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晨終究是在上元節前趕到了樑洲城。
樑洲城,也稱爲樑城府,季晨入城後,先到鎮妖司報道,做了登記。
這是必須要做的,黑旗使但凡到了一個地方,都要先到鎮妖司登記。
樑洲城鎮妖司佔地極廣,鎮壓樑洲府九城三十八郡縣。
季晨登記後,見到到了謝安炳,彙報了從楓林鎮一路走來碰到的詭異事件,事無鉅細。
其實也沒什麼可隱瞞的。有些事情,隱瞞不如直說,一旦鎮妖司查出什麼,反而不好解釋。
真誠,永遠是第一必殺技。
當然,在湖底遇到萬年不滅體,以及獲得擒龍功殘決的事情被他隱瞞了。
真誠,並不代表傻。
羣仙山脈斬妖,包括山神廟詭遇,季晨都大致描述了一遍。
尤其是羣仙山脈斬妖,有神火教的蹤跡,引起了謝安炳的慎重,甚至親自稟報了鎮撫使。
一府之地,鎮妖司最高官爲鎮撫使,從五品,鎮守一方妖邪。
鎮撫使下,有五個直屬總旗,總旗之下是旗官,旗官之下是小旗。
正常情況下,旗官和小旗不分職位大小,只有品級高低之分,當然,俸祿也不一樣。
但在緊急任務的情況下,例如總旗戰死,旗官可代替總旗指揮。
季晨由總旗謝安炳招納,理論上來說,屬於謝安炳麾下,掛單樑城府鎮妖司後,麾屬於謝安炳旗下。
負責爲季晨記錄功勳值的,是謝安炳的副手,叫趙攀,當他得知季晨的表字叫北歸後,頓時一臉驚奇。
“你就是季北歸?”
“是我!”季晨點頭稱是,接着道:“我離開邊荒之時,長者才賜我表字。”
趙攀連連忙道:“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崑崙,這兩句詩是你作的。”
季晨點頭,“妙手偶得,談不得佳作,兄臺如何得知?”
“北歸兄你太客氣,這兩句詩豪氣沖天,捨我其誰,如今在樑洲城已經傳遍了,深受斬妖人,以及江湖人士的喜歡,就連我們鎮妖司,以及兵部的一些兄弟都非常喜愛,這兩句詩,道出了他們的心聲,其捨我其誰的氣魄,讓人血脈僨張,心神嚮往。”
“還有你那句,飲不盡的杯中酒,殺不盡的敵人頭,更是被各類江湖人士傳頌,連府君大人都和鎮撫使都稱讚不已,北歸兄你已經出名了。”
人未至,名已揚!
就連季晨都沒有想到,隨口背誦的兩句詩,竟然造成了如此大的轟動。
“北歸兄來樑城掛單,是要住一段時間吧,如果沒去處,可去我家,我家有閒置的房舍,可以給你算便宜點的租金。”
季晨想了想,點頭同意了,他確實要在樑洲城住上一段時間。
方先生想讓他去往京都參加春闈,但距離春闈還有兩年時間,季晨並不着急。
修行,既是修,也是行。見識各方風土人情也是一種修行。
讀萬卷書,行萬里路。
在趙攀的帶領下,季晨來到了他家,這是一套四合院,而且佔據繁華地段。
家中並無其他人,只有趙攀一人,他繼承了其父職位,才能成爲鎮妖司的鎮妖使。
趙攀早年也讀過書,但因其父在一次鎮妖任務中死於妖魔之手,其母鬱鬱而終。
於是謝安炳找到了趙攀,安排進了鎮妖司,使之成爲了鎮紅旗麾下的一名小旗,由於他修爲不是很高,就安排他專門負責登記之類的事情,也算是謝安炳的副手。
趙攀把廂房安排給了季晨,順便幫他收拾了一番,算他一個月一兩銀子。
一兩銀子,一千文,不算太便宜。
相比民舍來說確實不便宜,但趙攀他家地段很不錯,院子比較大,很乾淨,一千來說確實不貴,其它地方都需要一千四五。
而且季晨也比較喜歡這種比較乾淨,且清淨的院子。
季晨安頓了下來,也添置了一些傢俱和用品。
閒逛了兩日,大致熟悉樑洲城。
樑洲城很大,不比前世那些一線城市差,其宏偉程度更甚至。
今日的樑洲城特別熱鬧,因是正月十五。
此乃上元節,作爲這個時代最熱鬧的幾個節日之一,上元節的熱鬧已經不能用言語來形容。
遊河,廟會,燈會,各種活動已經在進行了,人山人海。
尤其是清水河最爲熱鬧,那裡有最大的花船。
相比白天,晚上的活動才能更讓人期待,富貴小姐,深閨怨婦,落魄書生,粗狂武夫,佃農長工,販夫走卒,行商巧匠,都在期待着夜色降臨。
至於爲什麼等夜色降臨,其細節不可詳說,言多必遭禁封,各種美妙,友們君請細品。
鎮妖司難得放假,留了三分之一的鎮妖使值守,其餘休假。
好巧,趙攀就在值守名單之內。
季晨不用值守,卻也沒並沒有去參加廟會,與其去看那無聊的燈會和廟會,倒不如把有限的時間用在修煉上。
季晨的目標一直都很明確,拿起刀的那一刻開始,他就堅定了自己的信念。
打坐,煉氣?
不,山人自有它法。
相比你們輕鬆打坐煉氣就能提升修爲,我就不行了,我只能出生入死,辛辛苦苦的斬妖殺詭,爆殺伐點來加點提升。
沉浸了半日,季晨梳理和歸總了自己的所學,以及明變了自己將來的方向。
先天功法已經有了,炎陽刀法大成,目前來說夠用了,至少先天期間不再需要其他刀法。
至於儒道文宮的凝聚,是季晨沒有想到的。
儒道境界沒有那麼清晰,季晨感覺自己儒道的修爲大概在築基九級的樣子,這是他參照武道對比來的。
至於道法,境界就更不清晰了,季晨一直以來都把煉氣當成輔助,一些小法術也是自己琢磨出來的。
季晨明確了以後的方向,以武道爲主,儒道和道法爲輔。
目前的短板有兩方面,儒道的施展方法,以及法術的施展手段。
儒道和法術在對付詭異方面,有着明顯的優勢。武道在斬妖方面明顯剛猛。
“去鎮妖司武庫,找一些關於儒道和道法方面的施展手段。”
明確了目標之後,季晨便起身朝着鎮妖司走去。
然而剛到鎮妖司門口,卻碰到了趙攀。
趙攀匆匆找到了季晨,說是謝安炳點名要見他。
這讓季晨有些驚訝,但也沒有多問,讓趙攀帶路。
趙攀走在前,季晨在後,和趙攀不同,季晨依舊是把黑旗官衣服穿在裡面,外面穿着青色錦衣長衫,破軍橫刀插在腰間,身後披着白色大氅。
趙攀有些疑惑,問季晨爲什麼不把黑旗官衣穿在外面。
畢竟官衣是一種標誌,走到哪裡,都受人敬畏。
季晨卻反其道而行之,這無異於錦衣夜行。
季晨的回答是,低調。
低調=悶騷的高調!
高調=被殺的徵兆!
不低調一點,又怎麼會有不開眼的人來招惹自己,又怎麼會給自己提供殺伐點。
我修行不易,全靠加點,不動點腦筋何日才能堪破大道。
哪像您們,打打坐,三五年便能突破一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