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0章 超脫散
“陸秀全，你們究竟想要做什麼？”
“莫要忘了，我們可全都是人類！”
陸秀全“喪心病狂”獻祭一方世界所有人類的行爲，着實驚到了泰蘭斯。
但出於好奇，他並沒有直言拒絕。
畢竟身爲冥界擺渡人的他，似乎並沒有理由“拒絕”。
……
成爲冥界擺渡人這麼久，泰蘭斯雖然沒弄明白，自己爲何會“在職”。
但他跟幽冥世界休慼與共的關係，他卻是驗證了。
更準確的說，是泰蘭斯“離不開”幽冥世界。
……
泰蘭斯垂釣超凡亡魂的魚餌，乃是用洗魂花跟金萊花煉製而成。
在經過“飛昇”煉製之後，二者所形成的丹藥，卻是擁有了一種神效。
那便是能讓河水中的超凡亡魂，自行“超度”自己。
當然，這卻是在大量服用的前提下。
……
然而即便如此，這種被泰蘭斯命名爲“超脫散”丹藥，對於“困居”在河水中的超凡亡魂們，也擁有莫大的吸引力。
這纔是泰蘭斯能夠釣魚成功的原因。
……
泰蘭斯認爲，超凡亡魂們是被鎮壓在幽冥河水之中，永世不得“超脫”。
而他這個冥界擺渡人，則是一名獄卒。
負責看守跟鎮壓超凡亡魂。
一旦有超凡亡魂到達“幽冥”，泰蘭斯便要及時出手，將其打落河水之中。
……
事實上泰蘭斯能夠出手的機會，少之又少。
幽冥世界早就形成了固有的運轉機制，黑悠悠的河水天然能捕捉與鎮壓超凡亡魂。
外界的超凡者一旦死亡，亡魂只會出現在河水之中。
……
除非他們的亡魂無比特殊，要麼善於僞裝，混跡於普通亡魂。
要麼自身強大，能抗衡黑色河水的吸引。
自成爲幽冥擺渡人以來，泰蘭斯只有一次出手的機會，那便是“越獄”的莫雲仙師。
……
超脫散練成之後，河底的超凡亡魂們，成爲了第1批小白鼠。
在實驗良好之後，埃爾曼很幸運的成爲了第二批。
正是有着埃爾曼的“付出”，泰蘭斯才驗證了超脫散的神效。
……
原本泰蘭斯是打算一鼓作氣，將埃爾曼超脫走的。
但架不住後者“知恩圖報”，捨不得離他而去。
於是泰蘭斯便打算給埃爾曼一個機會，讓他好好報答自己。
……
幽冥世界之中，泰蘭斯雖然能算半個主人。
但卻是太過枯燥無聊。
他早已打算離職，去外面的世界逛逛。
超脫散的出現，讓他看到了機會。
……
於是泰蘭斯便準備自己服用超脫散，超脫而去。
爲了防止幽冥世界無人主持，鬧出亂子，埃爾曼自然是最好的繼任人選。
泰蘭斯可是講究人，纔不會擅離職守。
……
至於爲何不走正規超脫流程，自然是因爲泰蘭斯心中沒底。
亡魂按照正規流程，重返“陽間”，卻是隻有徹底粉碎，而沒有重組。
說實話，直到現在，泰蘭斯這個擺渡人也沒看懂“超脫流程”。
……
泰蘭斯滿懷期待，打算依靠超脫散脫離幽冥世界。
然而第1粒丹藥下腹的瞬間，泰蘭斯便心生不妙。
因爲他吃了超脫散之後，什麼感覺都沒有。
……
不死心的泰蘭斯，又接連吃了十幾顆。
最終，泰蘭斯得出了一個令他絕望的結論。
那便是超脫散對於他而言，完全沒有任何效果。
在這一點上，他跟埃爾曼截然不同。
……
或許是因爲受到的打擊有些大。
亦有可能是爲了驗證自己心中的某些猜想。
泰蘭斯情緒激動之下，莽撞了一波。
……
他給自己走了一遍超脫流程，妄圖通過正規途徑，離開幽冥世界。
結果卻是正規途徑也沒用。
甚至搭配超脫散，都沒有任何效果。
……
反觀埃爾曼，這傢伙剛一走流程，便有了感覺。
若非他苦苦哀求，表示自己無比喜歡幽冥世界，泰蘭斯真就要把他送走了。
……
雖然超脫失敗了，但也是因此，讓泰蘭斯確認了。
他這個幽冥擺渡人，怕是已經跟幽冥世界綁定在了一起。
流傳在諸多世界的“擺渡人”畫像，可不是憑白出現的。
說不定便是因爲“陽間”關於擺渡人的認知，將他牢牢綁在了這裡。
……
正是因爲跟幽冥世界徹底綁定，泰蘭斯才無法直接拒絕陸秀全的“禮物”。
畢竟幽冥世界的基本職責或者法則，便是收容世間所有亡魂。
……
其實到了此刻，泰蘭斯心中有一個不好的猜測。
那便是難道自己也已經成爲了亡魂？
不然自己又怎可能待在幽冥世界？
但這怎麼可能？
……
“泰蘭斯，那一方修仙世界雖然人類衆多，但卻已然成了海妖們的養殖場。”
“與其坐視人類被海妖當做牲畜飼養，還不如進行反抗，置之死地而後生。”
“至於我們想做什麼？”
“當然是從你這裡借條路，離開那一方修仙世界。”
對於泰蘭斯的“質詢”，陸秀全選擇實話實說。
想要進行合作，己方當然要坦誠。
……
“借道離開？”
“你們還真是打的如意算盤！”
“想要毀滅修仙世界，你們不會是打算激活滅世魔物吧？”
雖然陸秀全沒有詳細說明，但泰蘭斯還是立刻猜到了陸秀全等人的操作。
……
幽冥世界作爲“中心”，聯通着諸多異世界。
雖然這種聯通，極爲獨特，僅限於亡魂層面。
但陸秀全既然能進入幽冥，肯定也能順着這種通道，鎖定某處異世界。
……
當然，前提是泰蘭斯肯幫忙，幫他們指路。
不然陸秀全就算是瞪瞎了眼，也無法找到這類通道。
這便是爲何陸秀全他們，有求於泰蘭斯。
……
至於爲何泰蘭斯會猜到陸秀全等人的滅世手段。
當然是因爲他們“實力不足”，以自身力量根本不可能做到滅世。
如此一來，也就只能尋求外力。
滅世魔物作爲“貫穿”諸多異世界的邪惡boss，當然是最佳人選。
……
“泰蘭斯，你果然目光如炬。”
“沒錯，我們就是如你猜想的那般。”
“咱們海神之戒持有者，可是一個大家庭，互幫互助纔是王道。”
既然一切已經被看穿，陸秀全便也坦然承認。
……
其實陸秀全原本有着白嫖的想法。
在他想來，既然幽冥世界每時每刻，都有來自不同世界的亡魂。
那麼憑藉他秘術的“串聯”能力，反向鎖定異世界，豈不是輕而易舉。
結果纔剛剛進入幽冥世界，陸秀全便捱了當頭一棒。
其他亡魂的“來路”，他根本看不到。
最終還是得求助於泰蘭斯。
……
“陸秀全，你所謂的誠意，可是在給我增加工作負擔。”
“這對於我而言，是禍非福！”
“大家雖然是一家人，可同樣是競爭者。”
“我爲何要幫你們？”
泰蘭斯同樣選擇以真誠示人，大家都是混跡裡世界多年的老狐狸，也就沒必要玩虛的了。
……
說實話，若非現在的陸秀全還沒死，使用的秘術也很神奇。
他進入幽冥世界的剎那，便要被河水鎮壓了。
即便黑色河水沒有反應，泰蘭斯這裡也可以補上一刀。
埃爾曼一直心心念，想要有個同伴。
泰蘭斯自然要成全他。
……
“沒想到泰蘭斯你竟然對我們的誠意，不夠滿意！”
“看來你果然沒有認清自己現在的處境！”
“泰蘭斯，我雖然不是冥界擺渡人，但卻掌握了一點靈魂之影的力量。”
“在這方面，我的認知遠超於你！”
“有些東西，你身處其中不覺得，但我卻是看得一清二楚。”
……
對於泰蘭斯的“貪心”，陸秀全絲毫未動怒。
他此刻所有的注意力，卻是落到了泰蘭斯身上。
這一趟幽冥之行，收穫怕是要比想象中的還要大。
……
“我的處境？”
“陸秀全，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不會是要危言聳聽吧？”
泰蘭斯很是輕蔑的看了陸秀全一眼。
這方幽冥世界可是他的地盤，怎麼會有他看不清的東西？
……
“呵呵，泰蘭斯，我這一切皆是好意！”
“你雖然身爲擺渡人，但可知你爲何要進行擺渡，將海妖跟人類的亡魂送到對岸？”
陸秀全頗爲“扎心”的問出了這個關鍵問題。
泰蘭斯自然是一片沉默，仿若不屑回答。
然而真相卻是，他也不知道。
……
“泰蘭斯，我們都知道，這一方世界本質上只有海妖，沒有人類！”
“然而在幽冥世界之中，卻出現了海妖與人類亡魂。”
“它們被各自對應的奇花，召喚到了這裡。”
陸秀全也沒打算看泰蘭斯的笑話，而是直接對之前的問題作出了回答。
……
“泰蘭斯，既然亡魂在幽冥世界，仍舊涇渭分明。”
“那麼便說明，幽冥世界本質上被劃分成了兩部分！”
“金萊花所在的區域，屬於人類，洗魂花所在的區域，對應着海妖！”
“一旦亡魂出現跨區域移動，自身便會被這兩股力量拉扯，並最終撕碎。”
“這一點，你或許看的並不真切，但我卻看得一清二楚。”
……
陸秀全言語之中充滿了自信。
這卻是因爲進入幽冥世界之後，他的秘術竟然變強了，甚至頗有一種如魚得水的感覺。
也是因此，他纔看懂了幽冥世界的一些運轉機制。
……
反觀泰蘭斯，他自身並未掌握任何靈魂秘術。
對幽冥世界的一切認知，只能來自於自身的觀察體悟。
可惜眼光終究差了一分，並未看到本質。
……
“將亡魂化作最基本的【高維之力】，這纔是超脫的真相！”
“這一方幽冥世界，就是垃圾回收站。”
“而你泰蘭斯，不過是裝卸工罷了！”
“但做這種苦力活，又怎麼可能不付出代價？”
“你穿梭於兩岸，自身自然也會受到拉扯。”
“只是有着海神之戒庇護，所以沒有顯現罷了！”
……
陸秀全一針見血，指出了超脫的真相。
其只不過是將【亡魂】徹底粉碎，提取裡面的高維力量。
所謂的“飛昇”光芒，就是高維之力在發光，然後被某些存在收走。
當然，幽冥世界作爲加工中心，好處肯定也是有分潤的。
……
“原來如此！”
“沒想到真相竟會是這般？”
陸秀全言之鑿鑿的話語，讓泰蘭斯發愣了片刻。
若是真相的確如同陸秀全所言，倒也能解釋某些現象了。
……
比如超脫散的誕生，必然是因爲兩種奇花，吸收了“飛昇”的亡魂的一部分高維力量。
然後這一絲高維力量，又通過吞噬丹藥轉移到了其他亡魂體內。
……
只要高維力量積攢的足夠多，亡魂自然可以“破壁飛昇”，徹底超脫幽冥世界。
當然前提是幽冥世界沒有用鐐銬將你捆死，牢牢束縛在這裡。
很不幸，泰蘭斯便是這麼一個倒黴蛋。
……
若將幽冥世界，視作涇渭分明的兩瓣世界。
那麼作爲兩瓣世界交界處的黑色河流，可就很有說道了。
那一條黑色河流中，必然蘊含着兩股力量。
……
難怪超凡亡魂們會覺得在河中乃是一種煎熬，時刻想逃跑。
他們可是每時每刻都面臨着兩股力量的撕扯。
這甚至比身爲幽冥擺渡人的泰蘭斯還要慘。
畢竟後者也只是高頻，而不是時時刻刻。
……
“超凡者的亡魂，必然會比普通人類跟海妖強大多了！”
“想要從他們體內提煉【高維之力】，自然更加困難。”
“所以超凡亡魂們纔會被鎮壓在河水中，不斷被消磨，直到他們泯然於衆人。”
“但真相應該遠不止是如此。”
“提煉高維之力的過程中，普通人類跟海妖渾渾噩噩，不會反抗，甚至惹出其他麻煩！”
“然而超凡亡魂必然想求生，他們若是趁機掌握了自身的高維力量，豈不是可以逃出幽冥世界，超脫生死！”
“這對於下棋之人而言，卻是憑空多出了諸多變數。”
……
泰蘭斯越想越透徹，陸秀全這傢伙好像說的是真的？
至少邏輯上很合理。
可惜泰蘭斯在靈魂之影上造詣太差，不能親眼驗證真假。
……
其實相較於幽冥世界的運轉機制，泰蘭斯更在意另一件事情。
那便是自己是否還活着？
陸秀全既然在靈魂之影上這麼有研究，應該是能看得出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