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玉珏眼神中帶着一絲回憶,飄渺的聲音彷彿從遠處傳來。“我們家傳的手藝就是打卦看相,從小也沒有別的手藝就學了這一門,靈氣復甦之前,功法未顯,雖說是打卦看相也就是個江湖騙子而已,直到靈氣復甦之後,家傳的手藝有了用武之地,我也算是有些天賦,打卦可以十成其五,相人也是頗爲準確,也算是出人頭地了,六年前我就突破了武者,只是沒有認證罷了。祖傳書籍上說,幹我們這一行的,容易受天所忌,當時意氣風發,卻是一點都不信。
直到遇到了她,那年秋天,漫山遍野的黃葉,秋風很冷,那天還下着細雨,當時真的是冷到骨髓裡了,她穿着單衫,雖然打滿補丁,卻漿洗的非常乾淨。小手通紅,瘦的一陣風都能吹倒的樣子,穿着不知從哪裡撿來的鞋子,一隻運動鞋大腳趾的地方破了一個洞,被她用碎布頭縫住,另一隻鞋倒是完好無損,卻是一隻布鞋,一隻鞋高,一隻鞋低,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的,臉上佈滿灰塵,是她故意留下的,一個女孩子在亂世總是生存不易,她很聰明是不是。
那是怎麼樣一雙眼睛啊,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清澈的眼神,好像那山間流淌的泉水。瘦小的身軀,拖動着很粗的一捆柴,累的氣喘吁吁,胳膊都被樹枝劃破了,留下兩道長長的血痕,而她的臉上卻只有樂觀開朗的笑容和對未來的憧憬。
我被她俘虜了,那一刻,我就知道,這個女孩就是我命中註定的那個人。我想方設法的接近她,我想保護她一輩子,最終我成功了,我娶到了我最心愛的姑娘,那是我最幸福法人一段時光。”
強玉珏說的很瑣碎,也有些雜亂無章,但姚海並沒有打斷他,而一旁的趙煙齡的眼中也是異彩連連。
“可惜我們這一行確實遭受天忌,但是這賊老天爲什麼不將報復落在我身上,反而去報復我的妻子和孩子。爲什麼、爲什麼,你能想象,在首都基地市設備最完善的醫院裡,我的妻子會難產而死嗎,最好的醫生,最好的靈藥,最好的設備,卻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我的妻子離我而去,那是我第一次見到我的妻子哭,不管多苦多累從來,她從來都是樂觀向上的,而這一次她拉着我的手說,我再也無法照顧你,再也無法看着我的寶寶長大了。”
強玉珏已經是泣不成聲,趙煙齡的眼圈也有些泛紅。過了半響,強玉珏勉強平復心情。
“而這賊老天收了我的妻子不說,連我的孩子也不放過,她的名字叫開心,我和她媽媽都希望她每一天都開開心心的。但是她在母親肚子裡傷了元氣,落下了病根,身子非常虛弱,只能靠着靈藥補充元氣才能掉着一條命,但是也越來越虛弱。幾個月前,我起了一卦,卦象顯示,開心的生機在這裡。
於是我帶着她來到肅南基地市,安頓下來不久,我就發現了這個古修洞府,當時我欣喜若狂,我以爲這就是開心的生機所在,但是我錯了,那不是生機,反而是我的催命符,仗着自己還有些壓箱底的東西,才勉強逃得一條性命,卻也身受重傷,只能靠着販賣情報度日。
兩個多月前,當時你們兩人和王氏兄弟一戰,我就在看臺上,當時雖然我的心中有所觸動,但卻沒有抓住一閃而逝的靈感,直到今天又一次見到你,我才恍然大悟,原來開心的生機應在你的身上,所以我也就冒昧相求。”
姚海是相信這個故事的,畢竟在他的天眼通之下,沒有人能將這種自然而然的感情流露,演的不露一絲一毫的破綻。
所有聽到強玉珏說完之後,他只說了一句話,“可以,待會兒帶孩子來見我,至於其他,晚上再說。”
至於地址他並沒有說,如果強玉珏連他的住址都不知道,那他的販賣情報的職業就有很大問題。
姚海的乾脆讓強玉珏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呆坐在桌前,知道姚海離去半響之後,才激動的跑了出去,還好姚海已經結過帳了,不然非得被老闆當作吃霸王餐的抓起來不可。
兩小時後,強玉珏帶着一個瘦小的小女孩,上門求見,四歲大的小女孩,和別家兩歲多的孩子一樣大,微黃的頭髮,蒼白的肌膚,瘦瘦的小臉,大大的眼睛,穿着一套漂亮的公主裙,怯生生的藏在強玉珏身後,偷偷的打量着大廳裡的幾個人,一旦與誰的眼睛一對視,立刻如同受驚的小鹿一般縮回身去,不一會兒又悄悄的探頭打量。
趙煙齡的眼中泛起了星星,好可愛的萌物。
強玉珏把她從身後輕輕的拉了出來,道:“開心,叫人啊。”
小丫頭雖然容易害羞,不敢和人對視,但禮貌還是很好的“姐姐,哥哥,叔叔,爺爺好。”
侯文君和侯老兩人都是一副寵溺的笑容,而趙煙齡早就上去將小丫頭抱在懷裡,而小丫頭也頗爲乖巧的坐在她腿上。
姚海打開天眼通,眉頭緊緊的縮在一起,小丫頭身上的問題太嚴重了,灰色光點和正常犬牙交錯般的糾纏在一起。而那強玉珏胸部的光點已經變成黑色了,其黑如墨,在他的胸部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黑洞。
強玉珏被姚海看的有些忐忑,張嘴想說些什麼,卻被侯文君制止,他知道姚海正處在緊張關頭,幾人都目不轉睛的注視着姚海,連開心都被這種緊張的氣氛所感染,手中原本拿着的趙煙齡給她的零食也停在半空,漆黑的大眼睛緊張兮兮的盯着姚海,半張開的嘴巴還隱約可見沒有嚼碎的薯片。
“有些麻煩。”姚海自言自語。見衆人都看着他,才解釋道:“雖然沒有太大的把握治好,但是控制病情不惡化還是可以做到的。”
衆人才放下心來,如此乖巧可人的小丫頭,誰也不忍心讓她悲傷,更別說香消玉殞了。開心見其他人都是長出了一口氣的模樣,她也學着呼的一口,惹得衆人都是哈哈大笑。
而強玉珏還沒有回過神來,病情不惡化,什麼意思。半響之後才小心翼翼的問道:“我不會死了嗎?”
“嗯,雖然還不太確定,但是應該活命不成問題。”
整個晚飯,強玉珏都吃的有些魂不守舍,小丫頭開心坐在趙煙齡懷裡,說來也怪,怯生生的小丫頭和清冷的趙煙齡倒是很合拍,一會兒功夫便好的和親姐妹一般,連吃飯都要坐在趙煙齡懷裡。一臉好奇的看着爸爸如同機器人一般,連碗裡空了都不知道,還在機械的動着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