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困?”
紀夏聽到乘衣歸的話語。
本能的想到如今被困在雲淵大澤上的雷世元君。
但是乘衣歸沒有給他時間細想。
突然間一步踏出。
她腳下立刻有一座神橋鋪展出來,直直通向遠處的虛空。
乘衣歸長裙飄舞,踏上神橋,回頭望向紀夏。
紀夏並沒有猶豫,他飲完杯中的美酒。
也站起身來走上神橋。
就這樣乘衣歸和紀夏,並肩行走在神橋上。
這一次,紀夏思索之間竟然忘記了運轉靈禁,遮掩虛空中的異象。
頃刻。
下方許許多多太蒼百姓,便都不約而同的走出房舍,向天上張望。
太蒼人族,已經被靈米、靈泉、各種異獸肉食洗禮。
他們的軀體堅韌,五感敏銳。
哪怕隔着遙遠的距離,也都看到了神橋上行進兩位無上存在。
諸多太蒼生靈,看到紀夏的身影,眼中露出狂熱和崇敬。
旋即又看到紀夏身側的天女。
太都竟然變得一片寂靜。
許許多多太蒼生靈,乃至許許多多太蒼大臣。
也都擡頭看向天空。
望着這夢幻的一幕。
卻見天地之間,綻放七彩霞光的神橋,延展到了無窮無際的天際。
而紀夏一身玄衣,身姿偉岸,俊美無儔,便如同是鏡影中的仙人下凡。
紀夏身旁的天女,更是風華絕代,單單只是身姿,就已經壓過了太都的勝景。
就這樣……
所有人都呆呆的注視着天空。
直到天上的神橋消散。
直到紀夏和乘衣歸的身影,徹底消失不見。
衆人才反應過來。
緊接着……
整個太都都沸騰了。
有少女掩面哭泣。
有少女怔然於原地。
但是絕大多數的太蒼生靈。
臉上都洋溢着欣喜的笑容。
他們奔走相告,甚至有許多太蒼子民,已經將天空中的夢幻一幕,拍攝上傳到了天蒼之庭。
讓整座太蒼,數百億子民,都感受到他們的喜悅。
“上皇終於開竅了……”
“這幾百年以來,太蒼從貧瘠弱小的蠻荒之國,發展到如今這般萬國來朝。
可是國中卻始終沒有一尊皇后,這也並不合禮儀。”
“不知道那一位天女,是什麼樣的來歷?
尋常女兒,可配不上上皇,上皇之後,可是要母儀天下的。”
衆人紛紛議論。
也有人猜測說道:“也許只是來訪太蒼的貴客……”
“噤聲!”
有老者喝止了他,一臉怒容說道:“剛纔那般迷離夢幻的場景,必然是上皇看中了方纔那一位天女,刻意營造出來的。
你怎麼不盼着一點好?”
那人頓時縮了縮脖子,不敢再說話。
太都歡慶莫名。
但是也有許多人落寞神傷。
身在太都太蒼學宮,已經貴爲樂律學宮宮主的饒吟。
此刻正擡頭看着晴朗的天空。
神色低落,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紀夏和乘衣歸併肩向前。
卻並沒有走出太遠。
太都如今已經廣闊非常。
紀夏走出太都,不過僅僅走了一二百里。
兩人來到了之前的蒼青山上空。
在很久之前的契靈尋狩之戰中。
蒼青山就已經被夷爲平地。
後來這裡又被太蒼修整,成了一處尚且不錯的草地。
紀夏和乘衣歸,站在蒼青山上空。
紀夏微微皺眉,不解的看向乘衣歸。
乘衣歸也並不說話。
只是隨着她身上一道道靈元綻放,構築出一道奇特的禁制。
禁制烙印在大地上,散發出晶瑩的光芒。
乘衣歸朝着紀夏點頭,當即走向虛空,步入那一道禁制之中。
紀夏並沒有猶豫,也走入禁制。
隨着乘衣歸身上再次有光芒涌現。
那一道靈禁忽然向大地下面延伸,勾勒出一條通道。
紀夏神色忽然變得有些無奈。
很明顯。
直到靈禁之下,絕對又有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
“這太蒼所處的地方,實在是太過於詭異了。”紀夏心中自言自語。
又跟隨靈禁光芒,不斷下沉。
再經過了遙遠的距離之後。
紀夏終於來到一處廣闊的所在。
這一處所在,長滿了璀璨驚豔的紅色花朵。
看起來極爲美觀。
這些花朵甚至散發着瑩瑩的光芒,照亮了這一片原本應該漆黑非常的空間。
可是,紀夏的注意力明顯不在這些璀璨的紅色花多少。
他眼神中露出震撼的神色。
只見紀夏眼前的大地上。
沉睡着一隻百丈巨獸。
這一隻百丈巨獸似鳥非鳥,似豹非豹,身上散發着恐怖之極的威勢。
如果不是這些璀璨花朵上面,各自構築着許許多多道極其玄妙的禁制。
恐怕這些可怕的威勢,就能夠讓這一片廣闊的天地都化爲虛無。
紀夏注視着這一隻兇獸。
忽然沉默了下來。
很早之前,紀夏在遭遇許多詭異的事情之後。
他曾經自己跟自己說過:“現在就算有人告訴我,太蒼人族一直生活在一隻巨獸的頭頂上,我也不會感到驚異。”
沒想到僅僅幾百年時間之後。
乘衣歸就帶紀夏來臨此地,見證了一隻可怕到極點,單單散發出來的威勢,就要超過上劫存在的無雙神獸之前。
“這是……”
紀夏猶豫一番,開口詢問身旁的乘衣歸。
乘衣歸注視着這一隻巨獸,說道:“這是奉蘇大尊,乃是一尊強大絕倫的存在……
他被關押在這裡,已經許多歲月了。”
隨着乘衣歸說話,紀夏靜聽。
奉蘇大概是聽到了陳衣歸的聲音。
巨大的眼皮,緩緩張開……
頓時!
一道神光,從他的眼神中照耀出來照耀在紀夏身上。
剎那間。
紀夏感覺到一股莫大的威嚴,降臨在他的身上。
他看到了可怕的一幕。
紀夏看到天空跌落塵埃,大地化作虛無。
一個長着鋸齒牙齒,目如銅鈴一般的怪異嬰孩。
卻端坐在天地的盡頭。
正一口一口,將這一片廣大的天地,都吞入腹中!
剎那間。
場景變換。
那些廣闊的天地,竟然懸浮於空中。
緊接着,那一隻巨獸再度顯現,無數神法照耀出來,落在那些被吞噬的廣闊天地上。
這近乎無垠的天地,竟然都被徐徐煉化。
最終……
被煉化成爲這一隻神獸頭頂上的半隻角!
隨着這些景象,在紀夏的眼中映照出來。
紀夏不自覺的張了張嘴巴。
甚至感到有些難以理解。
那一座廣闊的天地上,無數的強大生靈盤踞,無數的精銳士卒,甚至能夠壓垮天地。
數不盡的強者,橫立於虛空。
隨手之間,便能夠牽引星辰,撥弄乾坤!
便是這樣一座堪比神朝的天地。
竟然被這一隻神獸生生吞噬……
這未免太過於恐怖了!
“不錯,你比我想象的,還要來的早上一些。”
奉蘇看向紀夏,眼中露出慵懶的神色。
紀夏從這些虛幻的景象中驚醒過來,看着這一隻根本已經超脫於大帝境的可怕存在,竟然一時有些恍然。
這是紀夏除了神秘至極的大皇之外,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看到這般強大的存在。
乘衣歸看着奉蘇,對紀夏說道:“奉蘇大尊,在漫長的歲月之前,便被關押在這裡。
受到許許多多神國的鎮壓。
直至如今,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連衣櫃姑娘都不知道這一隻神獸被鎮壓了多久?”
紀夏想了想,朝着奉蘇行禮。
他心中想道:“看來這尊古老的存在,來自於上古歲紀。”
紀夏知道除了短暫的中古和近古,僅僅各自持續了幾萬年時間之外。
太古以及上古這兩大歲紀,不知何其漫長。
紀夏對於太古的瞭解,除了能通過黑天以及陰君隻言片語中,做出些許揣測之外。
根本就沒有任何瞭解。
至於上古歲紀,卻有人告訴紀夏,這一大歲紀,足足持續了六百萬年。
“不知道這些歲紀,究竟是以什麼爲標準劃分的。”
紀夏腦海中沉吟。
這是,奉蘇眼中的神光,緩緩消散而去。
他再度閉目,慵懶的臥在大地上。
與此同時。
他如同雷霆炸響一般的宏音,也再度傳來。
“我曾經注意過太蒼——這一座人族小國。
沒想到不過僅僅只是沉睡了些許時間。
這座人族小國竟然在你的手中,發展出了極其獨特的道路,倒是令我頗爲驚訝。”
紀夏並不說話,他只是再度朝着奉蘇行禮。
奉蘇又對乘衣歸說道:“小女娃,你今天帶着這個人族君王前來見我。
是改變主意了嗎?”
乘衣歸氣質絕倫,聲音也變得有幾分清冷。
“奉蘇大人,哪怕你被關押在這等的大陣之下,你的威嚴,仍然能夠蓋壓無垠蠻荒。
你身上所承受的罪責,實在是太重。
如果我們放你出來,將會驚動許許多多古老的存在。
他們也許會降臨無垠蠻荒,再度將你徹底鎮壓。”
乘衣歸說話間。
奉蘇仍然一副慵懶的姿態,似乎乘衣歸所說的這些問題,對於他而言根本就稱不上劫難。
但是乘衣歸繼續說道:“屆時,也許奉蘇根本就無法逃脫禁錮,而且太蒼很有可能將會遭遇到滅頂的災難。
那些將你囚禁的古老存在們,哪怕只是一絲威嚴外泄。
都能夠徹底的讓太蒼歸於虛無。”
紀夏在旁邊靜靜聽着乘衣歸的話語,若有所思。
這時。
奉蘇忽然嗤笑一聲,說道:“那些古老的存在,其中許多強者,在經歷過大破滅之後,根本就無法降臨無垠蠻荒。
甚至其中的絕大多數強者,都被徹底的鎮壓。
那些古老的牢獄裡面,便是他們哀嚎的軀殼。
我一旦脫困,這一座無垠蠻荒能夠鎮壓我的存在,並不多。”
乘衣歸思索一番,這才擡頭。
再度看向紀夏,說道:“上皇,以我的禁制造詣,尚且無法徹底的解構這一道禁錮靈陣。
我最多隻能夠將我自己修補的那一部分瓦解。
但是,緊緊靠着這些許薄弱所在,奉蘇大尊想要脫困,恐怕需要上萬年時間。”
紀夏知道乘衣歸的意思。
上萬年時間,對於奉蘇這樣的存在來說,也許算不上多麼漫長。
可是對於紀夏,對於太蒼來說。
上萬載的時光,足以令太蒼成爲過去,成爲歷史。
足以令紀夏被西玄聖庭,乃至天目神朝、無晝天這等神秘的勢力徹底的鎮壓。
於是,紀夏擡頭注視着奉蘇所在的位置。
星辰神眸運轉之間,立刻映照出關押奉蘇的神妙禁制。
剎那間。
紀夏好似看到了無數凌亂、複雜、如同天上星辰一般的靈徑靈烙。
這些靈徑靈烙構築出來這一座似乎蘊含着極其神妙的禁制大道。
蘊含着極其強橫的浩瀚偉力。
此等偉力,竟然徹徹底底將這一隻可怕的存在禁錮……
紀夏的星辰神眸,看到這浩瀚無垠而又玄妙萬分的禁制大道。
讓紀夏心中涌出一股難以形容的震撼感。
禁制大道,竟然能夠蘊含着如此可怕的力量。
“神禁!”
紀夏這個忽然想到裴恆。
“難道裴恆前輩,想要讓我解開的神禁,便是這玄妙禁制?”
他思緒紛亂。
星辰神眸在不斷的解構關押奉蘇的神妙大陣之中的,無盡大道。
僅僅只是轉瞬。 Www•TTKΛN•¢ o
就讓紀夏對於靈禁大道的明悟,高出了不知多少!
可是與此同時。
紀夏的心中卻充滿了無力感。
因爲他愕然發現,哪怕自己窮盡自身對於禁制大道的理解。
也根本就無法解構這一道神禁!
想到這裡,紀夏眼中的光芒,瞬息之間便黯淡了下來。
大約感知到了紀夏低落的氣息。
奉蘇忽然嗤笑一聲,說道:“這一道禁制,經歷了時光的衝擊,經歷了我強大力量的不斷削弱。
如今已然搖搖欲墜。
這便是如今的天目神朝,每隔一段時日就派遣強者,前來加固禁制的原因。
可是……以你們如今的禁制造詣,恐怕仍然無法讓我馬上脫困……”
奉蘇說到這裡,眼皮再度張開,攝人的神光再一次映照在紀夏和乘衣歸身上。
“不過這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我知道你們前來此地,助我脫困,必然是想要讓我庇護太蒼。
可是,你們可知道我庇護太蒼,那麼太蒼將要面臨什麼?”
紀夏和乘衣歸沉默不語。
奉蘇又說道:“我一旦脫困,我雖然不懼劫難,那些鎮壓我的古老存在也不復全盛。
但是就如同小女娃所言,那些古老存在綻放出一絲威壓,都會讓太蒼徹底的覆滅。”
乘衣歸眉頭微皺。
她雖然知道一些隱秘,但是認知也僅僅只是停留在傳說上。
以她的年歲,尚且並不足以完全的獲悉奉蘇的來歷,以及奉蘇所面臨的敵人。
此刻,奉蘇再度說道:“小女娃,你只需要將你自身修補的禁制部分瓦解,然後再在這一道禁制裡做下一些手腳,讓後來的靈禁強者們,無法進行徹底的加固。
那麼等到萬年之後,我自然能夠破陣而出。
到時候,我自然會在暗中照拂太蒼一二,不必急於一時。
也許那個時候的太蒼,在這個奇怪的人族君王帶領下,能夠抗住那些古老存在順帶的惡意。”
奉蘇說到這裡,頓了一頓,又說道:“如果那時太蒼仍然存在。”
乘衣歸和紀夏對視一眼。
俱都嘆了一口氣。
想要徹底破解關押如此一尊可怕存在的靈禁,確實是難上加難。
乘衣歸搖頭說道:“看來,還是我低估了這一道神禁。”
紀夏眼裡的星辰神眸,還在不斷的運轉。
他眼中,有一道天河流轉而來,蜿蜒流淌在兩顆古老的星辰之上。
因爲神禁,讓紀夏對於禁制大道的明悟,更深了許多。
“我距離破解這一道已經殘破的神禁,其實並不遙遠。”
紀夏在心中暗想。
其實他並不需要奉蘇脫困之後,能夠庇護太蒼。
只需要這一尊神秘的神獸,在無垠蠻荒搞出一些風雨,吸引天目神朝、無晝天的目光。
讓太蒼能夠安然發展。
這對於紀夏來說,就已經是極好的結果。
“所以……平日裡閒暇,我也可以來臨此地,研究這一道神禁。
等到我徹底破解這殘破神禁,我的靈禁大道,便能夠進境到可怕的地步。”
紀夏在心中暗想。
這時的乘衣歸,眼裡卻有幾分失望。
沒想到她帶着紀夏前來,最終卻要無功而返。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
紀夏卻好像忽然想到了什麼,詢問奉蘇道:“奉蘇大尊,我有一件事情想要請教。
不知道大尊是否可以爲我解惑?”
奉蘇點了點巨大的頭顱。
紀夏問道:“在不可知的歲月裡,太蒼以東的雲淵澤,有一位古老的神靈在其中沉睡。
我如果想要喚醒他……”
紀夏還沒有說完。
奉蘇打斷紀夏的話語,說道:“你是說雷世元君?”
紀夏微微怔然,然後點了點頭。
奉蘇感慨道:“能夠從無盡牢獄中逃脫出來的存在,不僅是氣運還是實力,都不容小覷。
你倘若能夠喚醒雷世元君,必然能夠得到無窮的好處。”
乘衣歸看了紀夏和奉蘇一眼,有些恍惚。
她並不知道雲淵澤,竟然還沉睡着一尊神靈。
而且聽奉蘇的話語。
恐怕這一位雷世元君,並非是什麼尋常的神靈。
“可是……雷世元君雖然強大,可是他被鎮壓的太久。
他的力量已經衰弱,他的雷霆道則真身已經殘破。
所以他只能夠沉睡……
你想要喚醒他,恐怕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奉蘇再度開口。
紀夏向奉蘇行禮。
奉蘇看了他一眼,語氣竟然多出一些好笑的意味。
“我能看出來,你的底蘊十分古怪,強大而又雄厚。
可是以你如今的力量,一旦涉及到神靈之事,便顯得尤爲渺小。
所以……”
“奉蘇大尊,究竟是否有喚醒這一尊神靈的方法?”
乘衣歸顯得有些冷漠的聲音,打斷了奉蘇的話語。
奉蘇略微怔然,旋即笑道:“看來小女娃十分看好太蒼。
既然如此,告訴你們也無妨。”
紀夏感激的看了一眼乘衣歸。
奉蘇繼續說道:“其實喚醒雷世元君的方法非常簡單。
他的道則法身已經殘破,你如果能修復他的道則法身。
以這位存在擁有的浩瀚力量,必然能夠在頃刻間,再度成就高高在上的神靈,俯視這一座無垠蠻荒!”
“而修復他的道則法身,其實也說不上太難……
只需要用蘊含種種大道規則的神妙雷霆,灌注於其中,直到他的殘軀,徹徹底底修復。”
乘衣歸眉頭仍然緊皺。
奉蘇雖然說的簡單。
但是能夠修復神靈殘破軀體的大道神妙雷霆。
不知道何等珍貴,根本就無從尋覓。
哪怕能夠找到這樣的寶物。
以乘衣歸和紀夏的力量,也根本就無法掌控。
因爲雷霆象徵的乃是毀滅,擁有着無匹的力量!
大道神妙雷霆,不知道蘊含着何等的力量。
也許他們還沒有靠近。
就已經被這等雷霆散發出來的洶涌力量,徹底的轟成虛無。
可是紀夏臉上卻沒有任何的失望神色。
他若有所思,甚至眼睛裡閃過一絲欣喜之色。
乘衣歸與紀夏並肩而立,並沒有注意到紀夏的眼神。
但是奉蘇卻看到了紀夏眼裡的喜色。
他深深看了紀夏一眼,卻也並不曾說話。
就此……
乘衣歸答應奉蘇,在不久之後,就會在禁制上做下手腳。
之後紀夏和乘衣歸只能夠和奉蘇道別,歸返太蒼。
紀夏又徵得奉蘇的同意,容許他可以隨時前來這一處封印所在,解構神禁。
乘衣歸也將走入此地的法門,教給了紀夏。
——
在回到太都的路上。
紀夏和乘衣歸,行走在太蒼虛空中。
他們去時匆匆,如今到來時。
顯得悠閒了許多。
一男一女刻意放緩速度,走過太蒼的天空。
“這些城池、這些建築、這些衣着服飾……都極美。”
乘衣歸感慨說道:“我曾經看到許多人族國度,許多人族隱秘之地。
可是從來沒有任何一方所在,如同太蒼這般……”
乘衣歸說到這裡。
大概是沒有想到合適的詞語,足足幾息時間之後。
她眼神一動,說道:“如同太蒼這般乾淨,而又華麗。”
紀夏想了想,忽然走向虛空,只留下乘衣歸獨自站在神橋上面。
但是很快,即將再度歸來。
手裡已經拿着幾個盒子。
紀夏將手裡的盒子遞給乘衣歸,說道:“我太蒼的服飾,已經風靡諸江平原。
想必等到太蒼再強一些,也許周遭那些帝朝子民,都會以身着太蒼服飾爲奢美。
衣歸姑娘幾次三番相助我太蒼。
紀夏不知道怎麼答謝,便只能選幾件我覺得十分華美的衣服,送予衣歸姑娘……”
紀夏說話間,神色雖然非常平靜。
可是躲閃的目光,卻讓他顯得有些不自然。
乘衣歸微笑間看了一眼紀夏。
又鄭重將紀夏手中的盒子接了過來。
她想了想,並沒有運轉神眸。
而是將最上面的盒子親手打開。
只見裡面整齊折放着一件長裙。
這是一襲藍色曇花雨絲錦裙,淡淡的藍色絲質中衣,用紫蘭色的絲線在衣料上繡出了一朵朵靈花,從裙襬一直延伸到腰。
垂順的裙襬,大約能到腳踝。
顯得極其淡雅,卻又極其莊嚴華貴。
“確實好看……”
乘衣歸掩面的輕紗之下,露出一抹笑容。
她將這些盒子,收入自己的秘藏,又仔細看了紀夏一眼。
忽然說道:“上皇莫不是以爲,憑這幾件好看的衣服,就能夠謝過我爲太蒼奔走的好意吧?”
紀夏微微怔然。
然後連忙搖頭說道:“衣歸姑娘,這幾件衣服不過僅僅只是……”
紀夏本來想說,這是他的一番心意。
但是恍惚間,他又察覺這樣說未免顯得唐突。
於是紀夏竟然頓住,不知該說什麼好。
直到察覺到乘衣歸眉宇間的笑意。
他才反應過來。
“沒想到衣歸姑娘,還有願意與人打趣的一面。”
紀夏在心中暗想。
然後又鄭重對乘衣歸說道:“之前我曾經答應過衣歸姑娘,等到以後,倘若姑娘以後遇到什麼難事,紀夏必然不會推辭。”
乘衣歸聽到紀夏的話語,仔細的看了一眼紀夏。
“我原本前來太蒼,只是好奇太蒼與其他人族國度截然不同的面貌。
當時我告訴你養魂地秘聞,你說要相助我一次,報答於我,我不過也只是一笑了之,只是覺得你有趣,而且自信十足,算得上一位天驕。”
她語氣帶着幾分感慨:“可是沒想到短短四百多年,上皇的力量,竟然能夠提升到這樣的程度……
也許在不遠的未來,就如同我們的賭約,你確實能夠超越於我。”
紀夏聽到乘衣歸提起他們之間的五百年之約。
一時之間面容有些窘迫。
五百年之約,如今已經過了四百三十多年。
也就是說。
距離五百年之約,不過僅僅只有幾十年時間。
可是目前紀夏的力量,雖然已經急劇膨脹,但是比起乘衣歸這一位上劫存在,還有一段時間的距離……
紀夏搖頭嘆道:“數十年時間,不過彈指一揮,這一次約定是我輸了。”
乘衣歸輕笑間看着窘迫的紀夏,溫柔搖頭道:“也說不準,雖然定下了五百年之約,可是我最近要出一趟遠門。
也許下一次前來太蒼,就是幾百年之後的事情了。
屆時上皇修爲超越我,只需要告訴我,你在數百年之前,實力就已經如此強大,那這場約定,便是你贏了。
畢竟……我是相信你的。”
紀夏一時之間沉默下來。
兩人就這樣並肩走在神橋上。
良久之後,紀夏說道:“衣歸姑娘要出一趟遠門?”
“是啊。”
乘衣歸眉宇間仍然十分溫柔。
她望向天際,說道:“必須要去。”
紀夏深深吸了一口氣,又問道:“數百年之後?衣歸姑娘能夠回來?”
乘衣歸卻沉默了下來。
足足十幾息之後,她卻說道:“如今一切都是未知。”
也許我數百年就能回到無垠蠻荒。
也許需要幾千年。
也許……”
紀夏聽出了乘衣歸話語中的意思。
也許,乘衣歸很有可能無法歸來。
這讓紀夏莫名的有些心煩意亂。
但是哪怕如此,紀夏也仍然捕捉到了其中關鍵的一句。
回到無垠蠻荒……
紀夏聽到這句話。
就知道乘衣歸必然在謀劃着什麼。
她自始至終都是如此神秘。
紀夏沉吟,忽然說道:“也許,衣歸姑娘也是人族。”
乘衣歸笑了笑:“這一次,上皇猜錯了。
但是,我要前去營救一位人族……”
“是誰?”
“元焐神皇。”
“……”
紀夏恍惚的情緒,瞬間清醒了很多。
他當然知道元焐神皇。
黑天曾經給他重現過元焐神皇的無上威勢。
這一位人族神皇……便是大鼎神朝的無上主宰!
絕對是一尊可怕的神靈存在。
紀夏一直以爲隨着大鼎神朝的滅亡。
元焐神皇也必然已經隕落。
可是沒想到。
今天從乘衣歸口中得知,元焐神皇竟然還活着,而且……
乘衣歸竟然想要去未知的所在,將這一尊曾經鎮壓無垠蠻荒的神皇存在帶回來。
就算乘衣歸不說。
紀夏也知道其中的兇險。
但是哪怕如此。
紀夏心中除了對乘衣歸的擔憂之外,也涌出許多驚喜,許多激動。
“元焐神皇竟然還活着!”
“死了。”乘衣歸說道。
“……”
紀夏注視着乘衣歸,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無垠蠻荒神秘無垠,其中蘊含着種種無法理解無法揣測的奇事。
元焐神皇死了,也許比他全盛時期,更加強大。”
乘衣歸說完這句話,微微搖頭,說道:“太蒼依然太過弱小。
如今太蒼能夠做的,便是盡力在環伺的強敵無上的力量之下,存續下來。
至於這些隱秘……上皇,你總有一天會知曉的。”
乘衣歸的語氣越發鄭重:“因爲在這許多年時間裡,我不曾見過比你更善於締造奇蹟的君王。
這也是我相信你的原因。
比如今日,我的禁制造詣要遠勝過你,我無法立刻放出奉蘇大尊。
可是我心裡卻相信你能夠做到,這也是我帶你前去的原因。”
“今日,倒是讓衣歸姑娘失望了。”
紀夏揮了揮衣袖,說道:“可是衣歸姑娘……其實,太蒼已經並不如何弱小了……”
他的話音未落。
乘衣歸和紀夏兩人的面色卻驟然變化。
他們幾乎在同時,看向遠處的天際。
卻見一座壯麗巍峨、氣勢雄偉的宮闕, 出現在太蒼之上的虛空!
可怕的力量,徹底從其中涌動出來,蓋過了天地,壓過了環宇。
乘衣歸眼神裡帶着濃濃的忌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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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夏隔着遙遠的距離,都能夠感覺到其中的澎湃力量。
“西玄帝兵……”
得益於左神樓的情報,紀夏僅僅一眼,就看出了這一座巍峨宮闕的底細。
這一座西玄帝兵,乃是西玄排名第二強者磐焱掌控。
這一位存在貴爲西玄治下諸多秘境的主宰,權勢無雙,實力深不可測,很有可能已經站在了上劫巔峰!
而現在。
一位很有可能成就了上劫巔峰的存在,駕馭着一座帝兵在毫無徵兆的情況下……
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