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手怎麼樣?”
大葉島上,齊煥之開口向着陸秋龍問道。
“還行吧,就是提不上力氣。”
陸秋龍坐在自己的靈獸身上,看着被太醫學宮包紮起來用繃帶掛在胸口的雙手,不由得苦笑出聲。
“那個人的劍,很是可怕。”
說話的是婁鳳呈,他右手掌心攤開,一絲絲金色的線條不斷閃爍,構成了一個凝若實質的陳莫白三維形象,一道青色的雷電,一柄小巧的飛劍也都化作了符號,在其身邊閃爍。
“雷法已經有辦法解決了,現在再解決劍光,就可以徹底將他擊敗了。”
夏侯爲煥臉色冰冷,今天他也過來了,哪怕是看過了陳莫白輕鬆連敗四人的視頻,他依舊對於自己充滿信心,不過兩次失敗之後,他已經多了一種名爲耐心的東西,所以過來這裡參加婁鳳呈主持的“敗陳莫白”聯盟。
“火屬性的劍光,而且似乎是煉入了某種強大的靈火作爲劍光的根基,有水屬性的防禦術法和法器最好,土屬性也行,只要不是金屬性和木屬性就行。”
陸秋龍就是敗在了這一點,他自以爲和太絕兇虎合體之後,能夠駕馭白金氣流阻擋三階雷法,可以和陳莫白公平一戰。
哪知道遇上了青陽火劍光,被完克。
一身號稱築基境界天花板的渾厚血氣和力量,還沒有發揮出來,就被兩劍擊敗,比當初在小赤天的時候敗得還要更慘,更快。
“下一場的聞人雪薇,長春功正好剋制他的火屬性劍光,若是她再有一件可以抵禦雷法的防禦法器,兩人應該會有一場激烈的龍鳳鬥。”
陶明卿是在場心境最平和的,他對於和陳莫白的勝負並沒有什麼執着之心,之所以會加入這個聯盟,一來是太元學宮和補天道院關係好,二來他覺得如果能夠擊敗陳莫白的話,會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對於現在只剩下結丹念想的陶明卿來說,在漫長的築基圓滿等待時間之中,給自己找點事情做,或者是樹立一個目標,人生會比較有意思。
“他還有一種靈目之法。”
齊煥之開口了,他修煉過“燭龍神眼術”,對於陳莫白之前用五行劍光精準擊潰陸秋龍御靈合體之後肉身超負荷的十幾個竅穴氣門的破綻,他敏銳的把握到了這個細微卻很關鍵的情報。
“那麼,與他交手之時,需要提前使用一張遮蔽自己氣血和靈力運轉的符籙。”
婁鳳呈點點頭,用方寸書再次完善了陳莫白的三維模型之後,設定了阻擋靈目之術的戰術。
“需要把我們收集的這些情報送給聞人雪薇嗎?”
陶明卿突然提了一個建議。
“不需要,正好讓他們兩個人先來一場巔峰對決,無論誰勝誰負,都對我們有利。”
夏侯爲煥突然開口了,他眼神之中顯露出冷意。
“我反倒是希望那小子能贏,這樣的話,我就能夠親自在世人面前,給予他最爲徹底的敗北。”
衆人很快就達成了一致意見。
畢竟聞人雪薇主動拒絕了他們,他們自然也沒有再貼上去的必要。
而且,句芒和舞器本來就是一路子的。
他們對於聞人雪薇也不太信任。
現在兩人窩裡鬥,他們應該高興纔對。
……
“加油。”
煉丹房中,青女眯眼笑着,握起拳頭對着準備出門的陳莫白說道。
“今天想吃什麼?”
陳莫白站在門口,伸了個懶腰,開口問道。
“昨天的烤肉就不錯。”
“那行,不過今天可能回來會晚。”
“沒事,我修煉功法自帶辟穀功能,很能捱餓的。”
“哈哈,只是會晚一點,不會讓你捱餓的。”
陳莫白大笑着出門而去,帶着強烈的自信。
雖然長春功的確很利害,但他的純陽卷可也是化神功法,實在不行就用引爆一道青焱劍煞,反正他剩餘的青陽火還能夠再凝練一道劍煞。
線下切磋爲期十天,今天正好是第五天。
也正是這天,湖中島這邊,四大道院十大學宮百多位築基真修全部都到齊了,但卻沒有任何一個人下場切磋。
所有人都在等着可能是這次線下切磋,最強的兩個人的對決。
句芒道院最近五百年來,第一個練成長春功的聞人雪薇。
以及,重鑄舞器道院榮光,橫掃同屆無敵手,甚至快要通關整個築基境界的“鬥法勝”陳莫白。
如果是以前,肯定是大多數人都認爲聞人雪薇會獲勝。
畢竟長春功的名頭實在是太大了。
但陳莫白這五天來,卻是用縱橫無敵的姿態,讓這一代的不少築基真修,相信他將是仙門未來的巔峰之一。
而且,線下切磋至今,陳莫白還沒有展現過自己真正的實力。
他這個根基榜的第一名,這個時候已經被所有人都認爲是名副其實。
今天,夏侯爲煥自然也來了。
他已經幫助司馬星煜穩定了傷勢,也不想錯過這一場巔峰對決。
雖然自認爲純陽卷加上元陽劍訣,並不會比長春功差,但夏侯爲煥卻是認同藍海天的實力,既然聞人雪薇能夠和他打成平手,顯然也是築基這個境界的天花板。
甚至,說不定也有三階的手段。
慣例的早上九點,陳莫白施施然的到來了。
他看到湖中島十個擂臺之上竟然連一個人都沒有,不由得微微驚訝,不過馬上就想到了其中的原因。
“早餐都吃了嗎?”
陳莫白先到了舞器道院的平臺之上,將自己買的早餐遞給了莊嘉蘭,讓她分給自家道院的其他人。句芒道院的美食還是挺不錯的,雖然口味偏向清淡,卻別有一股素雅風味。
這幾天他在青女的指點之下,一日三餐幾乎吃遍了半個木神島,自然也沒有忘記給自家道院的人帶。
雖然修仙者境界高了之後,口腹之慾會大大減少,但陳莫白卻還是保留着這個習慣。
“需要等你一下嗎?”
聞人雪薇的聲音傳來,她站在句芒道院的平臺之上,帶着淺淺的微笑。
“不用,我來的路上已經吃過了。”
陳莫白搖搖頭,隨後他對着莊嘉蘭等人擺擺手,和聞人雪薇一起向着湖面之上落下。
兩人都沒有引起一絲水波,站在了一個五邊形的擂臺之中。
“你的三階雷法很可怕,所以我借了一件三階的防禦法器。”
聞人雪薇說話之間,擡起了自己如玉右手,只見她纖長的中指戴着一枚木指環。
指環通體金黃,但卻又泛着絲絲水波紋,一眼望去,好似看到了碧藍藍天之下,波光粼粼的海面。
“此戒指名爲‘通海’,乃是用大椿樹木製成,水木雙屬性。”
聞人雪薇簡單的介紹了一下,陳莫白用自己這些年學習的鑑寶知識看了一下,判斷出了這應該是一件三階下品的防禦法器。
三階法器雖然他們這些頂尖的築基修士能夠駕馭,但若是品階高一些,施展起來就會感覺像是身材薄弱的少年在揮舞大錘,十分艱難。
所以一般築基修士,都會選擇三階下品的,這樣駕馭起來更加的輕鬆,而且對於靈力的負擔和抽取也會小很多。
聞人雪薇雖然很是自信,但面對三階雷法,還是不想要用自己的力量和肉體去硬接。
“此劍名爲‘飛雀’,也是用一種靈木製成,火木雙屬性。”
既然對手如此坦誠,陳莫白也給予了同樣的尊重,他第一次主動將飛雀簪從自己的高髻馬尾之中抽出,用大拇指食指捏着,橫在了眼前第一次當衆喊出了這柄精巧飛劍的名字。
“這柄飛雀雖然僅僅是二階飛劍,但卻與你是天造地設的絕配。”
聞人雪薇似乎也有鑑寶方面的學識,眸光一亮,就已經看穿了飛雀簪的品階和虛實。
不過陳莫白之前對付陸秋龍就已經使用過這柄飛劍了,也有可能是那個時候被人拍下來找人鑑定過了。
相比起爲了抵禦三階雷法,聞人雪薇不得不使用三階的法器來防禦,陳莫白這柄飛劍是二階上品,正好與他的修爲境界匹配,可以完美髮揮出百分百的威力。
嗤的一聲!
陳莫白沒有再和聞人雪薇多說一句話,直接就是舉起了手中的飛雀簪,衝着她劃出了一道青陽火劍光。
這道劍光昨天可是輕鬆的擊潰了強大無比的陸秋龍,聞人雪薇雖然練成了長春功,卻並沒有硬接的打算。
她素手向着湖面虛握,數股水流好似螺旋交錯一般,在她的掌心凝聚成了如龍水鞭,衝着青陽火劍光揮落。
“嘭”的聲響之中,水光炸裂,劇烈的高溫將聞人雪薇的水鞭都蒸發成了漫天水蒸氣,朦朦水霧籠罩了半個湖面。
陳莫白和聞人雪薇兩人的身影在這個剎那同時閃爍。
一聲聲水龍吟在湖泊之中響起,只見這湖中島的流水好似有了靈性一樣,化作了一條條半透明的水龍衝出了水霧,帶着狂暴浩瀚的濤浪之力,就像是巨浪拍岸,在半空轉身又向着水霧之中那道紅黑之色的人影重重的衝去。
澎湃聲中,一道清瑩瑩的圓弧形劍光繞着紅黑人影急斬而出,剛剛衝下來的三頭水龍在與劍光接觸的剎那,就被蒸發成了漫天水霧。
但水龍卻好似無窮無盡,在聞人雪薇的雙手駕馭之中,好似提線木偶般從湖面一條條升起,連綿不絕的向着陳莫白砸落。
滋咧咧!
一絲細微的電流聲在觀戰的衆人耳邊響起,隨即一聲晴天霹靂,一道粗如水桶的青色雷柱沖天而起,好似一柄巨大的雷劍,伴隨着陳莫白的左手揮舞,將聞人雪薇累計起來的二三十條水龍都徹底蒸發。
雷光如劍柱,在湮滅了水龍羣之後,又像是傾斜而降落的高塔,向着屹立在湖面水霧之中的朦朧少女斬落。
但一道清澈的水波在她指尖金黃色的指環之上亮起,好似在朝陽之下泛着粼光的海天一色。
乙木神雷落到了水波之上,無聲無息之間就被大海吞噬的一乾二淨。
而在這個時候,一道青金色的光點在水霧最中心亮起,隨後就像是一顆子彈被射出,眨眼的功夫就跨越了整個擂臺的距離,乘着聞人雪薇剛剛駕馭三階法器,體內靈力運轉稍稍遲緩的間隙,刺入了綠裙少女右側肩膀。
這一劍刺入,聞人雪薇身軀就像是受到了巨大沖擊一樣,整個人猛地墜入了湖底,掀起了漫天水花。
沒有了長春功的靈力加持,籠罩擂臺的水霧再也無法維持,露出了最中心右手屈指彈射飛劍的陳莫白身影。
不過這一劍刺中之後,他的神情卻並沒有獲勝的喜悅。
眼中似乎還帶着迷惑與不解。
“怎麼回事?”
“又是如此迅速的敗敵嗎!”
“不,不對,如果贏了的話,鬥法勝不會掩飾自己的情緒。”
“那就是還沒有獲勝了?但那一劍明明已經刺中了聞人雪薇,難道有什麼保命的符籙擋下了這一劍?”
圍觀的衆人議論紛紛之時,婁鳳呈方寸書已經運轉,他左眼陳莫白,右眼聞人雪薇,已經在模擬兩人剛纔那詭異的交手了。
在場之中,唯有丁淳之面露驚訝,恍然之色。
“這就是長春功嗎!”
在他的身邊,換了一身觀星學宮校服的神機府傳人喃喃自語,她也看到了其中的端倪。
“怎麼回事?”
這個時候,陳莫白開口了,他看着被自己這一劍打入了湖底的聞人雪薇,右手屈指一勾。
早就被他祭練的隨心如意的飛雀簪亮起了青金色的光芒,帶着掛在飛劍上的聞人雪薇緩緩的飛出了湖面。
飛雀簪的確是刺入了聞人雪薇的右肩,她肩膀的綠裙都被劍光自帶的青陽火燒燬了,露出了一截雪白圓瀾,脂光如玉的香肩。
然而沒有流血。
飛雀簪明明還刺在聞人雪薇的肩膀之中!
“我的長春功僅僅是練成了第一層次,只能夠做到肉身恆定不受傷的狀態。”
聞人雪薇說話之間,伸手將刺在自己右肩的飛雀簪拔出,這個時候衆人終於看到了劍尖拔起後傷口處的血光。
但馬上就像是時光倒流一樣,傷口消失,原本出現劍痕的地方,皮膚重新變得光滑細膩。
若不是親眼所見,根本就沒有人會相信,她在之前被陳莫白刺了一劍。
“如果我剛纔那一劍刺入了你的腦子,你也能夠恢復嗎?”
這個時候,陳莫白卻是充滿好奇的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