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陳莫白想着徵召杜夢雲問問化身魔功的事情之時,天厄霜禍刀的消息傳到了他的耳中。
對於這些天外魔寶,他知曉的可是要比劉文柏等弟子更多。
中央魔道之主得了魔寶之後,甚至就連太虛仙這等正道最頂尖的高手,都吃了大虧。後面還是動用了太虛真王的成道之寶,才找回了場子。
六階巔峰的法器有多強,想想老蛟龍就知道了。
頭頂定淵鎮海珠,東洲正道歷代這麼多化神都拿它沒辦法,最後還是陳莫白依仗着法界隔絕玄海,再加上混元鍾屬性剋制,纔將其斬了。
甚至陳莫白能夠成爲東洲第一人,也是依仗法器之力頗多。
溫步月現在還沒有化神,哪怕是擁有魔寶,也肯定無法發揮出真正的力量,若是能夠提前將這個禍患處理掉,對於東洲正道來說,是最好的情況。
所以得知這個消息之後,陳莫白直接就通知了其餘三大聖地。
對此,無塵真君他們都是非常驚訝。
不是驚訝溫步月得到了魔寶認主,而是驚訝陳莫白竟然沒有想着獨吞天厄霜禍刀。
天河界這邊的修士,一向都有“用之正則正,用之邪則邪”的心態,很多人得到魔道法器,都會覺得自己可以將其煉化馴服。
哪怕是魔寶,那可也是六階巔峰的法器。
要知道,九天蕩魔宗的通天煉道塔和太和劍甚至品階還不如魔寶。
如果換做是無塵真君他們,知曉這個情報的第一時間,肯定是先調動自己宗門的力量,去將溫步月宰了,將天厄霜禍刀帶回。
之後如果實在是沒有辦法煉化的話,再說其他。
而陳莫白卻是直接就將這個情報共享了。
這讓無塵真君他們感覺有些慚愧。
心想不愧是修行聖德大道的,這品德就是高。
陳莫白原本是想要將這個消息發送到東洲仙盟的每個成員勢力手中,卻被無塵真君他們阻止了,紛紛表示除魔衛道是他們這些聖地的本職,而且溫步月原本就是元嬰高手,現在又有魔寶在身,恐怕只能是化神出手,才能夠穩拿,爲了避免殃及無辜,還是他們這些老傢伙出手吧。
面對六階巔峰的魔寶,東洲聖地的化神,也都是怦然心動。
畢竟就算是自己無法煉化,拿去中州,也可以換取千秋筆墨林的大人情。
而且太虛縹緲宮五洲分宗,也都得到了太虛仙親自傳達的指令,遇到魔寶要第一時間處理,若是自己無法處置,可以通知中州總部。
也正是因此,陳莫白將消息通知了之後,大空和無塵兩位化神真君,第一時間就去找溫步月的痕跡了。
而九天蕩魔宗那邊,則是專注於生死盤,倒是沒有參與這件事情,但也對陳莫白如此大義表達了感謝。
陳莫白倒也不是對於六階魔寶不動心,只不過他非常清楚,這等品階的法器早已經與相關的大道融合,甚至就是道的結晶,不是修行這條大道的修士,最多也就是催動些皮毛之力。
他一身純陽根基,根本就不可能爲了一柄天厄霜禍刀,而去轉修玉鏡魔宗的功法。
想明白這點之後,陳莫白就沒有什麼覬覦之心了。
而他之所以將這個消息傳給東洲聖地,主要還是有事情要問杜夢雲,所以給她點甜頭。
只不過他這邊剛剛將溫步月的事情處理好,就發現杜夢雲竟然跑了。
消息是紅河傳來的。
不過陳莫白也藉此,知曉了中央魔道之主,可能已經在東洲之上,甚至說不定就在五行宗境內。
這一點也讓陳莫白不由得面色凝重。
他雖然自持純陽卷對魔道天下無敵,但人的名樹的影,面對天河界魔道第一人,尤其是對手還有兩件強大的魔寶,陳莫白覺得這可能是他修行以來,遇到的最強大敵人。
在這種情況之下,陳莫白肯定要盡一切可能,提升自己的勝算。
首先就是情報方面。
他直接瞬移去了搖光仙城。
“拜見老祖!”
紅河看到憑空出現在自己眼前的陳莫白,不由得面色大驚,行大禮。
“把你知道的都告知我。”
陳莫白開口問道,紅河點點頭,將自己看到以及杜夢雲說的都重複了一遍。
“化身魔功竟然還有這種上下級的限制嗎?”
陳莫白聽完之後,也有些驚訝。
只能說壓榨控制這方面,天河界的魔道功法,的確是厲害。
不過他馬上就想起了自己的元始魔符。
好像是更加高級的魔道控制之法,不由得微微慚愧。
紅河:“啓稟老祖,我知道的就這麼多了,具體的,可能還需要找到杜師姐才行。”
陳莫白:“既然如此的話,那就問問她吧。”
這句話令得紅河一臉驚訝,隨後他直接張大了嘴巴。
只見站在眼前的陳莫白,火靈法袍的寬袖一揮,虛空突然向着兩邊分開,就像是連通了另外一個天地,而在那個天地中,杜夢雲正一臉驚恐的擡頭。
陳莫白催動元始魔符定位了杜夢雲之後,動用了虛空挪移之術,直接就隔着千里,將已經藏入荒墟深處的她抓了回來。
只聽撲通一聲。
杜夢雲的身軀從半空跌落而出,撞到了地板之上,但她卻是一點都不敢喊疼,直接就爬起來,對着身前的陳莫白連連磕頭:“老祖別殺我,我是一時糊塗,別殺我……”
看着她如同驚弓之鳥的害怕樣子,陳莫白覺得自己的名聲不應該這麼差啊。
在東洲這塊地界之上,他應該是有口皆碑的聖賢之士,怎麼現在感覺像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
“起來吧,老實交代,自會饒你一命。”
陳莫白也懶得和杜夢雲多說什麼,直接就順着她的話說了下去。果不其然她直接就不磕頭了,連連點頭,表示有問必答。
“化身魔功你能夠直接默寫出來嗎?”陳莫白問道,因爲這邊的許多功法被傳授之前,都會讓修士發下道心誓言,所以他也不確定杜夢雲能不能傳。
“啓稟老祖,魔道十八宗之中,唯有化身魔功的傳承沒有限制,因爲這門功法,修行的人越多,修爲最高的那個,才能夠收割獲得更多。”杜夢雲說話之間,直接就將一塊玉簡從儲物袋之中拿了出去,雙手恭敬遞上。
“這樣的話,那你怎麼不傳?”陳莫白接過之後問道,他一來就發現,紅河的功法根基,已經是轉化成了玉鏡魔宗的路子。
如果化身魔功能夠收割的話,按照魔道的路子,傳這個不是更好。
“老祖,我和他是真心相愛的,我肯定不會收割自己丈夫的。”杜夢雲一本正經的這句話,讓邊上的紅河嘴角微微抽了抽。
“我是說你怎麼不把化身魔功傳揚的滿天下都是,魔道不應該是自私自利的嗎?”陳莫白一邊以神識體悟玉簡,一邊補充。
“這門功法,是被五洲四海所有聖地禁止的,一旦被發現大規模傳播,基本上是要追查到底不死不休的,而且化身魔功的擴散,最終只會便宜修爲最高的那個人……”杜夢雲苦笑着解釋,也正是因此,她雖然修行了化身魔功,卻還是沒有放棄玉鏡魔宗的根基。
只不過無論是哪一條道路,都是坑,只看她能不能借助兩大魔道的傳承,超脫出來。
“魔道大能,可太不當人了!”陳莫白看完手中的玉簡,不由得說了這麼一句話。
化身魔功是三千魔道之中,無上心魔的傳承。
這個他在之前就已經知曉了,而這門傳承居然和元始天魔有些類似,只不過元始天魔是融匯三千魔道,成就“元始”,而無上心魔,則是操控天下萬靈的心頭魔念、慾念、執念,最終化身萬千,無所不在,無所不知。
這一條道,名爲心魔大道。
一旦被心魔操控,就會被徹底奴役,永世沉淪,失去自我。
而心魔最重的,卻正是修行了這條大道的修士,也正是如此,任何修行化身魔功的人,都會被這門功法的更上級存在控制。
哪怕是中央魔道之主,若是遇到了那位傳下心魔大道的無上真魔,也會第一時間失去自我。
這就是魔道!
所謂的弟子,傳承,僅僅是在餵養豬羊而已,只等肥了之後,供魔道大能飽餐一頓。
而陳莫白的元始魔符,也是同樣的路子。
等到杜夢雲或者是紅河化神了,那麼就可以反過來收割,完善元始天魔的法門。
想到這裡,陳莫白又覺得,自己得到滅世大磨,在魔主的眼中,是不是也是糕食呢?
他心中一凜,決定今後還是要將主要精力,用在修行聖德大道之上。
至少這條大道,是可以壓制末運的。
而且聖德和末運,是陳莫白從純陽卷之上得來的,他相信紫霄道尊,不會在這方面坑他這個最後的關門弟子。
“想要找出修行了化身魔功的人,除了種植清淨竹之外,還可以找一個修行這門功法的修士。比如說我是元嬰境界,那麼除了將這門功法修行到化神境界的,其餘的只要在我的感知範圍之內,我就都能夠知曉。”
杜夢雲立刻毛遂自薦,表示願意爲陳老祖找出可能隱藏在五行宗之內的化身魔宗修士。
“你可以感知中央魔道之主的大致位置嗎?”陳莫白卻是問了這個問題,他已經用律五音參悟了化身魔功,參照自己的知識體系,想到了更多更好能夠分辨修行化身魔功的方法。
比如說修行這門功法的人,心魔深重,而陳莫白的本命法器晨鐘,正是心魔的剋星,接下來只要讓五行宗各部門的修士回來述職,聽一聽鐘鳴,只要是心魔範疇的人,都會無所遁形,神識錯亂。
還有昊天鏡,自從熔鍊了丹鼎道人的天凰鏡之後,還多了一股辟邪之力。與玄陽神光混合照射,不僅僅是心魔,幾乎任何修行魔道功法的修士,都會感覺如同被烈火焚身,痛苦不堪。
修爲越高,鏡光照射的反應就越大。
今後陳莫白打算每隔一段時間,就召集五行宗的上層修士開會,然後把昊天鏡掛在門樑之上,讓每個人進門之前先照一照。
確保上層之中沒有壞人。
不過因爲昊天鏡只有一面,所以種植清淨竹還是需要推行下去,正好這靈植除了清淨之氣外,對於神識提升也有好處,而且最高能夠達到六階,可以多種。
“中央魔道之主,功參造化,只能是他感應驅使我。”杜夢雲搖搖頭,卻是不敢嘗試。
“既然如此的話,之前你爲什麼能夠感知到,他在翻閱你的記憶呢?”陳莫白問了一個問題。
“因爲只有那個解釋。”杜夢雲一臉篤定的說道。
她修行了幾百年的化身魔功,對於這門魔功的特性十分清楚,憑藉自己區區元嬰的境界,想要反過去探索中央魔主,就像是一個毛毛蟲,想要爬上大象。
“這樣的話,我是不是可以做出一個假設。”陳莫白看向杜夢雲,眸孔微微眯起,神情有些異樣的開口。
“老祖,是什麼假設?”杜夢雲立刻問道,而邊上的紅河,則是洗耳恭聽。
“化身魔功如此厲害的話,理論之上,那位中央魔道之主不僅僅可以翻閱你的記憶,甚至是可以直接操縱你的心魔,將你奴役和控制,那麼現在與我說話交談的,還是不是你?”陳莫白的這句話,令得杜夢雲直接愣在了原地。
而紅河,先是皺眉,隨後滿臉驚恐的看向杜夢雲。
“化身魔功雖然能夠上下級控制,但畢竟心魔是我自己的,想要徹底奴役的話,哪怕是中央魔道之主,也需要耗費一段時間,將自己的心魔與我的心魔融合才行……”
杜夢雲開始給自己找理由,證明自己還是自己,而不是中央魔道之主。
“你離開搖光仙城,到我將你抓回來的這段時間,夠嗎?”陳莫白麪色平靜的繼續問道。
而這個時候,杜夢雲也終於不解釋了。
她眯起了眼睛,饒有興致的擡起頭,對上了陳莫白的目光:“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