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暖心底的確是不好受。
她自認不是一個矯情的人,可是今天就偏偏做了一件讓人覺得矯情的事。
特別是當她動手去捶蘇白時,能感受到自己的那種嬌弱無力。
這讓她感覺到憤怒!
再也不能在雪中練劍。
再也不能擺一個漂亮的姿勢,然後挽一朵優美的劍花。
這一切的一切,都離她越來越遠。
哪怕是蘇白尋盡了天下靈藥,可是現在,她仍然只能勉強修習輕功。
手上的筋脈傷地太重,幾斤重的劍,她的確是提不起來。
即便是握在了手裡,也只能拖着地走。
曾經的她,與兄長們一想練劍,是何等的英姿颯爽?
可是這一切,都已經是一去不復返了。
她再也感受不到那種恣意的手起刀落。
這讓她瞬間就升起了極大的無力感。
等到哭夠了,臉埋在了他的胸膛裡,說什麼也不肯擡頭見人。
“是我的錯。我以爲過去這麼久了,而你現在又有着引以爲傲的實力,你心中的那抹傷,已經痊癒了。”
雲暖撇了撇嘴,現在說她的實力又是‘引以爲傲’了?
剛剛不是還說她太弱了嗎?
果然,師父一變起臉來,也是不講原則的。
“暖暖,你要明白,有些事情,過去了,就是過去了。不要再有太多的牽掛,或者是怨懟。唯有不間斷地前行,才能讓你找到自我。而如果整個人都是充滿了怨懟和仇恨,那隻會讓你迷失方向。”
雲暖不服氣。
“可是如果不是因爲恨着雲瑾明,我怎麼可能會撐到現在?”
蘇白默了一下,然後極其溫柔地用自己的下巴蹭了蹭她的頭頂。
“你不是因爲恨,你是因爲愛,纔會堅持到了現在。”
他能感覺到,雲暖的身體有些僵硬。
“你是因爲愛着你的家人,在意他們,不想他們也跟你一樣,被雲瑾明哄騙、算計,所以,你纔會不顧一切地修煉、學習。你渴望着有一天,你能用另外一種方式,成爲強者,以保護你所在意的這些人。”
雲暖這次,竟然是無言以對。
她真是這麼想的嗎?
或許吧。
她總覺得,蘇白永遠都比她要更瞭解自己。
他永遠都知道自己的軟肋在哪裡,錯誤在哪裡,優勢在哪裡。
所以,這樣的一個男人,纔會讓她動心,不是嗎?
雲暖眨眨眼,然後就跟受了極大委屈的貓兒一樣,在他的懷裡蹭來蹭去,然後再一臉嫌棄地擡起頭來,眼睛看向他的胸前,溼乎乎的,那是自己的傑作。
蘇白皺眉,太陽穴突突地跳着,似乎是在極力地隱忍着什麼。
“乖,先去休息一會兒,我累了一路,還沒有沐浴呢。”
雲暖嘻嘻笑了,知道他這是忍受不了胸前的這片溼濡了。
看到他忍的辛苦,雲暖也就不再跟他較勁,乖乖地鬆開了手,然後看着他出去。
雖然是一個大活人突然出現在了這裡,可是她就是知道,小五一定有辦法,將有關蘇白的消息抹地一點兒都不剩。
有時候,雲暖真覺得蘇白真的就像是從天上掉下來的神仙。
這世間的一切,好像沒有什麼是他不會的,不懂的。
太完美的男人,太容易招桃花呀。
一想想這個,雲暖就心塞。
終歸,因爲蘇白的到來,雲暖的心情,還是不再那麼沉重了。
看着蘇白坐在那裡,動作優雅地吃着東西,雲暖覺得自己的一顆心都要化掉了。
身爲一個男人,怎麼可以這麼讓人這麼迷戀?
雲暖越看,越覺得他從頭到腳,都讓人迷戀。
就連那烏黑的髮絲,都讓她覺得格外地眩目。
果然,戀愛中的女人,是沒有智商可講的。
雲暖從心底裡頭小小地鄙夷了自己一把。
等到蘇白終於一切都收拾好了,已經是半夜了。
“睡吧,我陪着你。”
雲暖雖然興奮,可是現在也有些困了。
兩隻眼皮已經開始打架,可她就是不願意閉上眼睛。
生怕再一睜眼,現在出現的一切,都是她的幻覺,或者是夢境。
“放心,我一直都在,別怕。”
似乎是看穿了她的心思,蘇白淺笑着安慰她。
雲暖原本還想再堅持一下,可是熟悉她生活習慣的蘇白,手慢慢地,一下又一下地幫她按着頭的時候,她便再也頂不住睏倦的襲擊,睡着了。
“暖暖,別怕。”
蘇白看着睡熟了的雲暖,笑着低語了一聲,隨後,在她的臉頰上,落下一吻。
很快,幫她蓋好了被子,起身到了外間。
不知何時,奇然已經悄無聲息地潛了進來。
“查地如何了?”
“剛剛收到消息,您之前的猜測果然沒錯。那些人並非是來自天聖皇朝。”
蘇白臉上的溫柔已經完全被一抹冷凝所替代。
所以說,事情果然是越變越糟了?
“他們不可能憑出現,即便是出現了,也一定是在這裡有落腳點。可查到了?”
奇然面有愧色,“對方退地太快,而且將所有的痕跡也都抹去了。目前我們重點懷疑的對象,就是碧簫閣。”
蘇白擰眉,又是碧簫閣。
當初他們與無情島對上,而且還有那麼大的底氣,難道所憑藉的,就是這股外來勢力?
他們上次想要的不過就是一面鏡子。
那面鏡子他看過,很普通,並沒有什麼出奇之處。
這一切都只是偶然,還是另有目的?
蘇白尋思片刻,“奇然,你明天去無情島走一遭,問問常離,看看他們是不是失竊了。”
“是,公子。”
但願,碧簫閣那邊能有所收穫,不然的話,後面可能會真的很棘手了。
“公子,那些人雖然來了烈國,可是並沒有直接出手對付什麼人。否則,憑藉着他們的氣息,我們也能追蹤到他們的。”
蘇白點頭,“正是因爲如此,我才更擔心。對方心思縝密,顯然也已經猜到了我的身分。”
奇然立馬皺眉,“公子,那我們接下來怎麼辦?”
“先去無情島看看,之後,只有靜觀其變了。”
“是,公子。”
目前爲止,的確是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雲暖早上醒來之後,本來還想着跟奇然一起切蹉一下,畢竟,眼下這些人中,也就是奇然的實力最高。
至於師父麼,他的實力太強了,所以,爲了不給自己添堵,還是不找他了。
只是,當她用過早膳之後,就被告知,奇然已經離開了。
雲暖呆了半晌之後,只好把怨氣都撒向了蘇白。
“原本還想着跟奇然切蹉一下的,現在怎麼弄?”
看着她瞪得溜圓的眼睛,蘇白樂了。
“我陪你。”
雲暖立馬撇嘴,誰稀罕?
“小五,你去把我二表哥請過來,我們三個過招。”
小五嚇了一跳,“小姐,您是要對付我們兩個?”
“怎麼?不行?”
那眼神,那語氣,簡直就是驕傲得不要不要的。
小五立馬將到了喉嚨處的話又生生地改過來,“小姐,那一會兒我和二公子要不要盡全力?”
雲暖瞪她,“你說呢?”
小五徹底閉嘴了。
蘇白隱入屋中,並沒有打算讓人知道他的到來。
特別是當奇然將消息告訴他時,他更擔心,自己的出現,會給雲暖帶來麻煩了。
萬一那些人的目的是爲了找到自己,那麼,就一定會找人盯住雲暖。
看來,自己得抓緊時間,好好地幫着雲暖提升實力了。
最難的第三層都突破了。
第四層,應該不會太難。
以音化形,對於雲暖的實力來說,絕對是一個質的飛躍!
這是雲暖自從晉升到第四層之後,第一次真正地與人交手。
畢竟,這次面對的兩人都是相當強悍的對手。
宋承恩沒想到,雲暖的音波功竟然可以如此厲害!
不僅僅是雲暖的內力深厚,他沒想到,雲暖竟然真的可以以音而化出一把劍的形狀,直刺向他!
宋承恩一劍揮去,竟然還發出了叮地一聲!
簡直就是不可思議!
那把劍,不過就是氣勁所凝,怎麼可能會發出這樣實質性的聲音?
小五也呆住了。
這樣的情形,她也是頭一次見。
“小姐,那劍並未斷!”
的確。
雲暖以琴音所化的那支氣劍,竟然未曾因爲剛剛宋承恩的那一擊就斷了。
簡直就是奇蹟!
畢竟,宋承恩現在是半聖強者的實力。
雲暖也有些傻眼。
她也沒有預料到,自己的實力,竟然還可以發揮到這種地步。
那把氣劍未斷,只是因爲剛剛與宋承恩的劍一交手,所以方向偏了。
砰!
那把‘劍’將一口粗壯的大樹擊穿,隨後又生生地將後面的假山給擊碎了!
直到此時,那把‘劍’纔算是真正地消失了。
雲暖自己都目瞪口呆了。
隨後,低頭看着自己的手。
她沒想到,第四層的功法,竟然這般強悍!
幻音功的修習,是有專門的曲子的。
就算是掌握了幻音功的內功心法,卻沒有曲譜,也是一樣無法發揮它的最大威力。
以音化形,原來並非只是真的化出一個形狀來,就算是成了。
真正的威力,是化形之後的強勢!
雲暖總算是咧嘴笑了。
扭頭,對着窗子笑得更爲開懷了。
蘇白突然覺得心塞。
因爲他知道雲暖笑得這麼開心,不是因爲他來了,而是因爲她突然發現了幻音功更爲厲害的招式。
所以說,在她的心裡,幻音功第一,自己第二?
雖然覺得自己是大人了,不應該爲此吃醋。
可是,爲毛心底這酸酸的感覺,就是怎麼都揮之不去呢?
雲暖讓人一連盯了那個冬梅幾天之後,終於,有了消息。
“目前發現冬梅和孫一的關係不一般。按說,兩人不應該有交集的。”
孫一是宋家護衛中的一員,平時都是守在前院,從來不會踏足內宅。
至於宋承恩的書房,孫一這種級別的人,是沒有資格靠近的。
“二表哥,孫一的實力不高?”
“目前是武尊初期。”
這樣的實力,也算是可以了。
“二表哥確定這兩人之前是不認識的?”
“孫一進入宋府的時間也不過一年左右,還是因爲一場意外,被我二叔帶回府的。”
宋承恩將一年前的經過細述了一遍。
大意就是宋斌當時在外,突然遇到了麻煩,之後,幸好被當時路過的孫一幫忙,他這才脫困。
之後,就順理成章了。
孫一沒有家室,就是一個獨來獨往的江湖人。
向來自由自在慣了,只是因爲囊中羞澀,兩天不曾好好地大吃一頓了。
所以,兩人簡單一聊之後,很快就達成了共識。
雲暖聽完,倒是真的覺得他們的那場相遇是有些太巧了呢。
“既然是自由自在慣了的人,怎麼會甘願入府受制?還有,他身爲武尊強者,怎麼可能會連餐飽飯也吃不上?你不覺得這樣的說辭,太過刻意了嗎?”
早先沒覺得有什麼不對。
可是現在聽雲暖這樣一分析,的確是覺得有些貓膩在裡頭了。
“看來,這件事情,還得細查。”
“先別打草驚蛇,看看這個孫一的後臺,到底是誰。”
如今飛流城中,能與宋家比肩的,已經沒有幾個了。
陶家的背景不錯,只是陶家行事,向來低調。
而且陶家是宋大夫人的孃家,他們也沒必要派人來針對宋承恩。
另外幾家,從實力上看,都不具備與宋家一較高下的能力。
所以,事情似乎就更爲難辯了。
“這件事情,你暫且不必費神。在飛流城這個地界,我自然能查得出來。”
雲暖點頭,這原本就是宋家的事情,她沒道理一定要插手。
再說了,二表哥以後就是宋家的繼承人,總要多加鍛鍊的。
他說的對。
飛流城這個地方,真想有什麼事情瞞過他,可是極難的。
雲暖因爲剛剛開始體會到了以音化形的妙處,如今見宋承恩這裡也不必她插手,第一時間,便是回屋練功。
以音化形所要求的,第一是內力,第二,便是琴曲了。
用蘇白的說話,化形之物,初時,可根據曲音而來,之後,自己的內力與琴音若能完美地結合,必然是更進一步。
而到了最頂峰時,便是可以由自己的精神力以操控這一切。
這也正是當初爲什麼蘇白執意要讓她好好修煉精神力的原因之一。
沒有精神力,幻音功的後期很多功法,都將無法修習。
雲暖得益於玄水珠和再生泉,無論是內力,還是精神力,都有着極大的突破。
蘇白現在就希望她能專心修煉,儘早地掌握這一層的功法。
既要運用得純熟,可是與此同時,還不能輕易地在人前使用這樣的功法。
畢竟,若是她能隨意地操控‘氣劍’,這絕對就不再像是音波功了。
而且,那些人既然已經找上門來,若是發現了雲暖的特殊功法,只怕第一時間所想的,就是要殺了她!
爲了她的安全,雲暖既要儘快地掌握這門功法,以提升自己的實力,加強了自身的攻擊和防禦力,讓對方難以下手。
可是同時,這種太過特別的功法,又不能輕易地使用。
聽起來,似乎是有些矛盾。
可事實就是如此。
雲暖現在能化的,也只有一把氣劍了。
練到這一層,雲暖才體會到了幻音功的難度,可是同時,又覺得能有機會擁有強悍的力量,又無比興奮。
這與修煉第三層不同。
第三層之所以困難,那是因爲需要深厚的內力。
她只要是不間斷地修煉內力,就可以達成。
可是現在所修習的,就要講究技巧,講究方法,講究悟性了。
雲暖自認不算太笨,可是修習了數日之後,卻不見任何的長進。
仍然只是能化出那樣的一把長劍來,之後,再沒有什麼明顯的進步。
雲暖有些急。
可是這種事情,別人也幫不上忙。
蘇白能給她的建議,就只有一個:多多練習!
雲暖這天竟然是持續練了將近兩個時辰的琴,始終不停。
也虧得她手上戴了玳瑁,不然的話,只怕這雙手就不能要了。
而她這種明顯有些急功近利的做法,直接就導致琴絃斷了!
同時,蘇白也有些惱了。
“你這是做什麼?”
雲暖一臉委屈地看着他,“不是你說讓我勤加練習嗎?”
“我讓你勤加練習,是讓你如一條死魚般這樣練嗎?你沒長腦子嗎?不知道開悟嗎?”
一連串的責問,將雲暖的傲氣和委屈,都給打壓得半點兒不剩!
緊緊地咬着嘴脣,卻不肯認錯。
蘇白面色微寒地看着她,“你已經不再是小孩子了。暖暖,你修習幻音功這麼久了,當真不知道這門功法的精妙之處?你剛剛是在練功嗎?你分明就只是在練琴!你又不是一名琴師,你專門修習這一門技藝做什麼?”
雲暖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裡,頭微微低着,眼瞼半垂。
蘇白的話很重,可是她並沒有覺得心裡多委屈。
她其實也明白,自己太心急了。
練武與練琴自然是不同的。
並非只是技法上熟練了,就一定是好的武師了。
她需要想的,是如何將自己的內力與琴技,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她不應該因爲這幾天沒有進步,就太急燥的。
練功,最忌諱的,便是心浮氣燥。
這樣,可是極易走火入魔的。
想到這個詞,雲暖的心裡咯噔一下子!
擡頭與師父的眼神對上,心底發虛。
好在師父及時出現制止了自己,還罵醒了自己。
否則,自己極有可能會被心魔所誤導。
武力值加強是好事,可是如果自己的意識被這些東西給主導了,那就不妙了。
看出她已經有所察覺,蘇白的臉色這才緩和了一些。
“暖暖,別讓別人總是擔心你。”
雲暖用力地點了點頭,她也知道,這一次,是自己太過激進了。
“第四層功法,不是隻靠着練琴就能解決的。至於曲譜,你自己記熟了便好。再則說了,第四層功法,只是在修煉的這個過程中,需要這些曲譜。一旦你大功告成,那些曲譜,便都不重要了。”
“對不起,師父。”
蘇白嘆了一口氣,這麼久了,拿雲暖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練功不能一蹴而就,我讓你練功勤奮些,沒讓你這樣不要命的練。”
“知道了,是我的錯。”
“知錯了便好,來,先坐下休息一會兒。”
兩人緊挨着坐下,雲暖有些沮喪。
剛剛纔知道了第四層的妙處,可是卻又發現自己幾天的修煉都似乎是在做無用功,自然高興不起來。
“暖暖,音幻功,並非只有琴之一途。任何只要是能發出聲音的,都能成爲你的武器。”
雲暖此時還沒有完全開竅,只是悶悶地嗯了一聲。
“你如今能將氣勁化爲一把利劍,已經很不錯了。想要做到隨心所欲,又豈是那麼容易的?”
這話,聽上去像是在安慰。
“蘇白,我只是聽說有人襲擊明山,然後就有些心急了。”
“嗯,慢慢來,明山那邊,即便是有人潛入,想要對你的家人不利,也不是那麼容易的。別忘了,你母親如今也已經是一名半聖強者了。”
雲暖舒了一口氣,“但願吧。”
很快,宋承恩對於冬梅和孫一那邊的調查,也都有了結果。
他們二人不僅認識,而且還十分的熟稔。
宋承恩查到了他們二人常去的幾處地方,然後再讓人跟蹤調查,最終鎖定在了一家茶樓,還有一家胭脂鋪。
接連追蹤了二人數天之後,最終確定,再沒有其它的地方,宋承恩也不想再浪費時間,直接就將二人的行蹤鎖定。
最終,在他們密會時,直接闖入,將二人逮了個現行。
“二公子?”冬梅嚇了一跳。
她在宋府多年,原以爲早已經深得主子們的信任,沒想到,竟然早就被主子看出了疑點。
“兩位真是好本事呀。我今日方知,你們是豐國的探子。”
話落,一揮手,衆人將二人圍上,密不透風。
這種情形下,就算是武力對抗,也是死路一條。
孫一皺眉,想不明白,到底是哪裡出了差錯。
冬梅想到了主子的手段,第一時間就想到了自盡,可惜,被人阻止了。
兩人都被封了內力,然後綁回了宋府。
與此同時,這兩處暗樁,也都被宋家清理,一時間,飛流城的百姓們又有了新話題。
“天哪,想不到那個胭脂鋪子竟然是豐國的細作開的,天哪,我以前還去他們哪兒買過不少的脂粉呢。早知道是豐國人,纔不可能送錢給他們!”
“就是!還有那家茶樓,我以前還覺得那家的茶既便宜又好喝,原來是爲了套咱們飛流城的消息,所以才故意如此的。這豐國人,簡直就是太可恨了。”
如果是其它的地方,對於豐國,顯然不會有這麼大的敵意。
可是飛流城屬於邊境之城。
除了前面的一道天險之外,再無其它的防禦。
所以,他們對於豐國人,自然是心有芥蒂的。
如今在飛流城中查出了豐國的細作,自然是人人皆兵。
因爲遼城那邊,豐國一時難以突破,那麼,他們極有可能會用一些見不得光的手段,藉助飛流城,然後再轉道去遼城。
如此一來,他們便能裡應外合,將遼城拿下。
當然,這種想法,只是那些百姓們自己所臆想出來的。
如果對方真的有這個本事,也不會跟遼城打了這麼多年。
再者說了,僅憑這麼幾個人,就算是真的潛入了遼城,也不可能做出裡應外合這樣的事來。
還有,最關鍵的是,現在的這些細作,是潛伏在了飛流城,而非遼城。
宋府出面對此做出澄清。
也因此,宋府聯合陶家,派出了大量地的護衛,開始挨家挨戶地搜查。
這一做法,直接就引起了一些小家族的不滿。
可是再不滿,也不敢當面說出來。
特別是,當宋家人在其中一家查出一名小妾就是豐國人時,那些人的嘴巴,就更是大氣兒都不敢出了。
經過這一次的大規模清洗,前前後後從飛流城查出來豐國人五十餘人。
其中,只有八人是有正經的,合法的手續來飛流城的。
其餘人,一律以細作的罪名,被關押了起來。
這樣的一個結果,自然又將飛流城的百姓們給嚇得不輕。
原來在他們的身邊,竟然有這麼多的豐國探子,想想就後怕。
而且這些人,大都是潛伏在了二流以上家族的宅院之中。
所以說,想要了解有關幾大家族的一些瑣事,易如反掌。
之後,那天晚上暗殺宋承業的人,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他們背後的組織,就好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怎麼都查不出來路。
越是如此,雲暖越是擔心。
直到蘇白收到了奇然的傳音後,才提醒了一句,“這件事情,極有可能與碧簫閣有關。”
雲暖皺眉,碧簫閣?
她不記得,他們雲、宋兩家有招惹過碧簫閣裡的人物呀。
無論如何,事情總是要得到解決的。
“那這邊?”
“暫時不會有什麼事了。碧簫閣的人已經離開了。而且我收到消息,現在碧簫閣正在各地調集高手,極有可能,就是想要對付明山。”
雲暖的反應較爲明顯,“那我們怎麼辦?”
“別急。宋家的事情,讓他們自己去解決,無論是那個卿卿,還是其它的瑣事,這終歸是宋家的事。”
“我明白。”雲暖咬脣,“我能做的,也都做了。剩下的,就是我舅舅和表哥們的事情了。”
“你能明白就最好。”
既然碧簫閣的人已經退出了飛流城,那麼,他們再留在這裡的意義也不大了。
至於那個卿卿,就由宋家自己去解決吧。
不過,雲暖還是想到了一個問題。
“我們離開飛流城,會不會在某些人的監視之下?”
“放心,我會安排好的。”
雲暖考慮到了碧簫閣聚集大批實力的問題,還是給姬豐傳了音,讓他先帶人回到明山附近,只需要靜觀其變,暫時不要有任何的動作。
雲暖與宋輝和宋承恩三人一起密談了差不多有一個時辰的功夫,最後出來的時候,雲暖的臉上是帶着笑的。
“暖暖,這一次,真是謝謝你了。”
“舅舅又跟我見外了。我先走了。有什麼事情,記得傳音給我。”
“好。”
這一次,他們是晚上走的。
在確定安全之後,蘇白召喚出了青鸞。
雲暖這一次很肯定,那隻青鸞應該就是在他的空間戒指裡。
真的很好奇,那隻戒指裡還有什麼樣的秘密呢?
小五跟姬豐他們先一步離開了,所以,現在就只有他們兩個,飛翔在了烈國的夜空裡。
雲暖緊緊地抱着蘇白的腰,這種在夜空中呼嘯而過的感覺,還是很爽的!
青鸞的速度很快,不過因此,有些冷。
好在之前蘇白提醒了她,用一件大氅將她給包裹地嚴實了,不然的話,就她的體格,還真是受不住。
畢竟不像是上次,如今,已經是初秋了。
夜晚,自然是有些冷了。
即便如此,等他們到了明山時,雲暖的手,仍然是十分冰涼。
“先運氣,讓內力在你的體內多運轉幾周。”
蘇白怕她會感冒,連忙催她快快運功。
兩人到的地方,正是這明山的懸崖處。
雲暖緩過來之後,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將這裡的陣法給收了。
隨後,在蘇白點頭默許的情況下,取出五絃琴,開始再次佈陣。
如今的雲暖實力大增,再佈陣,這陣法自然就會高深得多。
蘇白在一旁看着,時不時地,也會出手,幫忙將這陣法,佈置周全。
而宋清玥等人在聽到了琴聲之後,便知道是雲暖回來了。
幾乎是不約而同地,都開始循着琴聲往這兒跑。
等到了地方,看到雲暖盤膝而坐,帶着一頂銀色面具的逍遙公子而是陪同在側,偶爾還會指點一下。
又等了差不多有一刻鐘的時間,陣法終於完成。
雲暖站起身來,不遠處的宋清玥等人也連忙都湊了過來。
“暖暖,你回來了!”
“娘,我回來了。”
看到自己的孃親,雲暖哪能不開心?
一個大大的擁抱之後,就是朝着雲翔點了點頭,“三哥,這個陣法比之前的還要更爲強大一些,所以記得提醒咱們的護衛,無事還是不要來這裡探險。”
“好,我明白。”
雲翔說完,這纔對着逍遙公子施了一禮,“見過逍遙公子,我明山多謝您伸手相助了。”
“不客氣,我也是爲了暖暖。”
這話說地實誠。
只是讓雲暖有那麼片刻的窘迫感。
既然都醒了,那就乾脆簡單地商量一下,如何應對來敵吧。
他們正在佈署之時,蘇白又接到了奇然的傳音。
之後,逍遙公子再出現在屋內時,周身的氣息,已經帶了幾分的陰戾。
“怎麼了?”
“這次與碧簫閣合作的人,是烈國王室。”
一句話,成功地讓衆人都呆在原地。
之前王室暗衛半路襲殺雲老太爺一事,他們也就只當做是吃了一個啞巴虧。
不然還能怎樣?
找上門去,向國主討要一個說法?
這也不太現實。
可是就這樣坐以待斃?
別說是一個碧簫閣了。
如果王室暗衛全部出動,再加上了國主手上的那些侍衛,只怕他們明山,也守不住。
畢竟如今在明山,只有宋清玥一人是半聖。
就算是傾明山之力,也未必能阻擋得了這麼強勢的襲擊。
“消息可靠?”
“奇然剛剛發回來的。”
“那我們怎麼辦?”
宋清玥的臉色微白,對於王室,她也明顯地感覺到了對雲家的打壓和厭惡。
只是沒想到,出了這麼多的事情,國主竟然還敢做出這樣的決定。
此時,雲老太爺倒是較爲冷靜了。
“若是國主故意讓人放出這樣的消息,雲墨祥和雲寒匆匆從邊關趕回來,那就是無詔回京,要被治罪的。”
雲暖也想到了這一點,只是,奇然的消息,有假的可能性極低。
“再說了,就算是他們兩人回來,我們也未必能承受得住這麼兇猛的襲擊。”
雲翔也點頭,表示同意。
“他們到底是衝着明山來的,還是衝着我們雲家來的?”
這一次,雲翔倒是敏銳得多了。
雲暖自然而然地便想到了明心鏡。
看來,碧簫閣的主人,是非要將東西搶到手不可了。
蘇白看了雲暖一眼,倒想看看,她會做出什麼樣的決定。
“如果我不在明山,那麼他們這樣大規模地進犯,或許會有成功的可能性。可是既然我回來了,自然就不會給他們這個機會。他們不是在調集高手嗎?正好,那我們就藉着這個機會,將他們的高手,一舉殲滅!”
不錯,霸氣!
蘇白滿意地點了點頭,這纔是他的暖暖。
“你們不必太擔心,我們既然已經收到了消息,就要早做準備。母親,三哥,你們二人負責將咱們明山的所有護衛,都安排妥當,這幾天,也要加緊訓練。另外,不要露出大敵當前的那種緊張感,這會影響到他們的訓練。”
“好,我知道了。”
雲暖又看了老太爺一眼,“您現在的實力不弱,晉升半聖強者,應該不難。明天開始,我幫您。”
老太爺眼中閃過一抹驚喜之色,隨後又恢復一臉淡定。
他的實力提升了,對於保護雲家人來說,自然是更多了一重保障。
“師父,讓小五帶人就在明山腳下,多布一些機關陷阱吧。就算是取不了他們的性命,至少也能讓他們吃些苦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