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夢境

當黑暗包圍整個天地的時候,海音邁出了自己的雙腳,他要以自己的眼睛確認這一切。

沒一會海音臉頰上便流出了幾絲汗水,腳步無比的沉重,彷彿每一步都需要用盡全力一般。但這些都無所謂,就算粉身碎骨也要見到那——真實!

海音一邊埋怨着一邊前進,“給你吃吧,我不餓。”一個少女的笑容突兀的出現在自己腦中,海音明明沒有去想,但那些回憶卻都是一股腦的鑽了進來。

被自己殺死的無數魔獸,它們臨死時的悽吼,那鮮血飛濺的畫面與少女的話語交織在了一起,海音感到腦袋劇痛了起來,最終畫面混合在了一起,以魔獸死亡爲背景,少女站在屍山血海之中微笑。海音一下睜大了眼睛,“是食夢者嗎?不許。。。不許你毀了我與她的回憶!!”

海音甩甩腦袋想把這些全部揮之一忘,但卻如何也是做不到,“不要去想,不要去想。。。”海音嘴裡喃喃着向前一步步地前進。

良久後,海音停住了腳步,並不是因爲勞累,站在眼前的竟然是——伊林納!

伊林納一如之前的表情,一臉笑眯眯的望着海音:“小子,你在這裡幹什麼呢?”海音切了一聲,“你是食夢者製造的幻覺而已吧,給老子滾開!”

伊林納的老臉扭曲在了一起,“什麼?你這小子還敢教訓老子了?”伊林納右手一揮掀起一陣強風,海音看在眼裡卻沒有任何動作,假的就是假的,就算做的再像也是假的,所以伊林納的攻擊海音壓根就沒有當真。

“嗖!”呼呼風聲向海音襲來,但是在下一刻海音便知道自己錯了。皮膚被風刃劃破流出絲絲鮮血的痛感清楚的傳到了大腦深處,而自己也是被一下打飛到老遠。

海音並沒有喊痛,而是吃驚的看着伊林納:“真貨?”伊林納得意的摸了摸白鬍子,“必須的,當然是本尊了。”

伊林納沉吟了一會把左手背在身後右手撫摸着大鬍子,海音眼睛一亮,這是伊林納每次要說一堆無意義的屁話時必做的動作。果不其然伊林納一臉臭屁的說道:“當你置身於黑暗之時,那便要融入這片黑暗之中,將自己作爲它的一部分,這時你便可視天下萬物。

海音一臉不爽的站了起來,“信了信了,你就是伊林納,我靠啊,把我衣服都弄爛了。”伊林納嘿嘿一笑,“敢罵老子豈不教訓你嗎。”

“不過。。。”海音疑惑道:“你不是走了嗎,怎麼會在這裡?”伊林納沉吟了一會,隨即一笑:“老子來看你不行嗎。”

海音聳了聳肩表示無奈,不過虧伊林納連食夢者的夢境都能進入,“乾脆你幫我把這裡的那隻食夢者殺了吧。”伊林納搖了搖頭,“難道你不想看看那少女的真面目了嗎?”

海音一頓,差點把這個給忘了,“嗯,那你等我會。”說完海音便向着少女的方向走去,“不必了。”伊林納突然沉着臉說道。

“嗯?”伊林納嚴肅的看着海音,“不必了,我已經。。。知道了。”

海音彷彿聽見世界末日一般,“什麼!”海音頓時衝過去抓住了伊林納的領口,“你丫怎麼不早說!”

伊林納苦笑道:“我也是最近才知道,所以纔來告訴你的。”海音深呼吸了幾下,讓心情平復下來,好一會後,海音坐在地上平靜道:“說吧。”但即使如此海音的聲音裡也帶着一絲焦急。

伊林納猶豫了,“真的要聽嗎,可能會對你打擊很大。”海音臉一白咬咬牙道:“說!”

海音在這一霎那彷彿產生錯覺,伊林納笑的好像一個惡魔!“那個少女。。。是惡魔哈哈哈哈!”彷彿就像嘲笑海音多年付出的努力一樣,那笑聲像利劍一樣無情的擊穿了海音的心臟。

手指用力得就像要斷裂一樣,海音在這一刻想要用肉體的疼痛來掩蓋心底的傷吧,但伊林納接下來的一句話卻徹底讓他崩潰了。“她是一個惡魔,從頭到尾都是。而且他接近你的目的是。。。掩蓋自己的身份,逃離光明神殿的追殺,哈哈哈哈,她幾年來都一直再利用你!”

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海音在心裡一遍又一遍的嘶喊了起來,那麼自己活着究竟是爲了什麼?復仇?開玩笑啊!既然她是惡魔還會被幾個普通人殺嗎?而且她是在利用自己!雖然想去否認但事實卻擺在面前,如果這便是原因,那麼一切都說得通了!伊林納此刻的表情愈發的像一個惡魔,不斷的蠱惑着海音:“你的人生已經沒有價值了,哈哈。”

海音的腦袋無力的耷拉了下來,良久良久。。。海音直起身子,彷彿就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氣一樣,眼神漸漸的渙散了開來,“沒有意義。。。沒有意義。。。”不斷地重複着,這是一個沒有底的深淵,即使跳下去也不會迎來任何結局。

伊林納嘴角劃過一絲殘酷的弧度,但此時的海音卻根本不會注意到,這個伊林納是多麼的不合理。

就這樣,就這樣死去吧。

。。。

**一臉焦急的晃着海音的肩膀,“喂,醒醒,醒醒啊!”海音的臉色蒼白的有些嚇人,冷汗就像傾盆大雨一樣把全身都溼透了,五官痛苦不堪的扭曲了起來,“沒有意義。。。”海音只是小聲的、斷斷續續的重複着這一句讓人意義的話。**一下將躺在地上的海音拽了起來,“開什麼玩笑!沒意義?雖然不想承認,你死無所謂,但你讓艾莉絲怎麼辦!所以,給我醒醒吧!”**雙手用力地晃着海音的肩膀,但遺憾的是他卻沒有絲毫的反應,仍舊只是不斷重複着一句“沒有意義”。

一片無盡黑暗中海音沒有聽到**的喊聲,他只是盲目地走着,沒有任何目的,也不會再有方向,盲目地,盲目地前行着。

“海音。”聲音在這個虛無的世界中響了起來,海音彷彿有了一絲理性,呆呆的看着天空。。。

當初是誰在那大雪紛飛的日子將唯一的食物全部分給了自己。寧可自己餓着肚子卻仍會說出一句“沒關係”?是誰當背上流淌着鮮紅色液體時卻說那只是“水”?。。。一幅幅畫面涌入了腦中,海音的空洞的眸子裡漸漸有了一絲光亮,沒錯,這個世界是黑暗的,但總會有些東西散發着令人無法直視的光輝照耀着周圍的一切。而她,對海音來說就是那樣的存在。是她給了自己活下去的勇氣!

最後所有的畫面一閃而逝,化爲了一道聲音響在海音心靈的深處——“沒關係。這點挫折對海音來說,沒關係的哦。”

眸子中漸漸的多了些什麼,渙散的瞳孔也一點點的凝聚了起來,海音站在原地,剎那。世界就像以海音爲中心一樣,爆發出了刺眼的光芒!

“沒關係哦。”在心底的那句話還殘留着,所以。。。海音猛地睜開了雙眼,伊林納在那一刻恐懼的睜大了雙眼,化作一道黑煙消失的無影無蹤。

天空之上似乎有了一道亮光,那道光直射着海音,跑了起來。海音跑了起來,拼盡全力,用超越自己最快速度的速度!少女似乎離自己越來越近,翅膀的輪廓清晰了起來,十六對白翼之上有着縷縷的紅色液體,鐵鏈無情的將少女束縛在了那裡,她低着頭沒有絲毫的生命氣息,但冥冥之中海音卻聽得到:“我,會保護你的。。。”

海音不要命的向前衝去,“即使,即使你是惡魔,我仍會爲了你不惜一切!!”吶喊撕破了黑暗,光明襲來,海音感覺到頭腦有些昏厥,漸漸的沉入了黑暗。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一道聲音在耳邊響起,“海音,海音你給我醒醒啊!曰啊!”聲音雖然粗魯但卻可以聽出其中夾雜的關心。海音擡起了沉重的眼皮,光芒好刺眼,什麼也看不清楚。一個高大的人影浮現在視線之中。

**。是**。海音的力氣也一絲絲的回覆了起來,扶着牆站起身道:“不好意思,看來食夢者附身到我這來了。”

**終於舒了口氣,“你這傢伙,總之沒事就好。”**把視線移到一旁,但神色之中的擔憂卻沒有任何的減少。“嗯?怎麼了?”海音還有些虛弱,聲音都不由的帶着一絲顫抖。

**的臉很陰沉,“不,食夢者不止一個。。。而是兩個!”海音震驚了,他緩緩的把頭轉向**的視線所指之處。

“。。。哥哥。。。”被毛毯裹住的艾莉絲臉色蒼白,不斷喘着粗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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