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隱憂
天色將晚，老朱雖然只是和李節、朱允熥兩人聊了一會，但卻已經露出疲憊的神色，於是兩人也急忙起身告辭，請老朱好好休息，剩下的事情交給他們就行了。
老朱也沒有再說什麼，當下擺了擺手讓兩人退下，然後就閉上眼睛休息，李節和朱允熥看着蒼老的朱元璋，兩人也都是默默的暗歎一聲，行禮後這才退了出去。
出了幹清宮，朱允熥依然還有些沉默，李節主動開口問道：“你去哪？”
“還是去姐夫你那裡吧，有些事情我還想請姐夫你幫我捋一捋。”朱允熥想了想回答道，今天聽到這麼重要的事情，他雖然答應了老朱，但心中還是有些亂，所以想和李節再聊一聊。
李節也正有此意，雖然剛纔老朱已經說的很明白了，但有些話當着老朱的面，他也不方便說出來，所以還是私下裡聊一聊爲好。
於是兩人乘車再次回到公主府，然後進到書房讓所有人退下後，朱允熥這纔開口道：“姐夫，這件事你謀劃了多久？”
“從陛下給我和你姐賜婚的那一天起，我就已經在考慮這件事了，不過一直沒有什麼眉目，直到後來求真書院成立，這才讓我有了這個具體的計劃。”李節也沒有隱瞞，當即實話實說道。
當初李節與朱玉寧被賜婚後，他人生中最大的危機也因此解除，這也讓他終於有時間考慮一些其它的事情，而儒家的事也只是其中之一。
“竟然這麼久！”朱允熥聽到這裡也不由得露出驚歎的表情，當時的他還沒有成年，甚至還在考慮該怎麼出宮，完全沒有意識到大明面臨的這些問題。
“你呢，聽完這次的事後可有什麼感想？”李節也開口問道。
只見朱允熥聞言也沉吟了片刻，隨後這纔開口道：“剛開始聽皇爺爺講這件事時，我還以爲這是姐夫你的謀劃，爲的就是讓皇爺爺選定我爲皇太孫，但後來我卻感覺到，真正重要的其實是這件事，而不是我是不是能成爲皇太孫。”
“你能這麼想我很高興，皇位之爭雖然重要，但相比之下，還是帝國的傳承更加重要，之前我和陛下商量這件事時，陛下也曾經很惋惜的說，如果我能早十年和他說這件事，也許他就不用這麼爲難了。”李節說到最後也再次嘆了口氣。
雖然只是李節的轉述，朱允熥也從中聽出了老朱話中的無奈，想到當初那個如高山般的祖父，現在卻已經成爲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這讓朱允熥也不禁悲從中來，哪怕是帝王，也依然無法逃脫生老病死的悲哀。
“我明白了，皇爺爺冊封我爲皇太孫，即是對我的認可，也是對我的考驗，而我能否完成這件事，則決定了我大明的興衰！”朱允熥說到最後時，臉上也露出肅穆的神色。
“不錯，這件事就算做成，可能短時間內並不會看到什麼太明顯的效果，但卻可以改變大明日後的走向，而且這件事也會觸動太多人的利益，到時你若主政，肯定也要承擔極大的壓力，這些你可都要做好準備。”李節也再次嘆息道，如果有可能，他並不想讓朱允熥承擔如此大的壓力，但除他之外，也根本沒有人可以接替老朱完成此事。
“姐夫放心吧，身爲皇族，特別是我決定要爭位的那一刻起，就已經做好了各種準備，雖然我可能沒有皇爺爺的雄才大略，但我也絕不會甘願做一個平庸之輩！”朱允熥也看出李節的想法，當即開口道。
李節聽後也有些感慨的拍了拍朱允熥的肩膀，本來在原來的歷史上，朱允熥並不需要承擔這些，不過後來卻還是受到朱允炆的拖累，最後也死的不明不白，而現在歷史已經改變，朱允熥受到李節的影響，已經完全變了一個人，現在的他雄心勃勃的想要接替老朱開創一番事業，只是李節也不知道日後是好還是壞？
“姐夫，你還是詳細和我說一說你的計劃吧，剛纔在皇爺爺面前我有一些疑問沒好意思提出來。”朱允熥這時也再次開口問道。
“沒問題，其實整個計劃就是瞞天過海，或者說是借雞生蛋，當然這只是前期，到了中後期，恐怕想瞞也瞞不過去了，到時纔是我們承受壓力最大之時……”
李節說着又將整個計劃詳細的講了一遍，這次朱允熥也時不時打斷他詢問一些細節，或是自己不懂的地方，李節也耐心的給他講解，最後花了數個時辰纔講完。
不過在講完之後，李節卻再次補充道：“整個計劃就是如此，不過計劃總歸只是計劃，在實行之時肯定會遇到一些意想不到的問題，所以到時一些計劃可能需要隨機做出改變，不過只要把握住大方向不變，後續的計劃就能順利實施！”
朱允熥聽到這裡也默默的點了點頭，隨後又再次開口問道：“這個計劃父親並不知情，皇爺爺也不打算告訴他，咱們事先真的不和父親商量一下嗎？”
“千萬不要，太子雖然精明強幹，也對陛下的話言聽計從，但太子與儒家走的太近，也更容易受儒生的影響，就算現在他答應下來，日後也難免會生出一些其它的想法，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瞞着他。”李節立刻解釋道。
“這……若不告訴父親，那一切都只能等我日後繼位才能實施，這是不是太晚了些？”朱允熥還是有些擔憂的道，他主要是擔心自己的時間不夠，要知道朱標才四十多歲，所以等他繼位還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萬一他也像朱標一樣做三十年的太子，那等他繼位時都五十歲了，哪還有時間和精力去執行這個龐大的計劃？
“這個……到時看情況再說吧！”李節含糊的開口道，雖然他改變了朱標的命運，讓他沒有死在老朱之前，但依然不看好對方的身體情況，特別是現在政務都壓在朱標身上，萬一老朱再忽然沒了，朱標心中的支柱也會隨之塌陷，他真怕到時朱標出什麼問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