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萬里器宇軒昂,灑脫豪邁,雖然和蘇辰是頭一次見面,但大步走來的神態舉止卻宛如是與相識多年的老友碰面一般,絲毫沒有任何生分尷尬之意。
“哪裡哪來,是萬里叨擾了蘇兄纔對,萬里略備了一些薄禮,還望蘇兄笑納。”
說着,程萬里將一個包裝的十分精美的酒瓶送到蘇辰面前,說道:“這是自家釀的萬花露,全是用取自太宇山的奇珍異花釀製。”
“那就多謝程兄的美意了。”
蘇辰笑着收下酒瓶,再引程萬里入座,命人備上香茗,然後便是一番毫無營養的客套。
蘇辰知道程萬里的來意肯定不是跟自己閒扯,但他也不着急開口詢問,而程萬里似乎也不着急,有一搭沒有搭的講述了不少來時途中的經歷,有意無意的給蘇辰透露了一些關於他自身的情報。
程萬里其實很早就知道超級肥料的事情了。
太宇宗是恆古商會的老客戶了,宗門會定期採購一批白玉稞,除了當做食物外,也會拿來釀酒,而這方面的事情,都是由小師弟來負責的,所以程萬里會經常和恆古商會打交道,對白玉稞的品質把控也是他再做,畢竟宗門內的師兄師姐們一個比一個口味刁鑽,容不得出半點差錯。
而就在不久前,恆古商會供應的白玉稞,和以往比起來出現了細微的差異,這種差異立刻就引起了程萬里的好奇。
並非變差了,而是變的更好了。
這讓程萬里產生了不小的興趣,還特意向恆古商會詢問過,這才知道白玉稞的培育方法有了新的改良,不過商會的人自己其實也不太清楚,他們只負責銷售,不產於商品產出。
程萬里越發好奇,便親自動身,去了一趟衡谷宗親自找沈財瞭解情況。
沈財面對三大聖宗的內門弟子,哪敢隱瞞半句,便直接將超級肥料的事情交代的清清楚楚,還向程萬里倒了不少苦水,想要借程萬里之手,奪回恆古商會的三成股份,搶佔蘇辰手裡的超級肥料配方。
不過程萬里並未答應,反而將沈財給訓斥了一通,嚇得沈財大病一場,現在都還沒完全康復。
程萬里是聖宗弟子,聖宗最在乎名譽,自詡爲天下正道之首,強取豪奪之事,絕對是程萬里做不出來的。
當然,更主要的原因是,三大聖宗財力驚人,衡谷宗那點蠅頭小利,說白了三大聖宗根本看不上眼,沒必要爲了這點小利潤而損傷到三大聖宗的名譽。
超級肥料的配方確實價值驚人,但那也是相對而言,程萬里已經分析過超級肥料的屬性,這肥料效果的確不錯,但是也強的有效,並非對所有植物都有效果,至少對聖宗培育的那些上古物種,就起不到任何作用。
程萬里對超級肥料有點興趣,但是興趣有限的很,這並不足以將他吸引到仙霞派來,非要親自見上蘇辰一面。
程萬里透露的這些事情,也讓蘇辰稍稍有些意外。
既然程萬里不是爲了超級肥料的配方而來,那是所爲何事?
蘇辰心中更加好奇,但表面上依舊氣定神閒,他要等程萬里先開口。
“其實……”
程萬里終於引入正題了、
他沉默了片刻,繼續說道:“我此行前來尋找蘇兄,還是爲了配方一時,只不過我對配方並無興趣,我想說的是,蘇兄要慎重出售肥料,尤其是千萬不能將這份配方賣出去,不管對方出多高的價格都不可以。”
蘇辰微微一愣。
他縱然想過很多可能,但程萬里的話還是讓他感到十分意外。
不是來買配方,而是來讓他不要賣配方?
這完全顛覆了蘇辰的猜測。
不過程萬里身爲聖宗弟子,大老遠跑過來說出這樣一番話,肯定有他的意義所在,不然豈不是吃飽了閒的沒事做。
且讓我思量一番……
不然賣配方,等於不想讓更多的超級肥料流入市場,不想讓蘇辰賺更多的錢財。
但程萬里沒必要阻止蘇辰賺錢,這個理由行不通,畢竟他自己對配方不感興趣,和蘇辰沒有直接競爭衝突。
那事情就除非超級肥料本身上了。
莫非超級肥料有什麼副作用被程萬里發現了?
也不對,超級肥料是沒有副作用的,如果有系統肯定會說明,要說超級肥料唯一的危害,那可能就是會加大植物對自然界靈氣的吸收速度,造成天地靈氣的濃度降低。
等等……
這或許就是問題的關鍵了。
“程兄是擔心超級肥料大批生產使用,會導致靈山靜州的靈氣衰竭?”蘇辰主動開口說道。
程萬里點頭道:“正是此意。
我稍微研究過你的超級肥料,發現配方雖然複雜,但所用素材隨處可見,製造的成本並不算高,一旦配方被大多數人掌握後,這種超級肥料可以迅速風靡整個靈山靜州,被無數人使用。
誠然,這樣的話,短時間內的確能夠看到大量收益,但蘇兄要知道,同一空間下,所蘊含的靈氣消耗量和補充量,是幾乎額定的,哪怕略有偏差都會對整體環境造成影響。
如果靈氣的消耗量小於供應量,就會導致整個世界的靈氣濃度不斷增加,那些無法承受高濃度靈氣環境的生靈,就會因此衰敗,甚至滅絕。
如果靈氣的消耗量大於供應量,那麼靈氣濃度就會逐年減少,直至靈氣枯竭,進入末法時代,到時候爲了爭奪稀有的靈氣,整個世界會爆發巨大的戰爭,直至全部滅亡。
這樣的例子,有很多,這絕非是我在危言聳聽。
超級肥料一旦普及,會大幅增加靈氣消耗速度,雖然這對整個靈山靜州的靈氣總量來說,看起來不值一提,但哪怕每年消耗量增長萬分之一,也只需要一萬年時間,就可以讓整個靈山靜州的靈氣陷入枯竭,對修行界而言,一萬年可並不算漫長。”
程萬里說完,凝重的表情又舒緩下來,他笑道:“當然,我也只是隨口一提,只能算是給蘇兄你一個忠告,你如何決定,我也無法阻攔你,一切選擇權還是在蘇兄你的手裡,我話已說完,就此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