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周晗畢竟受姚欣照撫過，要姚欣還是有些感激之情的。
見狀，點點頭，神色輕鬆道：“欣姐你想怎麼談。”
“我付出一些代價，換你身邊的蝶娘。”
姚欣開口。
“欣姐，也是衝着蝶娘來的嗎？”
周晗嘆息，對聽到這話，倒是也沒那麼意外。
姚欣沉默，她心中有自己的光明和倔強，不是所有的除靈將除靈衛，都被這個世界的黑暗所淹沒，變成了異類的一份子。
所以當時，她站了出來，幫周晗出面。
但是，姚方畢竟是她的父親。
當他衰老快要死了。
她又怎麼可能就這麼袖手旁觀。
心中的理念，立場。
這一刻，都在“孝”字面前，稍微往後靠了出去……
“我明白欣姐你的苦衷，但是蝶娘也很可憐。”
周晗開口。
“不會的，她已經被勞漢良煉製成了傀儡，我會想辦法讓她沒有痛苦的死去。”
姚欣沉默了一下，回答道。
“如果我說，她現在已經不是傀儡了呢？”
周晗淡然一笑。
這時，幾女從車廂中走出。
頭上生出一小茬白髮，面容端莊秀美到極致的蝶娘，猩紅的雙眸看向了這邊。
聞言，原本茫然空洞的眼神猛地一震，迅速的露出震驚和惶恐。
這些天，她確實已經漸漸的恢復了過來，但是卻沒有敢表露出一絲。
她有着這段時間的記憶，知道跟着周晗，不會遭到什麼虐待。
所以只要保持着原先的模樣，就能順順利利的待下去。
說不定有機會，還可能離開周晗的身邊，徹底逃走。
但是沒想到，周晗竟然早就發現了。
莎莉和凱茵則是臉色平靜，似乎也早已發現，只是沒有拆穿而已。
“她現在是個好好的活人，有自己的意識和思想，如此一來，你還是要幫你爹把她帶走嗎？”
周晗質問，眼神帶着譏諷道：“一塊塊肉的切割，烹飪，一碗碗血的提煉，覺得吃了她的肉，可以長生不死。”
姚欣看到蝶娘臉上出現的慌亂，忍不住眼神一沉，表情也複雜起來。
周晗此舉，可謂是徹底的揭開了她心裡的遮羞布。
之前，她還能拿蝶娘不過是個活死人來掩蓋自己的私慾，覺得殺了後者，說不定對後者來說還是一種解脫。
可現在……
“非要這樣嗎？”
姚欣聲音嘶啞，微微垂眸，開口道。
周晗點頭，無所謂道：“我只是不希望欣姐自己騙自己罷了。”
姚欣沉默了一會兒，還是不變的開口問道：“好……你成功了，那麼現在，你願意把她交給我嗎？”
“不會。”
周晗直接回絕。
“爲什麼要這樣呢……”
姚欣面露痛苦，她道：“我不想殺你……”
“姚中將，你過於磨嘰了！你如果不願意動手，那就讓我們來！”
覆甲男子冷哼一聲，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擡手一劍直接遙遙朝着周晗斬了下來。
他的鬼蜮是一片戰場，此刻瞬間收縮，化爲了一道長劍形狀，順着劍指的方向，對着周晗這裡，猛然劈下。
唰——
姚欣腳下，大片的陰影猛然展開，一隻巨大的陰影之手沖天而起，猛地托住了那一劍。
“你做什麼！”
覆甲男子頓時憤怒的看向姚欣。
“還是留他一命，讓我拖住他就好，你們把蝶娘帶走，給我父親……”
姚欣解釋起來：“我將他的邪靈驅散，放逐，不會讓他以後對我們產生什麼威脅。
他救了姮水和新壽邊緣，數萬人的性命，他不該死！至少不該死在我們手裡！”
“小姐，你何必啊，這一來二去，消耗你多少邪靈元氣，你得花多長時間才能補回來，晉升頂級鬼蜮。”
老山羊鬍捶胸頓足。
“這些都不重要，都可以找補。”
姚欣開口。
“那就隨你的意！”
三個鬼蜮中將聞言，也懶得多管什麼。
其中，一個揹着酒葫蘆的老頭子站在側後方看向周晗幾人，擡手摘下了酒葫蘆的瓶蓋，一股醉人肺腑的酒香立刻蔓延開來。
酒香成域。
香味掠過，彷彿一隻只無形的手掌，朝着周晗身後的幾人抓了過去。
“對不住了。”
而姚欣，也在此刻動手，腳下陰影再次擴大，籠罩周晗。
然後陰影中猛地浮現無數隻手掌，抓住周晗的雙腳。
打算將他拖到陰影下面。
三個高級鬼蜮，一個幾乎頂級鬼蜮。
四位鬼蜮級，就算周晗有一隻頂級鬼蜮級的邪靈，也根本耗不起。
局面，似乎已經註定。
“欣姐，人還真是複雜啊。”
周晗嘆息。
腳下輕輕一跺。
內勁出力。
龍象旋風腿·重踏。
轟隆隆——
彷彿地龍翻身一般，巨大的轟鳴徹天動地。
無數抓着周晗的陰影手掌，連同他腳下的陰影鬼蜮，都在陡然間潰散成虛無。
甚至額外溢出的力量，還讓得真正的地面都轟然下陷。
原地陡然出現了一座三十米粗寬深淺的大坑，四周的樹木都連根傾倒，煙塵猶如風暴般朝着四周席捲而去，吹動更遠處的樹梢。
而周晗，就站在大坑中心。
覆甲男子三人，姚欣，還有紅裝女凱茵莎莉等人反應的快，身影一躍，就站穩在了原地。
可那山羊鬍老頭卻沒這本事，直接順着坑壁，滾到了周晗的腳下。
老頭子摔得頭破血流，一擡頭，就看到周晗俯視下來的，那平靜的目光。
“咕咚——”
他嚥了口唾沫，感受到了一股刺骨的寒意。
周晗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隻滾落腳邊的螻蟻，而且，這螻蟻，已然礙了眼。
“周晗，不要！”
姚欣來不及回味剛纔的那一腳，見狀，連忙開口叫喊一聲。
那老管家從小看着她長大，她對其的感情，同樣很深。
可這時，周晗已經一腳踩在了那山羊鬍的腦袋上。
噗——
像是破了個泡泡。
紅的白的溫熱液體四濺開來。
姚欣身子僵立在原地。
“欣姐，你太善良了。”
周晗開口，擡起頭，他緩緩道：“糾結讓你痛苦，立場信念親情，讓你紛亂，原先的我，也是這樣，很多事情都覺得像是絲線一樣束縛着你。”
“可現在，我明白了，只要你足夠強大，那麼任何的約束，你只要扯斷它，那就不再是約束！”
說着，周晗體內的氣息如深淵下的亙古兇獸復甦一般，浩浩蕩蕩的釋放出來。
兩股炙熱的寒冷的氣息帶着海量的霧氣，宛如洪流一般肆虐而出，與極遠處才呈圓形交匯互融，籠罩四周方圓上千米。
所過之處，樹木焚燒，野獸冰凍。
而周晗身影則是漸漸升起，腦後浮現皎潔的光輪。
眼神淡漠，宛如神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