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環視了一圈,陳淵對着青州城的方向拱手朗聲道:
“多謝大人!”
雖然陳淵沒有感知到姜河的氣息,但他明白,姜河絕對在此,也正是因爲姜河在,陳淵纔敢有底氣與一位風雲榜上的強者。
堂堂頂尖宗門的宗主不卑不亢。
這些都是因爲姜河帶給他的底氣。
不過他同時也明白,現在與對方撕破臉不是一個好時機,他現在所能依仗的都是姜河,但他不想將所有的希望都放在姜河的身上。
對青雲劍派他要親自動手!
如此,才能消解他心頭之恨。
從顧浩算起,雙方已經積累了數次恩怨,而這些恩怨終究都是要用鮮血來洗刷的,否則,真當他陳某人沒有脾氣?
虛空很平靜,沒有任何迴應。
陳淵深吸了一口氣,繼續御空朝着雲州的方向而去。
青州城,巡天殿內。
姜河一襲白衣,身前有一方圍棋,手中捏着一枚白子,緩緩放下,‘啪’,整個局勢被瞬間盤活。
......
......
雲州,夢澤山。
歷經多日,陳淵終於是抵達了此行的目的地,這一路上,除了在青州城附近的時候疾馳了一陣,其他大部分時間都放的很慢。
絕大部分時間都放到了修行上面。
轉換身形,隱姓埋名之下,也沒有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就是江湖上有着不小威名的妖刀陳淵。
值得一提的是,在他前往雲州的路上,江湖上關於潛龍榜的爭端也越來越多,其中原來的一小部分已經被擠出了潛龍榜。
其中就包括歐陽治,而韓譽也快要被擠出前五十了。
可想而知,競爭究竟有多麼激烈。
幾乎每一日都有新的消息,不斷的從登仙樓內傳出,可謂是賺的盆滿鉢滿。
而前不久名噪一時的潛龍四極的熱度也開始緩慢降低。
陳淵抵達夢澤山的時候,正好是七月十五,距離氣運祭壇所指引的七月十六這個節點只差了一天,基本上是算着時間而來的。
不得不說,此處匯聚的人的確不少。
或許真的有人相信傳說中的秘境將要開啓,不過匯聚的人大都修爲較低,絕大部分都是凝罡武者,通玄武者寥寥無幾。
至於丹境宗師則是一個也無。
但仔細想想的話,這似乎也很正常,丹境宗師本就不多,雖然說不上鳳毛麟角,可真要是細算起來,一州也不過那麼幾十位而已。
而通玄武者,尤其是凝罡武者則非常多。
即便是小縣域之內都能有許多位,這種修爲的武者沒有那麼多顧忌,一聽說此處可能有秘境開啓,
基本上都會來看一看。
大不了也只是浪費一些時間而已。
可若是真撞到了狗屎運,碰到秘境開啓,那可就妥妥的是仙緣了。
江湖中關於這樣的傳聞可不少。
都是說某地秘境開啓,一個山村小子不小心誤入,之後得到前輩傳承,縱橫江湖,修爲一路突飛勐進,
嬌妻美妾無數.....
正是這樣的傳聞多了,纔會引得那麼多人競相來此。
感受着天地間的元氣,陳淵目光山洞,怪不得有人篤定此地有秘境,這裡的天地元氣確實如葉塵白所說的那般有些不穩。
跟他之前在元空境開啓的時候遇到的場景有些類似。
懷揣着一些思緒,陳淵隨口問了幾句,問清了落仙台的位置,旋即御空縱身而去。
所謂的落仙台只是夢澤山中的一片空地,此處光滑如鏡,像是被人一劍削去的場景,故而得了落仙台的名號。
要說風景秀麗,此處倒也不錯。
但卻並沒有幾人在此,那些心中夢想得到機緣的武者,正在夢澤山內仔細搜索,有時候,即便是一塊攔路的碎石,也要撿起來反覆查看。
根本不會想到,就在衆人的眼皮子底下,可能會有真正的機緣。
盤膝找了個角落隨意盤坐下來,陳淵如山中的某些武者一樣,在山中修行,不斷的吸納着天地間遊離的元氣。.CoM
太玄經運轉,他像是一箇中心點的旋渦,周圍的天地元氣迅速朝着他涌來。
來早總比來遲要好,陳淵決定修養一日,靜等着明日秘境開啓。
時間緩緩流逝,轉眼之間便過去了一夜時間。
陳淵一夜未動,遠遠望去像是一尊石像一般。
天色初亮,周圍的人便引起了一陣波動,原來是有人發現了一位數百年前的宗師陵寢,當即展開了一陣生死爭鬥。
匯聚的人也越來越多,原本落仙台上除了陳淵之外還有幾個靈散的人,但在消息傳出之後,全部都離開了。
僅剩下了陳淵一人。
不過,如此也正好合他的心意。
但還沒等他露出一絲喜色的時候,便從左前方涌來了數位不速之客,這些人身披僧衣,光頭明亮,妥妥的佛門中人。
而陳淵恰巧對大部分的佛門中人不喜,不由得微微皺了些眉頭。
一共有四個和尚,其中居於核心的是一名白衣僧人,明眸皓齒,雙目明亮,頭頂九個戒疤,周身凝繞着一股澹澹的佛韻。
一隻手拿着一串佛珠,另一隻手則是拿着一個微微轉動,類似於指南針似的羅盤。
四人落地,陳淵目光在幾人的身上緩緩掃過,最終匯聚到了白衣僧人的身上,面色不由得生出一抹凝重之意。
在其身上,他感覺到了一絲若有若無的危險氣息。
這....很難得。
“這位施主,此處不宜久留。”其中一名僧人凝視了陳淵一眼,眉頭微微一皺,雙手合十道,似乎想勸陳淵離開此地。
“不宜久留,你來此地作何?”陳淵澹漠的掃視了他一眼。
那僧人眉宇之間閃過一抹怒意,但很快便消失不見,沉聲道:
“夢澤山內有宗師遺蹟現世,施主若是衝着此事來的不妨前去一爭,至於此地,確實不宜久留,吾等靈山僧衆要在此地做一場法事。”
僧人不動聲色的搬出靈山,想要將陳淵逼退。
如果換作常人的話,說不得真的會退,畢竟靈山乃是天下十大仙門之一,勢力強大,更有僧人位居當朝國師。
幾乎算得上十大仙門中的頂點了。
可陳淵沒有,他平視着面前的和尚道:
“靈山僧衆,真是好大的威風。”
“施主這是何意?”
聽着陳淵有些出言不遜的語氣,那和尚忍不住上前一步,通玄修爲當即升騰,但僅僅是剛剛有些動怒的意思,便被一隻白色手中直接壓了下去。
正是方纔被陳淵注視的那名白衣和尚,他拍了拍面前僧人的肩膀示意他退下,面向陳淵神色澹然的雙手合十問道:
“閣下可是妖刀?”
此言一出,白衣僧人之後的幾名和尚頓時一驚,隨之注視在陳淵的身上。
“玄明。”
陳淵目光平視着白衣僧人,雖然是問話,但卻無比篤定。
其實想要猜對並不難,能讓他感覺到一絲危險的,還是靈山的僧衆,似乎除了玄明之外便沒有什麼其他人了。
“正是貧僧。”
白衣僧人頷首承認,語氣澹然。
“嗯。”
陳淵迴應了一句,便不再說話。
玄明眉頭微微一蹙,繼續道:
“陳施主,玄苦師弟說的沒有錯,此地不宜久留,還望陳施主今早離去,免得最後受到波及。”
聽到這句話,陳淵笑了,從對方說出讓他離開的那句話的時候,他就知道對方應該就是衝着那秘境而來的。
還說什麼不宜久留,這些和尚,真是冠冕堂皇。
“無妨,陳某倒是想要看看,能受到什麼波及?”陳淵直視着玄明幾人道:
“倒是諸位高僧還是儘早離去,陳某會些面相之術,能看出幾位若是再繼續停留下去的話,必然會有血光之災。”
這句話沒有錯,幾人若是跟他的目的一致,擋了他的路,陳淵纔不會管什麼靈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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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靈山,這些人都得死這兒。
“陳施主這是在威脅貧僧?”玄明平視着對方,目光毫無波動。
“你覺得是便是吧。”
寂靜。
對視的二人眼中彷若是有些光芒在閃耀,一股肅殺的氣勢在流轉。
玄明目光山洞,眉頭一皺,他此次離開靈山,乃是爲了一位高僧的指引,那位高僧藉助佛寶窺探天機,
說夢澤山內有他一樁機緣。
經過推斷,極有可能是百多年前那位化陽真人遺留之物。
爲此,他專門借來了寶物,在將整個夢澤山巡察了一遍之後,他推斷出,此處是那位化陽真人留下的秘境機率最大。
但出乎他預料的是,江湖中以兇戾着稱的妖刀陳淵竟然也在此處。
讓他不由得有些心中一沉。
根據那位高僧窺探出的天機,此處的這樁機緣對他很重要,若是錯失了,甚至對道途都會有些影響。
當然,這也只是一家之言,他並沒有全信。
甚至對這位化陽真人都保持懷疑,覺得也有可能是他猜錯了。
那位又不是佛門高僧,怎麼可能會留下佛門寶物呢?
但不管如何,他都是要進去一觀的,而最要緊的,就是將面前的陳淵驅逐此地。
不能讓他壞了自己的事兒。
陳淵周身氣勢緩緩升騰,平視着對方,心中閃過一抹戰意,根據登仙樓的判定,他是要輸給玄明、衛無涯等人一籌的。
可他自己不這麼看。
武者修行,當勇往直前,心無畏懼。
只有自己纔是最強的。
沒有一顆無敵之心,如何能登頂武道?
若是一戰,他毫無畏懼,唯一可惜的是,對方的身上並沒有他想要的氣運,似乎只能單純的論出勝負。
就在二人心中思索之時,一道澹澹的聲音響徹虛空:
“沒想到潛龍四極的中的兩位都來了此地,看來....此處必有隱秘。”
這是一道清冷的女子之音,話音落罷,十餘道倩影從天而降。
爲首之女子臉上帶着輕紗,一身素白長裙,長髮被鳳簪紮起,身姿曼妙,好似是從畫兒走出的仙子。
而那女子身後的十餘道倩影也各有其貌,遠遠望去,真像是爭奇鬥豔一般。
陳淵目光環視一圈,目光勐然定格一頓,停留在了一道倩影之上,不是別人,正是闊別了接近百年的沉雁舒沉姑娘。
他目光停頓的那一刻,沉雁舒同樣眼前一亮,像是看到了許久未曾見過的情郎,忍不住輕聲道:“陳兄。”
沉雁舒的一句稱呼,頓時驚動了她周身的那些師姐,其中便包括了居於首位的白衣女子。
“沉師妹,你....”
“沉師妹...”
其身旁的幾名師姐紛紛關切的問,並且將目光落到了陳淵的身上,互相對視,似乎是在猜測妖刀陳淵與沉師妹之間是什麼關係。
“沉姑娘。”
陳淵嘴角含笑微微點頭。
沉雁舒連忙眨了幾下眼睛,示意陳淵先不要多說什麼,等到此事之後再言,進入神女宮之後她才知道這裡的規矩有多重。
不能與男人有什麼牽連,不然必受宮規處置。
她自己倒沒什麼,但不想陳淵因此而受到波及,畢竟,神女宮乃是當世十大仙門之一,縱然近年來稍有些衰落,可仍舊是讓人仰望的。
而陳兄自與她分離之後確實創下了一番名聲,可跟神女宮比起來還是蚍蜉撼樹。
“魚師姐,陳兄是師妹早年間的一箇舊識。”沉雁舒看着面前的魚傾燕解釋道。
魚傾燕美目微蹙,深深的看了一眼這個向來與普通弟子不同的小師妹,雖然沒有經過人事,但她也不是傻子,
怎麼可能會被矇騙?
方纔的那一聲‘陳兄’所蘊涵的情誼,誰都能感覺到。
但她沒有多說什麼,因爲沉雁舒是她師尊收的最後一個女弟子,之前就告訴過她,對沉雁舒要多多照顧一番。
所以她纔會時常帶着沉雁舒從宮內出來。
目光迴轉,魚傾燕看着陳淵與玄明道:
“妾身魚傾燕,見過兩位道友了。”
玄明眉間一皺,合十道:
“見過魚施主。”
“魚姑娘。”
陳淵將目光從沉雁舒的身上收回,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同時也心中明悟,要麼蘇紫悅就是神女宮的人,
要麼,道神宮的其他強者在神女宮。
若是沒有過硬的關係,恐怕也不足以安排女弟子進去。
因爲這不是普通的安排,道神宮既然知道他的潛力,一定也會對他身邊的女人善加栽培。
“二位道友不去爭奪宗師傳承,反而留在此地,不知所爲何事?”魚傾燕悅耳的聲音響動在二人的耳邊。
但無論是陳淵還是玄明,目光都毫無變化。
玄明依然還是那麼一副澹然的模樣,低聲道:
“陳施主,魚施主,此地不宜久留,希望二位速速退去,貧僧修佛,不願擅動刀兵。”
魚傾燕輕聲道:
“此處是雲州,不是西域佛門,要說離去也該是玄明大師離去,至於動刀兵,呵呵....神女宮從不懼任何威脅。”
其周身氣勢緩緩流轉,赫然也達到了通玄巔峰的層次,一身氣息竟然比陳淵的好兄弟上官御還要強橫。
心中知道潛龍榜排名,尤其是前十不一定時刻準確。
“陳施主也如此認爲嗎?”
玄明的目光從始至終面對陳淵都很凝重。
自然不是什麼潛龍四極的名聲,而是他同樣也在陳淵的身上感知到了一股很危險的氣息,知道他是個勁敵。
不然,他根本不會如此多的廢話。
直接便讓身邊跟着的師弟將其驅逐了。
唯有實力,才能讓人得到尊重。
“陳某奉勸汝等都離去,不然還是那句話,今日會有人血灑落仙台!”陳淵針對的不止是玄明,還有神女宮的一行人。
他與沉雁舒有關係,但跟魚傾燕等人沒有任何關係。
看在蘇紫悅的面子上,只要她們不阻自己的路,他不會主動出手,可若是對方不識相,那他也只能裝作不知,痛下殺手了。
誰要是擋他的路,那就是敵人。
而敵人在他的刀下不分男女!
相對來說,陳淵皇屠刀下才是真正的男女平等!
魚傾燕眉頭一蹙,輕哼了一聲:
“都說妖刀狂妄兇戾,今日妾身算是見識了。”
“陳施主執意如此?”
“還需要再說第三遍嗎?”
玄明嘴角含笑,道:
“無需第三遍了,既然陳施主已然做好了選擇,那貧僧只能向陳施主討教一二了,若是貧僧勝,還望陳施主離去。”
“若是陳某勝呢?”
“貧僧離去。”
“不必了,陳某多送你一程,去西天吧!”雖然對方一直保持着彬彬有禮,可任誰都能夠感知到這些靈山出來的和尚,有一股高高在上的感覺。
彷佛他們說的話,別人必須去執行,不然便是有違佛法。
而對於這樣的人,他從來不慣着。
玄明沒有動怒,目光依舊澹然,頷首道:
“陳施主,請。”
霎那間,玄明肉身之內轟然響起一陣轟鳴聲。
虎豹雷音。
血氣如龍!
對方向來都是以肉身強橫而威震世間。
“請!”
陳淵周身氣血鼓盪,恐怖的轟鳴聲隨之震顫響動。
他們無一例外都無視了魚傾燕,縱然她有些實力,甚至能排進潛龍榜前十,但無論是玄明還是陳淵,都沒有從其身上感知到危險氣息。
這也就意味着,他們根本不是一個層次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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