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泰的一聲令下,陳淵自然不會再繼續動手,事實上,他本身就已經準備罷手了,將楊元慶打個半死已經足以了。
真要是下殺手的話,必然會有不可預料的後果。
不是他不想,而是不能。
至少在景泰眼前,衆目睽睽之下他不能如此,畢竟,在交手之前,並沒有說過要生死勿論,但將其打個半死也差不多打到其目的了。
除非曹正賢捨得用靈物救治,不然沒有幾個月的時間,楊元慶不可能恢復。
平心而論,楊元慶的實力很強,絕不是初入實丹那麼簡單,乃是老牌實丹高手,其年歲看似年輕,實則也已經近四十歲了。
若是對上別的虛丹,以楊元慶的實力自然能夠輕易鎮壓,但他偏偏遇上了陳淵。
陳淵是什麼人?
那可是敗盡天下英傑的登仙戰第一,潛龍榜第一,名震江湖的人物,其肉身距離‘金剛不壞’也只有半步之遙。
煉氣修爲也達到了虛丹巔峰,手中還有神兵助力,最重要的是,陳淵結的乃是異象丹,非比尋常。
帶給陳淵的幫助是極其巨大的。
以他的實力,沒有天丹修爲,想要擊敗他簡直是癡人說夢。
區區楊元慶縱然身懷絕世劍法,又有護體神功,可跟他的差距不是一星半點,要知道,陳淵眼下看似是動用了全力。
可還有‘化龍’這張底牌沒有用出呢。
若是沒有這麼多人關注,陳淵肆無忌憚的爆發實力的話,楊元慶百息之內必死無疑!
地上的楊元慶聽到景泰的話,心中提起的心也隨之放下,剛纔他真的以爲自己即將死在陳淵的手中。
那股危險的感覺,至今想起來仍然後怕。
看向陳淵的眼神,也由各色神情交織,三分怨恨,三分敬佩,三分恐懼,以及一分說不上來的臣服之意。
陳淵瞥了一眼地上的楊元慶,沒有興趣過多的感知什麼扇形統計圖,他只看到了畏懼和恨意就足夠了。
從虛空中緩緩走下,陳淵來到了景泰的近前躬身道:
“微臣參見陛下。”
景泰凝視着陳淵,良久之後才道:
“果然不愧是朕的肱骨之臣,有此等實力,敗盡天下英傑也實屬正常。”
“微臣惶恐,不敢當陛下如此讚譽,只不過僥倖勝過楊公公一籌。”陳淵嘴上說着謙虛的話,但目光卻深以爲然。
其他人聽到陳淵的話,尤其是看到瀕死的楊元慶,頓時一陣無語,你管重傷瀕死叫僥倖勝過?
而陳淵身上的氣息也沒有絲毫衰落,之前如何,現在便如何。
景泰目光澹然:
“既然你勝了楊元慶,之前朕答應的事情自然也應允,自今日起,你便是東皇城統領。”
“謝陛下!”
“今後鎮守東皇城的重任便交給你了。”
“微臣必不負陛下所託。”
陳淵面色凝重的說道。
“你們這些年輕人要多多交流,陳淵是個人才,在青州做的很好,你們久居京城宮闈,也要了解天下之事。”景泰目光轉向幾名皇子說道。
“兒臣遵旨。”
“兒臣遵旨。”
幾名皇子連忙躬身行禮道。
“乏了,回宮。”
景泰的目光自始至終都沒有看向楊元慶一眼,彷佛其只是一個沒有什麼存在感的奴才,敗者,在他眼中,是沒有多少價值的。
景泰身邊的一名青袍太監當即,掐着公鴨嗓,朗聲道:
“擺駕回宮!”
十餘個服侍的太監宮女,立即躬身行禮,景泰轉身直接離開。
“微臣恭送陛下。”
“微臣恭候陛下。”
在其身後,是一道道的聲響。
曹正賢目光澹笑的看着陳淵說道:
“陳青使實力不錯,本督主很欣賞你,記好了,皇監司內永遠都給你留着位子。”
他並沒有因爲楊元慶的戰敗而有什麼的不愉神情,彷佛也根本不在意一般。但陳淵卻絲毫不敢放鬆警惕,沉聲道:
“多謝廠公厚愛。”
曹正賢笑了笑,一揮手遠處地上的楊元慶立即懸在空中,他澹澹道:“廢物。”
隨後,抓着楊元慶轉身離去。
“陳淵,明日到巡天司來。”
章彥通開口道。
“是,卑職遵命。”
“不錯。”左天成評價了一句。
“本使很看好你,不錯。”
伍天錫也點頭輕笑了一聲。
“神使大人過譽。”
一人一句話,除此之外,三位神使便沒有再說什麼,似乎是留到了明日,直接御空離開了皇城之內。
皇宮禁空,但皇城卻不禁空。
不然單單是這麼一段距離,對那些上朝參加朝會的朝臣來說,便是一段不短的距離。
等到所有人都離開,此處便只剩下了四位皇子公主以及陳淵。
大皇子司馬乾含笑走上前,拱手道:
“在下司馬乾,見過陳青使。”
“見過殿下。”
陳淵不卑不亢的拱了拱手。
二皇子司馬佑,臉上也掛着笑容說道:
“早聞陳青使大名,今日一見果然如此,英姿挺拔,實力驚人,文采更是當世少有,隨口一句生死同,肝膽洞,一諾千金重,便讓佑感覺到了一股豪情義氣,陳青使沒有從文道,真是文壇一大損失啊。”
“二殿下過譽了,淵只是隨口胡言而已,比不得殿下文采斐然。”
“二弟此言差矣,陳青使合該走武道,不然豈會有朝廷的第一位潛龍榜第一?如何能爲朝廷揚威?
以陳青使的實力,恐怕等到突破實丹,便能位列風雲榜了。”
司馬乾爽朗一笑。
他口中的風雲榜便是登仙榜中的地榜,收錄的都是丹境宗師,一共收錄有七十二位,每一位都是當世少有的高手。
當然,風雲榜也與潛龍榜一樣有年齡限制,只有七十歲以下的武者才能上榜,這基本上已經很寬鬆了。
丹境宗師號稱三甲子壽元,但絕大部分武者都活不到這個歲數,能超出三甲子壽元的武者更是鳳毛麟角。
有人曾說過,丹境宗師的平均壽元也就一百五十年左右。
而武者一旦年過七十,氣血、真丹、都會開始逐漸衰落,若是超過百歲,能突破化陽的機率只有百分之一。
所以七十歲對於丹境宗師來說就是一個分水嶺。
當然了,至尊榜便沒有任何限制了,看的是本身的實力,能登上至尊榜者,無一不是陽神真君,潛力包括其他都基本上到了盡頭。
畢竟,能突破化陽乃至元神層次的武者,哪一個不是天資非凡之輩?
“殿下過譽了。”
陳淵笑了笑。
雖然面前的幾位是皇子,但陳淵也不憷他們,若是對方願意平等相交,那交個朋友倒也沒什麼,若是對方擺架子,那他也無需理會。
北涼王世子魏無缺不同樣平等相交嗎?
真要是論起來,北涼王世子其實並不比在場的幾位皇子地位要低,人家是鐵定的繼承人,未來是能登上北涼王位的。
而這幾位皇子誰能上位便不一定了。
君不見幾個化陽神使,對幾位皇子也並不重視嗎?
只要不是儲君,其他皇子等到新皇上位,都會被髮配,或者囚禁,成爲皇族中的種豬一般,所以,一般位高權重的人根本無需戰隊。
只有那些自命清高的文官,纔想調教出一位明君出來,除此之外,便是一些品階不高的官員想要爭個從龍之功。
但凡是正四品的大員,除非有血脈相連,不得不戰隊。
其餘的那些,少有戰隊者。
皇帝也不會允許的,當今皇上丹境修爲,如今連五十歲都不到,至少還有百年壽元可活,戰隊也沒有什麼大用處。
難道還能弒君不成?
甚至在許多人看來,皇帝之所以遲遲不立太子,就是基於這個考量,反正壽元還早,沒必要立什麼太子。
若這些皇子沒有人突破丹境修爲的話,誰活的更久還不一定呢。
“不,佑覺得大哥說的不錯,以陳青使的實力,登上風雲榜只是或早或晚的事情。”司馬佑笑道。
看着幾人談笑風生,司馬恪輕哼了一聲,對兩個哥哥顯然沒有那麼尊重,目光閃動上前邀請道:
“陳青使,今日可有閒暇,不妨入府一敘如何?”
司馬恪一開口,司馬乾和司馬佑,眉頭同時一皺,大皇子開口說道:
“我府中尚有些美酒佳人,即便是要去,陳青使也該去我府中,四弟還是好好修身養性吧。”
“美酒佳人....呵呵,大哥,陳青使豈會如此庸俗?我府中盡是古籍詩畫,陳青使應該去我府中點評一二。”
皇子成年之後,都會被准許在外城開府,也算是給他們一些私人空間。
所以他們各自都有府邸,若是誰日後奪嫡失敗,其府便會被封爲王府.....
看着幾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話語,陳淵開口婉拒道:
“多謝幾位殿下厚愛了,只不過陳某今日剛剛經歷了一場爭鬥,有些疲倦,準備回去歇息歇息。”
談笑幾句可以,但別想將他拉入某一派的陣營,他可不想被當成槍使,被其他皇子記恨,即便是參與奪嫡,那也必須是他自願的,想要更進一步。
司馬恪也不生氣,澹笑道:
“我府中有陳青使的故人,至於是誰便不多說了,既然陳青使這幾日有事,那邊改日再邀請,希望下一次,陳青使能夠給恪一些面子。”
說罷之後,他目光轉向平陽公主道:
“皇姐。”
平陽公主目光閃動,同樣走上前,衝着陳淵道:
“平陽見過陳青使。”
“長公主殿下。”
不得不說,司馬家的基因還是不錯的,不論是司馬恪司馬乾還是司馬佑,模樣都很俊美,而作爲長公主的平陽容貌也非常好。
在他看來,與魚傾燕都不相上下,而且她們身上的氣質也各不相同,魚傾燕頗有些仙氣,不染凡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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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平陽公主則是有一股雍容華貴的氣質,讓人忍不住就想征服。
“陳青使文采斐然,武道卓絕,平陽佩服,也想請青使去宮中一聚,青使覺得如何?”平陽長公主貝齒輕叩,聲音婉約。
但陳淵卻不爲所動,依然還是之前的那般說辭。
“既如此便罷了,希望過些時日青使忙完之後不要拒絕平陽的邀請。”她澹笑着說道。
“下次一定。”
“告辭了。”
“長公主慢走。”
平陽欠了欠身,嘴角勾笑着與司馬恪一同離開,方向是宮中的方向。
陳淵望着二人的背影,目光卻主要聚集在司馬恪的身上,對一旁平陽公主的曼妙身姿卻不爲所動。
他在想,司馬恪口中所說的故人究竟是誰?
他似乎在京城之中除了陶青元之外,應該並沒有什麼相識的舊人才對。
“陳青使,在下也告退了。”
大皇子司馬乾澹笑道。
“殿下輕便。”
轉眼間,此地便只剩下了陳淵與司馬佑二人,正當他也準備離開的時候,司馬佑說道:
“在下也要出皇城,陳青使不妨一起?”
“好。”
走在皇城的青石板上,司馬佑與陳淵互相談論着一些話,對方表現的的確如傳言的那般,溫文爾雅。
不像是一個皇子,倒像是一個謙謙君子般的文人。
而且,對方也沒有絲毫的修爲在身,似乎只讀書,不習武。
對方的性格溫潤如水,十分好奇的問陳淵還有沒有其他詩句,被陳淵笑着說,他只是一個粗鄙武夫,
哪懂什麼詩?
之前所說的也只是隨口之言,有口而發而已。
他的確還有一些詩文,能當個文抄公過的很瀟灑,但他不喜歡如此,百無一用是書生,他的性格信奉實力爲尊。
本身又不想討好司馬佑,爲什麼要專門抄詩取悅他?
說着說着,對方便問起了陳淵何時來的京城,陳淵如實相告。司馬佑聽聞陳淵初來京城,尚還沒有住處便熱情的邀請陳淵去他府中暫住。
但陳淵還是笑着婉拒,真要是住到了二皇子府,那在外人眼中基本上也就相當於陳淵支持二皇子了。
連帶着姜河和章彥通都有可能會被人認爲押注二皇子司馬佑了。
現在的陳淵看似是孤家寡人,但誰都知道他跟姜河之間的密切關係,這一次又走的章系的門路,也被人認爲他被章彥通看好。
身爲一方位高權重的巡天司神使,章彥通這樣的化陽真人才是這些皇子們所看重的,這也正是他們之前如此熱情的原因之一。
出了皇城,陳淵拜別二皇子司馬佑,朝着京城中的一處客棧走去,他不願意去幾個皇子的府邸中暫住。
也不想去章府住,縱然之前章彥通邀請過他,縱然章府之內還有一個漂亮的章玄姐姐,但他還是不想去。
不管怎麼說,那裡並非他的家。
雖然稱不上寄人籬下,但總歸是有幾分不舒服的,他又不是買不起京城的宅院。
縱然京城距離皇城近的府邸寸土寸金,但他也絲毫不虛,在湯山府搜刮....在湯山府不小心當青使之時,
不小心撿到的銀子如今就在他手中的天書之內。
這一趟出來,他帶的不多,只有一萬兩白銀,三千兩黃金,但加起來也價值四萬兩白銀了,別說是買一處,
就算是買上十處八處也輕輕鬆鬆。
更別說他身上的幾十枚元晶了,以他的身價,在丹境之中可是少有人及的,這也是許多當官之人的追求。
但絕大部分都沒有他富庶,能夠完全掌控一府之地,並且對那些積攢數十上百年的江湖勢力一併剷除。
雖然擴充勢力需要一些,可還是有許多的盈餘。
走在京城的街道上,陳淵習慣性的回朔着今日發生的事情,從頭到尾,像是觀影一樣探查了一遍。
忽的,他雙腿定住,想到了在御花園中的一幕。
其他的都很正常,唯有在景泰接萬民傘的時候似乎有些不對勁,他記得當時是景泰主動要看萬民傘的,
但只是碰了一下,就收回了手。
當時不覺得有什麼,他也沒有多想,可現在若是回朔的話,便能發現一些不對勁,莫非是他想多了?
陳淵不由的眉頭一皺。
那萬民傘似乎並沒有什麼問題,就是普通百姓織的一把普普通通的傘,他一直也都不是很在意,平常都是放在天書之內。
也就是今日面見景泰纔會拿出來呈上去讓其一觀.....
想着想着,陳淵實在想不出一國之君能有什麼問題,也就暫且先將這個有些疑點的問題先擱下,想到了即將接任皇城統領一事。
這一趟還算是順利,雖然出了一些波折,但總歸還是成功登上了這個位子,現在萬事俱備,只欠祭祖來臨。
當然,前提是道神宮的那幾位將龍脈之地告訴他,不然....恐怕還得他自己去找。
這茫茫京城之內,想找可不是一件易事,最重要的是,在他看來龍脈一般都在皇城之內,那裡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夠進出的。
縱然皇城統領的身份有便利,但還是有可能會被被人察覺到。
不多時,陳淵抵達了客棧,要了一處上好的房間,佈下陣法之後,便迫不及待的將他已經登上皇城統領之位的消息告訴了姜河。
而他的回答則是比較簡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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