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世阿彌
“偉大的海怪之王，您是海洋的主宰，所有海怪的掌控者！”
“大海在您面前傾覆，海怪在您面前臣服，整座海洋都是您的樂園！”
“……”
……
海面之上，一場盛大的祭司正在舉行。
在達芙妮的帶領之下，除了辛迪婭，所有人都在虔誠的膜拜海怪之王。
畢竟那一位剛纔的恐怖，大家都看到了，是真的強啊！
以後有了白銀等級的海怪庇護，不說在大海上橫着走，至少斜着走是沒問題了。
……
“瘋了，瘋了，一幫傻子！”
“奇怪，達芙妮口中的那隻大海怪竟然真的存在。”
“難道那一位一直沒結束任務，還在默默保護達芙妮？”
“很有可能，難怪國師這麼放心讓我帶着達芙妮逃跑，原來一切早有安排。”
辛迪婭當然不會祭拜海怪之王，她現在看到海怪就覺得膈應。
好在東伯利克海峽的海怪都死光了，不然她在海上絕對得一天吐三次。
辛迪婭無比確定，剛纔出手的那隻白銀海怪，跟海妖們完全沒關係。
那就是一隻普普通通的大章魚，但不知爲何竟變得如此恐怖。
……
隆重的祭祀持續了一天一夜，可惜無論達芙妮如何虔誠，海怪之王都沒有再露面。
最終，在辛迪婭的堅持下，超凡戰艦緩緩啓動，駛離了這片海域。
她們這一路亡命奔逃，所攜帶的補給已經不多了。
尤其是超凡戰艦上的累累傷痕，更是需要修補一番。
不然若是再遭遇圍攻，怕是直接散架了。
……
“轟隆！”
超凡戰艦駛離之後不久，海水劇烈震盪，一個浩大的漩渦緩緩成型。
漩渦之中，一隻體型足有千米的巨大藍色章魚緩緩上浮。
章魚體表，無數幽藍色電流不斷閃爍，這卻是它的生命磁場已經化作了實質場域。
乍一看去，大章魚還真有些像是神話傳說中那些興風作浪，駕馭雷霆的恐怖生物。
……
“不錯，不錯，這派頭在海怪之中也勉強能拿得出手了！”
“終究是我親手栽培出來的，還算聽話！”
陳琦的身影憑空出現在空中，並降落到了大章魚的腦袋之上。
大章魚興奮的揮動觸手，表達着親近。
……
之前達芙妮進行祭祀的時候，大章魚無數次想上浮到海面，但都被陳琦制止了。
最初的時候，陳琦只是不想讓大章魚出風頭。
但隨着祭祀的持續，大章魚越來越興奮，似乎想要迫切的迴應達芙妮。
破天荒的，大章魚竟然開始抗拒陳琦的影響力。
這就讓陳琦不能忍了！
……
於是以祭祀爲契機，陳琦同大章魚的意識又進行了一場較量。
結果顯而易見，大章魚始終未能浮出海面。
陳琦完勝！
大章魚再次誕生的主觀意識，再一次被陳琦打上了自己的心神烙印。
這一次，陳琦並未徹底打散大章魚的主觀意識，將其重新化作分身。
之所以如此，卻是因爲大章魚現在的狀態十分奇特。
……
陳琦曾經無數次設想過，大章魚究竟怎樣才能從大小系統衝突中活命。
結果卻是陳琦想的頭髮都掉了兩根，仍舊找不到答案。
但生命不愧是世間最大的奇蹟，它自己找到了出路。
早在藍芋國的時候，陳琦就已經接觸過天地人三才理論。
但過往的陳琦，也只是將這一理論應用在法陣之上。
陳琦從未想過，它還能用於生命進化。
大章魚之所以能從衝突之中活下來，卻是因爲它在自身與天地這兩大系統之間，開闢出了一片緩衝地帶。
那就是海洋！
……
大章魚將自身強大的生命磁場，浩瀚的無量真氣，以及水屬性靈脈徹底融合，化作了一片無比玄妙的場域。
當這座場域與現實世界的海洋相融合之時，便能從海洋中源源不斷的抽取力量。
如此一來，只要大章魚不脫離海洋，它便能依靠這源源不斷的力量，抵消天地的碾壓。
而且隨着時間的推移，在無盡時光的打磨下，大章魚終究能夠與天地再次達成平衡。
當然，前提是大章魚活得足夠久。
……
“大章魚這次能活下來，我功不可沒。”
“若非我將元君那根肋骨融入它體內，它絕對不可能將體內散亂的力量完美融合，煉就那一片特殊場域。”
“沒想到元君那根肋骨，竟然還能整合體內散亂的力量，讓其融爲一爐，自成一派。”
“真是便宜這隻大章魚了！”
陳琦不禁有些後悔，之前他一直忙於研究生命臍帶，對那根肋骨也沒有多重視。
現在看來，卻是錯失寶物啊！
反正那根肋骨與大章魚徹底融合之後，陳琦已經找不到了。
想做手術取出來都不可能。
……
陳琦在大章魚身上忙活了半天，終於採集到了所有的數據。
能從天地衝突中活下來，大章魚的研究價值可想而知。
成爲b級海怪之後，大章魚最大的變化，出現在了觸手之上。
大章魚體內49根水屬性靈脈，在吸盤上發生了交融變異，誕生出了無比複雜的靈能器官。
這幾乎已經能看作是神話器官的雛形了。
……
若是大章魚徹底解決了自身與天地之間的衝突，吸盤上的靈能器官，絕對能進化成真正的神話器官。
按照陳琦學到的知識，大章魚吸盤上的靈能器官，已然可以被列爲高等靈能器官。
其威力如何，之前慘死的數百名修煉者，就是最好的例子。
在吞噬的最後，大章魚可不只是吸食了生命能量，連生命本源一塊吸走了。
……
頗爲奇妙的，那些被吸食的生命本源在經過49根水屬性靈脈的轉化後，化作了一種奇妙的蔚藍色液體。
這些藍色液體被吸收之後，竟然能彌補大章魚的生命本源消耗。
陳琦對這些藍色液體稍作研究之後，便失去了興趣。
……
這東西的確很大補，但太過暴戾，也就大章魚這種強大的體格能承受得住。
陳琦有生命原液，自然看不上這種摻雜了砒霜的劣質貨。
但若是被某些老的掉牙的修煉者看到，絕對會視若珍寶。
或許可以從大章魚這裡採集一點，摻點水賣給一些老梆子。
……
“哎，分身變寵物，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大章魚不能脫離海洋，又需要維持那種玄妙場域，時時刻刻從大海中抽取力量。”
“稍有差錯便會前功盡棄，徹底被天地焚燬。”
“這種工作我可不想做！”
陳琦本打算讓生活在陸地上的“罪徒”們，好好感受一下海怪的壓迫感。
但現在嘛，只能是放棄了。
希望小紅那邊出息一點，若是它也整出幺蛾子，陳琦還能指望誰爲自己賣命？
……
轟隆，大章魚緩緩下沉，沒入深海。
這卻是陳琦打算檢查一下“戰利品”。
當然，陳琦也沒指望能從一幫叫花子身上榨出多少油水。
散修聯盟向來以窮著稱，陳琦就算再窮，也不能搶乞丐的東西。
陳琦之所以對沉沒的超凡戰艦感興趣，卻是之前在探測之時，感應到了一些很奇怪的東西。
陳琦心中隱約有些猜測，決定見一下世面，開開眼界。
……
咔嚓，咔嚓！
海底之中，隨着大章魚的降臨，無數生命開始瘋狂逃竄。
這般景象，相當符合海怪們出遊的派頭。
大章魚只是隨意舞動了幾下觸手，便將幾艘超凡戰艦拆成了零件。
陳琦經過幾分鐘的尋找之後，終於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那是一些看起來無比粗糙的泥偶，奇怪的是，此處已然是數千米的深海，它們竟然仍舊完好無損。
……
海底之中的環境有點壓抑，實在不適合本體長待。
陳琦很快就帶着這些泥偶返回了海面，從始至終，陳琦都未與這些泥偶進行直接接觸。 實在是因爲這些泥偶看似普普通通，但卻大有來頭。
……
靈界宣言第10條，【NO·10永不接觸古老十人】。
靈性覺醒之時，陳琦第1次知道了【古老十人】。
之後接觸到【十災】後，算是加深了一些對這10位的印象。
畢竟傳說之中，十災的誕生便跟這10位有關。
他們不死，十災永遠不會消失。
……
至於古老十人究竟指的是哪10位，這陳琦就不知道了，聞所未聞。
陳琦本以爲在內環世界這種小地方，應該不會跟那種存在產生關聯。
直到他加入了天巫咒術學院，讀遍了學院的圖書館。
……
學院圖書館中，有一卷詳細介紹了散修聯盟的誕生。
在知道散修聯盟之前，陳琦從未想過靈性竟然還可以獻祭，而且有人還膽敢進行獻祭。
尤其是這種獻祭還明晃晃的發生在內環世界，發生在十大超級咒術學院眼皮子底下。
而後者竟然還捏着鼻子默許了。
甚至傳說中的裁決之劍，也未對此作出任何干涉。
若要爲這一切找一個合理的解釋，那隻能說明散修聯盟所獻祭的存在無比的特殊，甚至讓世界政府都感到忌憚。
而古老十人，相當符合這個標準。
……
關於古老十人，無盡歲月堆疊之下，有着太多的傳說。
而也正是因爲各種傳說太多了，讓他們隱身於各種神秘之中，後人根本無法得知他們的真實來歷。
有傳言稱他們並不是人類，而是某些失落文明的【傳火者】。
他們將文明的最後餘燼贈送給了人類，同時也帶來了【十災】詛咒。
……
也有傳言稱這10位乃是人類文明的先驅，他們最先踏足了外環之外的神秘之地，併成功返回。
他們爲人類文明帶回了一些古老傳承，但也因此遭受詛咒，誕生了【十災】。
這算是兩種流傳頗爲廣泛的傳說，勉強算是正面評價。
至於那些負面的，充滿陰謀論的傳說，那可就更多了。
……
比如有傳言稱，這十位乃是某些超級強大的古代人類文明的葬送者，守墓人。
他們獻祭了所在的人類文明，獲得了永生詛咒。
這似乎不無可能，畢竟人類漫長的30萬年歲月，埋葬了太多起起伏伏的古代文明。
不然陳琦等人學習的15種古文明文字，又是怎麼來的呢？
……
上面這種猜測，還算是好的。
更爲“惡毒”一些的傳言，比比皆是。
比如在某些更加陰暗的傳說中，這十位的真實身份乃是【始祖惡魔】。
陳琦看到這個猜測的時候，瞬間就精神了。
【始祖惡魔】，這個他熟悉，還殺了一隻呢。
……
若是獵魔人的傳承沒有說謊，那麼始祖惡魔的誕生，必然跟陳琦手中的青銅骰子有關。
而以青銅骰子的神秘與偉力，若是陳琦能夠投擲出足夠大的點數，未必就不能成爲第11人。
……
最初的時候，陳琦還是比較相信那些正面傳說。
畢竟這10個老傢伙能伴隨人類文明一直存在，或許真的是有功之臣。
最多就是他們用某些手段，綁架了人類文明。
人不爲己，天誅地滅，這完全可以理解。
……
而在得知散修聯盟的誕生與他們有關之後，陳琦轉而開始偏向最惡毒的那個傳說。
“獻祭靈性，轉修古法”，雖然這獻祭的不是靈魂，但性質一樣惡劣。
看來關於古老十人是始祖惡魔的傳說，未必空穴來風。
難怪靈界宣言第10條，便是禁止與他們接觸。
……
陳琦最初還以爲，這是爲了防範【十災】擴散。
現在看來，這裡面未必沒有其他因素。
能讓世界政府專門動用一條靈界宣言，對其加以約束與限制。
這【古老十人】，立場頗爲值得考量。
但不管怎麼說，在得知散修聯盟的獻祭對象是古老十人之後，陳琦可就上心了。
……
“首先，我並未在泥偶上感受到始祖惡魔的氣息！”
“這倒也正常，若是我都能夠察覺，這十位的身份早就大白於天下了！”
海面之上，一些破舊的船體殘骸靜靜漂浮。
陳琦就在這些漂浮物上，小心翼翼審視着十幾個泥偶。
這十幾個泥偶造型一模一樣，都是一個面目模糊的光頭男人盤膝而坐，仿若智者一般進行思考。
各處細節與神韻毫無不同，就仿若出自於同一人之手。
……
“【世阿彌】！”
或許是因爲審視的久了，陳琦感覺眼前一花，那個面目模糊的泥偶好似笑了一下。
然後一個名號便出現在陳琦認知之中。
對於這一幕，陳琦並不陌生，當初的【十慧母】就是這樣。
雖然名號出現的有點突兀，陳琦倒是並不震驚。
因爲學院圖書館對此有着詳細的記載。
……
“長時間直視泥偶，便會得知其對應的名號。”
“一旦知其名號，靈界宣言第10條便會觸發！”
陳琦並未選擇靈界宣言第10條，自然不害怕知道泥偶的名號。
甚至陳琦之所以將這些泥偶打撈上了，就是爲了獲知古老十人中某一位的名號。
這也算是知識啊！
……
至於得知名號後是否會有副作用，這倒是沒有。
因爲陳琦根本就不知道【世阿彌】該如何用文字寫？
而只要無法將這個名號，用文字書寫於現實世界。
那便無法與那位進行溝通，也無法從他那裡獲得力量。
……
某種意義上來說，那些強大存在散播的【名號】，就仿若一個個電話號碼。
你若是不進行撥號【書寫】，他當然不會知道你是誰，也不會知道你的存在。
而一旦撥號成功，便等於建立了直接的聯繫，這可就不一般了。
這些泥偶之所以能入海不毀，甚至一模一樣。
便是因爲它們的誕生，乃是某位知曉【世阿彌】存在之人，將其名號用文字書寫在了一堆泥偶上。
無論泥偶之前是什麼模樣，在書寫上【世阿彌】之後，都會化作現在這般模樣。
散修聯盟所掌握的秘法，便是名號的書寫之法。
但他們究竟掌握了幾種名號的書寫之法，以及每一種名號對應哪一種十災，陳琦卻是不知道了。
……
“這泥偶就是燙手山芋，隨身攜帶肯定是不行的。”
“但若妄圖將其毀壞，那也是蠢之又蠢。”
“所以最好的方法，便是將其再丟進海里。”
“雖然根據記載，這些泥偶最終還是會通過種種緣法，再度迴歸人類世界。”
“但那就跟我無關了！”
陳琦隨手一揮，一陣微風拂過，十幾個泥偶盡數跌落海中。
他之所以將這些東西打撈上來，也不過是爲了確認一下圖書館的記載，滿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罷了。
沒想到記載果然是真的，散修聯盟所獻祭的，真的是古老十人。
這內環世界的水，看起來一點兒也不淺。
……
了無遺憾之後，陳琦也不返回飛船了，而是直接駕馭着大章魚在海中高速疾馳。
現在這傢伙算是陳琦的最強戰力，當然要好好磨合一下，培養一下感情。
而也就是在陳琦離開後兩天，靜靜躺在海底淤泥中的十幾個泥偶，盡數被一隻大魚吞掉。
或許不久之後，這隻大魚便會被某艘漁船捕獲。
然後魚肚子裡的泥偶，又會再次出現在人類世界。
……
對於海底發生的一切，陳琦自然不知道。
當然，就算知道了，他也不會在意。
因爲陳琦現在正忙着後悔呢！
人太浪，終究是會翻船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