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劍,磅礴而又驚人。
宙宇中,雷光炸開,火光涌現,萬丈的雷霆以及沖天的火焰,從劍光中迸發出來。
又有種種不凡的符文神威無雙。
紀蘇隨意站在虛空中斬出的一劍熠熠生輝,化作了神虹。
狠狠朝着辰星而去。
周遭的繁星,一瞬間變得暗淡了!
虛空在沸騰,僅僅一瞬間,種種毀滅之氣在虛空中交織,充滿了每一寸宙宇空間。
原本那些虎視眈眈的星辰主宰化作朦朧,不再爆發出光明。
在無量的宙宇中央。
除了紀蘇以及司獄天神之外。
就只餘留下辰星。
司獄天神模糊的面容上,露出冷漠的目光。
從他身軀中,有九道黑暗深淵躍然而出。
九座黑暗深淵朝着紀蘇的劍光鎮壓而下。
紀蘇面色不動。
而紀蘇身旁的太白虛影身上突然赤霞澎湃。
他猛然間分化出數以萬計的化身,每一道化身都運轉着一種天功!
廣闊的天地錚錚作響,數萬種天功,配合上無雙的戰績。
虛空一道又一道的炸開,九道深淵,也被短暫的阻攔!
更讓紀夏意想不到的事。
作爲紀蘇劍光的辰星,彷彿在驟然間復甦。
他並沒有,辰星的上空,一位身着青色長袍,手持玉笏的青年虛影浮現出來。
整座辰星開始燃燒,並且從中流淌出了濃郁至極的神元。
如同宙宇長河一般的神元,
化作一場威力驚人的風暴。
但這恐怖風暴的目標,卻並不是斬向他的紀蘇劍光。
而是……司獄天神的九道黑暗深淵!
幾位觀戰的太蒼強者,來自於虛空中許多神秘存在,俱都怔然。
哪怕隔着遙遠的距離,他們也能夠清晰的感知到,來歷神秘的紀蘇這一劍,究竟何等強大。
這一劍即便落在全盛時期的宙不朽境強者身上,都要生出大恐怖。
辰星君化身爲星辰,已經許多歲月。
他的力量被不斷壓制,他的諸多神通已經洇滅,他孕育出來的神藏,都已經崩塌。
換句話來說。
現在的辰星所擁有的力量,比起大破滅之前的全盛時期,不知道弱小多少。
紀蘇這一劍落在辰星之上,辰星恐怕會立刻粉身碎骨。
裡面的辰星君意識,也必將不存,徹底消散殆盡。
這就意味着,辰星君將要隕落。
“辰星君在大破滅之後,身化星辰,變爲牢獄。
辰星之中必然關押着一位不弱於雷世元君和陰君的強者。
此刻,紀蘇出現在無盡牢獄中,也許就是爲了解救辰星中的無雙存在。”
“辰星也明顯意識到了這一點,他也應該知曉某種隱秘……
所以纔會義無反顧的捨棄自己的生命,釋放辰星中的存在。”
紀夏一時之間沉默下來。
他突然想起五星君化作星辰的原因。
“在大破滅之後,他們化身星辰,以爲人族贖罪之名,保留下人族的某些血脈。
讓人族有再次復興的機會。”
“他們未曾死在曠古的戰爭中,卻比活着還要痛苦。
曾經高高在上,無與倫比的道闕強者,卻要被敵人奴役,這本身便是一種痛苦的劫難。”
紀夏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他身旁的乘衣歸也陷入沉默中。
諸多力量碰撞,宙宇的一角都崩裂開來。
天崩地裂的場面震斷了蒼穹。
辰星君、太白星君迸發出來的力量和司獄天神九座黑暗深淵撞擊,磨滅了無數的符文,諸多大道紋路也消失不見了。
極爲短暫的剎那。
就只有紀蘇超然而立,雪衣無瑕。
從他手中長劍流轉出來的劍光,已經完全沒入辰星。
辰星上方的星君法相盤坐。
他遠遠朝着紀蘇點頭行禮。
又側過腦袋,看向太白。
“希望這場大劫逝去之後,你能將我的塵埃埋葬在故土中。”
辰星君意念流轉,神色無比坦然,眼中也不曾有任何恐懼。
少年太白法相,原本沖天的戰意已經消失不見。
眼中只有哀痛。
他的身軀甚至在微微顫動,眼淚不斷流下。
“兄長……”太白口中喃喃自語。
辰星君搖頭說道:“不必自責。”
“在古老的歲月裡,我是你的兄長,我曾經帶你擊退無邊黑暗。
我曾經帶着你,帶着薪火,點燃了傳承的神火。
我們曾經爲了種族興盛,鎮壓了無數叛亂,磨滅了諸多生靈的生機。
我曾經跪伏仇敵,讓他們放過我的子嗣。”
“我爲人族而生,如今爲了人族而死,我的一生便也算完整。
你不必傷懷。”
“我不知紀蘇劍尊和你爲何要釋放蕪天大尊,但我卻願意信任你們。”
“我願意就此而死。”
辰星君的神念,流淌在天空中。
然後整座辰星化爲了灰燼。
辰星內部,一座永恆的堅牢,出現在所有注視着的眼中。
這一處牢獄,便如同一片天穹。
荒蕪而又貧瘠,黑暗而又死寂。
在這等天穹中,有一棵古老神樹虛影,正在沉睡。
神樹虛影的正中央,一位白髮蒼蒼,面容老朽的老者原本正在沉睡。
但是當辰星炸裂。
辰星君的法相消失不見的那一瞬間。
這位沉睡中的老者,突然間睜開了眼睛!
神樹虛影光芒大作。
天空中的司獄天神,以及衆多星辰主宰,俱都流轉出磅礴的氣魄。
天空中種種大道紋路流轉。
數不勝數的恐怖神通,轟然落下。
也許他們認知到了紀蘇的實力。
此刻他們的目標,不再是紀蘇,而是神樹中央那位老者。
那老者褐色長袍隨風而動,他上升到了虛空裡。
神樹光彩越發的璀璨,越發的耀眼!
與此同時。
他的真名響徹了天地。
令無數古老的存在紛紛側目。
“蕪天!”
這明顯是極爲不凡的道名。
當神念流動而去,虛空都在震顫。
下方無垠蠻荒某一處所在,強悍絕倫的波動沖天而起。
和蕪天大尊遙相呼應。
蕪天大尊滿布在虛空宙宇中。
他的速度看似緩慢,卻能夠在眨眼間穿越諸多空間。
令矚目的強者感到驚疑的是。
紀蘇救出了蕪天大尊。
蕪天大尊逃脫牢獄之後,卻並沒有朝着紀蘇而去。
相反。
蕪天大尊的目光瞥過紀蘇和太白星君,繼而立刻轉身,朝着與他們相悖的方向走去。
紀夏和乘衣歸對視一眼。
“紀蘇和太白星君以辰星君的性命爲代價,是放了蕪天大尊。
原本我還以爲蕪天大尊必然是和紀蘇同一陣營,亦或者達成了某種約定。
可是現在看起來,蕪天大尊似乎是在逃避紀蘇和太白星君!”
乘衣歸也點了點頭。
紀蘇和太白星君也沒有任何猶豫。
一道道劍光閃耀,虛空被重重斬開。
司獄天神以及諸多星辰主宰的力量鎮壓而下。
無量的神光再度爆發開來,遮掩了所有觀戰者的目光。
但是紀夏卻隱約感知到,紀蘇和太白……正在追索蕪天大尊。
很明顯。
單純的營救蕪天大尊並非是紀蘇的目標。
“紀蘇久久未曾現身,現在卻突然鬧出這樣的大動靜。
足以見蕪天大尊必然關聯到某些隱秘。
所以才讓我這位神秘無比的七叔纔會如此大動干戈。”
天空中的光芒逐漸消逝。
原本被洞穿的天幕再度重合。
混沌變得越發朦朧。
所有存在的目光都被隔絕。
那一座無盡牢獄已經消失不見了。
良久之後。
乘衣歸才遲疑說道:“我模糊的天人傳承記憶裡,這位白衣強者好像出現過。
只是天人心臟中準確的記憶十分有限,我未曾挖掘到他的名姓。”
“他叫紀蘇。”
紀夏不動聲色的說道:“他是一位遊走於天地,遊走於無數時代,乃至遊走於諸多歲月的古老強者。”
“紀蘇?”
乘衣歸不疑有他,點頭說道:“無論如何,他既然能夠以太白星君作爲神劍,能夠獲得太白星君的認同。
那這位強者對於人族,想必沒有什麼敵意。”
“紀蘇……也是人族。”
紀夏解釋說道:“大破滅之後三十六座神朝,有許多神朝時代裡,都有他的身影。
比如最近的大息神朝。
紀蘇乃是大息神朝的第一尊國師。”
乘衣歸神念涌動,腦海中有着許多不解,紀夏一一解答。
足足幾息時間過去。
乘衣歸才由衷說道:“人族竟然現存着這等奇異的強者。
他出現在諸多時代,可是力量卻時強時弱。
如果他能始終保持大破滅之前那等戰力。
現在的人族,也不必那般艱難的破局。”
紀夏並未繼續開口。
他對於紀蘇這等神秘的表現,其實已然有一種猜想。
……
紀蘇引起的震動,並未影響太蒼。
太蒼強者們仍然在鑽研仙道。
賢慎則帶領着衆多的聖文府弟子編撰典籍,記錄人族歷史。
這一本典籍對於太蒼的計劃而言,有着舉足輕重的作用。
時間匆匆逝去十年。
十年時間很難讓現在的太蒼髮生明顯的變化。
但卻足以編撰一部典籍。
這一日。
紀夏正站在上幹宮覽天台上,注視着虛空。
虛空祭壇上。
一身白衣的乘衣歸上方的虛空中,正有種種符文跳動。
這些符文裡,清晰的流淌出一道道仙氣。
這些仙氣溫潤而又生生不息,就好像內裡蘊含着不朽的精神。
乘衣歸不斷顯化這些符文。
這些符文互相組合,又在闡述一種獨特的仙道理念。
紀夏看到這一幕,由衷點了點頭。
以他的眼界,足以看出乘衣歸這些符文的不凡。
乘衣歸在利用這些符文探索一條能夠讓無數生靈受益的道路。
“乘衣歸以諸多的天人傳承躍入仙道。
她的道路所針對的乃是那些弱小的生命。
這些弱小生命,往往不通修行。
他們的軀體摻弱不堪,無法溝通靈元、神元。
如果直接引動仙氣,同樣也十分困難。”
“所以,乘衣歸想要以符文之法入門。
最初符文的來源,竟然想要用觀想獲得。
這確實稱得上奇思妙想。”
紀夏眼神微亮。
他識海中的一部分神識也在瘋狂的演算。
“除了衣歸姑娘,禍皇的想法,也頗爲不凡。
他想用紫氣入道,引動仙氣化爲紫氣,在腦海中修築紫府,然後再讓紫府承載更多的仙氣。”
“這一法門也同樣極爲玄妙,只是門檻高了許多,尋常生靈,就怕無法一開始就踏上這條道路。”
“也許……可以以衣歸姑娘的想法作爲第一境第一步,等到凡俗生靈軀體強大,能夠隨意引動仙氣,再開劈出紫府。”
……
除了這些仙氣體系道路之外。
也有很多太蒼強者已經能夠借用仙氣,構築出不凡的仙法。
這些仙法,便等同於神通。
如今,這些太蒼至強者已經開始打下基礎,等到仙道大盛的那一天。
這些仙法必定能夠再度精進,爆發出空前的威能。
“果然,一人之力根本無法比擬衆人集思廣益。
太蒼衆多的至強者都來自於許多截然不同的世界。
他們原本的底蘊便足夠深厚。
在以超脫無垠蠻荒的眼界構築仙道,效果自然不凡。”
紀夏揹負雙手,臉上露出一抹笑容。
正在這時。
聖文府一位文士出現在上幹宮之外。
他站在上幹宮宮闕門庭,匆忙朝着紀夏行禮。
這位文士臉上的喜悅,幾乎無法抑制。
紀夏瞬間明白過來。
他一道神念閃過,夜主出現,通傳那一位聖文府文士。
那位文士看似少年,但眼神卻極爲老成。
他身上的衣着也十分華貴,周遭有一顆顆文字不斷浮現出來。
很明顯,他是一位太蒼先士,再聖文府中的地位,也十分珍貴。
少年太蒼先士來到覽天台上,不忘再度恭敬朝紀夏心裡。
紀夏輕輕擡手。
太蒼先士起身稟報說道:“啓稟帝君……人族典籍已然圓滿。
只是這一本典籍承載了大破滅之後的人族歷史,極爲沉重,無法搬運到太先上庭。
至聖先師命我前來,希望能讓帝君移步,前往聖文府。”
紀夏臉上的喜悅之意越發明顯。
眼神中也爆發出陣陣的光彩。
那太蒼先士沉默一陣,又繼續說道:“這一典籍已經問世,但卻未曾命名。”
“帝君乃是太蒼主宰,也是人族中央之主。”
“望帝君能夠爲典籍命名。”
爲典籍命名!
這意味着……紀夏加冕之禮,即將到來。
他要登上皇座,成爲當世獨一無二的人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