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簡單的問題，讓機械蜘蛛有些不知所措，它赤紅眼珠閃耀，也沒能做出任何表達。
詭異陰沉的氣息，也被這一句話掃蕩一空。
袁虎看着周圍盪漾的水狀波紋，淡然說：“你的夢境要維持不住了。”
機械蜘蛛六隻紅眼睛不在閃耀，它無聲的沿着垂下的鋼絲上升，很快就沒入棚頂消失。
整個房間開始劇烈抖動，很快一切就都化作空茫的虛空。
袁虎眼睛一睜，涅槃劍經悄然運轉，源力和精神、身體各種反應，讓他確定自己的確清醒了。
剛纔的機械蜘蛛的確很有趣，能構建多層夢境。這等精神力量的運用，真是精妙之極。
袁虎也只能以涅槃劍印被動應對。
涅槃劍印的高渺空冥涅槃劍意，是一切幻象、神意變化的剋星。
涅槃所追求的永恆，超過了所有邪神的層次。
邪神也無法理解這種獨特的智慧境界，更沒辦法達到。
假設邪神能達到這種涅槃境界，或者假裝達到，邪神自身就會陷入對自我的懷疑。
這樣的智慧境界，達到就是達到了。層次不夠，如何僞裝都沒有意義。
這就相當於袁虎在自己識海里裝了一個座標，只要有這個座標在，他就不會在精神世界迷失。
簡單來說，袁虎就是用一個無比複雜的世界性難題作爲座標，想挪開這個座標，就要解開這個難題。
這個難題，可是連神祇都無法解開的。
對手如果真的比神祇還厲害，或者有着無上的智慧能解開這個難題，那袁虎也願意認栽。
事實上，袁虎還有一個雷神印備用座標。
蘊含無盡陰陽變化的雷神印，專破一切虛妄陰邪。他催發雷神印後，邪神必然會難以承受。就算能頂住雷神印，也不可能演化出雷神印釋放後的種種變化。
袁虎性格很謹慎，進入七維空間冒險，肯定要做好準備。
真要出了問題，只要精神不徹底毀滅，他就不會死。
袁虎靠在牀上想了一會，也無法斷定對方的來歷。
有可能是大和國的人，先來試探他的深淺。也有可能是黃世榮找的高手，想要解決他。或者是江城的某個勢力。
總之，他站在了高處，就必然要吸引來無數暗箭。
對此，袁虎到是早有準備。他也想低調，可想要在短時間內成事，也沒辦法太低調。
就像九塊說的那樣，七維世界最危險的是人。
這不，他纔出名，詭異的傢伙就找上來了。
邪神在精神層面的通靈之法，也的確是精妙。
袁虎回想着機械蜘蛛的種種細節，覺得這個邪神應該很有來歷，比起黑狼神這種東西強上百倍。
八點的時候，房間裡逐漸明亮起來。
袁虎站在窗口，只能看到前方大片低矮的平房，還有漫天瀰漫的煙塵。
江城這個地方，幾乎沒有晴天。這個深冬季節，又沒有風。
天空總是灰濛濛陰沉沉，就像壓在人心上的一塊石頭。
袁虎在江城待了五天，對這裡一切就有點厭煩了。
底層的人永遠是一臉土色，渾身灰塵，眼神木訥。如同一個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人。
那些機械生命，眼睛中都閃着詭異紅光。看似活躍，卻僵硬死板沒有生機，更沒有智慧。
到是野狼、文強這樣的野心勃勃之輩，眼中總是閃着慾望之光。雖然邪惡，卻是這灰暗城市中最明亮的顏色。
包括田喜，都是如此。
袁虎有時候也會想，是不是這些人的野心慾望更符合這個空間特質，他們才顯得更有活力。
這不是哲學問題，而是對於空間本質的思考。
袁虎在基地的時候，就看過很多相關方面的論述。
很多學者都有個共識，七維空間本身一定代表着某種精神意識。
在這個強大無比的空間意識下，這個空間的一切生命都呈現出了同樣的特質。
如果能搞清楚空間意識的本質，就能在七維空間獲得更多的力量。
論述上說的很玄虛，按照袁虎的理解，七維空間有一個強大無比精神波動。
這個精神波動不能看做是人，或者是某種類人的智慧生命。
應該簡單把空間意識理解爲一種規則。
就像是大海是有季風的。掌握了季風規律，就能乘帆遠航。
掌握了空間意識的本質，就能順從空間意識的波動，獲得更多的力量。
袁虎幾天下來，也有了一點自己的理解。
主要是有着衆多學者探路、思考。袁虎能站在這個基礎上，去了解，去理解。
有一點非常重要，就是袁虎的精神力量都超過了宗師。這個優勢，是其他人無法比擬的。
帝國有十大宗師，但宗師顯然不會深入七維空間冒險。
這個風險太大了，帝國不敢承擔，宗師本人也不願意承擔。
袁虎應該是進入七維空間的最強探索者。無人可比。
所以，袁虎能從所見所聞中解析衆多信息，進而解析空間的本質。
雖然現在還沒有什麼直接收穫，袁虎已經能隱約感應到七維空間本身的意識。
那種瀰漫整個空間，無處不在的強大精神力量，真實的存在。
想通了這一點，袁虎覺得精神層面上壓抑似乎減輕了不少。那種無時無刻不斷的窒息感，也跟着消散了。
這種變化，從目前來說當然是好的。
袁虎心裡卻在暗自警惕，他不能太靠近那個空間意識，哪怕能獲得巨大的好處。
距離的太近，一定會被對方意識同化。那時候他就算不死，也只會成爲對方奴僕。
袁虎在房間裡思索空間的終極難題時，大和族的人也在二號倉庫做好了準備。
這羣大和人爲首的野田原，是江城著名的商人。
大家其實都知道野田原是大和間諜。可安國政府軟弱，明知道野田原身份，沒有明確證據也不敢抓對方。
野田原對袁虎也不是很放心，這位冒出來就是狂殺一氣。外界對他幾乎沒有任何瞭解。
雖然有人去查袁二的底細，可短時間內都不會有準確的消息。
野田原也是看重了袁虎的殺氣，覺得這個人適合做一柄快刀。
現在各方勢力都在左右搖擺，沒有一個明確的態度。必須要用強硬手段，給這些人一個警告。
野田原不能自己幹這種髒活，那就是撕破了臉，再沒有轉圜的餘地。
而且，大和國在江城也沒有太強的勢力。如果能把袁虎扶植起來，這麼一個大幫派，他們想做什麼都會異常方便。
野田原也不知道袁虎喜好，但袁虎是個年輕男人，第一心腹又是野狼這種女人。
這次談判他就帶了的小野寺做助手。這個大和美女精通安國文化，長的甜美又嫵媚。正是男人最喜歡的類型。
野田原還準備了一具六相魔動機甲。這也是大和國在江城最強力量。
整個江城，六相魔動機甲也不會超過五具。
袁虎赤手斬殺過兩具三相魔動機甲，這個消息轟動了整個江城上層。
也是這個原因，人人都會袁虎敬畏如鬼。
不過，蒸汽球每提高一相，戰鬥力就能翻倍。六相魔動機甲，戰鬥力堪比一個整編師，甚至更強。
不論袁虎有什麼本事，在六相魔動機甲下都是耍不出花樣來。
中午十二點，袁虎一個人準時進入了二號倉庫。
這個倉庫有些陳舊，高高棚頂上有很多透明玻璃窗。就是如此，整個倉庫都顯得很晦暗。
野田原看到袁虎走進來，遠遠就深深鞠躬。他穿着大和傳統青色和服。腰下還彆着長刀。
這樣傳統的服裝，也表示野田原對袁虎的重視。
袁虎微微點頭，算是還禮。
野田原心裡有些不悅，大和國現在勢頭正勁，安國眼看就亡國了，作爲大和國軍方高級官員，他其實看不會的安國人。
袁虎如此倨傲狂妄，在野田原心裡就減了兩分。
野田原臉上到是一臉微笑，他相貌平凡，留着傳統八字鬍，笑起來頗爲圓滑，並不惹人厭惡。
一旁的小野寺也跟着深深鞠躬。她穿的是安國青綠色旗袍，顏色很鮮亮，更襯托她膚白勝雪。
尤其是一雙滿是溫柔笑意的明眸，很有特色。
“袁先生，您好。我是野田原，這位是我的助手小野寺……”
野田原心裡高傲，態度卻很謙卑。這也是大和族最擅長的。
各種禮儀，總會讓客人感覺到自己很受重視。
按照大和的傳統，普通的尊稱是君，重要人物才能尊稱爲先生。這一點卻和安國大大不同。
稱呼爲袁先生，已經是野田原對袁虎表達的最高敬意。
袁虎臉上帶着大墨鏡，也看不到表情，更看不到眼神。
這也讓野田原很不適應，作爲情報高手，他很擅長讀取別人的表情眼神和細微動作。
袁虎又不說話，讓見多識廣的野田原都略微有點尷尬。
野田原只能再次鞠躬，一臉誠懇的說：“袁先生，冒昧請您過來，是想和您談談合作的事。”
小野寺得到野田原示意，在一旁柔聲說：“我們商會可以深入的和虎門合作，並願意提供大筆資金支持。包括槍械，藥品，白土，這些都可以大量供給……”
“你們有秘銀麼？”
袁虎對這些條件沒興趣，他也不是真想經營幫派。
小野寺被問的一怔，秘銀他們還真沒有。就算是有，也不太可能給袁虎。
這等國家戰備資源，不但價值高昂，更有着重要戰略意義。豈能送給安國人。
野田原只能接過話，“袁先生，秘銀是很特殊的資源……”
“拿出秘銀來，我們就能合作。沒有秘銀就沒的談。”
袁虎打斷了野田原，態度粗暴直接。
野田原臉色也有點不好看，這個安國人實在是放肆。
不過，幾萬人的虎門，已經牢牢佔據西區。再過一段時間，吞併北區也不是不可能。
如果能掌握這股力量，對他們來說太重要了。
最簡單的一點，真要大軍挺近到城下，虎門就能直接打開西門迎接大軍進入。
“袁先生，我可以給您一些秘銀。”
野田原一咬牙，決定去找本部要一些秘銀，滿足這個貪婪的傢伙。
“我要五十斤秘銀。”袁虎說。
野田原登時就呆住了。
秘銀這種重要資源，大和軍方本部也不會有太多。
秘銀畢竟不是用來收藏的，而是用來打造魔動機甲的。儲藏的秘銀，並沒有多少意義。
打造一部六相魔動機甲，大概也只需要十斤秘銀。
對方一張嘴就要五十斤，就好像秘銀是廢鐵一樣。
野田原搞不清袁虎是惡意嘲諷，還是真的無知。
他壓下怒氣柔聲解釋說：“袁先生應該不瞭解秘銀的珍貴和重要。五十斤秘銀，這絕無可能。”
“五十斤秘銀都拿不出來，還說什麼大國，廢物。”
野田原這下臉色真的變了，袁虎辱罵他到沒什麼，可連大和國都辱罵，這樣人絕不能留。
野田原剛要翻臉，袁虎又說：“浪費我的時間，都該死。”
不等野田原反應，袁虎進步拔刀就斬。
雙方距離不過十米，袁虎一步就到了野田原身前。
冷冽刀光落下時，野田原眼睛瞪的老大，看到刀光卻來不及做反應。
就在這個時候，袁虎眼中突然浮現出一隻巨大機械蜘蛛。
機械蜘蛛三對猩紅目光，就像鋒銳的尖針，深深刺入袁虎的頭部。
冰冷的刺痛，讓袁虎動作一僵，凌厲的刀光也隨之一頓。
得了這個空隙，小野寺拖着野田原向後疾退。
接着，一隻三米多高的機械蜘蛛從一堆貨物後面跳出來。
機械蜘蛛八條長腿足有四米多長，共分爲三個節肢，長腿末端是兩根分開利爪，閃着幽幽冷光。
機械蜘蛛前體還有兩隻鞭子一樣螯肢，螯肢尖端是長刺。六隻赤紅眼眸深處，隱隱看到一個人影。
這隻機械蜘蛛和昨天夢裡的完全一樣，只是細節上更加真實。也少了幾分夢裡的虛無飄幻。
袁虎還發現了個關鍵問題，這隻機械蜘蛛居然是一副特殊的魔動機甲。裡面還有機師駕駛。
只是機械蜘蛛入夢又是怎麼一回事？
魔動機甲和邪神融合了？
袁虎多了幾分謹慎，對方這玩意很邪性，是他進入空間來遇到的第一個厲害傢伙。
“轟隆隆……”
低沉的蒸汽球轟鳴中，機械蜘蛛全身微微震動顫抖，一縷縷白氣從它尾部排氣孔噴出。
機械蜘蛛的兩條前腿已經高高舉起，兩根爪子並在一起組成一根尖錐，交叉着向袁虎刺落。
三段節肢組成四米機械長腿，彈射的速度比子彈還快。尤其是那條長腿足有幾十公斤重，彈射出的力量可比子彈大太多了。
袁虎心中一凜，這等魔動機甲還真是可怕。坦克都抵不住這樣一刺。
他早生出感應，身體已經提前調整。雖然他速度沒對方快，可憑着提前判斷還是能避開對方攻擊。
機械蜘蛛的六隻紅眼睛突然再次閃耀，無形尖針再次刺入袁虎眉心。
劇痛之下，袁虎動作一滯，機械蜘蛛兩條長腿已經兇猛刺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