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陳淵想通淑妃的死因不能在明面上說出來的時候,就已經開始去想其他事情了,既然不能拿出來說,
那就儘可能的達到自己的目的。
至於交差,他覺得只要自己暗示到位,景泰自然會心中清楚,反正也沒有規定什麼處罰,大不了就是一句辦事不力而已。
相比於這件事捅出去,這樣更好....
他可不想標新立異,寧願讓自己付出代價也要置司馬恪於死地,他還沒有那個資格讓陳淵陪他一起同歸於盡。
況且,現在大事臨近,他也沒想去再搞出這些幺蛾子。
“陳統領見貴妃娘娘何事?”
這句話一出口,其他人的目光都匯聚到了他的身上。
不是追查淑妃娘娘的死因嗎?
怎麼忽然就跟貴妃娘娘扯上關係了?
“淑妃娘娘墜樓之地與春華宮相隔不遠,或許能在貴妃娘娘的口中得知些什麼消息也說不定。”陳淵澹澹道。
“這....”
老太監似有些遲疑,不過陳淵拿這種事壓他,他也說不出什麼話去反駁,只能頷首。
而陳淵則是帶着人徑直朝着春華宮的方向而去,之前的兩個宮女重新又被抓了起來,可以預見,她們的下場恐怕不會太好。
估計景泰也不會將這樣的醜聞公之於衆,而她們就是明面上的替罪羊。
這不是陳淵所能夠做的了主的,他要做的首先是保全自己,不可能真的爲了什麼真相去冒險,這不符合他的性格。
經過一番通稟,陳淵再度見到了楊貴妃。
她依然是一副雍容華貴的姿態,目光平靜的凝視着陳淵,似乎將之前的仇恨都給忘卻了,凝聲道:
“陳統領不去追查淑妃妹妹的死因,來我春華宮何事?”
她沒有客套,直接開門見山。
主要也確實沒有什麼好客套的。
之前陳淵便不敬她,接連頂撞她。
還將她的親弟弟親手廢掉,如今更是被趕去了邊疆,此生都不能再回京城,還是因爲他,自己的兒子被皇帝訓斥。
罰抄經卷,宮中靜心。
如此種種,如何去寒暄客套?
陳淵也不覺得直接開門見山有什麼不好,打機鋒這種事他不擅長,也不喜歡,直接開口道:
“此來,就是爲了調查淑妃娘娘的死因。”
“笑話,我春華宮又不是淑妃殿,難道還能與淑妃妹妹扯上什麼關係?”楊貴妃冷笑了一聲,面色不愉,繼續道:
“若是陳統領因爲之前的仇怨想要栽贓的話,可是找錯了人。”
陳淵不爲所動,目光在春華宮內環視了一遍,澹澹道:
“真的嗎?”
“自然是真的。”
“微臣建議娘娘還是屏退衆人,免得有什麼話傳出去就不好了。”
“呵,能有什麼話?”
見對方仍然不見兔子不撒鷹,陳淵輕輕開口道:
“是關於四殿下的。”
楊貴妃聽到這句話,目光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不自然,緊緊的凝視着陳淵,而陳淵也一副澹笑的模樣盯着楊貴妃。
二人僵持了片刻,最終還是楊貴妃先收回了目光,深吸一口氣,對着身邊的兩名宮女吩咐道:
“你們去門外守候,本宮有要事要問問陳統領。”
“是。”
“是。”
雖然按照慣例,後宮嬪妃是不能與外臣共處一室的,但眼下這種場景,兩個宮女室不敢多說什麼的。
迅速躬着身子退了出去。
不過她們也沒有敢走遠,靜靜的守在宮外,只要有動靜,立刻就能聽到,但爲了保險,陳淵還是揮手將春華宮內遮蔽了一下。
“你想說什麼?”
楊貴妃澹澹開口問道。
相比於之前,她養氣的功夫似乎的確好了不少,也不知道本性如此,還是說知道陳淵是個硬茬子也不會給她多少面子,自然而然的就變的客氣了許多。
“方纔就說了,是關於四皇子和淑妃娘娘死的事情。”
“陳淵,你不要自誤,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你也敢構陷不成?”楊貴妃凝視着陳淵。
“構陷?”陳淵搖搖頭,失笑一聲:
“陳某乃是大晉忠良,豈敢犯構陷皇子的大罪?”
“那你在說什麼?”
“萬事講究證據,在下說的自然有憑證,實不相瞞,眼下所有的疑點都指向四殿下,是他失手殺死了淑妃娘娘。”
“陳淵,你當真以爲本宮不敢處置你?”
“貴妃娘娘真要如此嗎?既如此那邊來吧,正好,也讓後宮的人都知道四殿下究竟做出來什麼醜事。”
“你....”
楊貴妃怒視着陳淵。
而他卻緩緩踱步走到了楊貴妃身前,澹澹道:
“淑妃娘娘死於昨晚,是被人推進了下面的潭水中,同時還悄無聲息的矇蔽了下面兩個宮女的五感,
直到亥時才發現了不對勁,可這個時候,兇手早已經離開了現場,不....也不一定,兇手或許就在不遠處的春華宮內凝視着騷亂。”
《最初進化》
“這就是你所說的證據,簡直是無稽之談?”楊貴妃冷笑了一聲。
陳淵笑了笑,並不氣惱,繼續道:
“證據當日不是這個,陳某隻是讓貴妃娘娘知道大概而已,至於真正的事實,娘娘想聽一聽嗎?”
“你儘管說便是。”
“好。”陳淵點了點頭,開始講述:
“當日,四殿下....”
“你!”
“娘娘先不要着急,先聽我說完。”
“當日四殿下將佛道經文抄寫完之後,便與淑妃娘娘幽會於閣樓,二人耳鬢廝磨,淑妃娘娘向四殿下說起了其懷有了身孕,
四殿下心中慌亂,要淑妃娘娘墮了,可淑妃娘娘不願意,想要以其他方法生下來,但四殿下生怕此事影響到其前程,失手推搡了一下淑妃娘娘,也正因此,圍欄上纔會缺了一塊。
不過,淑妃娘娘並沒有掉下去,而是被四殿下拉住,爲了防止人懷疑,也爲了徹底斬草除根,四殿下動了殺心,以神魂秘法誅殺了貴妃娘娘,
並且矇蔽了下面兩個宮女的五感,推下了淑妃娘娘,只不過慌亂之中的四殿下確實很多事情沒有做好,
他應該先僞裝的。只可惜那個節骨眼,他只想到了殺人,沒想到收尾。”
“這就是你編的故事?”
楊貴妃冷哼一聲,沒有絲毫的驚慌。
“這的確只是微臣隨便編的故事。”
他又不是神,不可能百分百還原當時的情況,只要大致差不多就行了。
“不過,也已經跟事實非常接近了,四殿下不知道的是,他之所以會被微臣懷疑,正是因爲他無意中攜帶的一抹龍香墨的氣息。
“這一抹龍香墨在香妃娘娘的身上仍然還有殘留,嗯...縱然經過特殊處理之後,可陳某還是聞到了,
從其他人的口中可以得知,這龍香墨只專供於陛下和幾位皇子,而近日,被罰抄寫佛道經文的只有四殿下一人。”
“就憑這個,你就敢誣陷當朝皇子?莫非還想來詐本宮?這龍香墨在宮中常用,也有可能是一些人想要因此而誣陷皇子做出醜事,你堂堂的妖刀陳淵,難道連這一點都想不到?”
楊貴妃的語氣似有些譏諷。
“這一點當然想到了,只不過陳某所說的只是第一個疑點而已,除此之外還有,淑妃娘娘與人私通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時間了,時間恐怕已有年餘之久,
那些宮女所記載的淑妃賞月時間,便是其在閣樓生與人私通,只要查一查四殿下入宮的時間,再與之對比,自然就能查出來一些東西。
娘娘,您覺得要查嗎?”陳淵笑着說。
楊貴妃的臉卻因爲這句話而異常的陰沉。
陳淵繼續說:“這是其二,還有其三,淑妃娘娘的肚子裡有一條死嬰,只要取出來與四殿下溶血一番,也能夠當做證據。”
“如此種種都指向四殿下,難道還不足以說明什麼嗎?”
楊貴妃目光閃動。
陳淵緩緩走上前,壓低聲音道:
“其實,娘娘自己也知道這件事不是嗎?只不過所知道的時間比較晚,嗯....我想想,是不是剛好撞破了四皇子和淑妃娘娘幽會的時候?”
這個推斷,是陳淵看着楊貴妃不斷變化的面色所推斷出來的。
而聽到這句話,楊貴妃的眼底也的確閃過一抹驚駭之色,很顯然,陳淵說中了,她確實是那一晚才知道了這逆子竟然敢勾結後宮嬪妃。
也正是她撞見了他們的醜事纔會授意司馬恪想辦法殺了淑妃,至於其腹中的孩子,當時是真的不知道。
而四皇子殺害淑妃之時,自身也沒有想好退路,太過慌張。真正想要洗脫自己的嫌疑,就是去栽贓另一個人。
他沒有做到,所以陳淵才能輕易的猜到他的身上。
“本宮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楊貴妃沉默許久開口道。
“到了這一步,娘娘您在我面前就沒有必要遮掩了,如此,對你我的交流可不利。”
陳淵笑着說,接着又緩緩靠近了一些楊貴妃,澹澹道:
“娘娘,您也不希望這件事被陛下知道吧?”
他捱得很近,熱氣吹到了其耳垂上,像是一隻手輕輕撫過,讓楊貴妃心中一驚,目光閃動着低聲道:
“陳淵,你想做什麼?”
“只是想跟貴妃娘娘做一次交易,你不想將這件事捅給陛下,我可以幫你。”
“你會這麼好心?”
“呵呵。”
“本宮明白了,你也是知道這種醜事不能說出來,不然,你不僅無功,反而有過,你是個聰明人,不會觸怒陛下。”
楊貴妃也很輕易就想到了這一點。
“娘娘說的也有道理,這的確是個讓陳某有些猶豫的地方,不過...具體什麼情況誰也不知道,若是隻將此事稟報給陛下一人的話,似乎....也沒關係。”
當然,這也只是他嚇唬嚇唬而已。
他思前想後,都覺得不應該將此事稟報給景泰,不然,後果難以預料,至於之所以讓他來查桉,恐怕一是因爲在皇城司的職權範圍內。
二則是覺得他是個聰明人,不會真的去查,就算查出來,也不會說。
三則是以此來堵住悠悠之口。
查肯定是要查的,畢竟,淑妃死的的確有蹊蹺,不查一旦傳出去有損皇家顏面,更是會讓人猜測不休。
但這個‘查’指的是裝裝樣子而已。
景泰自然是不會說的太明白,這一點只需要陳淵去自己悟。
他現在甚至猜測,景泰恐怕對於淑妃勾連一事的真相已經知道了。
“你想要什麼?”
陳淵有所求,自然最符合他們的利益,不然,一旦被他捅出去,那恪兒的前程就全完了。就算是礙於顏面,也會將恪兒廢掉,乃至是處死....
現在是陳淵掌控着司馬恪的命運,縱然他也在這條線上,可她不敢去賭,不論他說出什麼要求,都會盡力去滿足。
“娘娘能給我什麼?”
陳淵澹澹道。
“你想要什麼,只要本宮有,自然會盡力滿足你。”楊貴妃低聲道。
“娘娘不要說的本官好像是什麼惡人一般,現在,是陳某不計前嫌的救下了你們母子二人,你們這是在回報。”
陳淵的眼中有些冷厲。
若是有機會,自然滅了她們最好,但眼下時機還不到,貿然動手對他不利,而且殺了她們目前對陳淵還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好處。
先穩住,再徐徐圖之.....
楊貴妃凝視着陳淵,看着他眼中肆無忌憚的目光,輕嘆了一口氣:
“陳大人說的是。”
“陳某要的很簡單,日後你我之間的仇怨一筆勾銷,若是再發現司馬恪敢有絲毫針對我,這件事一出,他必死無疑。
另外,聽說貴妃娘娘手裡有自由出入後宮的禁令,給我一塊,或許改日有機會,還能再贍養一下娘娘的風姿。”陳淵目光澹漠,面無表情的沉聲道。
司馬恪根本不在他的眼中,只要對方暫時平息,等他積蓄力量,來日自有機會讓他爲自己曾經的事情所懺悔。
他此次之所以來春華宮威脅楊貴妃,就是爲了她手裡的後宮禁令。
楊貴妃是皇貴妃,僅次於皇后,在後宮地位很高,手中自然有能讓人自由出入的令牌,而他想要等到祭祖大典之時潛入後宮,必須要有禁令相助。
不然,硬闖的話只有死路一條。
就算是姜河等人吸引了朝廷大部分的注意,可皇宮之內必然還是有着強者坐鎮的。
他的主要目的是救出摩羅,並非纏鬥....
“後宮禁令?”楊貴妃皺着眉頭問道:
“你要此物做什麼?”
“方纔說了,只是想時常贍養一下娘娘的風姿而已,怎麼,這麼點小要求都不滿足微臣嗎?”
陳淵有機會藉助厲紅霜的力量進後宮,但難免還會受到盤查,也有可能將其給坑了,並不是太妥當。
“本宮可以答應你的要求,但你要知道,即便你心中清楚此事,也不能太過無禮。”
楊貴妃閉上了雙目,沉聲道。
“娘娘想多了。”
陳淵輕笑了一聲,他可沒興趣做什麼司馬恪的後爹,年近五十的楊貴妃雖然容貌依然不減,但對他沒有那麼大的吸引力。
而且,他陳某人向來不近女色的。
楊貴妃深深的看了陳淵片刻,將後宮的禁令交給了他,她清楚陳淵必然還有什麼謀劃,可她在此刻卻不能不按照他的話做事。
爲了兒子,這是必須要付出的東西。
她只希望陳淵做的事不要太過分,不然....就算這貴妃的腰牌就是她的催命符。
“多謝娘娘了,微臣告退。”陳淵沒有再繼續停留,轉身離開,不過走了一半忽然轉身道:“娘娘還是要告戒一下四殿下,以後做這種事...千萬小心。”
說罷之後,陳淵直接離去。
只留下了楊貴妃一人臉色陰沉不定。
許久後才緩過勁兒,轉過身朝着宮內某處走去。
四皇子司馬恪此刻正在按照景泰的命令撰抄着佛道的經文,但其手臂有些顫抖,根本靜不下心去寫。
殺了淑妃之後,他就一直在擔驚受怕。
生怕就因爲這件事,震怒的父皇直接將他給廢了。
他....很怕!
這件事其實說起來也與陳淵有關,之前陳淵闖關之後他被斥責,心中滿是苦悶和憤恨,想着在這種事上發泄出來,結果卻陰差陽錯的出了這種事兒,被他母妃給撞見了....
也只能痛下殺心,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而現在,後果來了,追查淑妃身死的人是他的仇家...陳淵。
若是被他找到了蛛絲馬跡,豈能容他?
而他方纔也已經得知了,如今陳淵就在大殿內見他的母妃。
聽着熟悉的腳步聲逐漸靠近,司馬恪嚥了一口唾沫,連忙將手中的毛筆放下,站起身快步走向楊貴妃,開口問道:
“母妃,陳淵來春華宮究竟是....”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便直接被楊貴妃抽了一個耳光,呵斥道:
“混賬東西,你連皇帝的女人也敢動!”
“母妃...我...”
“你知不知道,這件事陳淵已經查到了你的身上。”
“那怎麼辦,母妃,你要想辦法救救我啊。”司馬恪連忙說道,眼中還有着一抹驚懼之意。
“哼,此事我暫且爲你了結了,陳淵不會將你做出的醜事稟報給陛下的。”楊貴妃深吸了一口氣說道。
“怎麼可能?他怎麼可能放過我?”司馬恪下意識的反問道。
在他看來,自己已經與陳淵徹底撕破了臉皮,他怎麼可能放過自己?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這件事你不要去管,日後也不許再招惹陳淵,你心中的命運就掌握在他的手裡,隨時能將你廢掉。”
楊貴妃神色鄭重的說道。
“我...”司馬恪語氣一窒,看着自己母妃曼妙的身姿,勐然一驚,想到了一個可能,難道母妃她因爲此事....委身給了陳淵?
他可是聽說過了陳淵在湯山就養了一個豐腴的女人,人稱徐夫人....
癖好也異於常人,好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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