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寶還是穿着那件金色T恤,上面繡着一隻下山猛虎,坐在餐桌前,拱手道:“太子,感謝賞光。”
銀紙,蠟燭帶着四個馬仔,坐在角落兩張餐桌旁。
這間茶餐廳正是元寶的產業。
“元寶哥,好客氣。”張國賓邁步坐在元寶對面,靠着餐桌坐下,順手拿起一支牙籤,服務生上前遞上一份菜單,他則剔着牙,表情隨意的講道:“冰火菠蘿包,鴛鴦奶茶。”
“好的,先生。”服務員收起菜單,轉身去問李成豪等人,李成豪卻甩甩手,元寶則在桌前奉承的說道:“太子哥,您現在是義海儲君,十傑之首,兄弟們有空一起多聯絡感情啊。”
“一定,一定。”張國賓敷衍的講道,眼神審視元寶一番,社團真是等級森嚴,就算他幫阿公放出風聲,可一旦掛上義海儲君的名頭,在社團內便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曾經囂揚跋扈的元寶,現在也不敢對他大小聲。
服務員很快就把午餐送上。
張國賓咬着菠蘿包,喝着奶茶。
冰凍過的黃油片,夾雜在剛烘烤出的菠蘿包內, 菠蘿包表皮酥脆, 面體鬆軟,黃油片帶着鹹味,於口腔中融化,給予味蕾碰撞的刺激。
鴛鴦奶茶則是香甜的奶茶中, 伴隨着一份咖啡的苦澀, 兩種味道互相中和,喝不慣的人覺得很衝突, 喝慣的人提神又爽快。
猴賽雷呀!
元寶望見張國賓心情不錯, 手肘靠着餐桌,身體向前傾道:“太子哥, 上回多謝你的消息,才讓我的貨倉逃過一劫, 這個人情, 我元寶不會忘!”
“小事情, 不用掛念。”張國賓正吃的開心,擡頭望向元寶一眼, 奇怪的道:“難道元寶哥, 不是要搵我談生意?”
“嘿嘿。”元寶哥聽見“談生意”三個字, 表情古怪的訕笑兩聲,手指輕敲着桌面, 說道:“再過幾年,社團遲早是太子哥話事人, 跟太子哥就不要談生意啦。”
“義海的生意都歸太子哥管。”
“元寶,你好會講話。”張國賓深深望他一眼。
元寶笑着說道:“爲了感謝太子哥,有我一份厚禮,打算送給太子哥。”
“喔?”張國賓長吟一聲, 表情大爲驚詫, 直言問道:“元寶哥要送乜禮啊?我給元寶哥提個醒,我這個最喜歡豪宅, 名車,美女,鈔票。”
“簡而言之,只要俗的, 不要雅的。”
張國賓第一次感受到地位變化帶來的利益, 竟然有人來送禮了!
就算,他已經放出放聲,表示黑柴還要連任,但是坐館連任與太子上位, 兩者並不衝突,起碼,坐館已經決定讓太子坐義海儲君,義海社七萬多人都應知道邊個地位最高。
這時元寶搓搓手,奸猾的眼神裡,竟然流露一絲樸實。
“呵呵,太子哥,豪宅,美女,鈔票你點會缺?你記不記得,上次開在會時,我話要派人去墨西哥請廚師?”
“嗯?”
張國賓眉頭一跳。
元寶繼續講道:“冰那麼大的市場,比粉便宜,比粉暢銷,號碼幫的人能做,點解我們和記不能做?”
“上回我去請的人,早已經請到了。”
張國賓心臟一陣撲通狂跳,吸一口奶茶壓壓驚。
元寶真是很會開財源,做的生意廣,手握器官走私,粉檔兩大生意,還要在冰上插一手,也難怪,自從號碼幫開始做冰以後,市場上對冰的需求量便開始加大,各大社團都不可能放過冰這一塊生意,可是你做就做,偷偷做,不跟我講,我全當沒看見,你跟我說是要做乜?
“元寶,我可沒興趣跟你一起開廚房。”張國賓語氣一冷,直接拒絕道:“這點小錢,我看不上!”
“呵呵。”元寶立即笑了:“我當然知道太子哥看不上一點小錢,所以,我未想要跟太子哥一起開廚房。”
“我想把整個廚房送給太子哥!”
張國賓握着奶茶的手,微微一顫。
“元寶哥,你好大方啊!”他咧着嘴,冷聲講道。
元寶則沉浸在送禮的情緒當中,自以爲的謙虛道:“太子哥,過譽過譽,一點小心意,不成敬意,請太子哥笑納。”
“只望太子哥將來多多關照,有朝一日,太子哥登基,若要學新記一樣排五虎,記得我元寶一個。”元寶用手拎起衣領,扯起T恤上的一頭猛虎,看來是對義海五虎之位躍躍欲試了。
沒辦法,古惑仔們追求的就是名利,作爲十傑之上,當不上坐館,想要再上一步,只能去排個五虎噹噹。
張國賓卻是眼神陰霾,對上元寶嬉笑的表情,冷聲質問:“多謝你呀,元寶哥。”
“將來義海排五虎,我第一個排你!”就元寶這種人才,必須排在第一個,讓警方重點打擊!
“謝謝太子哥。”元寶喜逐顏開。
“那廚房現在在哪兒?”張國賓問道,如果有可能的話,得把廚房甩出去。
“在深城!”元寶則語出驚人,得意洋洋地道:“我把廚房設在深城,在派人從深城運貨到香江,走水路,嘿嘿,差佬總喜歡查出關,卻很少查入關,他們絕對想不到,供給香江市場的廚房竟然會設在深城!”
“元寶哥,你好犀利。”張國賓眼神望向他,突然覺得這傢伙面堂發黑,要倒大黴。
“所以,太子哥,你絕對放心廚房的安全,等着數錢就得。”元寶有些自傲。
張國賓出聲道:“內地可是會打靶的。”
“我又不去內地。”元寶語氣乾脆,出聲道:“安排幾個馬仔去內地就得,我們坐在香江數鈔票數到手軟,點解會有風險?”
“要打靶,那就把小弟全打死好了,反正香江爛仔多得是,不缺人幹。”
張國賓心中泛起一陣寒意。
“地址在哪兒?”
“深城龍崗區坪山原新喬圍,一個小村子裡,村子中七間房子,三十多號人,全是我們的人手。”元寶將手伸進口袋內,取出一張髒兮兮的紙條,遞給餐桌對面,說道:“現在,那些都是你的人了。”
“多謝你,元寶哥。”張國賓接過紙條,表情冷漠。
“這份人情,我記下了!”
“太子哥言重,我只是還太子哥人情而已。”元寶倒是還懂得進退,張國賓則站起身,取出一張港鈔,甩手丟在桌面:“這餐飯,我請。”
“將來和記排五虎,我一定把排在第一。”阿豪,細苗二人同時起身,元寶送張國賓走出餐廳,望着張國賓坐上平治轎車離開,心頭回味着張國賓的承諾,心底一陣滿意。
“柳辦,有件事情想跟你交個底。”張國賓坐在長城電影公司的會議室內,一身黑色西裝,坐在沙發上,翹起二郎腿,手中夾着一支雪茄,吐着菸圈道:“我已經被和義海內定爲下一屆繼承人,可能將來會掌管義海公司。”
“當然,可能,這只是可能。”
張國賓說道。
柳文彥穿着淺灰色中山裝,坐在對面沙發,表情立即露出驚詫:“張先生,恭喜你。”
“你這麼年紀輕輕,若是能夠成爲和記的話事人,我相信對於你,對於人民而言,都是一件好事情。”
他立即恢復神情,換上和煦的笑容:“如果張先生還想在內地做什麼生意,我願意盡力促成,不過相應的,我們需要張先生配合一些事務時,還望張先生不要推卻。”
毫無疑問,張國賓在柳辦眼裡的價值更大了。
將來,這位可是七萬香江同胞的龍頭,對維持穩定很有作用!
今天,張國賓來卻不是爲了談生意。
畢竟,生意說到底是利益互換,他現在是有一個名頭,還拿不出整個義海社的資源進行換置,如果一定要藉助太子的名頭換錢,明年恐怕就無法讓黑柴連任。
“謝謝柳先生的認可。”張國賓微微笑道:“不過,目前義海中港正在擴建期間,香江許多生意正要用錢,將來有需要的時候,再跟柳先生開口,現在義海社不急着上馬新項目,以把手中的生意做事爲主。”
“那是當然。”柳文彥輕笑着道。
“只是,我剛剛收到消息,深城坪山原有一個非法廚房,鄙人作爲一個民族企業家,非常痛恨違法生意,更痛恨違法生意坐進內地,第一時間,立馬就前來向柳先生通氣。”張國賓將口袋的紙條拿出,遞向柳文彥道:“請柳先生聯繫一下內地警方,我們一起爲人民辦點實事。”
“你說什麼?”柳先生神情有點恍惚的重問一遍,不是沒聽清,而是不敢相信。
“非法廚房?”柳文彥自問自答,旋即,臉色鐵青,幹着嗓子問道:“到底哪批人做的!簡直膽大包天,肆意妄爲!”
“都是些不入流的爛仔,可能是號碼幫吧。”張國賓搖搖頭,改口道:“當然,也有可能是新記!”
“哼!”柳文彥收下紙條,手掌攥緊,咬牙講道:“多謝你,張先生。”
“你放心,這件事情,內地警方義不容辭,一定將非法廚房端的乾淨!”
“這件事情,我們欠您一個大人情!”
“呵呵,柳先生言重了。”張國賓全當送上一份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