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月的加速來的太突然,陳平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差點後翻。他原本就站在曦月的一側,此時下意識地伸出胳膊,結果就攬住了曦月的妙曼細腰。
陳平能感受到曦月的身體一剎那僵住。
她飛行的身姿明顯一頓,飛行速度都明顯下降了一大截,隨即才繼續提速前飛。
陳平吸了口氣,見曦月繼續前飛,似乎沒有在意。感受到手掌傳來的軟柔觸感,和近在咫尺的淡淡清香,陳平竟一時間不捨得鬆開。
是啊。
師尊是什麼人?
師尊是做大事的人,在安全面前,豈會在意這些凡俗之事?
而且此時師尊正處於高速趕路的途中,自己作爲徒弟,自然要貼身保護師父的安危。
這是應該的。
陳平這麼一想就心安了。
手自然沒有鬆開。
不但沒有鬆開,胳膊反而再次微微用力,將師尊保護的更緊一些。
曦月依然專注飛行。
立在曦月另外一側的關師姐全程並沒有注意到這邊的情況。
過了片刻,陳平的手微微向下移了一點點。
曦月依然專注飛行。
陳平的手再向下。
依舊。
再向下。
“啪!”
陳平的手瞬間縮了回來。
“什麼聲音?”關師姐緊張地左右看了看。
她以爲魔族來襲。
“沒事,打了一隻蚊子。”陳平面無表情解釋道。
關師姐疑惑地看了看陳平,沒發現什麼異常,繼續目視前方。
‘嘶’
陳平疼的齜牙咧嘴,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小臂肉眼可見地紅腫了一大塊。
師尊下手也太狠了。
……
回到駐紮地,天色早已全黑。
“時候不早了,今晚先休息吧。明日再帶你去見魏恂他們,他還沒死。”曦月面無表情道。
隨即又吩咐關師姐給陳平安排一個住處,她自己則轉身離開。兩軍對峙期間,她或許還有忙不完的事情。
“師弟,這邊,這邊有一間空房間。”關師姐道。
“咦?師弟的小臂怎麼腫了?”她不經意間瞥見了陳平紅腫的小臂。
“哦,司徒奈攻擊時有一股餘波攻擊到我了,不礙事。”陳平抖了抖法袍,讓衣袖蓋住小臂。
關師姐滿是不解.剛纔在峽谷時好像並沒有看到師弟受傷啊?
“對了師姐,那間空房間安全嗎?是不是處於營地的最中間?旁邊有沒有元嬰駐紮?離師尊的洞府遠不遠?”陳平轉移話題道。
關師姐:
關師姐帶路,一路上一改剛纔去執行任務路上的沉默寡言的風格,嘰嘰喳喳說個不停,介紹起旭日界壁裡面的情況。
陳平多以聽爲主,偶爾插插嘴。
直到陳平到了房間,關師姐的話還源源不斷,但眼見陳平有傷在身,需要時間療傷,她纔沒有打擾,意猶未盡地走了。
房間很簡陋,除了一個打坐的蒲團,什麼都沒有。
不過陳平無所謂。
他都有。
取出寒冰玉牀之後,撒了一些靈石原礦,在上面躺下練功。
被魔族老者法術導致的傷勢還沒有恢復,需要繼續練功。不過如今他練功已經不再講究姿勢,即便不是打坐的姿勢,即便是躺着也可以運轉靈力修煉功法。
窗外一片漆黑。
這裡今晚的夜空沒有明月,甚至也看不到幾顆星星。
回想起今天一天的遭遇,事情實在是太多。先是遇到了魔族老者,在斷臂的幫助下死裡逃生,躲到了旭日界壁裡面,接着又配合曦月演了一齣戲,揪出了司徒奈這個大奸細。
先後兩次和元嬰敵人打交道,現在想來都心有餘悸。
哎。
蚩涼還在西荒。
也不知道那邊的情況如何了。
自己的二媳婦和徒弟也都還在那裡。
不知道現在是否安全。
按理說,當時和魔族老者發生戰鬥的地方是在青雲域之外,我的修爲又只有金丹中期的修爲,而蚩涼的神識顯然是在最後時刻才被激活的,並沒有看到前面的戰鬥過程,應該不至於懷疑上是我所爲吧?
金丹中期的修爲怎麼可能殺得了元嬰中後期修爲的修士?
不過也危險啊。
當初從青雲域出去的那個築基奸細並沒有死,如果蚩涼一旦認真追查起來,說不定就能發現一些蛛絲馬跡。
現在只能靜觀其變了。
如果蚩涼真的順藤摸瓜盯上了凌霄宗,雲海棠和雲靈珊有傳送陣倒是有機會逃出去。
但凌霄宗恐怕難逃滅宗一劫。
要真是那樣的話.
陳平心中生出一股愧疚之感,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從築基期一路成長到金丹中期,凌霄宗給了他不少庇佑,也留下了他太多的回憶。他不希望凌霄宗最終因爲自己而帶來劫難。
‘哎。’
‘但願蚩涼將目光放在那些有能力擊殺元嬰中後期真君的修士身上,去往這個方向排查,如此的話,凌霄宗或許還會安然無恙。’
陳平晃了晃腦袋,擺脫掉這些想法。
起身繼續練功。
對魔族的總攻這兩日就會發起,此時最重要的事情是先把身體恢復好。
其他的那些想了也沒用。
“師弟,睡着了嗎?”陳平不知道練了多久功法,門外面突然傳來了關師姐的聲音,讓陳平瞬間清醒。
這麼大半夜的。
而且聲音這麼輕,應該不是正事。
“師姐,睡着了。”陳平輕聲迴應。
“哦。”
門‘嘎吱’一聲打開,又關上,一個貓着身子的人溜了進來:“你師姐我睡不着,找你聊聊天。”
陳平:.
“師姐啊,大戰在即,你不抓緊時間修煉,聊什麼天?”陳平道,同時屈指一彈,隔空將星火石燈點燃。
關師姐大大咧咧地在陳平的寒冰牀上坐下:
“切,就是因爲大戰在即,才無心修煉。”
“《銀瓶梅》寫完了沒,這都多少年了?你也真是,不催你你就一直不給是吧?”關師姐目光中帶着強烈的不滿。
也夾雜着期許。
“師姐就爲這事?”
“不然呢?大戰之前,心態最重要。剛好看看小故事解解饞,說不定你師姐在戰場中就能多殺幾個魔族。快拿出來。”關師姐催促道。
陳平認真打量了一下她的眼睛,看得出來關師姐是真的在大戰之前有些緊張,有些不安,是真的想找個人聊聊天放鬆放鬆。
找個事情轉移注意力確實是緩解不安的良策。
只是沒想到在宗門裡一向天不怕地不怕、連長輩都敢懟的關師姐,居然也有害怕的事。
陳平很不厚道地感覺有些好笑。
關師姐見陳平含笑盯着自己,警惕道:
“這樣看我做什麼?你該不會沒認真寫吧?你不會是忽悠我亂寫一通吧?”
陳平取出《銀瓶梅》,哭笑不得:
“關師姐說笑了,我哪敢忽悠你。”
關師姐呵呵一笑。
當初開符籙店不就是你忽悠的我嗎?
說的好像你沒幹過這事一樣。
“關師姐自己看就行了,這裡面的故事多爲男女情感之事,萬不可讓師尊看到了,萬一影響了師尊的修行,那就不好了。”陳平將故事集遞給她。
說是《銀瓶梅》,陳平原本也是想按照那本著作去寫,但奈何很多不知名的故事都記憶不全了,於是乾脆寫成了故事集。
把《西廂記》、《瘋婆子傳》《杜十娘》、《肉蒲團》、《梁山伯與祝英臺》、《如意郎君》等故事都寫了進來。
關師姐大大咧咧的,看了也就看了,沒什麼大不了。
這要讓師尊看到了,那還不得當場社死?
關師姐奪過籍冊,當即翻閱起來。
“師姐不拿回去看嗎?”陳平瞪着她。
關師姐頭也沒擡:
“就在這兒看,你自己修煉吧,我不打擾你。”
陳平:.
一個人就坐在自己的旁邊看自己寫的東西,關鍵還有澀文。
怎麼想都怎麼羞澀。
陳平滯了滯。不過想到剛纔關師姐眼中的不安和緊張,沒再開口趕她,自己坐到一邊修煉去了。
自受傷以來先後修煉了好幾個時辰,破損的肉體和骨頭都得到了快速地恢復,目前已經恢復的七七八八,特別是肉體已經全部復原。
但內臟和筋脈則恢復的比較慢。
特別是筋脈,是靈力運轉的通道,筋脈的恢復程度直接影響接下來的誅魔大戰的實力。
‘對了。’
‘還有師尊給的那粒丹藥。’
陳平念及於此,當即取出瓷瓶,倒出那粒紫色的丹藥,一股芳香氣味頓時瀰漫房間。
連正在專注看劉備文的關師姐都忍不住扭過了頭來,直勾勾地看着陳平手上的丹藥。
“師姐想吃?”陳平打趣道。
“你捨得給啊?”關師姐白了一眼。
“師姐認得這種丹藥?”陳平問道。
“這叫皇極潤澤丹。皇極潤澤丹是非常珍貴的修復傷勢的丹藥,特別是筋脈之傷,服用皇極潤澤丹之後但不會留下任何的隱患,甚至還能在一定程度上改善筋脈。”
“上次宗門的掌門大弟子受了重傷,掌門想要向師尊討要一粒都沒有如願,據說是師尊也沒有了。你這從哪兒得來的?”關師姐盯着陳平手上的丹藥,吞了下口水。
陳平一口吞了下去。
關師姐:
“師姐繼續看故事吧,我要修煉了。”陳平無情道,既然師姐已經發揮完了科普員的作用,就沒什麼價值了。
走開。
別打擾我修煉。
想起師尊給丹藥時的隨意,心中暖暖的。
一粒丹藥入腹,五氣朝元功法運轉之下,攜帶着丹藥藥力的靈力在周身緩緩流轉。
受傷的筋脈處傳來劇烈的疼痛感,大量靈氣向受傷的筋脈和竅位聚集。
就連完好的筋脈,也似乎在剝落並重生,傳來陣陣酥麻感。
陳平當即專注運功,儘可能多地吸收丹藥的藥力。
數個時辰之後,天色泛白,才睜開眼睛。
心裡暗自驚奇。
體內所有的傷勢已經全部修復完畢。
這丹藥果真強勁!
不僅如此,全身的筋脈也得到了一定的改造。他嘗試運轉了一下靈力,發現靈力在體內運轉的速度比之前提高了不少。
認真感知了一下,起碼提升了10%的速度。
靈力在體內運轉的速度越快,意味着很多:自我修復越快,修煉越快,瞬間打出法術的速度越快等等。
‘如果多提升幾次,說不定下次再遇到元嬰修士,都不用擔心龍火術施展不出來了。’
陳平停止運功,轉頭看了一下關師姐。
關師姐還捧着那本《銀瓶梅》在看,不過從厚度來看似乎已經在看第二遍。
見陳平停止運功,她才合上籍冊。
還滿臉陶醉的樣子。
“沒那麼緊張害怕了吧?”陳平笑道。
關師姐一怔,臉微微一紅,隨即目光閃躲道:
“什麼害怕?”
“你師姐我會害怕緊張?我什麼場面沒見過?什麼厲害的魔族沒遇到過?會害怕?師姐是看你初來乍到,擔心你,纔過來陪你的。真是的,一點不知好歹。”
呵呵。
我也沒說是大戰前的擔心和緊張啊。
“那倒是要多謝師姐了。對了,我這裡還有一本話本,不過只對緩解大戰前的緊張感有用,師姐要嗎?”陳平道。
“真噠?”關師姐眼睛一亮。
可馬上反應了過來,支支吾吾道:
“我自然是不需要,只是小玲春沒什麼戰鬥經驗,遇到大戰之前容易緊張,我給她帶回去。”
陳平也沒拆穿她,取出一本《仙雕俠侶》拋給她。
能不能緩解緊張感不知道,但關師姐肯定喜歡看。
陳平走到窗前,看了看外面即將亮起的魚肚白。
經關師姐一說,還真有點想念大媳婦俞玲春了。
好多年沒見了。
上一次去天衍宗歷劫,出來時俞玲春已經閉關修煉,也沒有見到。
‘說起來俞玲春去天衍宗成爲曦月弟子的時候,我還是築基六層的修爲,如今已經是金丹四層,已經過去了七十五年了。’
‘當年曦月說醫治好俞玲春需要八十年,也不知道現在情況如何了,這兩天見到曦月時問問她。如果沒問題了的話,到時候把俞玲春也帶回來。’
‘這次回去之後,如果蚩涼不死,那麼青雲域恐怕真不能呆了,風險太大。屆時得帶着幾個媳婦去一個全新的地方纔行。’
‘如果能把師尊一起騙過去最好。’
“想小玲春了?”陳平正想着未來規劃時,傳來了關師姐調侃的聲音。
陳平扭頭,看到關師姐不知何時也站在窗前,眺望着窗外的風景,眉宇間泛着一絲陳平看不透的心緒。
“能不想麼?明明是自家娘子,卻一別便是這麼多年。”陳平笑了笑,又道:
“關師姐呢?也在想人?”
“嗯,我也想小玲春了。”
陳平:???
“關師姐啊,你這樣說話,很容易讓人想歪的。玲春那畢竟是我的娘子。”
“你的娘子,我就不能想了?你寫的那冊《瘋婆子傳》裡面不是寫了——愛情不論性別嗎?”
陳平:???
陳平大驚:“關師姐你.”
關師姐嘴角微翹,一副陰謀得逞的樣子。
陳平:.
過了半響,陳平才道:“關師姐是哪裡人呢?從未聽師姐提起過家人。”
不知道爲何,他總感覺在關師姐眼中看到了她思念家人的心緒。
可那心緒似乎又是一閃而過。
“我的家族.此時說來話長,算了,說了你也不懂。”關師姐恢復了俏皮感,眸中深藏的心緒消失不見,轉身向外走去,擡手擺了擺:
“走了。不打擾你修煉。”
“對了,故事寫的不錯,嗯,就是某些細節不夠詳細,據說師尊也喜歡寫故事,我到時候讓師尊把那些細節補全。”
陳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