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天衍觀內。
“觀主,新一批的外門弟子已經到齊。”
一身虎頭披掛的軒轅無極朝着高臺上閉目盤坐的中年道人,拱手稟告道。
“嗯,一切照舊,通知你那後輩,這次是無底漩渦。”
中年道人古井無波,雙目依舊緊閉地回道。
“這觀主,無底漩渦會不會太兇險了一些。”
軒轅無極聞言有些擔憂地道。
他們軒轅家族可是好不容易纔出現了一個血脈如此濃厚的後輩,他對其可是寄予厚望的!
“有本座給他的那件空間仙器,只要他到時沒有離得太近,保住性命的可能還是很大的。
無極,你要記住,這次的魔頭非同一般,爲了確保此番能夠成功,就是更爲激烈的手段,我們也要用。
天道昭昭,吾等順天應命,自會有氣運加身。”
中年道友沒有任何收回命令的想法。
“弟子明白了。”
軒轅無極不再遲疑,答應一聲便朝殿外遁去。
天外域,某塊隕石之上。
“這些天外隕石牽一髮而動全身,確實不好隨意收取,敢問軒轅道友你們之前所用的是何方法?”
對於軒轅傑的提醒,洛虹當即點頭贊同道。
“說來也不是什麼複雜的辦法,只是切忌整塊整塊地收取這些天外隕石,而是得有選擇地挖取其中最有價值的部分。
若是珍貴的仙材太多,就得邊挖邊填。
二位道友這是第一次執行任務,想來對此不會有所準備,不過在下特意多備了一些,給。”
軒轅傑一臉和善地說着,便從腰間摘下了兩個儲物袋,分別拋給了洛虹和幸萬海。
幸萬海接過儲物袋一看,便見其中裝滿了便宜的玄鐵靈礦,頓時就明白了軒轅傑的意思。
“多謝軒轅道友照顧,我二人不知這些規矩,來之前還真沒有準備。”
“不客氣,天衍觀雖然鬆散,但我等終究也算是同門,自當相互扶照。
接下來,二位便隨在下一同去尋寶,所得皆是平分。
至於下次休憩時是否如此,那隻能到時再說。”
客氣一聲後,軒轅傑便飛遁而起道。
“好,正要請軒轅道友演示一番!
曹兄,我們走!”
幸萬海當然不會拒絕有尋寶經驗的軒轅傑,招呼了洛虹一聲便也飛遁而起。
當即,三人便朝遠處一片隕石密集的地方飛遁而去。
路上,幸萬海不禁向洛虹傳音道:
“洛道友,這傢伙人還怪好的,我們要不要結交一番?”
“幸道友,你和旁人說過我們是第一次執行這任務嗎?”
洛虹聞言卻是問了個不相干的問題。
“呃沒有,你也知道,一般情況我是不會和這些人交流的。”
畢竟是在串通外人挖自家的牆角,幸萬海平時還是有些心虛的。
“我們先前可沒有表現出生疏的地方,他是怎麼斷定我們是第一次執行任務的?”
從軒轅傑說出那句話開始,洛虹心中就一直很在意,所以幸萬海一傳音,他就提出了疑問。
“可能是從一些細節看出來的吧,這應該不算什麼大問題吧?”
幸萬海想了想,覺得他們雖然只是做些搜查工作,十分簡單,但熟練和生疏還是有細微差別的,仔細觀察的話不難看出。
“是啊,是有這個可能。”
洛虹看出幸萬海已經覺得他有些小題大做了,便沒有再深入討論。
但洛虹心中生出的警惕卻沒有因爲這個猜測減少,反而是又提升了一級。
要知道,他們在天外域中時時刻刻都面臨着兇險,若非有別樣的心思,怎可能會將注意力放在旁人身上,去觀察那些細節。
“這個軒轅傑,多半有問題!”
然而在隨後三天的尋寶過程中,軒轅傑卻沒有再展露出任何異樣,反而憑着經驗讓二人收穫頗豐。
由於天外域的種種限制,使得整個尋寶過程就好像是在賭石。
只是賭石主要付出的是金錢成本,而他們所要付出的只有時間成本。
“二位道友,在下總結出的規矩就只有這些,只要找到有這些特徵的隕石,其內部多半都會有高品階的法材。
三日之期已到,我們回去會合吧。”
說罷,軒轅傑便朝來時的方向飛遁而去。
洛虹和幸萬海不遠不近地跟在後頭,前者默默不語,心中疑惑萬分,而後者卻是一臉興奮,嘴角明顯上翹。
“洛道友,這位軒轅道友當真值得一交,怪不得那兩位仙子如此想要和他一同尋寶,原來這裡頭有這麼多的門道!
哈哈,這回可真是賺大了!”
天外域的隕石,除非是那些特別大的,否則都是一塊隕石包着一種法材。
而就像之前的黃龍石那樣,其本身雖只是九品法材,但其內部卻可能含有高達六品的黃龍礦母。
可因爲二者氣息沒有差別,所以混合之後無法通過神識確認到底有無礦母,更不知其具體位置。
如果能夠將遇到的天外隕石整個收走,那自然不會那麼麻煩,但除非是真的不要命了,否則無人敢這麼做!
如此一來,能否判斷出隕石中有無高品階法材,就成了修士們在天外域能否發財的重要倚仗。
而在這三天裡,軒轅傑正是將基礎的辨別方法教給了洛虹二人。
正因如此,幸萬海纔會對其好感大增。
“想不到仙界還有這樣的修士,這個軒轅傑肯定是大家族出身,否則一般修士斷不可能對陌生修士如此熱情!”
銀仙子此時也不禁感嘆道。
“仙子也覺得他太過熱情了?”
洛虹當下雖然覺得軒轅傑有問題,但就是抓不到他關鍵的馬腳,所以很想聽聽旁人的看法。
“這不是明擺着的嗎?
這樣的事情他肯定對其他人也做過,明顯就是要結交你們。
不過,你們現在就是將腦袋別在褲腰帶上,他難道就不怕白費力氣嗎?”
銀仙子也覺得有些古怪。
“且再觀察一下吧。”
洛虹暗自點頭,既然銀仙子也覺得軒轅傑有問題,那多半就不是他想多了,不能放鬆警惕。
回去的路上十分順利,小隊會合之後,便又開始了新一輪的搜查。
因爲時常應對各種危機,衆人都感覺每日漫長無比。
但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要想獲得天意點和積攢突破的資源,衆人只能咬牙堅持。
結果這次只是過了二十餘日,領隊的張道長便讓衆人停止了搜查。
“張前輩,此時停下來,可是前方出現了大凶險?”
幸萬海緊張地問道。
“放心,只是上頭決定更改一下搜查路線,我們先在此休整,等命令傳來,再繼續任務。”
青衣老道淡淡回道。
說罷,他便獨自遁向了另一塊隕石。
衆人對此也不感到奇怪,畢竟每次休憩,青衣老道都會自己一個人找塊隕石盤坐,也不到處去尋寶。
如此自是合了衆人心意,雖說青衣老道平時沒什麼架子,但一位太乙前輩在跟前,衆人多少都是有些不自在的。
“諸位道友放心,更改路線乃是常有的事,估計等不了多久。”
軒轅傑安撫道。
“別,還是等久點好,宋某可不急着做任務。”
“呵呵,不錯,希望上頭可以商量得久一些,最好把剩下的幾天都給拖過去。”
“這等美夢池道友還是少做爲妙,哈哈。”
就在衆人談笑之時,青衣老道突然傳音了一聲,頓時讓衆人都噤聲不語。
“軒轅傑,你過來一下,貧道有事與你商議。”
“諸位道友好坐,在下過去看看是什麼事。”
朝衆人拱手一圈後,軒轅傑便朝遠處的一塊隕石遁去。
“軒轅道友似乎很受張前輩重視。”
見飛遠,洛虹故意挑起話題道。
“那是自然,畢竟軒轅道友各種經驗都極爲豐富,要是我來帶隊,我也會事事找其商議。”
藍髮女修當即理所當然地道。
“主要還是因爲軒轅道友已經不是第一次執行任務了,宋某的一位好友此前就與其組隊過。”
“咦,宋道友也是嗎?在下的好友也與其組隊過,難道是同一批人。”
“這麼巧?宋某的好友叫陸凡修,柳仙子可曾聽說過?”
“不曾,想來不是一隊。”
聽到這一番討論,洛虹不由微微皺眉。
要知道,這個天外任務肯定是在他收取廣寒秘藏後纔有的,距今也有兩百多年的時間。
而每次任務的持續時間都是一百年,所以如果軒轅傑曾前後與兩隊修士組過隊的話,那他豈不是已經連續做了兩百多年的任務了?
不對,重新組隊未必要等任務期限結束,另一種原因更爲可能!
“不知二位道友的好友最後收穫如何,想來一定是賺得盆滿鉢滿吧?”
洛虹故作好奇地問道。
然而他此言一出,方纔說話的二人臉色都不由沉了下來。
“哪有那麼容易,我那好友最後隕落在天外域,並未能活着回來。”
“不錯,諸位千萬不要因爲一直沒遇到過什麼大凶險,就放鬆了警惕。
我那好友就是隕落在了碎界漩渦之下!”
“竟然都隕落了。”
幸萬海當即面色一變,爲未來感到了擔憂。
“人死不能復生,二位道友還請節哀。
不過,你們知不知道軒轅道友的來歷?
實不相瞞,曹某一直覺得軒轅這個姓氏十分熟悉。”
洛虹當即又問道,他這些日子一隻在回憶這種熟悉感,但始終沒有一個結果。
“曹道友,這多半隻是你的錯覺,妾身問過軒轅兄,他可是下界的飛昇修士,在仙界是沒有跟腳的。”
另一位女修隨口回道。
可她卻是不知,洛虹在聽聞此言後,元神中立刻就浮現出了一段往事。
那是在他飛昇之前,參加龍島大會的時候。
在等候大會開始的時候,有一些相熟的大乘修士聚集在一起,討論這一次大會有哪些人最有可能得勝。
“烏蒙老祖,你這話也太扯,區區一個人族大乘,豈能拿出來與那些道友相提並論?”
“你們幾個老鬼莫要不信,但軒轅氏可是上古人皇血脈,被天道所鍾,受氣運加持,其族人向來神通廣大,逢凶化吉,極爲厲害!”
“氣運什麼的都是虛無縹緲的東西,烏蒙老怪,你竟然還信這個!”
“哼,不信拉倒,等你們遇到了,就知道後悔了!”
因爲這幾個異族大乘到時談到了人族,所以洛虹特意聽了一耳。
但當時洛虹已經知曉修煉太初法則會被天道厭棄,深知自己肯定會和這軒轅一脈的族人不對付,所以他立刻就摒棄了與其接觸的念頭。
又因爲他後來也沒在試煉中遇到軒轅族人,所以至今記憶已經相當模糊。
非得有人提及“下界”二字,他纔想了起來。
“好一個天道所鍾,如此天賦竟只是天衍觀的外門弟子,我絕對不信!”
天衍觀講究的就是一個順天應命,與軒轅一族的血脈天賦極爲契合。
似軒轅傑這樣的存在,理應被其重點培養纔對。
可現在,對方卻常年待在危險的天外域中,其目的是何已經是昭然若揭!
“這是一個陷阱!當真是好算計!”
洛虹此刻已經意識到,這是天衍觀主藉助仙界天道佈下的一個陷阱。
星門的隨機傳送正是被氣運所控制,所以只需一位氣運之子在天外域等着,洛虹這般被天道所厭的存在,就必然會被傳送到其附近。
此乃無形的氣運道標,除了佈局之人,旁人根本無法察覺!
再結合那兩個已經隕落的好友,洛虹當下不難推斷出,天衍觀絕對是在寧殺錯而不放過。
“所以,他們準備怎麼動手?
不對,僅憑一位太乙修士,直接動手可不能保證一定能拿下我這個太初大魔,所以.”
想到這裡,洛虹立刻散出神識,探查起了周圍的情況。
“空間之力有不明顯的凝聚趨勢,難道是無底漩渦?!”
洛虹心中一驚,當即就要遠離此地。
可他的屁股剛擡起一寸,元神中便閃過一個念頭:
“我此時若是逃了,就等於是不打自招!
天衍觀雖然不知我的真實身份,幸萬海也能被滅口,但他們必然知曉我來自黑山仙域。
該死,逃與不逃都在對方的算計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