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厲夏也曾想過給她當面說一聲謝謝。
可是每一次想要開口，嘴巴卻彷彿被施加了封印，又被他嚥了下去。
喬清雲的父親是喬杉資本的創世人，是厲夏就讀高中的傑出校友。
喬杉資本是享譽世界的資本大鱷，就連許多國家背後，都有喬杉資本的身影。
他父親出資修建了新校區，然後又將自己的女孩兒送到這裡就讀。
就連班主任將喬清雲安排與厲夏同桌，都是對喬清雲的特殊照顧。
反正厲夏經常不來上課，沒有誰會打擾喬清雲學習。
兩人之間的差距，如同天塹鴻溝。
厲夏認爲，反正今後不會再見，那就這樣吧。
……
高考前填報志願，是華夏帝國的傳統。
第五次世界大戰前，華夏人口的本科率達到了驚人的60%。
這種低質量的高學歷，非但沒有誕生高生產力，反而造成了極高的失業率和社會負擔。
眼高手低，許多人覺得自己本科學歷，就不該去送外賣，就不該當一線工人。
無用學科太多，很多人打遊戲就度過了大學四年，拿到了本科文憑。
迴歸社會，卻是毫無作用的廢物。
如今，爲了鼓勵更多的人去填報技校，帝國恢復了精英教育。
高考成績公佈前，就必須填報志願！
填報志願那天，喬清雲鼓起勇氣將厲夏約了出來。
兩人站在大樹下面，喬清雲咬了咬嘴脣，一句話醞釀了許久。
厲夏看得有些着急，也不知道她想要說什麼。
就在喬清雲準備開口的時候，一個同學卻衝了過來，趕緊將兩人拉走。
“厲夏，你闖禍了，班主任看了你填的高考志願後大發雷霆。”
“喬清雲，還有你，班主任也生氣呢！”
兩人來到辦公室，唯獨厲夏遭到了班主任劈頭蓋臉的訓斥。
“厲夏，你成績起伏太大，動不動就缺考，考試排名也忽上忽下，你覺得你這個狀態，能考上帝都大學嗎？帝都大學也是你隨便能想的？”
“我勸你趕緊修改，免得追悔莫及。”
“我考上了也不一定讀，考不上也沒啥損失，反正我就是玩兒。”
“你……你氣死我了，我不管，這個志願，你必須給我重新填！”
“您說完了？”
厲夏扭頭就走，氣得班主任摔爛了杯子。
轉過頭，班主任心平氣和的看着喬清雲。
“清雲吶，你這個成績，妥妥的上帝都大學的啊？你怎麼想着報考帝都醫科大學了？”
“帝都大學全球綜合排名第一，帝都醫科大學全球綜合排名才二十二。”
“據我所知，你父親應該是希望你報考帝都大學的金融專業的吧？”
喬清雲愣愣的看着厲夏遠去的背影，許久後纔回過神來。
她嘴脣翼動，沒人知道後來她說了什麼。
但是，高考志願，她始終都沒有更改。
……
空氣沉默了十來分鐘。
手機又響了，是喬清雲發來的消息。
“你怎麼不說話了？”
坐在牀上的厲夏驚醒過來：“哈哈，剛纔我家貓有點調皮，我抱貓去了。”
“是嗎？有沒有貓咪照片？”
“有的。”
厲夏把二狗的照片發了過去。
“好可愛，它叫什麼名字？”
“二狗，你也可以叫它狗哥。”
“（捂嘴偷笑）它明明是一隻貓，你居然給它取這個名字。”
“不是挺好的嗎？”
“好是好，可是……若是它哪天不見了，你四處去找它，你該說你家貓不見了，還是你家狗不見了？”
喬清雲俏皮的丟出了這個問題。
“emmm……這個問題不成立，二狗從來不會迷路。”
兩人隨意的閒聊起來，彷彿久別重逢的故友，那種感覺與厲夏在商場偶遇陳夢夢，簡直不可同日而語。
“你什麼時候有空，我可以請你吃飯嗎？”
“不不，還是我請吧。”
“（捂嘴偷笑）好吧，那時間地點你定。”
“那……下週？今天我約了人。”
“你女朋友？”
“怎麼可能，哈哈哈……”
……
喬清雲門外，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貼着門，聽到了裡面傳出來的笑聲。
“爸！老姐談戀愛了！”
“老姐真的談戀愛了！”
少年沿着別墅的旋轉樓梯，飛快的朝着客廳跑下去。
客廳沙發，一箇中年男人戴着黑框眼鏡，捧着一本《竺臣的一生》，頭也不擡一下。
“哼，這個世界上只有兩件事不可能！”
“一是你老爸會投資失敗！”
“二就是清雲會揹着她爹我談戀愛。”
少年站到了中年男人面前。
“真的啊，老姐笑得可開心了，自從老姐上大學後，你聽見過她笑嗎？”
男人將書放下，點燃了雪茄。
“相信你老爸的眼光，像你姐這樣的女孩兒，不是別人愛而不得，就是她求而不得，最終，你姐的婚姻，都會聽從家族的安排！”
“我不管，反正以後我要自由戀愛。”
“可以，四十歲以前，我允許你自由戀愛，換多少女朋友都行。”
男人自信的一笑：“對了，君豪，昨天《無限》遊戲體驗怎樣？”
少年坐到了男人對面，手舞足蹈道：“完美，十分完美！”
男人吐出一口煙問道：“那你覺得量子靈魂類遊戲，會成爲未來趨勢嗎？”
少年仔細想了想道：“我覺得VRMMO（完全潛行）技術會成爲未來的趨勢，但是量子靈魂類遊戲，將會成爲絕響。”
男人認真的看着自己的兒子：“哦？爲什麼？”
少年咧嘴一笑，表情誇張道：“ 因爲難以複製，竺臣老賊真的太太……太厲害了！那種感覺難以言訴，反正我堅信，每一個冒險者玩家取下頭盔的時候都會堅定一個信念，《無限》將難以複製，它就是現在，以及未來，最最最優秀的遊戲！”
“是嗎？”
男人笑了笑：“好吧，你趕緊去學習吧。”
少年磨磨唧唧的搓了搓手：“老爸，能不能讓我再玩一會兒遊戲，待會兒我還可以給你寫一份詳細的報告。”
男人微笑的臉瞬間嚴肅起來：“君豪，你記住了，一個成功的男人，永遠要學會駕馭自己的慾望，我說過，一個月允許你玩一次遊戲，而且隨便你怎麼玩，已經是最大限度的寬容了！這件事情，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
嬉皮笑臉的少年當即變成被霜打過的茄子，焉呆呆的點了點頭，乖乖的上樓去學習了。
……
片刻後，一名白髮蒼蒼的管家走了過來。
老人雖然年邁，臉上佈滿了老年斑，可是目光狠辣，一看就是狠角色。
“老爺，您確定投資天工遊戲了嗎？”
“不急，再觀望一段時間。”
“老爺難道擔心祿天工是殺害竺臣老賊的兇手，一旦查明真相，您的投資收不回來？”
男人搖了搖頭：“我擔心的不是這個，你可能不知道，竺臣遇害那天，祿天工來找過我，還與我聊到了天亮，所以竺臣絕對不可能是他殺的。”
老人恍然道：“哦，那天老爺派我出去殺……是的，我正好不在。”
“我遲遲不點頭的原因，一方面是想要消磨祿老頭的耐心，爭取到最大利益，另一方面是因爲，祿天工作爲竺臣二代弟子中最有天賦的弟子，迄今爲止卻沒有拿出讓我滿意的核心技術，就連君豪這個小屁兒都說《無限》難以複製，我們怎麼可能相信祿天工那老頭子的空口白牙？”
叮鈴！
別墅的門鈴響了。
“老爺，我來開門。”
老人去看了一眼門戶監控視頻。
一個身穿寬鬆衣服的老人站在鏡頭前，不知道的還以爲是哪個公園打太極回來的老頭。
“老爺，祿老頭親自登門拜訪了。”
男人自信一笑，站了起來：“讓他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