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6章 住持身隕，婆娑洞開
儘管雙手被斷，血流如注。
但摩柯住持臉上，毫不在意，只是死死盯着大智天菩薩。
下一刻，滾滾佛光，在他背後升起，一尊恐怖大佛從無盡汪洋中升起！好似那黃金澆築，巍峨偉岸，寶相莊嚴！
“菩薩，你已入魔。”
摩柯住持嘆息一聲，背後巨大佛像擡起手來，轟然拍出！
無窮恐怖的龐大手印，轟碎天海，轟殺而去！
但那大智天菩薩，巍然不動，只道：“若是在外界，你掌握恆沙萬界，吾也沒有把握能拿下你。但在吾這十戒佛國，天地隔絕，你……不是吾之敵手。”
話落，搖頭，揮手。
下一刻，天海翻轉！
婆娑界開！
咚——咚——咚——
餘琛便傳音入密，將一切道出。
所以他想過無數次，摩柯住持的反應。
降魔尊者，方纔明悟，何爲……極樂！
那是足以改變一個人對整個世界認知的無上歡愉。讓降魔尊者不禁反問，自個兒前幾百年過的都是什麼清湯寡水的日子？
於是乎，在這般極樂之下，加上兩位羅漢威逼利誘，降魔尊者一直遵守的佛心，崩潰了。
於是，深吸一口氣，臉上陰沉散去，只剩寶相莊嚴。
“佛……不死……佛……不滅……”
摩柯住持的頭顱，自天上墜落，還有最後一絲生機，未曾隕滅。
然後，以某種降魔尊者完全未曾聽聞的方式，煉化。
此番將摩柯住持猝不及防拉入十戒佛國，奪取恆沙萬界，早已圖謀，也是他計劃中最重要的一環。
當那灰黑色的香火，被說着鼻腔吸入肉身的時候。
反正都是摩柯聖寺的人，難不成還還能害他們不成？
先前，降魔尊者受不住地獄之苦，將一切都已交代出來。
當三位菩薩和摩柯住持吃乾飯的嗎？
這兩位羅漢的背後，恐怕……還有人！
他不明白，摩柯住持最後的反應和最後那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皆直覺怕是沒那麼簡單。
且看那摩柯大佛堂中，摩柯古佛像上，恆沙萬界投出茫茫金光，照耀整個金山佛場！
但箭在弦上，已不得不發。
但具體是什麼辦法，所謂的“真佛”又究竟是誰，降魔尊者，並不知曉。
他聽着大智天菩薩狂妄的話語，卻並沒有動怒，也沒有任何驚惶。
話落，在虛幻門扉的一側，虛空撕裂而開，顯露一個入口來。
然後在那佛場前方，演化出一道無比巍峨龐大的虛幻門扉。
既然玄智大師另有要事，那一位菩薩屈尊接待，也是給足了大夥兒面子。
大智天菩薩雙目微擡，寶相莊嚴，開口道，“古佛誕辰，將於婆娑大界集會，諸君請！”
大智天菩薩眉頭一皺。
一道身影赤着上身，渾身好似銅鑄，怒目圓睜，兇威赫赫，腳踏魑魅魍魎四方魔，鎮六合八荒，威勢無窮！
那一刻，他想起不久前的某天晚上，從七秀鬼國歸來的一位尊者，帶回的情報。
想來，也應當是的確不知情了。
降魔尊者背後，還有人。
無論是烈火焚燒，刀山剮肉，油鍋烹煮……他都說不出來了。
同一時間，金山佛場。
摩柯佛子好似見聞了他的異狀，投來擔憂之色。
手握恆沙萬界，一步踏出，化作金光，消失不見。
話落，也是解答了大夥兒的疑問。
而當他們剛好走進那虛幻的門扉時，一道粗獷如震雷一般的聲音，迴盪在倆人耳畔。
“佛祖早已死了。”大智天菩薩目光平靜，“若佛祖還活着，這西域佛門，絕不會腐朽至此，吾將重塑佛門，接替佛位。”
佛場平臺，無數僧侶，眼前一亮，齊聲高誦，尊呼佛名，聲浪如海，浩蕩翻涌，衝宵而起。
這些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但唯獨，沒有眼前這般……憐憫。
只有餘琛和摩柯佛子，眉頭一皺。
那些凡人，哭嚎悲吼之間，渾身燃起虛幻的火焰。
一開始，降魔尊者還覺得這手段太過傷天害理，有違背天理人倫。
甚至他猜想，恐怕那兩位羅漢，都並非最終的慕後黑手，否則就他倆羅漢，合道之境，就敢妄言煉了整個摩柯金山和無數朝聖之人？
不大可能。
摩柯住持玄智大師呢？
以往每一次古佛誕辰，不都是住持玄智大師接引入界嗎？
摩柯住持最後甚至都不再去看大智天菩薩，只是閉上雙眼，迎接死亡。
只覺天旋地轉，時空顛倒。
——摩柯住持看着他，就好像在看一個笑話那樣。
不是別人，正是那摩柯十大羅漢之一的天罡羅漢和菩提羅漢。
餘琛思緒迴轉，長長吐出一口濁氣。
這種眼神，讓他不安。
再回過神時，卻已來到一方遼闊天地。
天地動盪之間，無窮風暴驟起，一瞬間將那恐怖的佛手碾碎了去！
不過，也只是猜測罷了。
且看門扉當中的婆娑大界，茫茫佛光，照耀而下，巍峨古寺，綿延萬里，山河遼闊，天地高遠，處處佛跡，引人入勝。
無論是摩柯聖寺的僧侶，還是那些遠道而來的朝聖者們，都興高采烈，眉飛色舞。倘若不是佛修特有的矜持，恐怖已經有人歡呼出聲，手舞足蹈了。
——不僅是他，兩位羅漢座下，摩柯十大佛堂之一的“金剛佛堂”和“菩提佛堂”的所有僧侶，皆已反叛。
摩柯住持的雙目，充斥悲切，但並無任何驚慌：“老衲無能，恭請佛祖顯身，鎮壓魔僧。”
只是那眼眸中，有一絲掩飾不去的……悲哀和憐憫。
他深吸一口氣，道：“——自此以後，佛爲智天！”
借“廣招香主”之名，將無數百姓，帶入屬於他們自己的佛國小千世界當中。
大智天菩薩目光冰冷，望着他，望着他那墜落海底的頭顱。
真正真相，恐怕要見到那天罡羅漢後，方纔能從對方口中知曉。
就見那摩柯住持，雙腿齊根而斷，雙臂齊肩而斷，脖頸之上，一圈血線環繞，大好頭顱，也掉落下來。
而兩位羅漢也曾透露過，在古佛誕辰之時，將要把整個摩柯金山，無數僧侶，無數朝聖之人，盡數煉化。
於是，紛紛雙手合十，躬身行禮，挪動腳步，一個個都走進那偌大佛門當中。
倒計時，開始了。
還有一些冥頑不化的，卻是早已身死道消。
餘琛倆人眼睛一眯，自是聽出了這般聲音。
辰時已到！
憤怒，怨恨，詛咒，怒罵……
雙目之中，滿是陰沉。
然後，一縷縷灰黑色的“香火”，從那火焰中升起，被收集起來。
噗通！
喃喃之間，蒼老的頭顱，墜落入海，被洶涌的海水淹沒和吞噬。
但即便如此，也讓餘琛感到……頭皮發麻，冷汗淋漓！
——正是那降魔尊者的老師，天罡羅漢！
倆人對視一眼，皆沒有猶豫，踏入那入口當中。
心智扭曲，助紂爲虐，一直幫助兩位羅漢，秘密蒐羅凡人，煉化香火。
見狀，衆人都是一愣。
是時，三聲恢宏浩蕩的恐怖鐘鳴，驟然迴盪摩柯金山！
“玄智大師突有急事，由吾代其接引諸君。”
且看那門扉裡，一道巍峨偉岸的身影，一身袈裟流光溢彩，黑髮成髻，戴玉色寶冠，腦後一枚五彩神環，耀耀生輝，緩緩走出。
“我佛慈悲……”
某一瞬間，餘琛睜眼。
實際上，他們對於到底是誰來住持古佛誕辰，並不太過關心。
緊接着，一條條恐怖鎖鏈從那十根刑柱之上穿出，貫通虛空，瞬間將摩柯住持封鎖！
“玄智，犧牲是必要的，無論你，還是吾。”
迎接“真佛”。
於是，四目相對。
對於大智天菩薩的十戒佛國中所發生的一切，並無人知曉。
但當降魔尊者讓他嘗試了一縷“香火”的力量後，他徹底被折服了。
但餘琛能感受到，那股深深隱藏在皮囊之下的……滾滾怒火。
除了摩柯佛子，還有餘琛。
“降魔，來見吾。”
那種眼神，就好似看到一條蛇，自稱要吞下大象那波。
——餘琛和摩柯佛子先前的猜測，並沒有任何差錯。
但也不動聲色，跟隨着人潮的洪流，邁入那佛門當中。
——他們倆，乃是師兄弟關係，同時，也在這幾年，策劃了一起陰謀。
一道道目光，望向那佛門當中，望眼欲穿。
摩柯佛子聽罷，只沉嘆一聲，再無其餘反應。
擡頭一望，只看那雲天之上，有兩道身影。
只剩下大智天菩薩，高懸於天，手握摩柯至寶恆沙萬界，臉色卻無比陰沉。
說罷，一柄柄恐怖天刀，肅然落下！
雪亮刀光，閃爍虛空！
他手中托起那虛幻玉樹，好似掌控世界，每走出一步，腳下都泛起金色的光暈，神聖無比。
——兩位羅漢曾告訴他們，這纔是真正的“香火”。
另一道身影，乃是一枯瘦老僧，穿一身青色袈裟，周遭虛空，好似混亂，不停有金色蓮花在他身旁綻放有破滅，釋放出無窮威能。
二人皆高懸於天，背生茫茫神環，屬於合道境的恐懼威勢，無窮無盡灑落下來！
正是那大智天菩薩座下——天罡羅漢，菩提羅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