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郝春妹的反應,的確像是無辜的。
陽九從懷裡摸出一瓶藥水,笑道:“妹子,這是真話水,只需要一滴,不管我們問什麼,你都會說實話。”
郝春妹呆呆看着陽九,只是在懷疑這藥水的真假。
如果用這種方法,真的能證明他的清白,自然極好。
可萬一喝下這藥水,對方問什麼,他就會說出對方想要的答案,豈會賠大了?
“春妹,你可敢?”顧鴻傑問道。
郝春妹道:“幫主,您真的覺得那人是我?”
他的聲音裡滿是苦澀。
顧鴻傑倒是很相信陽九,道:“是與不是,只要你接受陛下的考驗,不就明瞭了?”
郝春妹搖頭苦笑。
“還是說,你根本不相信陛下?”顧鴻傑追問道。
在徹底離開這世上前,顧鴻傑還是想知道真相。
他不願意相信那人就是郝春妹,可他對郝春妹太熟悉了,始終認爲那人就是郝春妹。
“陛下,這藥水真的有用?”郝春妹問道。
陽九笑道:“此前六扇門用它審訊兇犯,那些不管遭受何種酷刑都不招的人,只要一滴真話水,就全招了。”
“那我試試看吧。”郝春妹看起來也是想要證明自己的清白。
陽九擰開瓶塞,倒了一滴真話水到郝春妹的嘴巴里。
郝春妹使勁吞了吞口水,以示他已將真話水吞下。
“可是你殺了我?”顧鴻傑急不可耐地問道。
郝春妹搖頭道:“不是。”
陽九知道真話水是誰喂誰問纔有效,便也問了相同的問題。
郝春妹給出的答案是一樣的。
真話水肯定不會撒謊。
看來殺死顧鴻傑的人,真的不是郝春妹。
有人假扮郝春妹殺了顧鴻傑,很可能只是覺得顧鴻傑不怎麼提防郝春妹。
事實也是如此,顧鴻傑一點防備之心都沒有,被對方輕輕鬆鬆給一刀割斷了喉嚨。
“陛下,如果不是春妹,那人會是誰?”顧鴻傑眉頭緊皺。
陽九嘆道:“這個就得前輩好好想一想,誰最有可能會對您痛下殺手。”
顧鴻傑想了半晌,也無法鎖定具體的人。
他的仇家有很多,可能那些仇家都會這麼做。
看來此事註定會永遠都不知道真相。
“幫主放心,我定會找到真兇,帶其首級到幫主的墳前謝罪。”郝春妹抱拳說道。
顧鴻傑笑了笑,道:“春妹,有你這話在,老朽也能安心去了。”
顧鴻傑的屍體,陽九已讓東廠差役送去了屠狗幫,至於後事,郝春妹自會處理。
目送顧鴻傑離去,郝春妹滿臉悲傷。
若知顧鴻傑會突然遇害,平日裡就該多去看看他。
“妹子,請節哀。”陽九伸手拍拍郝春妹的肩膀,轉身離去。
郝春妹抱拳道:“恭送陛下。”
儘管很困,可現在顯然不是睡覺的時候。
郝春妹換了身衣服,匆匆趕往屠狗幫料理顧鴻傑的後事。
顧鴻傑突然慘死,幫主的位子,非郝春妹莫屬。
郝春妹接掌屠狗幫後,就開始處理顧鴻傑的後事。
陽九回到宮裡,怎麼想都覺得不對勁。
但不管怎麼說,他給郝春妹用了真話水,足以證明郝春妹的清白。
可郝春妹給他的感覺始終怪怪的。
時光流逝,人都是會變的。
或許郝春妹想要當屠狗幫的幫主,但顧鴻傑身強體健,估摸還能再活個二十年。
這麼長的時間,對有野心的人來說,肯定等不及。
“相公,你可算是回來了。”絕情坐在養心殿的門口,看到陽九出現,急忙起身奔來。
陽九笑問道:“今晚輪到你了嗎?”
絕情臉一紅,道:“是我們剛收到了一封信。”
信封上寫着“陽九親啓”四個字。
儘管絕情很想打開看看,但最終沒有這麼做。
可能這封信也沒那麼重要,就讓陽九先去縫屍,信的事不着急。
陽九接過信,拆開後,仔細看着上面的內容。
這封信是楓葉寫來的。
信上的內容很簡單,就是楓葉邀請陽九一起去開啓萬佛窟的寶藏。
楓葉也是大方承認,她這輩子最大的心願就是開啓萬佛窟,只因萬佛窟裡有對她而言非常重要的東西。
她可以解散組織,放棄目前所擁有的一切,只求能得到那件東西。
至於萬佛窟裡的其餘寶物,她一概不要,全都歸陽九。
自從萬佛窟的寶藏流傳開來時,就有想要開啓寶藏,須得有一國之力。
如今的大夏帝國,幅員遼闊,國力強盛,楓葉覺得現在正是開啓萬佛窟的好時機。
“這個楓葉到底想做什麼?”絕情也看了信的內容,秀眉緊蹙。
陽九道:“她可能真的只是想要萬佛窟中的某樣東西。”
“但這東西肯定是整個寶藏裡最寶貴的。”絕情笑道。
此話在理。
要是萬佛窟裡最寶貴的東西落入楓葉手裡,對帝國肯定是禍非福。
在書信的最後面,楓葉還寫了一個地址,只要陽九同意,就可到那對付找她。
此等大事,自然得見面商談。
陽九想說不管是萬佛窟的藏寶圖,還是開啓萬佛窟的鑰匙佛手,全都在自己手裡,楓葉到底能提供什麼?
如果只是解散組織,放棄她在組織裡所擁有的權力,大可不必如此。
陽九有足夠的信心,能夠將組織一網打盡。
“我們先睡覺吧,明天我去楓葉所說的地方看看。”陽九說着一把摟住絕情的腰,就朝養心殿走去。
想不到在龍牀上,早就躺了一個甘思思。
看到陽九和絕情摟摟抱抱地進來,甘思思頗覺尷尬,就想逃離。
陽九一把拉住她,笑道:“來都來了,何必急着走?這就是天意。”
二女的臉頓時比猴屁股還要紅。
次日下早朝後,陽九便隻身前往楓葉在信中寫的地方。
那地方就在萬年縣。
長安萬年縣向來都是藏污納垢之地。
那是一座破舊的茶樓,如今早就不再開門營業,甚至還傳出了鬧鬼的消息。
附近的百姓都不敢進入。
陽九進入茶樓,來到樓上。
樓上只有一套桌椅,被擦得鋥亮。
桌子上還有一壺茶,有熱氣從壺嘴裡冒出。
陽九坐下後,倒了一碗,嚐了一口。
茶是好茶。
“陽九爺果然魄力非凡。”一側突然傳來一個爽朗的女聲。
只見有個白裙姑娘,正蓮步款款而來。
她的頭上帶着白紗,將臉完全遮住。
從其聲音來判斷,應該不會超過三十歲。
組織從創建到發展壯大,號稱是歷經了數百年,具體可能沒那麼誇張,但三五十年是有的。
不過組織的領導者總統,可能也會換屆。
現任的總統,不見得就是那個穿越者。
那個穿越者很可能早就死了。
這也是陽九最近纔想到了一種可能性,而且覺得這種可能性是最大的。
陽九放下茶碗,笑問道:“閣下就是楓葉?”
“我很好奇,九爺是從何處得知我的真名的?”那姑娘在陽九對面坐下,笑語盈盈。
陽九道:“我自然有自己的一套方法,就算跟你說了,你也不會明白。”
“其實我都明白,九爺有系統加身,對吧?”楓葉語出驚人。
陽九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感覺楓葉對他也很瞭解,而他可不想輕易將底牌全都亮出。
“九爺不承認,我也知道事實就是這樣,其實吧,我也有系統。”楓葉倒是毫無保留。
彼此鬥了這麼久,楓葉突然將陽九約出來,直接說出這麼勁爆的消息,倒是真的打了陽九一個猝不及防。
“如果我沒有猜錯,九爺所擁有的系統,應該是縫屍之類的系統吧。”楓葉笑問。
楓葉不相信這天底下會有真的非常熱愛縫屍的人。
如果有,也只是爲了生計。
而陽九在有錢,有美人,甚至有權力後,仍然執着於縫屍。
原因肯定是有系統加身,只要縫屍,就能得到獎勵。
陽九覺得自己必須得好好消化一下,深吸口氣,笑問道:“不知姑娘用的是什麼系統?”
“陽九,你我都清楚對方是從哪來的,說話就沒必要這麼文縐縐的了,我只想問你,你想不想回去?”楓葉開口震住陽九後,打算接下來直接談正事。
像剛纔所說的那些小事,就算說個幾天幾夜,也說不完。
陽九愣道:“回去?回哪兒去?”
“你看看你吧,現在身邊有三個絕色美人,還有可愛的兒女,而且又當了皇帝,想要多少女人,就會有多少,肯定已經忘記了科技社會的種種美妙吧?”楓葉的語氣極其不善,好似是在羨慕陽九。
陽九算是聽明白了,問道:“你的意思是我們還能回去?”
“當然,但那東西,只能讓兩個人回去,我知道你在這個世界有太多放不下的牽掛,所以最後你選擇留下,我一點都不會覺得意外。”楓葉從一開始,就掌握了這次談話的主動權。
陽九嘆道:“如果不能帶着妻兒回去,我寧可老死在這個世界。”
“所以萬佛窟裡的那件寶物,對你而言,就是垃圾,毫無價值,反倒是別的金銀珠寶,武功秘籍,對你的幫助更大。”楓葉笑道。
陽九道:“我很好奇,你怎麼會對萬佛窟這麼瞭解?”
“我比你來得早,自然知道得比你多,況且我的系統,跟你的不一樣,它能幫我更透徹地瞭解這個世界,瞭解這個世界跟我們的那個世界的聯繫。”楓葉說來說去,死活都不肯提她的系統是什麼。
可能是覺得口渴了,她也拿起茶壺,給自己倒了碗茶,掀開面紗,輕輕送到嘴邊。
她的嘴巴非常小,紅如朝陽,魅惑無限。
陽九彎起手指輕輕敲打着桌面,笑問道:“從我對組織的瞭解,創建組織的人,心腸極度歹毒……”
“如果你經歷我經歷的事,可能你會變得比我更歹毒。”還沒問出真正的問題,楓葉已是開口打斷了陽九的話。
楓葉的身軀微微有些顫抖,看得出來,只要回想起往事,她就會非常憤怒。
可見那段往事過於痛苦,不堪回首。
陽九停止敲桌子的動作,問道:“最後一個問題,爲什麼突然想要跟我談合作?”
“其實我是想跟你分個高下的,可這樣鬥來鬥去,真的很沒意思,我現在只想回家。”楓葉長長嘆了口氣。
陽九笑道:“別以爲我這麼好糊弄,肯定是有特別的事發生,比如你的系統告訴你,你在這個世界的時間所剩不多了。”
“不得不說,你真的很聰明,至少在這個世界,我很欣賞你,甚至都有點喜歡上你了。”楓葉噗哧一聲笑了。
陽九道:“後宮佳麗三千,如今只有三個,算上你,也不過四個。”
“我還是喜歡專一的男人。”楓葉笑道。
同時她又補充道:“不過男人嘛,肯定都想同時多擁有幾個女人,你身邊只有三個,真的一點都不多。”
說來也是奇怪,此刻跟楓葉聊天,陽九竟是覺得非常輕鬆愉快。
楓葉也有相同的感覺,故而纔會話多了些。
“所以你想好了嗎,到底要不要跟我合作?”楓葉問道。
陽九道:“可是想要開啓萬佛窟,藏寶圖和佛手缺一不可……”
“你就別裝傻了,我知道這兩樣東西,都在你手裡。”楓葉的語氣裡帶着嗔怒。
阿三就是個廢話,得到真佛手後,就該立即上交給她。
就因阿三的動作慢了一步,竟會見佛手搞丟。
楓葉一直都想不明白,阿三在東廠遺失的佛手,怎會莫名其妙到了陽九手裡?
陽九嘆了口氣,道:“想不到你竟然這麼瞭解我。”
“是吧?我就說我比你的那三個女人更瞭解你。”楓葉對此很是得意。
陽九道:“合作可以,但你得告訴我,你爲何要突然改變主意?我想聽實話。”
“正如你所說,我的時間不多了,如果繼續跟你鬥,最終我會死在這裡,而我在那個世界的父母,將會無人養老送終。”楓葉的語聲變得極度悲傷。
陽九道:“好,那我們就合作,你定個日子,我們便出發去找萬佛窟。”
聽到陽九同意,楓葉都感覺在跟做夢似的。
她跟陽九鬥了這麼久,想不到坐下來推心置腹地談談,效果竟是出奇好。
“既然你同意合作,那我有一份禮物要送給你。”楓葉的聲音也開始變得歡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