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面是什麼？”陳洛指着那儲物袋，問道。
在那儲物袋中只有一件東西，那是一小截白色的骨頭，那骨頭大約巴掌大小，陳洛雖然不認識，但是再看到那骨頭的一剎那，他幾乎感覺到渾身的白澤血脈就像開水燒開了一般，沸騰不已。
方化平微笑道：“人朝初立之時，妖族有一尊巔峰帝妖存在。”
妖族中，祖妖相當於人族半聖，而再往上，就是帝妖，相當於人族聖人。而帝妖再向上，便是所有妖族的源頭之祖——妖祖了。
方化平接着說道：“那尊巔峰帝妖不願看人族崛起，處處與人族爲敵。最後是我人族復聖顏子出手，斷下了那帝妖一臂，將其封印。”
“我方家之主方聖與一任顏家家主交情莫逆，更多次救其於水火之中。顏家以帝妖斷臂作爲謝禮。”
“這儲物袋中裝着的，就是那尊帝妖斷臂的一片碎骨！”
陳洛眼睛猛然瞪大起來，如果說祖妖是血脈之主，那帝妖幾乎是站在所有妖族血脈回溯萬象合一的結點上，換句話說，對所有妖族都適用！
雖然碎骨已經失去了帝妖的力量，但是卻蘊含着妖族血脈的奧秘，若是能夠研究透徹，不敢說成就帝妖，但對晉升祖妖絕對有極大的幫助。
“好東西啊！”陳洛心中感嘆到，這玩意兒，得給三師兄搞到手。
以三師兄的天資，有了這東西，晉升爲祖妖估計能提升五成的可能。
“你們要我做什麼？”陳洛擡起頭，直視着方化平。
方化平淡淡一笑，卻將那儲物袋又收了回來, 說道：“此物現在留在閣下身上並無太大作用, 反而泄露後有殺身之禍。暫時放在我方家，等閣下入一品大聖，我方家自然雙手奉上。”
“我方家要閣下做的事情很簡單，那就是成爲我方家的妖族客卿！”
陳洛沉默片刻, 冷笑一聲：“原來搞了半天, 是給我畫了個大餅。成爲你家客卿，自然要答應爲你方家做事, 屆時你們獅子大開口, 我若不願意，你們就好藉機反悔。”
“如果你們打着這個主意, 請回吧。”
九嬰聽到陳洛的話，面露兇狠, 對着方化平齜牙道：“嚶——”
方化平微微搖頭：“客卿一職, 在外就是我方家的面子。閣下成了我方家客卿, 也就不算是沒有底蘊，凡是可以借我方家之勢！這一點想必閣下能夠理解吧。”
“另外, 拿出帝妖碎骨, 只是讓閣下知道我方家的誠意。至於提前支付的客卿供奉, 自然另有他物。”
說着，方化平又掏出一個儲物袋, 遞給陳洛。
“這儲物袋中，有日月精粹百鈞, 我方家之人在北方戰場滅殺的大聖級別蠻獸屍骸三十六副，各種氣血奇物十二件，六枚甲子果，以及一瓶真龍血。”
“只要閣下同意爲我方家客卿, 這些供奉, 每十年一次。”
陳洛心中微動，後面那些東西不去說, 單單就說那日月精粹就是難得的好東西。所謂日月精粹，是日精月華煉化成的實物，不過煉化十分麻煩，需要半聖級別才能做到。
百鈞, 就是一千五百公斤, 划算下來是一點五噸。
用個簡單粗暴的比喻來形容，就是一點五噸的鑽石擺在那裡。
據陳洛所知，大玄有殺手組織聘用妖族大聖做殺手，三品大聖出手一次的價格大約就是百斤日月精粹。
壓下心中的狂喜, 陳洛冷冷問道：“成爲方家客卿，十年爲期，你們需要我做的事情先說清楚。”
方化平並不意外，說道：“第一，閣下之文章，在大玄，只能由我方家來運作；第二，閣下必須寫出更多更好的文章，壓制陳洛！”
陳洛一愣，但瞬間恍然大悟，立刻想明白了方家的如意算盤。
我壓我自己？
這……還是你們方家會玩。
“陳洛的身份，想必你也知道。我們做過實驗，閱讀你的文章也能走上武道。”
“我們希望，當未來我方家和陳洛發生不可預測的事件時，你白墨可以完全站在我方家這一邊，並且以師道要求受你文章影響的人族不與我方家爲敵。”
“以上三條，需要閣下以白澤血脈發誓！”
陳洛望着方化平，輕輕嘆了一口氣，帶着疑惑問道：“那陳洛不是你人族的希望嗎？你方家這麼針對他，就不怕聖堂追究？”
方化平不屑地笑道：“我方家做什麼了？”
“閣下的文章傳播開去，收益的不是人族，不是他的武道嗎？”
“他若是真的文壓一代，那豈會害怕閣下的挑戰！”
“他若是被閣下文壓，武道不穩，那也是他自己的問題，和我方家有什麼關係！”
“真要說什麼的話，我方家不過是未雨綢繆，以求自保而已。”
陳洛皺眉：“你方家還需要自保？”
“我方家聖道講究天理有常，上下尊卑，各有其道，講究存天理，滅人慾。”
“他陳洛的武道，追求人人如龍，無上下之分，無貴賤之別；追求紅塵煙火，人慾自然。”
“這是聖道之爭，是道理之爭。你們妖族不懂！”
陳洛繼續問道：“可是終究都是人族，若是我寫的夠多夠好，他陳洛少年天驕，心高氣傲，難保不會對大道有影響……”
方化平直接打斷陳洛的話：“那就讓他直接找文昌閣，禁絕閣下的文章好了。”
“或者，我方家主動禁絕！”
“畢竟都是爲了人族着想，爲保陳洛，我方家主動放棄閣下文章在人族的傳播……”
“你說，我方家做錯了嗎？”
“至於民間傳出什麼風言風語，那和我方家有什麼關係！”
陳洛望着方化平眼眸中的陰冷，心中一動，這連環計，好陰毒。
真有那一天，就算他自己不在意白墨的文章，但方家一樣能主動這麼做，然後暗地裡給他陳洛扣上一定嫉賢妒能的帽子，他還沒辦法解釋清楚。
到時候再私下煽風點火，僱點水軍，估計自己的名頭就算臭了。
說不得真的會影響到武道繼續開闢。
這就是方家的陽謀。
難怪上來的第一個條件就是隻能和他方家合作。
要不是自己就是白墨，這局還真有點難破呢！
收起手中的留影符，陳洛臉上也浮現出一絲笑容。
既然你們不仁，就別怪我不義了。
今日，權當是些利息吧。
陳洛站起身，對着方化平說道：“方大儒，我尊你一聲大儒，敬的是你背後的人族和儒門。不過你是不是太小看我白墨了。”
“我白墨雖然從未與人族陳洛見面，但是神交久矣！他的文章，在我看來，宛若黑夜星河，晴空浮雲。”
“今日，這麼點東西，你就想讓我甘做你們的手中刀，對他揮舞嗎？”
“那可是我的神交摯友，文道親朋！”
方化平面色一變：“白先生，此事……”
“得加錢！”陳洛一字一頓說道。
……
陳洛萬萬沒想到，自己人在家中坐，財從天上來。經過和方化平“艱苦”的談判，陳洛終於給自己“賣”出了一個好價錢。
除了之前方化平說的那些之外，同時又加了百鈞日月精粹，三件大儒文寶，以及各種珍饈美食。
方寸之會，方家贊助一點不過分吧。
最後，就是那塊帝妖之骨。在陳洛的強烈要求下，方化平勉強同意暫時留在方寸山。
其實方化平心中也明白，陳洛目前拿帝妖之骨無用，但是也不敢暴露出去，不然真的會有亡命之徒賭命一搏的。
其實就是安個心而已。
當然，他方家也不是善茬，早已在帝妖之骨上設下的禁制，不是一品大儒，根本無法破解。
人族一品大儒都是有數的，他們可不信這白澤能找到值得信任的一品大儒。
當然，陳洛還是要當着方化平的面前發誓的。
嗯，白澤的血脈誓言。
從此以後，白澤氏白墨正式成爲了方家的客卿。
“白先生，此間事了，我也該回家族覆命了。”成了自己人，那方化平對陳洛顯然親熱了一些。
這一波，他方化平爲方家再立一功！
若是將來這白澤真的壓住陳洛，哪怕打個平手，他方化平都是方家功成。日後方化及卸任，沒住他方化平還能競爭一任家主之位！
心中得意萬分，方化平起身告辭，說道：“白先生，山外那四位二品大儒都是我方家的客卿。”
“因爲用了一些手段，所以都止步在二品層次。這一次我便留下兩位，由先生調遣，若是有文章信件，也可交於他們遞送。”
陳洛微微皺眉：“這方寸山上恐怕不便……”
方化平連忙解釋道：“他們不上方寸山，可在境澤湖外自行謀個住處，先生有事招呼他們就好。”
“嗯，如此最好。”聽到不用管他們，還能平白多兩個跑腿，陳洛自然欣然笑納。
“那在下就告辭了！”
“以後常來坐坐！”陳洛真心道，“都是自己人，以後就別那麼客氣。禮物隨便拉個半船就好！”
方化平尷尬一笑，點頭道：“自然，自然。”
“我只收半船，你拉多少是你的事。”陳洛淡淡說道。
“下次定然還要來叨擾白先生。”聽到陳洛的話，方化平心領神會，發自真心的愉悅地笑了起來。
……
站在方寸山腳，目送着方化平等人踏水離開，陳洛伸了個懶腰。
回去數日月精粹玩去。
就在此時，耳邊突然傳來一聲低沉溫和的聲音：“小子，那麼多寶物，是不是該見者有份？”
陳洛一驚，身爲方寸山之主，他居然不知道有人上山了。
“誰！”陳洛驚疑，四下張望，渾身武道真意爆發！
此時一道文士身影在陳洛面前緩緩凝聚出來——
“鎮玄司文某人，見過梧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