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ss，怎麼樣？”
看着陳愈從試鏡室內走出，瑪贊頓時迎了上來。
“還好！”
“可以去把我準備的顏料拿上來了！”
“嗯？”
瑪讚的眼神不由得睜大，而後臉上已經擴散起了一個笑容。
要不是等待區有很多人，估計早就已經來一個很奔放的用力握拳yes了。
“真讓人難以相信！”
瑪贊顯然微微有些驚訝，但她對陳愈的實力還是有些瞭解的，所以並沒有多想。
不一會兒，她就已經把陳愈準備的顏料盒、顏料等等都拿了上來。
化妝間不是沒有這些東西，但陳愈用順手了自己的，所以順帶拿了下。
而試鏡等待區的演員，也是逐漸開始變少。
已經化完妝，在那等待的希斯·萊傑坐在那。
他其實也挺好奇走進化妝間的陳愈。
他知道對方跟自己在爭取同樣一個角色，而且也走到了最後。
小丑這個角色但凡瞭解一些漫畫的演員，都知道它的出彩，當然這樣的角色，要駕馭好它，也並不是那麼容易。
至少希斯·萊傑知道沒那麼簡單。
有利有弊，演好了知名度和片酬大增。
演砸了，損失也不大。
況且還有諾蘭這樣的一個業界出了名精細導演的保駕護航，成功率會大大提升。
對於這個角色，別說希斯·萊傑，其實獲得試鏡邀約的演員，都想要參演。
誘惑很大，哪怕競爭力這麼強，很多人也想爭取一把。
不像有的電影角色，知名演員都不一定會演。
這就是屬於角色的魅力。
小丑有這樣的魔力。
眼前的陳愈，在希斯·萊傑看來，就是他這一次拿下角色的唯一競爭對手。
而且是很強的那種。
他雖然不知道爲什麼一個華夏人，可以得到諾蘭和製片人的賞識，但也清楚，陳愈非常的有實力。
獎項和榮譽上，希斯·萊傑那拍馬也趕不上他。
他唯一佔優的，就是他是西方人的臉龐，更加契合小丑這個角色。
此時他的小丑妝容，化的非常精細。
蒼白的臉龐、誇張的口紅、特地抹黑的眼眶，再加上染成了綠色的頭髮，而且梳成一絲不苟的大背頭……和DC漫畫中小丑的妝容，幾乎是如出一轍。
就像是從二次元走到了現實一般。
衣服也是穿着小丑標誌性的紫色西裝、淺綠色襯衫、深綠花斑樣式的領帶。
形象非常得體，乍一眼看去，希斯·萊傑目前的這個樣子，都極其地符合衆人心目之中小丑的形象。
氣質契合，服化道審美在線。
本來希斯·萊傑就挺紳士，但是搭配上一張詭異邪惡的小丑妝容，配合他此刻的入戲表演，頓時就令人感覺到一絲不寒而慄。
有一種反差、極端的詭異美感。
很快，陳愈也從化妝間走了出來。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的，希斯·萊傑目光朝他掃了過來。
其實很多人都聽到了動靜。
“……”
希斯·萊傑看着陳愈身上的那副小丑裝扮，是真的那種動物園小丑，就是沒有化妝。
難怪這麼快就換完了？
紅藍相間的小丑服，還有手套和紅白斑馬條紋的襪子。
希斯·萊傑都看愣住了。
其他參與試鏡的演員，顯然也很詫異。
他們看了眼希斯·萊傑，再看了眼陳愈，這兩個小丑，感覺就像是正義與邪惡的差別。
完全就不是一個角色。
相反好像是一個小丑，被分飾了兩角。
一個是人、一個是反派英雄。
善良與惡魔？
衆人都感覺奇怪，希斯·萊傑其實也挺奇怪的。
他朝着陳愈招了招手，陳愈也朝他表演了一個小丑的絕活。
工作人員這時也示意，讓一個個演員進入試鏡室。
這一次試鏡的速度顯然很快，主要是讓導演和製片看看，上了道具服和妝容的演員，是不是符合劇本的相應角色。
希斯·萊傑走進去後，諾蘭對他眼下的這幅小丑形象，顯然是相當滿意的。
不管是氣質，還是演技。
都符合諾蘭腦海中那個小丑的樣子。
不是說導演看你的定妝，就不需要表演，那肯定是要讓導演看出你能不能演這個角色。
所以，希斯·萊傑演得很投入。
沒有臺詞、沒有走位，但渾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邪意的張揚。
諾蘭看着他，手指微微的在桌子上敲擊了一下。
他腦海中，突然冒出了剛剛陳愈飾演的那段小丑表演。
很奇怪。
明明諾蘭覺得眼前的希斯·萊傑，就已經符合了他心中所想的那個小丑角色。
但就是眼前會忍不住，浮現陳愈的那個小丑。
那個普通而痛苦，把自己人性殺死的小丑。
這有點像什麼感覺呢？！
明明你對自己做的這份試卷很滿意，應該是滿分，而且跟標準答案一樣。
但總覺得，最後一題有更好的解決辦法。
那個辦法，可能更省步驟，老師看了會誇獎你。
諾蘭的心情就是這樣。
侷限於劇本，小丑形象被固定了……但陳愈給他演出了一個，跳出劇本框架的小丑豐滿形象。
這就是諾蘭明明滿意，但內心掙扎的原因。
而且他已經開始痛苦。
他雖然不願意認可陳愈的這種表演更好，但不得不承認，他內心一直有一個念頭在試圖說服他。
陳愈就是演的更好，那個小丑比劇本上設定的小丑，更加能讓觀衆感到共鳴。
首先，他是人，而後他走進了深淵。
而不是，他本身就在深淵。
人都是有憐憫之心的，他們雖然喜歡那個漫畫中走出來的小丑，但如果這個小丑其實跟我們周圍的普通人一樣，他是在種種境遇下，才變成了這樣的一個“壞蛋”！
那觀衆的感官和喜愛絕對會更加的強烈。
他把一個二次元的紙片人，演出了有血有肉有生活的那種角色。
電影改編的初衷，不就是爲了這個嗎？
打破觀衆對這個角色的固有思想，而後蛻變成爲了一個真正大衆喜歡和認可的形象。
“很好，萊傑，我這邊商量下，過幾天給你的經紀人去電！”
想了會，諾蘭終於做出了某種決定。
“好的！”
希斯·萊傑微笑的退了出去，一個個演員進行着最後一輪的定妝試鏡。
諾蘭的內心居然對陳愈越發期待起來，直到他走進來的那一刻，諾蘭也不知道爲什麼，自己竟然有些振奮？
難道是因爲他感覺，接下來陳愈的表演，會帶給他驚喜？
“或許吧！”
諾蘭猜測着，其他的製片人顯然也跟他一樣，同時擡起頭看到了走進來的陳愈。
他穿着一件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丑服，看上去可笑極了。
當然這種可笑，是他故意演出來的。
他手中還端着一份顏料盤，坐下去後，緩緩將目光移到顏料和化妝筆上。
啪！
拿起了化妝筆，陳愈沾上一大“坨”白色的顏料。
沒有猶豫，神情冷漠，直接糊在了臉上。
然後對着“鏡子”，用化妝筆將顏料一點點塗開，直到一整張臉都變成刺眼的粉白色。
整個過程非常快，動作很粗糙，也很熟練。
就像是每天都要進行的一種工作。
緊接着，又把眼圈塗成深黑色。
黑與白，在臉上鮮明的形成對比，陳愈眼簾低下看了看“鏡子”中的自己。
突然——
有些焦躁不安起來，眼神掙扎而且痛苦。
“啊——”
他暴躁的怒吼着，像一個間歇性的神經病。
他粗暴的一把扔掉了化妝筆，直接伸手插進了顏料盒。
嗤——
挑起紅色的粘稠顏料，一把塗在了嘴上。
令人驚悚的事情發生了。
陳愈用雙手的指頭，從嘴巴中央往兩邊側上方劃開，一直勾到臉頰！
一個觸目驚心的、鮮紅的“小丑笑容”就這麼誕生。
“哈哈哈……哈哈……”
一個看似快樂，但眼神中充滿了歇斯底里，臉上卻是在大笑，眼眸中含淚的小丑！
尤其是那變臉的速度，從悲傷難過失落的樣子，突然間變得癲狂大笑，蔑視一切，就是如此的突然！
“就是這種感覺！”
諾蘭的拳頭都不由的捏緊，渾身的腎上腺素，都彷彿被陳愈的這一段表演，給直接飆升。
喜怒無常、情緒變化沒有規律，這恰恰是小丑最大的一個特點。
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琢磨清楚小丑的內心世界。
也沒有人，能看清楚那張“小丑面具”下的真實，這纔是小丑最令人膽寒的原因。
他可能前一秒鐘還在喝着紅酒，聽着音樂，享受快樂而幸福的一刻，緊接着下一秒鐘就性情大變，拔出槍一邊狂笑着，一邊殺光屋內的所有人，打碎紅酒，砸掉鋼琴。
他有可能提着槍去搶劫一家銀行，殺完人，裝好了錢，正準備離開的時候，突然覺得好無聊，又跑去隔壁的大樓裡縱火。
連帶着剛剛搶來的錢也一起燒了，在漫天火光中，優雅地跳起恰恰舞。
場中。
陳愈化完妝，渾身的氣質、精神狀態樣貌，已經和之前有了天壤之別。
哪怕他依舊穿的只是一件不起眼普通的小丑服裝。
但你不可能會覺得，前後是一個人，因爲差距實在太大。
這就是表演的魅力所在。
頂着一張詭異小丑面容的陳愈，已經完全進入了狀態，搖搖晃晃地站起身子，輕快地哼了哼小曲。
然後突然歌聲戛然而止。
他對着鏡子撩了撩頭髮，還擠眉弄眼了一番，就像是個愛美之人，正常的照鏡子的模樣。
唰！
又是一團，一團綠色的顏料，被他塗在了頭上。
綠色的頭髮，這真是小丑另外的一個標誌。
然而下一刻，陳愈突然癲狂的大笑起來，一腳踹碎了“鏡子”，一邊怪笑着一邊使勁的跺、踩。
同樣的性格喜怒無常，無跡可尋。
“嗨，你們好啊！”
陳愈看向了諾蘭的方向，幾個滑稽的小跳步，直接跑到幾個製片的面前，臉貼臉。
製片在那笑着，但笑容頃刻間有些僵硬。
陳愈做了一個動作……一個差點嚇尿所有人的表情動作。
他伸出舌頭舔了下嘴脣，砸吧砸吧嘴，眼神玩味地看着幾個評委，配合上詭異的小丑妝容，頓時就令人後背生寒，手足冰涼一片。
“知道我嘴上的傷疤是怎麼來的嗎？”
陳愈問了一句，身子很隨意地靠在桌上，說話的時候又飛快的舔了下嘴脣。
驚悚！
“我父親是個爛酒鬼，他一喝醉酒就會打人。”
陳愈開始敘述，然而那個舔嘴脣的恐怖動作卻難以讓人心安。
演員工會的那個經紀人，看着陳愈的表演，喉嚨不自覺的滾動了一下，強自讓自己鎮定下來。
“有一次，他喝醉了酒，看到了我在旁邊，就朝我走過來了……”
陳愈面露驚恐的神色，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突然又笑了起來：“你猜他做了什麼？來來，我做給伱看。”
他舔了下嘴脣，對着試鏡官開始比劃雙手。
“他就像這樣，用一把刀子插進我的嘴裡，然後往兩邊劃了劃，哈哈哈……”
“他說，來笑一個！嘻嘻嘻，笑一個！哈哈哈哈，笑一個！”
陳愈突然間放肆大笑起來，面容扭曲，尤其是面對面近距離觀看。
能夠非常清楚地看到陳愈那瘋狂的眼神，破碎和凌亂，脖頸的青筋彷彿有些蠕動，搭配上那張很詭異的小丑妝容，怎麼看都很癲狂！
“你們這些無趣的人啊，只知道追名逐利……”
“好人們在追名逐利，壞人們也在追名逐利，你們在浪費寶貴的生命啊！”
小丑癲狂的大笑，笑的彎腰駝背，笑得趴在地上咳嗽。
他的笑聲在房間內迴盪着，所有人都一眨不眨的看着面前的陳愈，直到他說出了這一句：“看來，這座城市需要一個有品味的罪犯了……”
踏踏踏！
陳愈突然從試鏡室裡走了出去，腳步同樣怪異，他拿起早就準備好的小丑道具服。
紫色西裝、淺綠色襯衫、深綠花斑樣式的領帶！
陳愈將之穿好，而後一步步走進了試鏡室，坐在了原本那張座位之上，臉色這時已經顯得十分的平靜自然。
同時一股強烈的氣息，隨着陳愈的進入，衝擊着試鏡室內外的所有人。
是的，外面的很多試鏡演員，都看到了剛剛衝出來的陳愈，全都嚇了一跳。
包括化妝室正在卸妝的希斯·萊傑。
外面的人可能還不算太過強烈，試鏡室的諾蘭幾個，才能真正的感受到，這一刻陳愈角色的平靜。
他好像自己完成了自我的一個蛻變，成爲了真正諾蘭心目中的那個小丑角色！
“自我介紹下……”
陳愈聲音低沉，沙啞中帶着一絲尖銳，眼神不斷的遊離：“我叫Joker！”
“哥譚市的……超級新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