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再次去商場掃蕩了一圈,就開始掉頭往家趕,用石芳的話來說,要是再不回去的話,她很有可能會沒命的。
距家的距離越近,石芳的情緒也越發的不安起來,于飛見狀調笑道:“怎麼?你也有醜媳婦怕見公婆的這一天?都是一個村的,經常見面,你還怕啥?”
按照于飛老家的規矩,新人買了新衣服後,必須要先送到男方家中,然後再由男方送至女方的家中,而這個過程,女方是一直都有參與的。
“我不是怕。”石芳有些苦惱的說到:“現在誰都知道咱們倆昨天就去了縣城,他們嘴上不說,但肯定會在心裡笑話我的。”
“你想多了。”于飛安慰道:“他們在心裡也不會笑話的,誰不知道兩個年輕人在一塊那是火星撞地球,天雷勾地火啊?他們也從年輕時過來過……”
“你還說?還說?”石芳羞不可支的想要去捂于飛的嘴:“這事都怪你,自己管不住自己。”
“好像,貌似,昨天某人也挺享受的啊……”
“……於小飛,你再說我就把你給踹下去……”
“我開車呢。”
“那我不管……”
……
好吧,事實再次證明,永遠不要跟一個女人講道理,你是講不贏的,特別是在她們必須要面對不敢面對的事情的時候,男人都是最好的擋箭牌。
就如現在,于飛手裡拎着大包小包的東西,石芳就靜悄悄的跟在他的身後,時不時的探出腦袋張望一番。
還好,于飛的家裡挺安靜的,沒有那種在辦喜事之前的熙熙攘攘,這讓石芳悄悄的鬆了一口氣。
看着只有母親對着他們笑呵呵的,于飛不禁撓撓頭,這劇情不對啊?記得他第一次結婚的時候,在定親的前一天,家裡大大小小的聚集了一大堆人。
現在這種情況是怎麼回事?難道所有人都有事出去了,還是說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發生。
就在於飛想着這些的時候,石芳走上前去,很是熟悉的跟于飛的母親說着話,一點的生分也沒有,畢竟眼前的這位也算是她的師母,又是同一個村的。
于飛把東西找個地方擱起來,回頭對母親問道:“媽,我爸呢?”
“跟你叔一塊出去擡盒子去了。”于飛的母親說完又感嘆道:“這要是擱以前,那都是年輕人的活,可現在村裡年輕人都出門去了,所以就只有他們倆去了。”
“那我去找他們去,都一把年紀了,可別閃着腰了。”
于飛說着就要出門,母親喊住了他:“就是個空盒子,不用你去了,你就在家陪芳芳好好的說會話。”
“不用了,嬸子。”石芳連忙說到:“我得回家了,都出來一天了,我怕小英子她會鬧人。”
到于飛的家裡露個面,石芳的任務就算完成了,這也是一種墨守成規的習俗,至於爲什麼,絕大多數人都說不上來一二三,但照此執行,那總是沒錯的。
于飛的母親也沒有挽留,對於飛說到:“小飛啊,你去送芳芳,從這到西地還有好遠呢。”
于飛哦了一聲,提着一個早就預留出來的手提袋,對石芳說到:“走吧,我送你回去。”
石芳對於飛的母親告個別,就隨着于飛出了家門,一路上都沒見到幾個人影,直到看到自己家的院牆,石芳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于飛調戲了她一句:“到這兒也就算到你的地盤了,你要是想對我進行‘報仇’的話,那就儘管來吧。”
這是昨晚她不堪鞭撻的時候對於飛說的話,說早晚有一天她會報仇的。
石芳白了他一眼,沒有搭茬,一把奪過於飛手裡的袋子,那裡面有着給小英子買的玩具,頭也不回的向家裡走去。
臨進門前,她回頭對於飛亮了一下小虎牙說到:“你給我等着。”
于飛作勢要攆過去,她驚呼一聲後趕緊跑進院門,于飛在她身後哈哈笑起來,而後伸了個懶腰,神清氣爽的往家走去。
……
回到家的時候,于飛頓時懵比了,怎麼一轉眼的功夫,家裡就多出了那麼多的人呢?先不說那些個長輩,就跟變戲法似的,一人抱着一杯熱茶。
就是痛快,奧偉這兩個村裡常駐的年輕人也在場,而且他們還在擦拭着一架盒子,雖然那架盒子已經有些陳舊了,但該有的一樣都不缺。
而那種陳舊和斑駁的漆面,正是一種無聲的訴說,提醒着人們它曾經征戰過無數次的紅白喜事。
趁着長輩們還沒有注意到他,于飛一把揪住奧偉他們兩個,把他們拽到一個角落悄聲的問道:“你們倆這是幹啥呢?”
“你瞎啊。”痛快斜睨了他一眼說到:“沒看到我們倆正在擦盒子的嗎?這麼簡單的問題還用問嗎?”
奧偉同樣用一種鄙夷的目光看着他,于飛先是在奧偉的腦門上來了一巴掌後又說到:“可能是我問問題的方式不對,你們倆啥時候來的?怎麼剛纔沒看到你們呢?還有……”
于飛說着往堂屋一指:“剛纔我回來的時候也沒見到這些人呢,怎麼一轉眼的功夫都來了?”
奧偉張大嘴巴剛想說話,痛快拿起手裡的抹布就塞了過去:“你的嘴太碎,還是我來說吧。”
于飛眼看着那塊抹布上還有着翠綠色的菜葉,很細碎的那種,也不知道在哪個犄角旮旯裡給擦出來的。
奧偉手忙腳亂的把那塊抹布從嘴裡扣了出來,還乾嘔了兩聲,正想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時候,痛快一個瞪眼,他就偃旗息鼓了。
“咱們家的規矩就是這樣,大的拿小的練手,不過你要是覺得可以打的過我的話,那你可以試着抗爭一下。”
奧偉瞅了瞅痛快那健實的臂膀,嘴裡嘟囔了一句,意思以後你等着之類的狠話,痛快毫不在意,轉頭看了看于飛說到:“其實我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于飛有些驚訝,你這又是塞抹布又是威脅的搶來了發言權,就是爲了說一句你也不知道,于飛看了看一臉菜色的奧偉,很是爲他不值。
“不過……”
痛快來了個轉折:“在你回來之前,所有人也都在這的,你爸接了個電話,然後就讓我們去擡盒子去了,這期間發生了啥事我就不知道了,等我們擡盒子回來的,他們也才一個挨一個的回來。”
于飛所有所思的點點頭,對父親的這種安排他明瞭了七八分,到底是教了幾十年的書,對於小孩子以及年輕人的心思他還是很瞭解的。
痛快搖頭晃腦的說到:“哎呀~你說你不聲不響的就要跟石芳定親了,你都不知道這一消息傳出來,那得有多少小姑娘要傷心呢。”
“傷啥心呢?”奧偉一臉不屑的模樣:“她們那都是看中了我哥的錢,有一個是真心的嗎?頂多也就會惋惜一下沒有抱上金大腿罷了。”
說着他還伸手在於飛的大腿上拍了兩下,那意思說這就是那條金大腿。
于飛把他的手扒拉等到一邊說到:“現在是男男授受不親,你得注點意,壞了你的名聲不要緊,可別把我也給搭進去。”
痛快沒忍住,發出一陣漏風般的笑聲,奧偉的手則僵在了半空中,而後用抹布狠狠的在那隻手上擦了擦說到:“雖然你就要定親了,但我還是要防着你點,誰知道你會不會有多面性呢……”
“小飛,你擱那幹啥?趕緊過來……”
就在三人互損的時候,一聲洪亮的聲音打斷了他們。
三人伸頭看去,村支書正瞪着雙眼看着他們呢,看到于飛三人露頭,他立馬又說到:“交代給你們倆的活幹好了嗎?明天就辦正事了,哪有那麼多的閒工夫瞎鬧?”
奧偉跟痛快趕緊溜着邊跑開了,僅留于飛一人承受接下來的火力。
于飛左右看了看,乾巴巴的笑了兩聲說到:“叔……”
村支書反倒出人意料的沒有再次開火,而是對他揮揮手說到:“趕緊進屋,這還有好多事要忙呢。”
“哎~”
于飛趕緊跟他進屋,只不過他揹着手對奧偉跟痛快比劃了一對中指……
……
屋內,大白天的也開着燈,幾個叔叔伯伯圍着家裡的那張方桌,于飛的二爺於國棟是僅有坐着的一位,他面前放着一張裁開的紅紙,時不時的還在寫着什麼。
這個于飛知道,這就是年命帖子,婚書的一種,這張上面會有于飛的生辰八字,而石芳那邊也會準備一張,上面有着石芳的生辰八字。
等定親的時候,這兩張是要互相交換的。
於國棟寫完,拿起來讓于飛的父親看了一眼後問道:“有沒有錯的地方?還需要添點啥不?”
“不用添了,這就行了。”于飛的父親說到。
“那好。”於國棟環視了一圈,然後說道:“那既然這樣,那咱們就說說。”
在場的都是他的晚輩,他既然開口了,那其他人就得豎起耳朵聽着。
“……芳芳她們家也沒有啥特別的要求,就連芳芳她媽這次也沒有多說啥?這點戰爭應該最清楚。”
恩?于飛把疑惑的目光轉向了戰爭叔,後者一臉得意的說到:“以後我就是你們的媒人了。”
他那一臉大大咧咧的模樣,讓于飛很是擔心,這個媒人不靠譜啊!
“……戰爭跟芳芳一家關係不錯,所以由他出面比較合適。”於國棟繼續說到:“那接下來就讓戰爭說說她們那邊是怎麼說的。”
看衆人都看了過來,戰爭清了清嗓子說到:“人家說了,沒有啥要求,就希望于飛以後對芳芳她們娘倆好點。”
衆人又把目光聚集到于飛的身上,後者頓時有些方了:“這算啥要求?就他們不說我也會這樣做的。”
“……那這就可以了。”戰爭說到:“我也覺得這不算啥要求。”
“沒有了?”
衆人等了半晌,沒有等到下文,於國棟開口問道。
“沒啦。”戰爭攤開手說到:“我都說了人家沒啥要求,哪還能有啥要說的?”
衆人頓時扶額的扶額,搓下巴的搓下巴,村支書最是直接,一巴掌扇在他的後腦勺上怒道:“壓首呢?彩禮呢?這些都是怎麼說的?你還媒人呢?你說你都乾的啥事?”
戰爭似是剛想起來一般說到:“哦哦~對了,他們家說了,彩禮的話那就按這邊的意思來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