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後來呢?”
“後來到了五更雞打鳴的時候,鬼就自動消失了。
然後三朝奉就連忙走了,說是去請有道之士作法驅鬼,這幾天估計都不會回來了。”
……
“這樣也好,省的麻煩上身。
不過請有道之士?會是傳說中的道法修行者嗎?”
陳少君眉頭微微皺起。
他倒不擔心對方除鬼的時候威脅到自己。
李代桃僵之術,一旦施術成功,就與他沒什麼關係了,並且與張高生命相連的,可不是他,而是朝奉學徒張科。
他唯一擔心的,其實是那有道之士,道法高深,會從中發現什麼,然後正義感爆棚,找到他頭上來。
心中暗自打定主意,這幾天儘量不要使用法術,他就沒有太過放在心上了。
當天晚上,小鬼如期降臨。
不過幾日‘相處’,他也知道這鬼在沒有將張科吸乾之前,是不會找其他人的麻煩的,雙方也因此一直相安無事。
本來,陳少君還以爲張高經過一日奔波,應該已經找到了‘高人’出手,會與那鬼物有一番龍爭虎鬥。
沒想到,一夜過去,那鬼物的身軀都幾乎凝實了,卻還是沒有什麼變化。
“看來,那有道之士,也不是那麼好找的。”
陳少君感慨一聲,然後起身。
昨日之時,即便已經聽說了三朝奉鬧鬼之事,但阿勇還是與掌櫃的提出了閉關衝級的打算。
爲了驗證他的神望之術實力,大朝奉和二朝奉都有出面。結果自然不出意外,阿勇確實早已經將神望之術提升到了精通層次。
於是,掌櫃的特批對方閉關,更拿出了一小瓶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恢復精神的回源丹,助他一臂之力。
許多朝奉學徒看的眼熱不已,也紛紛驚呼,阿勇隱藏的太深了,竟然一直瞞着自己早就將神望之術提升到精通層次的事實。
陳少君的面色十分平靜。
特別是當他看到二朝奉望向阿勇之時,那莫名深邃的目光的時候,就越加理解了。
朝奉學徒,本來就是一個風險極高的職業,上面還有幾個正式朝奉虎視眈眈要拿他們擋煞替死,不謹慎小心,能行嗎?
很快,黑夜再次降臨。
陳少君練武之後,回到了寢室。
靈眼術施展之下,鬼影如期而至。
不過讓陳少君意外的是,此時的鬼物似是有些煩躁,正不斷在張科周圍徘徊着。
“這是,三朝奉請到了有道之士,出手了?”
陳少君心中一驚,連忙不動聲色的回到了自己的牀鋪之上,默默觀察着。
另一邊,張高的鑑定房之中。
連續兩日被鬼怪纏身吸食,他的氣血已經虧空到了極致,不僅雙目中佈滿血絲,臉色蒼白泛青,就連頭頂上的黑髮,如今也幾乎白了一半。
這兩日,對他來說實在是太過煎熬了,根本不敢閤眼。
第一日,他請來了周圍小有名氣的林有志林廟祝。
林有志雖然只是一個廟祝,但也是真正的修有道法之人,擅看風水,佈陣,更有幾次抓鬼滅鬼的經歷,很是了得,爲了請對方出手,張高也是花了大價錢。
只是可惜。
林廟祝手段盡出,卻也對那鬼物束手無策,還信誓旦旦表示周圍並無鬼物,張高乃是戲弄於他,最後憤而離去。
張高瞠目結舌,悲憤不已,最後也只能繼續忍受一夜的吸食,然後在天剛灰濛濛亮的時候,匆忙出城。
這一次,他請得是清泉道觀內的道士。
這也是他能夠接觸到的,最有可能幫他解決麻煩的所在之地了。
爲了自救,他幾乎將家底都掏空了,總算請來了道觀觀主的師弟,五通道長。
“五通道長,您有把握嗎?”
張高小心翼翼的望向了眼前的中年道人。
不得不說,對方一身乾淨的道袍,身形清瘦,站立如鬆,嘴上下巴上的那幾縷鬍子,看起來仙風道骨的,確實讓他心中有了些安全感。
但心間的忐忑,自然難以言喻,根本不敢放鬆。
“放心。”
五通道長寬慰一笑。
張高點點頭,突然臉色一變,聲音中幾乎帶了哭腔一般,急道:“來了,來了,它又來了……它又在對我吸氣……”
也幾乎是同一時間,五通道長豁然而起,雙手微動,往雙目上一抹。
一道金光閃過。
“咦?”
他驚疑一聲,腳步一動,卻已經站在了張高的身邊,伸手在他脖子上一按。
那股吸食之力,就隨之消散了一半。但還有半口的生機,沿着未知的軌跡,消失在了空氣中。
“道長,有什麼發現嗎?”
張高期期艾艾的問道。
“怪不得沒有鬼物現身。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這是糟了小術,被算計了。”
五通道長顯然有一定的道行,眼力驚人,很快得出了結論,開口說道。
“糟了小術?這是什麼意思?
算計?難道是誰,專門驅鬼來害我?”
張高臉色一變,絞盡腦汁也沒能想明白,到底是誰要害自己?自己認識的人中,又有誰,擁有這驅鬼害人的本事?
“小術,就是邪術的意思。
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對方應該是借用你的某個貼身之物,才能將法術落在你的頭上。
至於是誰害你?倒也不一定。
有可能是那鬼物本身,也有可能是其他邪魅。”
五通道長解釋了一句,隨即面色微微沉重,說道:“如果是人爲的話,那就有點麻煩了。
想要救你,那麼我就必須要與對方隔空鬥法。
對方要實力不濟,倒還罷了,若是實力較高,就連我都有可能交待在這裡。”
“怎麼會?
您可是得道之人,道法高強……”
“慌什麼。
我說的只是有可能。
出手的要真是那些實力高強的邪道,你還能活到現在?
所以我猜測,對方要麼只是掌握了一兩手養鬼驅鬼的邪道,要麼就是鬼怪邪魅本身在作祟。你只是倒黴,恰好被盯上了而已。”
五通道長擺擺手,有句話他卻沒說。
要真棘手的話,他可不會拼命,更不會爲了一個當鋪朝奉,去得罪另外一個修道之人。
見勢不妙,走纔是上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