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判回到了地表之上,和紅衣化身一道血色長虹,抵近了高空中的那道孔洞仔細觀察。
許久後,他收回觀神望氣術,悠悠嘆了口氣道,“我的物理學大廈,真的就要完全崩塌了嗎?”
“只是可惜了那位姽嫿姑娘,當初被我的天體學說忽悠着環地遊行,此時不知道到底流落到了何處,又是不是存活於世……”
“真不如當初就一斧頭劈死了她,也好過讓人孤孤單單死在外面,一縷芳魂飄渺無痕,就此不見蹤影。”
顧判懸停在距離那道孔洞相當遠的地方,沒有任何進入甚至是靠近的想法。
如果面前是那扇九幽之門,就算是裡面充斥着危險的混沌灰霧氣息,說不定他也會毫不猶豫就讓紅衣推着他破門而入,搜尋探索一二。
但反而是現在這種情況,卻讓他摸不着頭緒,不敢冒然進入。
就連蜂羣也在他的命令下隱藏停留在了更遠的地方,沒有派出哪怕是一隻金紋戰蜂鑽進孔洞查探。
天色漸漸昏暗了下來,很快夜幕籠罩大地,一輪彎月躍上樹梢,將似水的皎潔光芒緩緩流淌下來。
待到此時,顧判再看那高居於上的孔洞時,不由得面色微沉,發現它竟然變了一副模樣。
白日裡能夠透過孔洞看到的種種美景已然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一輪小小的銀色圓盤懸掛在那裡,和本方天地的彎月一左一右,相應生輝。
紅衣在此時也不禁出言訝然道,“顧郎,直到入夜之後吾才忽然驚覺,那道孔洞所在的位置,竟然和當初吾等所發現的那顆越變越大的不正常亮星完全重合。”
顧判微微點了點頭,“在我看來,它們或許不是位置重合,更大的可能卻本來就是同一個東西,在經過了一段時間的醞釀之後,終於對着我們顯露出了真正的樣貌。”
黑絲絨般的夜幕下ꓹ 兩道身影一站一坐,身上披着一大一小兩輪月亮的似水光芒ꓹ 靜靜觀察着星象變化,誰都沒有再說一句話。
待到第二日清晨,當金色光芒灑向大地的那一刻ꓹ 高懸於天的銀色圓盤亦發生了悄然變化,再次將其中的種種美景展露在了他們眼前。
半個時辰後ꓹ 雲海宗副宗主和幻神宗長老奉命緊急趕來此處,對着孔洞內的景象觀察對照許久ꓹ 最終達成了一致意見。
那便是裡面並非是他們原本生活的天地ꓹ 而應該是一個從未聽說過的陌生界域。
“原來我一直以爲那顆不正常變大的星辰是你們的老家,也爲之做好了相應的接收降臨修士準備,結果到頭來卻忽然被兩位告知,咱們不僅僅走錯了片場,甚至還拿錯了劇本。”
聽完了兩個降臨修士的話,顧判擡頭再看那塊似乎變大了一點的孔洞,思忖着慢慢說道ꓹ “本朝欽天監那位老監正曾經對我說過,天發殺機移星倒宿ꓹ 兇星自白虎七宿顯現ꓹ 正所謂陰陽戡亂ꓹ 乃是地動山搖、兵危大凶之兆……”
“如今他的話或許就要應驗在了這個窟窿上面ꓹ 你們兩位以前都有着降臨到其他界域的經驗,倒是可以跟我說一說ꓹ 該如何去探查那裡面的虛實。”
雲海宗副宗主道ꓹ “回國師大人的話ꓹ 不同之天地界域,其法理規則或許有很大不同ꓹ 如果貿然進入的話,很有可能會引起無法預知的劇烈碰撞,造成難以預料的後果,所以說在真正探明對方底細之前,任何試探性的行動都存在着極大風險。”
幻神宗長老明妝接着說道,“屬下的看法亦是如此,不過若是主上有意發起界域戰爭,征服其他界域爲己所用,前期的偵測探查便是必不可少的情報收集手段,但還是要小心天地界域法理規則的衝突碰撞,不能貿然行事。”
“顧郎準備怎麼辦?”
待到雲海幻神兩宗的修士離開後,紅衣開口問道。
“不怎麼辦,以不變應萬變,一個字就是等。”
顧判思忖着緩緩說道,“不過天上這道口子出現的太過不是地方,雖然來到高處觀察的時候才發現它其實並不在京城正上方,但也已經處在了京畿之地的範圍之內,真要是從裡面涌出來什麼鬼東西的話……”
他忽然閉口,有些出神地看着幾個小小黑點突兀地出現在了頭頂上方,並且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降落下來。
一陣難言的沉默之後,他又嘆了口氣道,“紅衣啊。”
“恩。”
“看來以後我還是少說一些話爲好。”
“顧郎真的是帶預言家呢,有這種羨煞妾身的天賦,如果不用的話,豈不是可惜了?”
顧判再次御使觀神望氣術,盯着那幾顆尚且看不出什麼模樣的黑點,有些疑惑地道,“你說,從那裡面落下來的會是什麼東西?”
“妾身看不真切,不敢妄言。”
“該不會是甘霖涼的核彈吧……”
他不憚以最大的惡意揣測那幾個黑點的來意,隨即猛地呼出一口濁氣,“讓蜂羣將它們提前攔截下來,看看到底是什麼玩意。”
小半個時辰時間過後,兩人面前出現了一尊丈許高的人形傀儡。
圍着它研究了許久後,他們的眼睛不由得同時亮了起來。
“如果妾身沒有看錯的話,它好像是一具可以被稱之爲道兵的東西。”
“不過看它製作之精良,設計之巧妙,比吾等憑着那部殘篇法門研究出來的東西,還要**了許多,可以拿來借鑑使用。”
“再聯繫到孔洞中溢出的濃郁靈元氣息,如此說來,出現在吾等對面的,應該是和雲海宗所在界域相似的乾坤天地。”
顧判點了點頭,將目光落在人形傀儡的眉心位置,陷入到沉思之中。
十數個呼吸後,他忽然開口說道,“這應該是一個月字,那麼在它額頭上的那輪銀色圓盤,或許就是一輪照耀四方的圓月。”
接下來,他似是在徵求她的想法,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語道,“如果把此事也和業羅初聖聯繫起來得話,或許可以認爲,這也是她引入新靈計劃的一部分,就是不知道到底引的是哪裡的生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