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姬雲空到達灤陽的時候,風迴雪也來到了他的目的地。
那是一片小小的樹林,也是一片神奇的樹林,在這片樹林裡,居然盛開着不同季節的奇花異草。松柏長青,翠竹遍地,這些四季長春的樹木姑且不論,楊桃槐柳、香樟梧桐,各種應季的樹木也紛紛挺立,似乎在這一片小小的天地中,根本沒有季節的觀念。不僅僅是樹木,還有花草,梅蘭竹菊,各佔勝場,春桃夏荷,平分秋色,這裡似乎就是一個植物的樂園,雖然這些植物並沒有特別珍貴的,但勝在奇妙無比,猶如置身仙境一般。
樹林不大,只有不到五十里,而且隱藏在森林的深處,就算有人特意尋找也不一定能發現。風迴雪自然能夠輕鬆找到,因爲這裡根本就是他的師父——謫仙人的隱居之所,準確的說,是無數隱居之所其中的一個。
“好強大的力量,傳聞中‘百雄’之中排名靠前的幾人,都擁有改天換地的偉力,看來,此言不虛呀。”風迴雪嘖嘖稱奇,排名前二十的幾個人,已經能夠化無形爲有形,改變小片天地的運轉,就如同現在的謫仙人一樣,令四季不分,春秋不論,那若是到達了十大高手那樣的境界又是怎樣的一片天地呀?謫仙人改造這小小的一片樹林,少說用了十年光陰,若是那些人,恐怕不過揮手而至吧。
一邊想着,風迴雪已然走到了一處木屋面前,看着三個恍恍的大字——“謫仙居”,風迴雪不禁嘆道,這位師父,還真是一點也不謙虛呀。走進木屋,一位俏麗的佳人正在屋前澆花,風迴雪可不敢大意,雖然不認識這位佳人,但毫無疑問,她一定是自己不知道多少號的師孃了。
“你小子怎麼來了?”屋門一開不見人影,只見一陣風飄過,再看之時,謫仙人已經來到了風迴雪的面前。
“師父,有沒有什麼讓我快速變強的方法?”風迴雪一針見血地說道。
“哦?”這句問話,連謫仙人都吃了一驚。不過,他卻沒有多問什麼,他知道,自己這個徒弟和自己一個性格,表面上放蕩不羈,但實則內心驕傲得很,一旦觸動了他
敏感的內心,他可是什麼事都做的出來的。
正如謫仙人預料的,風迴雪內心怎能不驕傲。他和姬雲空身爲摯友,自從認識以來,兩人就一直處於同一水平,哪怕一個人有所增進,另一人也會很快追上。可是就在前幾天,姬雲空卻莫名其妙的超前了那麼多。甚至都可以和黃泉客這樣的強者爭鋒了,而自己呢?自己還停留在原來的水平,一點也未曾前進。
誠然,風迴雪也知道,姬雲空能夠到達這種地步,可以說是九死一生。他的鬼懼本身就積攢了千餘年的怨氣,想要消除這股怨氣,絕對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可以說,在此之前的每一天,姬雲空都面臨着時時刻刻走火入魔的危險,這纔在落日客棧中,厚積薄發,一舉掌控了其中的怨氣,也正是成爲鬼懼之主。
這其中的艱險,不足爲外人道也,可以說,在姬雲空生命的前二十年,他每時每刻都是在死亡邊境上游走的。有這樣二十年的經歷,能夠一飛沖天,也就不難理解了。但是,落後就是落後,風迴雪不願意給自己找任何理由,自己所要做的,僅僅是趕上那個傢伙而已。否則,也就不配做他的朋友。
“徒弟,你想好了,這一去,可是生死莫論了,若是你不幸死在那裡,師父也沒有辦法。”謫仙人臉上很少露出如此嚴肅的表情。
然而,風迴雪卻毫不在意,到了此刻,他臉上依舊是一副淡淡的笑容:“快些吧,我在這耗費這些功夫,那傢伙不知道又進步了多少。”
謫仙欣慰地點了點頭,隨後和風迴雪一起消失在當場。
灤陽,深夜即將過去。
“姬公子,這一次,多謝你了,若是沒有你,這幫人也不可能有這樣的士氣。”史平安並不是笨人,他經過了仔細地琢磨,也明白了姬雲空的苦心。在此之前,他也曾多次激勵士氣,可是效果不大,每個人都是一副哀莫大於心死的狀態。卻沒有想到,姬雲空今天不過短短的幾句話,就讓他們燃起了鬥志。
姬雲空其實也是用的和赫連軍同樣的方法,讓人先陷入無盡的絕望,然後再帶給他
們希望。這樣一來,這點微弱的希望,在他們的心中,就會變成堅不可摧的信念。別說是這些人,就連史平安,在大哭一場之後,也感覺自己滿身都是力氣,熊熊的鬥志再度燃起。其實,過重的壓力反而不利於這裡的人們,能夠大哭一場,對他們來說,實在是太好了。
至於軍心渙散的問題,姬雲空不是沒有考慮過,他也是在賭,他在賭這些人對於灤陽城的感情,也在賭史平安在這些人心中的威信。如果不是將身家性命交託給史平安的人,不會跟隨他鎮守灤陽;如果不是心存死志的人,不會在如此絕望的時候還在修補城牆;如果不是忠心無二的人,不會在這一刻,還稱呼史平安爲“史王”。
“唉,”史平安聽完姬雲空的解釋之後,感嘆一聲,“其實和我沒有多大的關係,我常年行商在外,雖然花錢在這裡修橋鋪路,又能幫助多少人?他們大都是感謝我的夫人,夫人她心地善良,每每遇見受難的人,總是忍不住出手相助。曾經一度,我們的府邸因爲接待災民都有些人滿爲患了。”
史平安說着,又陷入了無盡的回憶中。這一次,姬雲空也沒有打擾他,對於史平安的夫人,他也是神交不已。來到城中不過四五個時辰,可是每一個人都把這位“活菩薩”掛在嘴邊,時時刻刻都在用一中感恩的心來回報她。以一介女流之身,能夠做到這個地步,姬雲空實在是不得不高看這位女子一眼。
“史王,恕在下打擾,請問對方是何人領軍?”姬雲空問道。
史平安答道:“領軍之人不值一提,乃是幽王之子,李元爲,此番前來,完全是爲了混個戰功,鍍金而來的。真正主事的人,卻是當朝的駙馬,龍遊水!”
“龍遊水?‘百雄’排名第七十九位的‘小溫侯’?”
“正是此人。”
姬雲空心中驚訝,沒想到對付一個史平安,朝廷居然出動了龍遊水這樣的戰將。看來,對方真的是鐵了心要滅絕“平安軍”這股勢力了。
兩人正說着,天空已然射出了第一縷陽光,黑夜過去,黎明到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