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雪歪頭，掃視衆人，感嘆道：“感覺你們懂好多道理，以前怎麼沒這麼覺得？”
河流急涌，衆人因爲一番人生探討，導致情緒上不再緊張。
蕭驚鴻與韓神伯坐在木筏邊，一邊聽講，一邊警惕周圍。
趙從劍摸着下巴，沉吟道：“倘若我們的仇人，也被人這樣理解、庇護，我們該放下仇恨？那樣的話，算是遵從本心？”
他並非擡槓，只是好奇。
他很喜歡這樣的討論，能對他感悟劍道起到幫助。
周玄機瞥了他一眼，道：“凡間講究尊善排惡，修行界講究弱肉強食，你是強者，你就可以指定規則，你若是天，可爲蒼生定規則。”
“你夠強，你想保護誰，就保護誰，你不夠強，你想保護的人即便正義純良，強者想殺，你又能怎麼辦？”
強者爲尊！
這便是修行界！
“我希望你們不殺無辜之人，能行善是好事，決不能行惡。”
周玄機叮囑道，就怕衆人理解錯意思，以後肆意妄爲。
盜崖老人點頭，讚許的看向周玄機，笑道：“玄機，師公沒有看錯你，你是一個有原則的人，你這樣的人若是爲天下第一，人族有幸，若是邪君、踏天沉爲天下第一，人族有難，蒼生有難。”
姜雪攬住周玄機的肩膀，得意笑道：“玄機幾歲時就開始行善積德，他救了許多人。”
其他人點頭，不由聯想到周玄機最初的稱號。
仁義無雙週劍神！
衆人開始談笑風生，氣氛不再沉重，而是聊起了過往。
河水流動速度很快，不到一會兒，他們便遠離仙墜天池。
他們遇到不少地下河的分流，甚至還會遇到瀑布，好在他們精通法術，一路無事。
他們開始聊起開宗立派之事。
皇蓮心提議道：“我看曇花宗算是徹底沒落，不如招攬仙想花，她不是想當主人的妻子嗎，讓她成爲我們宗門的長老，這可是天下第一的戰力，同時我們也能約束她，幫助她改過自新，不再爲惡。”
其他人一聽，皆是拍手稱好。
盜崖老人也覺得不錯。
只有放棄曇花宗，仙想花才能改頭換面。
“不過此戰之後，這天下對我們的看法可能要變了。”
盜崖老人若有深意道，當今世道，凡是與曇花宗相關者，皆是人人喊打，人人得而誅之。
周玄機鎮定道：“不怕，時間會見證一切。”
盜崖老人點頭，他就喜歡周玄機穩重而自信的模樣。
接下來一段時間，他們一直在地底河流蕩。
按照仙想花所說，會一直流到海邊，從仙墜天池到海邊的距離得多遠？
於是乎，他們開始輪流看守四面八方的情況，其他人修煉。
因爲一直處於黑暗之中，使得他們無法精確計算時間。
一天天過去。
這一天，紅麒麟忽然開始打噴嚏，還打個不停。
姜雪蹲在它身旁，擔憂問道：“它生病了嗎？”
周玄機眼也不睜，道：“它乃火麒麟，你覺得會生病？”
說話間，他還伸手拍了紅麒麟一巴掌。
姜雪瞪了他一眼，道：“你怎麼這麼粗魯！”
說完，她開始爲紅麒麟檢查身體。
這個插曲沒有被周玄機放在心上。
因爲這小傢伙當天就好了。
不過每過幾天，紅麒麟就開始打噴嚏，過半柱香時間便恢復。
就連盜崖老人也沒檢查出毛病來。
此事只能暫且擱下。
……
“前方有光！要出去了！”
韓神伯忽然激動叫道，引得正在修煉的其他人睜眼。
到了這裡，地下河已經算是地下江，河流很寬，前方大概數千米外有一個光團。
以周玄機的目力，已經看到海水。
終於要到頭了！
衆人振奮，紛紛起身。
皇蓮心激動道：“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海洋。”
除了周玄機與盜崖老人以外，其他人也是如此，包括重明妖皇與小黑蛇在內。
北荒域很大，從內陸到海邊，需要跋山涉水，很難穿越，對於凡人來說，即便沒有阻礙，一輩子都到不了海邊。
若非河流速度快，他們可能也要等許久。
“汪洋無邊，天之涯海之角，或許在海洋的盡頭，有比北荒域更爲遼闊的世界。”
盜崖老人撫須感嘆道，這輩子他都還沒試着穿越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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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北荒域來說，海洋代表着危險。
凡是出海的人與妖，很少能回來。
離開洞口後，衆人騰飛而起，同時收好木筏，以便下次再用。
阿大小二激動的在天穹上盤旋，長嘯連連。
衆人則轉身看去，發現地下河的洞口與一條山脈相連，放眼望去，大地盡頭是一座座高山，直聳入雲。
“我們在這裡待幾天吧？”
周玄機笑道，其他人都沒有意見。
以仙想花的能耐，若是逃出生天，肯定能到蒼穹落，他們也不急。
這就是他們的人生信條，無論在哪兒，都得欣賞沿途的風景，順便感受天地意境。
“哈哈哈，驚鴻，我們去捕魚，比比誰抓的魚大！”
韓神伯興奮道，蕭驚鴻沒有反對。
以前，韓神伯是大周雄英榜第一，蕭驚鴻第三，兩人一直明爭暗鬥，直到今日，還互相比拼着修行。
皇蓮心與姜雪手挽手，走向海邊。
重明妖皇一手提小黑蛇，一手提紅麒麟，在沙灘上亂摔，不知的人還以爲它們有仇。
北梟王劍與趙從劍則開始對練劍法，他們已經很久沒有練劍，因爲在木筏之上，不方便練劍。
周玄機與盜崖老人站在礁石之上，眺望海平線。
“這裡距離蒼穹頂有多遠？”
周玄機開口問道，雙手負於腰後，與盜崖老人一樣老派。
盜崖老人搖頭，道：“我還不知道我們在哪兒呢。”
一老一少，並肩而立，望着海潮，畫面彷彿定格。
他們不再說話，就這般靜靜的看着遠方，回想過去。
一炷香時間後。
“快看！那是什麼！”
北梟王劍忽然驚呼道，引得所有人轉頭看去。
只見一道虹光從天而降，劃過天邊，越過他們的頭頂。
衆人跟着轉身，看向那道虹光墜去的方向。
“莫非是天外之物？北荒域很少出現天外之物。”
盜崖老人嘀咕道，說完，他開始掐指推算。
噗——
他忽然噴出一口鮮血，身子一軟，直接往後跌去，跌向海水之中。
周玄機詫異看向他，沒有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