繪里奈總覺得奈緒說的有點不對。
畢竟鮫人和魚本來就不一樣。
總而言之,她覺得現在就算考慮再多也沒有用了。
還是得明天去調查消息以後,才能就得出的線索制定行動計劃。
於是,今晚她便完成了祈禱,和奈緒便早早入睡了。
持續早睡了半年,她已經完全習慣這種作息了。
雖然還是很想念遊戲和動畫,但這都比不上她對義行的思念之情。
……以及,對世間的擔憂。
她不知道怪夢症有沒有得到抑制。
也不清楚自己在這裡的祈禱,能否讓繪里紗大人收到。
但是以她們現在的處境來說,擔心這種事還是有點過於奢飾了。
繪里奈做了個夢。
夢中,自己趴在一隻長着翅膀的巨型糰子身上,在天空飛翔。
周圍的天空和中,到處都是這種會飛行的糰子。
遠處大大小小的無數浮空島上,也有着糰子跳躍的身影。
如此美好的夢境,讓她即便在醒來以後,還是有些流連忘返。
她希望自己睜開眼後,就在糰子的包圍中。
或者,就是發現這是一場長長的噩夢。實際上她根本就沒有和大家分散,還好好的躺在家裡的牀鋪上。
……但無論哪種,都是不可能的。
繪里奈醒來後,看着眼前那灰塵慢慢的破敗天花板,不禁有點發呆。
她並沒有感到失落。
只是覺得,這天花板的陳舊程度,似乎已經達到了稍微一砸就會全盤崩塌的程度。
她和奈緒兩人一起蓋着條單薄的被單。
還有一條陪伴她熬過冬天的厚毯子。在這個不冷不熱的天氣蓋在身上,馬上就會熱到痛苦得來回扭動。
西田奈緒還沒有醒。
她的獸耳伸出了枕頭,目前看上去還安靜得很,但只要用手一碰,馬上就會抖動起來。
繪里奈看着那兩隻粉色的兔耳,很想伸手捏一捏,或是咬一口。
但是她沒有這麼做,只是將牀上的老鼠用法術拍飛出去,轉過身來,摟着糰子繼續睡了一會兒。
在吃完早餐——也就是將昨晚的剩菜熱了一下吃掉以後,繪里奈兩人便暫且分開,去打探消息。
到處都貼着的通緝令,實在讓繪里奈感到心驚膽戰。
每次看到它們,她都要控制住將兜帽拉得更低的衝動,以免遭到懷疑。
人心是很奇怪的。
越是在心底提醒自己不要做那些會引起注意的事情,越是適得其反。
表現反而會變得不自然,引來一些不必要的關注。
……當然,那也可能只是繪里奈的心理作用罷了。
她因爲緊張,所以開始覺得總有人在朝自己看。
這時候,繪里奈就是忍不住去想,自己的正臉是不是被看到了、是不是總低着頭顯得太奇怪了。
尤其在附近有衛兵經過時,她就顯得更緊張了。
會控制不住的不斷去思考衛兵們是否有注意到自己,並因此覺得每個衛兵都在用懷疑的目光看向這邊。
還好,兜帽對錶情起到了不少遮掩效果。這多少讓她安心了一些。
否則真的會被幻想的壓力壓垮。
冷靜,繪里奈!
她這樣對自己說道。
沒有人注意到你了,別多想……越是多想,越容易真的被注意到!
在這種時刻覺得已經被發現的壓力下,繪里奈儘量繞開所有的懸賞告示,繞開人羣和大路行動。同時,走到哪裡都在觀察是否有可以利用的逃脫道路。這樣可以確保在遇到攻擊時能夠第一時間逃離。
但是,在這樣行動了一陣子後,繪里奈開始覺得自己這麼做似乎不是最佳選擇。
要繞開衛兵和正在看懸賞的人羣,這是一定的。
多走小路,也是正確的。
但一直繞開人羣,似乎不是最佳選擇。
和普通人表現得一樣、混到那些互相之間不認識的人羣之中,似乎纔是最佳選擇。
這倒不是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而是一羣陌生人走在一起,本身就不容易關注身邊的人長什麼樣子。
自己再混到這些人之間、以和他們同樣的步調行動的話,那就更不容易被路過的衛兵察覺到異樣了。
繪里奈因爲緊張,總是擔心被對方察覺自己是通緝犯,沒怎麼主動詢問他人。只是在有些人聊那些值得在意的話題時湊過去偷聽罷了。因此,在這個上午並未打聽到多少有用的情報。
但好在,奈緒表現很好。
兩人中午在藏身處平安重聚後,兔耳娘帶來了相當值得一查的情報。
那就是,在嘉年華當晚,有位貴族要在花車遊行上發表致辭。之後馬上就要離開城市,去一個鎮子見自己鬧彆扭回了孃家的妻子,和那邊的親戚一起度過這個節日的夜晚,並試圖帶夫人回來。
爲了讓妻子和丈母孃等人原諒他,貴族不可能空手去的,一定會帶很多禮物。
尤其這位貴族還很有錢,很講究臉面,說不定會至少有兩輛馬車負責拉禮品。畢竟,那是個什麼都追求高規格的傢伙。只有一馬車禮物的話,就顯得太平凡了。
這是個絕佳的消息,可以混到他的馬車上一起離開。但因爲透露情報的人是一位饞酒的小流氓,所以不能確保情報真實,需要再好好調查一下。
情報費,僅僅只有一瓶威士忌的價格而已。
算是非常便宜了。
而且奈緒問完情報還把錢又偷了回來。
屬於空手套白狼的典範。
“繪里奈醬,你也打聽到了不是嗎?嘉年華晚上纔是最高潮的時候。爲了確保全城的狂歡派對能安全舉辦,衛兵會分散出大量人手前往人羣聚集的地方呢。”西田奈緒笑嘻嘻的如此說道:“那麼,我們就算在馬車上過安檢時被發現,也絕對可以強行突破哦。有現成的馬車可以開,也方便甩掉追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