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闆到底還是臨危不亂,即使心神恍惚,但還是沒忘記對真理的堅守。
沒錯。
真理。
十月懷胎,是天道法則,是自然規律,可是距離那迷亂一夜,已經過去多久了?
如果裴雲兮今天真的是去醫院孕檢。
那麼只有一個可能。
嗯。
就是他“喜當爹”了。
爲什麼大企業只會去名校招生,他們需要的當然不是隻會考試的機器,而是看中了學霸的學習能力。
學霸比普通人的強的肯定不是試卷上的分數,而是無論任何時候任何情境下都能保持思考的習慣,甚至日積月累已經成爲了融入骨髓的本能。
所以在這種極端情況下,大腦宕機,可本能還是迅速提醒江老闆其中的異常。
當然。
普通人肯定也能反應過來,但時間早晚的間隔,就是學霸與正常人的差距了。
察覺到不對勁後,“喜當爹”的江大老闆逐漸冷靜下來。
以他的地位和財勢,有人想“炸唬”他,再正常不過。
“把檢查報告給我。”
他緩慢的重新坐下,“這種事情,不是能張冠李戴的,如果是有人想不負責任,不管是誰,我都會讓他付出代價。”
裴雲兮看着他,絳脣輕啓。
“你怎麼不去死。”
江辰面不改色,置若罔聞,就像沒聽到,伸出手,手掌攤開,復讀機般繼續道:“檢查報告。”
報告肯定是沒有的。
並且她身上壓根就沒有醫院特有的消毒水味道。
面對那張一言不發的絕代容顏,江辰笑,“這種事情,你也敢拿來開玩笑?”
一發入魂這種概率微乎其微,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同時他“喜當爹”斷然也是不可能發生。
通過裴大叔,就可以知道裴家的家風。
連吻戲都不拍,又怎麼可能會那麼隨便?
況且。
不是自己給自己臉上抹金,在經歷了自己後,江辰相信對方不可能會輕率的找一個男人。
就像俗話說的。
見識過雄鷹的人,怎麼可能會看上鵪鶉。
同時也別忘了。
裴雲兮本身就不是尋常女子,實話實說,像她這樣的人,要找一個良配,難度是很大的。
“真不怪叔念道你,你剛纔的話要是傳了出去,知道得掀起多大的驚濤駭浪嗎?”
江辰收回手。
顯而易見。
即使難以理解,但關於孕檢的事,這位的的確確是在胡說八道。
如果這種話從施茜茜嘴裡說出來,或許還合情合理。
“是不是身體不舒服?真去醫院檢查了?是不是月事不調?”
孕檢這種事對方既然都主動講出口,他也沒必要畏畏縮縮了。
裴雲兮始終一言不發,只是注視着他,似乎是沒有料到對方能這麼快速的識破自己的謊言,以至於都沒有足夠的體驗去欣賞他面對這種“驚喜”的反應。
“我知道你最近心情可能不太好,楊妮不在,如果沒人說的話,不妨去看看心理醫生。”
江辰是懂建議的。
“男人是不是都不想承擔責任。”
裴雲兮終於開口。
“這是污衊。”
江辰不假思索。
“那你剛纔的反應怎麼解釋。”
已經徹底冷靜下來的江老闆從容不迫。
那天晚上並不是他主動。
所以“負責”這個詞根本無從談起。
但這就是男性的軟肋了。
如果和女性去討論這樣的話題,那是要被戳脊梁骨,天理難容的。
“我只是太過震驚,畢竟我沒有任何心裡準備,換作任何人都是一樣。”
“不是震驚,你是驚恐。”
裴雲兮糾正,沉靜的語氣像是在下定義。
江辰笑,他當然無法去回味方纔瞬間翻滾的洶涌波濤到底包含了多少種情緒,但裴雲兮這麼狹隘的定義,肯定是不準確的。
“你看到的,只是你想要看到的。”
水平之高,簡直令人拍案叫絕!
“你說我們男人都不負責任,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說你們女人喜歡看到我們不負責任,然後可以理直氣壯的站在道德的高地上進行抨擊。”
竟然反攻起來了。
裴雲兮情不自禁蹙眉,有點
——無從招架。
人都會有七情六慾。
她也概莫能外。
誰說女神就不會耍小性子?
來自家庭的巨大壓力,總得找渠道發泄,不然真得憋出心理疾病不可。
“我知道你最近壓力可能比較大,但也不要牽連無辜的人。”
江老闆還在洋洋灑灑,作用等同於火上澆油。
的確。
反對她進入這一行,是當初她做出這樣的選擇就已經開始,那時候的江老闆不知道還在哪裡玩泥巴,確實毫無關係。
可女人就是這樣。
不是任何時候都會講道理。
或者說,不是對任何人都會講道理。
有些事情發生了,有些界限突破了,是不可能當作不存在的。
哪怕心裡能夠自欺欺人,可是騙不了潛意識。
“你說我是在牽累你?”
裴雲兮冷聲道:“是我讓你酒駕撞到我爸的?”
江辰一愣。
和酒駕有關係嗎?
怎麼也胡攪蠻纏起來了?
他不由再度輕咳一聲,“我們現在討論的是兩碼事,和我撞到你爸毫不相干”
“如果不是你撞到他,你們會認識嗎?他會找到公司來嗎?”
“他找到公司是因爲我嗎?他是來找你你的。而且我和你爸認識也沒有什麼影響吧?我又沒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江辰脫口而出,據理力爭,可說着說着面對那雙眼神,忽然像是被什麼堵住了脖子,慢慢停了下來。
真的沒有做對不起人家長輩的虧心事嗎?
真的能問心無愧嗎?
辦公室一時間安靜下來。
“……也不全是我一個人錯吧……”
作爲一位男士,江辰還是拿出了擔當,率先打破沉默。
他說的是事實,如果真有愧,有愧的也不該是他一個人,但是這種情形,真的適合擺事實講道理嗎?
“解決我爸。”
解決?
等等。
解決是什麼意思?
這麼心狠手辣嗎?
裴雲兮起身。
江辰擡頭。
“不然我就和我爸坦白。”
“坦白什麼?”
江辰茫然道。
如曇花一現,裴雲兮倏然微微一笑,傾國傾城,旋即迅速收斂,朝辦公室外走去。
“你能算準時間,我爸算不準。”
江辰臉色僵硬,呆若木雞,面部肌肉不自覺顫動抽搐。
這還是他認識的裴雲兮嗎?
果然。
越美麗的事物,越特麼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