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夏坦坦蕩蕩的走了出來,沒有絲毫躲藏的意思,因爲那隻會讓事情更加糟糕,連累諸多雛鷹衛的同袍。
“想來你們找我莊太玄,定是有事,不論什麼因果,我一人擔着。”莊夏直視那一雙雙憤怒的眼睛。
一個漢子走了出來,拍了拍屁股,哼道:“你就是莊夏?你可知道因爲你,我們斥候部隊數萬人,幾百個隊的漢子都捱了罰?
無緣無故被打了二十軍棍,屁股疼到現在,還被扣了一個月的獎勵,簡直無妄之災!
這件事,讓我們丟近了臉,所以我們來看看,讓我們丟人的是哪個好漢!
我就問你,此事你認不認?!”
這話一出,他身後的衆多挨罰斥候同時盯着莊夏,目光灼灼。
雛鷹衛的衛長齊牧看的頭大,自己這衛才建一天,還沒有開始訓練就出了這檔子事情,搞不好軍心不穩,甚至譁變。
他站了出來,喝道:“爾等的上官對你們的功過已有定論,若是不服氣,去找你們上官,如何變成了私人恩怨?”
他想以官方程序解決,可那些斥候部隊不理會,因果他們已經知曉,莊夏橫穿佈防區本就是個異類,軍紀上誰對誰錯很明瞭,但他們心中的這口氣出不了。
他們就是念頭不達,怎麼想都不爽,否則連飯都吃不下。
“有仇報仇有怨報怨,我只認這個理。”一個百夫長表明了態度,硬是頂了一句齊牧。
齊牧可管不到他們,何況有幾萬人,誰還沒個上官撐腰?吃不了虧。
其實他們的千夫長萬夫長也不爽,部下吃虧就是他們吃虧,臉上同樣不好受。
莊夏朗聲道:“此事我確實有錯,不需要多論,兄弟們既然心中有怨氣,那麼衝我來就是,要殺要剮我絕無二話。”
他貪圖方便讓這幾萬人的斥候部隊倒黴,這樣的過錯他自然不會不認,坦坦蕩蕩的面對又何妨?
齊牧又欲開口,莊夏止住了他:“雛鷹衛的同袍們,諸位上官,我莊太玄一人做事一人當,大丈夫不會不認自己做下的事。”
他又對那數萬斥候問道:“你們想如何解決?如何才能出心中怨氣?有什麼我都接着!”
此話一出,輪到對方糾結了,他們沒想到莊夏竟然如此簡單就認了,還以爲會有不少衝突,隨後莊夏害怕躲藏起來。
可這麼一個大活人由他們處置,身在軍營之中,軍紀森嚴,還能殺人不成?
要知道他們現在的行爲就算違反軍紀,回去後又要倒黴,再做什麼搞不好要解甲歸田了。
莊夏見他們猶豫,知道這些人也沒個好辦法,開口道:“我莊太玄做錯事,讓諸位兄弟受罪,便在這裡道歉了,我對不住你們。
既然你們因爲我捱了罰,每人打我一拳,我受着!打死了我也無怨。
我是體修,皮糙肉厚,兄弟們別手軟,往胸口打就成!”
莊夏的坦蕩行爲,實際上讓這些斥候心中的怒氣已經消了大半,面子已經找了回來,別人也沒不認,過程順利的一塌糊塗。
何況莊夏的舉措很是男人,氣度讓他們認可,這般的漢子不是軟腳蝦。
數百個百夫長神念交流,自有一番結論,此事差不多就到這裡了。
“天錘,你也是體修,一身力氣不小,那便帶兄弟們出口氣。
二十拳,我們只要二十拳!那麼我們每人的二十軍棍也沒白挨。”
那百夫長說着,一個漢子在萬衆矚目中走了出來,他身高八尺,比衆人高了兩個頭。身上的肌肉遒勁,壯實的如同一座大鐵塔,每一步落下都讓大地震動。
“我趙天錘天神神力,我們還是搭把手,免的我出手太重。”
莊夏走了出來,伸出一隻臂膀,握拳與趙天錘手腕相對,這便是用來角力的扳手腕。
對方示意莊夏是否準備妥當,數萬斥候以及數千雛鷹衛的新軍也矚目着,現在氣氛不算緊張,他們知道不會再起大沖突。
莊夏解決的太妥當了,哪怕要挨二十拳,那也算值得,行爲還讓人稱讚,可謂英豪。
趙天錘露出兩排牙齒,笑的很開心,已經是勝券在握。他這些年角力,在法象境界中對手沒幾個,天生神力是真的,何況他還是體修。
“準備了嗎?我要用力了!”
莊夏點點頭,旋即便感覺到一股巨力壓來,哪怕一般的法象巔峰,都要嚴陣以待。
但對於他而言,太過輕微了,哪怕入道修士和他比力量,都沒幾個能贏他。
兩人角力,一時間僵持住了,這結果讓雛鷹衛的人振奮。
“莊太玄好樣的!”
數萬斥候在趙天錘身後鼓舞,有人高聲道:“倒!倒!倒!”
哪個和趙鐵錘角力,不是很快就輸了?現在不過是他在戲弄人而已。
趙鐵錘點點頭:“你力氣還不錯,看來確實是體修。”新人基本上都是法象初期法象中期的修爲,面對他幾乎是一面倒的結果。
“我才使了三分之一的力氣,接下來你可要準備了。”他笑道。
這話衆人都聽到了,斥候們猶有榮焉,雛鷹衛的衆人卻提起了心。
莊夏面不改色:“我也還沒用力呢。”
兩人的元神定在空間,所有的壓力都釋放出去,否則抗山之力的對抗難以展開,只能壓的大地坍塌。
趙天錘聞言,臂膀又加了數分力,可以爲會一面倒的情況完全沒發生,讓他臉色一變。
呼吸之間,他全力以赴,臂膀上的筋肉如同虯龍一般遊動,就是想將莊夏壓過。
否則他大力士的名號,今天可就要交代在這裡了。
可無論他如何用力,莊夏仍舊面不改色。他心中暗罵變態,就是天人初期的修士,這時候也該用上吃奶的勁了,說不得臉色漲紅。
“倒!給我倒啊!”
這時候,反倒是趙鐵錘臉色漲紅了,渾身的肌肉都崩緊,沒有一絲懈怠。
莊夏看不過去了,假裝咬緊牙關,給對方一點心理慰藉,否則輸的太難看。
許久,仍舊無功的趙鐵錘虛脫似的崩退三步,擺擺手:“被打了二十軍棍,我傷到筋骨了,使不上力,這次角力就這樣了。
你很不錯,力氣不比我差了。”
他給自己找了個理由,又誇了莊夏一番,否則真不好下臺了。
斥候一方嘆氣,這下丟人了,老兵輸給了新人,果不其然軍營之中臥虎藏龍啊。
莊夏點點頭:“是我挑的時間不對,天錘兄以後傷好了,有時間隨時來比。
雛鷹衛歡呼,莊夏可給他們爭了不少臉面,雛鷹衛的鋒利展現了出來。
二十拳,我還沒忘,天錘兄別手下留情,否則我心裡過不去。”
衆人的臉色正了起來,趙天錘也調息,莊夏很強,真的很強,否則也不可能橫跨他們的佈防區,哪怕藉助寶物,自身也同樣不差。
拍了拍胸膛,莊夏示意趙天錘,千萬別收力,該受的他不會逃避。
趙天錘點頭,肌肉蠕動間眨眼就成了三丈高的巨人,顯然要盡全力了。
“第一拳!”他一聲爆喝,電光火石之間一拳就落在了莊夏胸口。
轟隆!
只聽的一聲巨響,大地悲鳴之中裂開數道大口子,延伸到數十里之外。暴風氣,塵埃以此爲中心向外蔓延而去。
衆人看的清楚,莊夏此時仍舊站在原地,甚至面不改色,只是將力量全部導入了地下。
“好!”
不論是斥候部隊還是雛鷹衛,都爲莊夏喝彩,趙天錘確實不弱,法象境界中都算拔尖了。
可莊夏卻更勝兩籌,想連一步都不退,就接下趙天錘這樣一拳,一般人做不到!可以說就是那些天人初期的百夫長,亦是勉強。
“第二拳!”趙天錘蓄勢待發,再次攻來,第三拳第四拳眨眼又至。
幾個呼吸,那二十拳在天雷般的轟鳴聲中結束了,趙天錘氣血翻騰,蠻龍一般的身體氣喘起來。
莊夏仍舊一步不退,站在原地給衆斥候們抱拳,道:“兄弟們如此寬容我莊太玄,大氣非常,我心中敬佩!”
此時,不論是那些新人還是老兵,法象境界還是天人境界,對莊夏都另眼相看。
有氣度有實力,言語不失分寸,端的是一個好男兒,有爲將之才。
齊牧,更是頻頻點頭,這小子值得培養,等立了點功就能升他爲伍長什長,說不得這是條潛龍。
斥候們沒有過多糾纏,莊夏的氣度折服了他們,這纔是他們認爲男兒應有的本色,堂堂正正頂天立地,還有折服人的實力。
“若有機會,我請你喝酒。”一個百夫長道。
其他人也紛紛示以善意,這個樑子就算了結了,也沒起大沖突,估計沒人會問責。
很好的一個結局,可謂皆大歡喜,衆人都是滿意。
“好樣的!”許山高拍了拍莊夏肩膀。
丘若豈亦是上前,和其他人一起,將莊夏高高拋起,風風光光了一番。
雛鷹衛從今天起,名聲恐怕會隨着莊夏的事蹟傳播出去,也讓他們猶有榮焉。
不過這些議論,都隨着接下來的訓練而沉寂下來,方如軍營,很多的事情等着他們。
“軍中的紀律你們已經知曉,但我還是要講一講,而且是實例,也只有那些活生生的例子,才能讓你們知曉什麼是軍紀……”
“今日我要講的,是軍中的制度,尤其是等級制度,身爲下屬,若連自己的長官都不知曉,還能成事嗎?”
“未來,你們會根據自己的特長,而分配到各個衛之中,有人擅長法術,有人擅長精神攻擊,有人擅長潛藏僞裝,有人擅長毒物……”
“我們面對的敵人,一是地下空間的陰暗生靈,殺之不絕卻是一個好的練兵之所,二是妖族,常見的妖類數以萬計,你們要熟悉他們的弱點。
我會告知你們,並幻化出其形與你們戰鬥,不可鬆懈,因爲未來你們面對的就是這樣的敵人!”
……
整整訓練了兩個月,莊夏分出部分的心神訓練,而大部分的心思都在修行,累積法力之中。
只是這短短的兩個月,他便熟悉了諸多法象境界的技巧,意圖將法力融入了每一個細胞之中。
細胞中熔鍊吞噬符文的同時,他開始在細胞中打下精神烙印,只要完成他便可以一個細胞亦能重生,不死體也算有所成就。
新兵訓練還有一個月結束,可此時一道命令發來,正是他身爲將儲的後續安排。
新人訓練是第一步,第二步便是傳授何爲將之道了,莊夏領命,白天訓練,夜間也出發前往一個密營。
其他新兵訓練後,會打散進入諸多軍團,補充戰爭消耗,想升遷必須要軍功和資歷,這個資歷也包括修爲。
而每一期的將儲,人數不多卻皆是前途無量,訓練完成之後便會直接成爲什長甚至百夫長。
莊夏來到帝墟,建功立業並非追求,而是歷練。
同時,他想要打造自己的軍團,而這需要領軍的經驗,和諸多的人才。若能有所獲,他便不算白來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