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着大島和也指的方向走了很久。
但是還是無法找到他說的寺廟在哪裡。
也許他指的是一個大致的方位。
並不是說一個位置。
這個時候早就已經回憶不起大島和也到底說的什麼了。
腦子裡面滿是把稿件拿給他的時候,大島老師臉上浮現的那種驚愕的表情。
這種表情,看到之後,總想笑。
之前當着他的面笑總覺得不太好。
現在跑出來了很久。
只要是嘗試着回憶那一幕。
駒總是狂笑不止。
等到笑得大汗淋漓之後,他才驚訝的反應過來一件事情。
好像自己已經很久沒這麼笑過了。
笑得滿背一身汗。
等到直起腰來的時候,居然還發現腰有點疼。
原地安定好情緒後,駒決定還是選擇另外一種方式進行他的這一次旅行。
如果光是通過走路的形式。
多半即便是走到天黑,也許都無法抵達他想要去的地方。
既然大島和也指的是那個方向。
那麼只要朝着那個方向前進就沒有任何問題了。
駒算是一個行動派。
說做就做。
就在他朝着大島和也指的方向前進的時候。
回到辦公室的大島和也依舊是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樣。
看起來像是受到了極大的打擊。
以至於他走進辦公室的時候,其他的編輯喊他,他都沒有任何的反應。
就像是行屍走肉一般。
衆人紛紛猜測這是遇到了什麼。
原本以爲是無功而返的失落。
但是看到手上那個熟悉的檔案袋,就知道一定不是空手而過了。
湊近看了一下。
發現上面的落款是小院一樹。
衆人更是不解了。
“你聽說過空城計嗎?”
和也隔了半晌冒出一句話,這讓衆人有點摸不着腦袋。
“什麼空城計?”
“沒什麼。”
大島和也搖搖頭。
把手裡的檔案袋往桌子上隨意的一放。
這一放。
衆人的眼睛也跟着走了過去。
隨後便是聽着他們紛紛響起了陣陣吸氣聲。
多半是在心疼這一封稿件。
每次小院一樹的稿件基本上成爲了整個編輯部最爲重大的事情。
打個不確切的比方。
小院一樹的稿件基本上就是代表着文壇目前的一個方向。
暫且不去談這個方向是不是主流,但是絕對是能夠引起一個轟動的。
而這樣的一份轟動,如果能夠提前知道的話。
是不是頗有一種坐看衆生爭名奪利的感覺了。
這就好比提前知道世界末日的到來,然後開始準備。
到時候能夠實現自我萬無一失了。
看着衆人紛紛咽口水的模樣,大島和也他也開始好奇這份稿件裡面寫的是什麼了。
之前因爲北島駒這一手搞的整個人都不好了。
自然也沒有在意他寫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沒準是……伊豆的故事?
他眼下神情一震。
填寫好相關的表格之後,準備開封。
大島和也悄悄的在桌子下做了一個雙手合十的動作。
他對待稿件一直都是這樣。
一直都保持着一種對文學的敬畏。
這種敬畏來源於仰望那些星空之下筆耕不輟的巨人們,那熠熠發光的思想。
對待小院一樹的稿件自然更是虔誠的不行。
因爲在和也看來,小院一樹毫無疑問也是可以成爲巨人當中的一個。
其實也並不只是大島和也。
關注着大島和也動作的編輯們,也是紛紛暗地裡雙手合十。
他們倒不是說對於文學有多麼的敬畏。
他們只是純粹在讚歎這回小院一樹拿出來的是什麼樣子的作品。
“淫祠?”
大島和也看到標題一愣。
隨後他看到了落款。
昨天。
一時間,他樂了。
一口熱乎的。
剛纔聽北島駒說起的時候,他以爲是最近會寫文章,在文章當中探討到一些。
但是他屬實沒有想到,居然會來的這麼快。
比起小說來講。
這種散文倒是頗爲少見。
比起之前約現代詩的稿件,駒並沒有任何的迴應。
但是眼下,多了散文也是一件不錯的選擇。
所以……
雖然是毫無任何意義的會上時運的頭版。
但是在上去之前,和也更想知道北島駒對於這些問題的看法。
其實淫祠說的是那些不符合禮制,亂建多建的祠堂。
但是談及淫祠的時候,似乎駒的出發點並不是站在他們的角度去看。
而是……
大島和也看完之後,沒有說任何的話。
而是把稿件做完複印之後,把複印件遞給在一旁苦苦等候的編輯們。
同時把原稿重新放進了檔案袋,鎖進了保險櫃當中封存起來。
整個編輯部都靜悄悄的。
看完了這一份稿件的衆人,都沉默了很長一會。
原本只是一篇文章,但是卻讓整個編輯部的氛圍變成了研討會一樣。
大島和也讓衆人說說是什麼看法。
衆人沒有說話。
過了很久。
之前那位和北島駒聊過天的編輯舉手說道。
“我感覺說是在談論淫祠,但是實際上是在談論傳統的事情吧。
我似乎在文章當中更多的看到的是一種緬懷。
其實按照小院老師的情況來講,他這個年紀並不會對霓虹的過去有過多的留戀,甚至他都不太清楚,至少比起我們來講,不是很清楚霓虹的過去。”
“可能是因爲這種強烈的共情能力吧,老芋頭……他那種身上散發着的的腐朽,便是霓虹曾經的味道。
這種味道可能在現在聞起來,是有點刺鼻並且帶着腐爛味的。
但是正是因爲這種荒蕪、腐敗就是曾經的存在最爲強力的佐證。”
說得好。
衆人紛紛鼓掌。
而大島和也自然也是在這番話當中感受到了這篇文章的精神內涵。
一時間,他忽然之間看到了未來文學市場的一個主要苗頭。
就像是之前橘子之後,車站文學變成了各大期刊上的常駐客。
隨後,他大手一揮。
“這一次的時運,名字就定爲……今昔。”
就在大島和也開始爲下一期時運籌備的時候。
一列火車緩緩的駛入了車站當中。
在汽笛拉響之後,火車門就像是個閘口一般緩緩開啓,而後就是如同潮水一般的人流涌出。
小阪武弘依舊在車站。
但是他轉頭之間,看到了車上下來了一個瘦弱的身影。
她拎着碩大的箱子。
還沒有等她把身子站穩。
就聽見不遠處,那個紅帽子,不停地喊道:“橘子女孩!橘子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