來到胡淨的門口,盧衝遲疑了一下,明天大概一整天都是胡淨飾演劉夏的戲,如果今晚把她折騰夠嗆,影響到明天的拍攝任務就不好了。
可如果到隔壁顏丹辰那裡,這房子不夠隔音,胡淨聽到顏丹辰的聲音,輾轉難眠,更加影響第二天的拍攝。
盧衝乾脆就回到自己的房子裡,把《誅仙》的結尾寫完,然後就上牀睡覺。
第二天,拍盧衝飾演的王笑天和胡淨飾演的劉夏的感情戲,而因爲盧衝的關係,這個感情戲儼然成了這部電影感情戲裡最重的一個。
徐淨蕾一直抱怨盧衝不給她一個角色,盧衝就讓她過來飾演教英語的白老師。
鏡頭前,教室裡,下課鈴聲響起,徐淨蕾說:“王笑天,留下,到我辦公室來一下。”
盧沖和胡淨就來到了老師的辦公室。
徐淨蕾穿着一身職業套裙,顯得美麗又幹練,她恰如其分地露出錯愕的表情:“劉夏,你來幹什麼?”
胡淨說:“不是您叫我嗎?”
徐淨蕾咯咯大笑起來:“我是叫王笑天留下,沒有叫你啊,你們就這麼形影不離啊。”
徐淨蕾的戲拍完了,盧衝因爲要趕接下來的戲,便讓一個女保鏢送徐淨蕾回去休息,徐淨蕾現在還是兩個月,流產的機率很高,一切都要小心。
鏡頭前,放學後,盧沖和胡淨走在繁華的街道上,兩人想要靠在一起,卻總是被人擠開,但兩人又拼命地走在一起,兩人都想要牽着對方的手,卻因爲年少的羞怯,伸出手,卻全都縮了回去。
胡淨擡起頭,望向遠方,有一對背影,正是劇中劉夏的她爸爸和她爸爸的小三任娜。
胡淨美麗的眼眸裡恰如其分地閃過一絲黯然,扭頭望着盧衝:“你說我以後怎麼辦呢?”
盧衝嘴脣拂過一絲自豪的笑容:“你真的願意聽我的看法?”
胡淨點點頭。
盧衝露出一臉嚴肅:“我覺得,你父母還是離婚的好。”
胡淨狐媚的臉蛋上浮現驚訝的神情:“爲什麼?”
盧衝說:“有人總結過,自殺辦法有三百種,和藝術家結合是其中一種。不少音樂家,像貝多芬他們的婚姻結局都很不幸,搞藝術的人都有種常人無法接受的性情,你爸……”
胡淨面沉似水,凝視着盧衝的眼睛:“那我媽媽呢?”
盧衝撇撇嘴,用有些嫌棄的神情說着臺詞:“你媽媽,簡直就像電視裡小市民的典型人物,總覺得男方變壞了,可自己不讀書不看報,一天到晚爲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斤斤計較。”
胡淨的眼睛裡閃出怒氣,但神情依然是面沉似水:“還有我,我怎麼樣?”
盧衝依然表現出一副沒有覺察到對方情緒的懵懂少年神情:“你啊,太喜怒無常了,有時好好的突然一下子晴轉陰,而且有時太任性,老要別人遷就你,還有就是……”
鏡頭前,胡淨露出羞憤的表情:“王笑天!你把我們家的人各打五十大板,是不是覺得自己挺行的,洞察能力挺強的,分析挺準確的?”
盧衝露出無辜又委屈的神情:“你看看,我說什麼來的,又生氣了,你怎麼就那麼聽不得羣衆的意見,我不過是就事論事罷了!”
這時,胡淨應該是不吭聲,默默地看着盧衝繼續說臺詞,卻沒想到,她噗哧一聲笑了。
導演張一百臉色一沉:“卡!胡淨,怎麼回事,你剛纔演的不是挺順的嗎,怎麼笑場了!”
胡淨指着盧衝:“衝哥把這無辜委屈的表情做的太可樂了,忍不住了!”
張一百看了一下回放,也忍不住笑了:“衝哥很有喜劇天分啊,這表情做的確實好笑。”
盧衝看了回放,也忍不住笑了,哥也是行走的表情包啊。
短暫的插曲過後,拍攝繼續進行。
胡淨繃着臉,默默地看着盧衝。
盧衝繼續說着臺詞:“你父母不僅僅是感情不和,更不單單是因爲那個姓任的女人,他們根本不是一路人,這樣僵持下去,不是活受罪嗎?”
胡淨表現出不甘心的神情:“他們以前都過得好好的,還是有愛的基礎啊!”
盧衝露出冷靜的神情:“那就算他們過去愛,現在總不愛了吧!”
胡淨表情錯愕,此處會插入她的旁白“難道愛一個人不是一輩子的事嗎?”
盧衝繼續說道:“如果我父母鬧到這地步,我就不會發對他們離婚,華夏人就是這樣,死活圈在一起,這樣活得多累,離了反而有好日子過了。”
胡淨默默地看着盧衝:“你真的這麼認爲?”
“真的。”盧衝仰臉看着天空,伸手指着天空,對胡淨說:“你看那兩片雲,過一會兒,它們會怎麼樣?”
胡淨說:“它們會融合起來,變成一片大雲。”
盧衝搖搖頭:“不,它們是不同層次的小云,是碰不到一塊的,即使相碰,變成一片大雲,實際上只是一種重疊,兩者之間有距離,最終它們還是會分開,分道揚鑣。”
現在是1997年,電腦特效遠遠不如後世,攝影師只能等待天空給出來的異象,大概等了三個小時,才勉強拍到雲朵的變化,卻很拍到像書中描寫的那個過程,只能分成兩段拍,然後再剪輯成“兩片小云相碰,變成一片大雲,再分開,變回兩片小云,分道而行”的效果。
盧衝指着那片雲朵:“看到沒有,它們又變回兩片雲,雖然形狀、大小跟原先不同了,但它們到底分開了,因爲它們是不同路數的。”
胡淨仰臉看着天上的雲朵,臉上露出悵然迷茫,此後有畫外音“王笑天和我是同路的嗎?會不會也只是偶然相遇的兩片雲呢?”
這一組鏡頭拍完,再拍劉夏回憶她和王笑天以前的事情。
他們換了更年幼的校服,站在一個標明初三四班的教室外面。
胡淨問:“你考哪所中學?”
盧衝擔心地看着胡淨:“你呢?”
胡淨說:“我爸爸要我考九中。”
盧衝露出歡呼雀躍的樣子:“太好了,我也想考九中的。”
胡淨也露出高興的樣子:“我還擔心你不考九中呢。”
兩個人都笑了,臉都紅了。
然後鏡頭拍到放榜那天,兩人都拿着九中的通知書到對方家裡,在路上相遇了。兩人相視一笑,走在一起,有說有笑的,初戀的甜蜜洋溢在鏡頭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