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深,墨晟所在的小院卻亮如白晝,人來人往絡繹不絕,狹小的正廳當中,人頭攢動,肅南基地市有頭有臉的人物幾乎來了大半,墨晟在衆人的簇擁當中笑意吟吟,愛慕的眼神和吹捧的言語都讓他飄飄欲仙,在這種場合他如魚得水,妙語連珠,只逗得周圍一衆人都是笑聲不斷。
美中不足的是,此等活動,應該在金碧輝煌的大廳中舉行,而他更該是衣着華麗的禮服,但此時卻只能在這狹窄的小房間裡,他也是一身粗布常服,這些古舊的門規,早就該改了。
角落中,墨塵羽冷眼旁觀着正廳的一切,對於墨晟的所作所爲更是不屑一顧,繡花枕頭一個,被幾句馬屁便排得飄飄然,要不是看在墨門的面子上,在場的還能留下幾人。
這是,他的一個屬下推門而入,在其耳邊低語兩句。墨塵羽低聲道:“好,一切按計劃行事。”
“咳咳。”墨塵羽輕咳幾聲,在場的都是消息靈通之輩,知道此處由墨塵羽主事,只不過,他一臉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衆人只能退而求其次,圍在墨晟周圍。
但對墨塵羽的關注卻從未停止,此時聽他輕咳,知道其有話要說,場上迅速安靜下來。而一臉飄飄然的墨晟被這突如其來的寂靜打了個措手不及,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嘴巴微微張開,最終還是一臉鐵青的站在一旁。
“諸位,在下墨塵羽,感謝諸位百忙之中,前來赴會,我先乾爲敬。”墨塵羽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老農般的臉上洋溢着真誠的微笑,給人以誠實可信的感覺。
場上衆人交好聲、鼓掌聲響成一片,比起墨晟更不知響亮幾分,看到這一幕,墨晟的臉色更加難看了幾分。
“今日邀請諸位,主要是有一事想求,希望諸位可以做個見證。”墨塵羽雖然其貌不揚,但其神情風姿卻頗令人心折。
此言一出,響應者甚多。
“墨先生但請吩咐,力能所及,絕不推辭。”
“墨先生有事開口便是。”
一時間場上衆人紛紛開口道,只是做個見證,如此順水人情何樂而不爲。
墨塵羽雙手輕拍,等場上稍微安靜一會兒,纔開口道:“我等初來貴寶地,覓得幾位良才,僥倖將其招入門中,誰知,這幾人卻在肅南基地市備受打壓,舉步維艱。今日既然成爲我墨門弟子,自然的爲其出頭撐腰不可。”
聽到這裡,在場衆人心中都是咯噔一下,聽這語氣,是話中有話啊,最近與墨門結仇的無非就是姚海而已,看來這是衝着姚海來的。
不過衆人也樂得如此,姚海崛起速度太快了,短短几個月,便從一文不名的毛頭小子變成能和在場大多數人平起平坐的後起之秀。
肅南基地市是個小地方,誰也不願意自己的蛋糕被別人分走一大塊。原本對於姚海頗多忌憚,此時有人出頭,他們還巴不得將姚海踩在腳下。
只有寥寥幾人冷眼旁觀,一羣鼠目寸光之輩,過江龍都打到家門口了,還在這裡因爲蠅頭小利而暗自竊喜,誰能保證自己不是下一個姚海。
雖然礙於墨門的威風,不敢當面反對,但也暗下決心,出去之後,立刻將這個消息傳給姚海,讓其早作打算。
墨塵羽輕輕拍手,身後幾人魚貫而出,在他身邊站成一排。
“這幾人原本都是“流星射箭館”的弟子,卻不料,無緣無故,“流星射箭館”被姚海和趙煙齡兩人挑落馬下,這幾位弟子受其牽連而四處漂泊,備受打壓。我輩武者,當有仇報仇有怨抱怨,如今他們幾人既然成爲我墨門弟子,自然有我墨門爲其出頭。當然,姚海兩人當日是通過武者擂臺踢館,我們墨門也會通過武者擂臺與其決一生死,明日早上十點,就在當日決鬥原地,希望在場的諸位前去做個見證。”
這一番話說的牽強之極,即使你門中弟子受辱,也沒有傾巢而出的說法,而現在這幾個人與姚海的恩怨更是在入門之前,墨門的此等行爲到稱得上是欺人太甚了,即使在場的衆人都希望姚海收到打壓,但此時也難免升起兔死狐悲之心。
墨塵羽顯然深諳人心,話語一轉。“此事了結之後,我墨門再不會介入肅南基地市其餘的各家紛爭,此番唐突還請各位見諒。”
以墨門此等名門,在衆目睽睽之下,做出如此表態,當不會反悔。既然如此,衆人也都放下心來,紛紛熱烈響應。
墨塵羽其實也不想如此匆匆忙忙,即使場面上說得過去,也難免給人留下咄咄逼人之態,對於以後,留下了許多隱患。但他也毫無辦法,墨淼不可能留給他太多的時間,若不能快刀斬亂麻,恐怕他們這一派,連湯都撈不着一口。
相隔不遠的一個小院,墨淼和六長老相對而坐,六長老的臉上都是無奈,他並不想攪進這兩派的糾葛當中,但誰讓他被墨塵羽抓住了弱點呢。
他是先天不假,但他的先天與正常突破的先天相差甚遠,它是採用宗門秘法強行提升的先天,壽元並未增加,如今壽元將只留有一獨生孫兒,卻天資平庸,憑藉自身修煉,終生無望先天。
而那日墨塵羽找到他,以一枚“墨玉丸”換取他的支持,這種“墨玉丸”可以輕微的提升一個人的資質,這等寶物,即使是墨門這種傳承古老的名門大派也並不多見,顯而易見,這枚丹藥來自墨冉。
雖然僅憑這一枚丹藥,並不能提升太多得資質,但終究是個希望,所以他義無反顧的選擇了支持墨塵羽,今日夜宴他本來準備去給墨塵羽站臺,但誰知墨淼突然到來,也不說其他,就是這樣直愣愣的坐着,拖着他不能動彈。
兩人就這樣尷尬的對坐,而墨塵羽似乎對此事早就心知肚明,也沒有派人來請六長老。等到那邊曲終人散之時,墨淼才面無表情的轉身離去。六長老苦笑,他知道這次把墨淼得罪狠了,如此以來也只能跟着墨晟一條路走到黑了,這恐怕也在墨冉的預料當中。
門外兩人見到墨淼出來,快步跟在身後,低聲問道:“此事還要暗中通知姚海嗎。”
“不用了,墨塵羽本來就沒有想要瞞着姚海,此時恐怕早就有人去通風報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