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某隻是多存了一份小心而已,如今看來,還真起到了大用。”
望着在雕像之上痛苦掙扎的四人,韓立面色凝重地道。
同時,他也在心中朝洛虹傳音:
“洛師兄,沒錯了,這一定就是我先前在後殿發現的《泣血陣圖》!”
“既如此,那師弟便按你計劃好的行事,爲兄會暗中相助!”
洛虹當即傳音回道。
“只要厲道友不與厄某爲敵,邵長老他們自然不會對你們出手。”
厄膾開口做主道。
“厲道友千萬別信他!”
晨陽強忍痛苦,眼睛瞪得滾圓地道。
“城主大人可是已經先對厲某出手了,現在還要厲某相信你會在事成之後放過我們,不覺得有些可笑嗎?”
韓立冷哼一聲,竟是直接與厄膾翻臉。
“方蟬,你們去拖住邵長老!”
“就憑他們幾個,也想糾纏住我?既然你們不願接受城主大人的好意,那就都去死吧!”
雖然對手一下多出了一倍,但邵鷹並不認爲這會對他造成什麼影響,最多也就是多花費些時間而已。
然而方蟬卻不理會他的威脅,而是當即掏出一顆丹藥服下。
下一刻,一聲野獸般的巨吼便從其口中發出,他的身形飛速膨脹,一張外凸的豬嘴猛然巨張,本就奇大的嘴巴此刻更是快咧到了耳根下,令其看起來非常猙獰恐怖。
“真靈血脈!”
邵鷹臉上驚色一閃,便見方蟬張口朝其發出了一道實質化的音波,其勢如江水大潮,異常驚人。
邵鷹頓時不敢再託大,連忙使出手段抵擋。
與此同時,方蟬身旁的另外三名太乙玄士也殺了上來。
四人合力之下,饒是邵鷹修爲更高,也沒法佔到什麼便宜。
朱子元兄妹此刻也被徐應龍四人拖住,於是韓立很快就來到了血泣大陣凝出的血色光幕前。
握緊右拳,韓立當即使出全力,狠狠砸在了血色光幕上。
“轟”的一聲後,那血色光幕立刻巨震不已,表面好似海浪一樣瘋狂起伏,連帶上空的血色光陣都因這一擊而隱隱有些不穩。
“哼,想要靠蠻力破陣,你還沒有這個本事!”
厄膾見狀心中反而一安,畢竟他很清楚,除非能一口氣破開血幕,不然以血幕的恢復能力,瞬間就能恢復到全盛之時。
所以,別看韓立這一擊的動靜不小,但距離破陣還差得很遠。
“厄膾,既然你完全不給我等活路,符某今日便與你拼了!”
見韓立無法快速破陣,符堅先是怒吼一聲,隨即一道白光便從其口中飛射而出。
那竟是一張符籙,上面銘刻着一個鋸齒小刀圖案,散發出晶瑩剔透的光芒。
白光在空中一轉,便凝成了一把鋸齒小刀,而後一閃就沒入了符堅的小腹。
隨着“嗤啦”一聲輕響傳出,符堅周身的血雲一陣立刻劇烈震盪起來,散發的血光飛速黯淡下去,竟是令他的雙手恢復了自由。
“魂刀符?!”
晨陽眼中頓露驚色。
要知道,這魂刀符即便在傀城都是不可多得之物,符堅這個大忠臣竟然會暗藏一張,實在是令人想不到。
“符某都已出手,你們三個還在等什麼,我可不信你們一點底牌沒有!
當下我等只有速速與厲道友裡應外合,破去此陣,纔能有一線生機!”
符堅雖是在着急催促,但剛剛恢復自由的雙手,也沒有閒着。
齊齊一甩,四道纖細的黑芒便從其袖中射出,兩道如電刺向厄膾,另外兩道則打向身下的雕像。
隨即,他又張口一吐,三道與先前相同的白光從其口中飛射而出,幾乎瞬間就沒入了晨陽三人的身軀,讓他們身上的血雲也飄散不少,至少胸腹以上恢復了自由!
三人此刻也不廢話,紛紛各出手段,不是襲擊厄膾,就是攻擊身下的雕像。
然而,面對飛速而來的各種襲擊,厄膾卻是嘴角一勾,露出了一個輕蔑的笑容。
只見,他手上的法訣微微一變,他身下的雕像便血光大盛,飛速凝出一層血色光罩,將其護在了裡頭。
緊接着,一連串轟隆隆的巨響便猛然傳來,血陣之內各色光芒交織狂閃,竟將血光都蓋了過去!
可只是一瞬,血光又重新強盛起來,厄膾的身形再度出現,護住他的血色光罩竟然沒有一點破損。
而那些飛向五座雕像的攻擊,同樣沒有取到任何效果,四人的底牌彷彿就是一個笑話!
“哼哼,泣血大陣豈是你們能破壞的。也罷,既然你們急着去死,我便成全你們!”
厄膾冷笑一聲後,兩手又開始飛快掐訣。
很快,晨陽四人身下的雕像之中便爆射出了無數道血色光絲,纏住了他們的身體。
這些血色光絲周圍跳動着一個個蝌蚪狀的血色符文,每一根光絲都散發出陰冷無比的氣息。
晨陽四人原本就沒能完全脫困,當下自是被這些血絲從頭到腳,給裹成了一個巨繭!
巨繭剛成,極致的陰寒氣息便衝入四人的肉身,令他們再度變得無法動彈。
“哈哈,還想裡應外合,做夢去吧!”
邵鷹大笑一聲,一拳狠狠將方蟬擊飛出去。
可下一刻,已經快沒有人形的方蟬便翻身而起,再度兇悍無比地撲來。
邵鷹見狀臉上的笑容頓斂,只得合身再上。
與此同時,厄膾卻是劃破了自己的手指,兩手揮動,凌空畫符。
隨着一個個尺許大的血色符文出現在空中,並飛速融入血陣各處,血陣又出現了新的變化。
只見,一道粗大的血色光柱從光陣中央射下,罩住了池底的那面光門,發出一股強大吸力。
光門當即一震,發出轟隆隆的巨響,彷彿雲中悶雷。
突然,一股粘稠的血光赫然從光門之中飛射而出。
這血光彷彿液體一般,色澤並不純淨,內部有着許多黑色斑點,但其中散發出的氣血之力卻異常龐大,遠勝先前的血池池水。
被攝出之後,這道血光先是並不甘願地掙扎了兩下,但最後還是抵擋不住血陣之力,融入了上方的血色光陣中。
“嗡!”
一瞬間,血色光陣霞光大放,運轉速度暴增了數倍。
而那粘稠血光進入光陣後,卻並未散開,而是在陣內保持原樣流動,轉眼就隨着陣法運轉來到了符堅所化的血繭前。
沒有任何深吸,粘稠血光直接鑽入了血繭之中,令其發出耀眼光芒,表面的無數血色符文也瘋狂流轉起來。
只是片刻,血繭另一側便血光一閃,那道粘稠血光又鑽了出來。
但此時卻很明顯能看到,粘稠血光中的黑色雜質明顯減少了許多,似乎得到了某種淨化一般。
見此情景,厄膾頓露喜色,繼續催動法陣,令那粘稠血光先後鑽入剩下三人的血繭。
當其最後從鑄炎所化的血繭中出來時,內部的黑色斑點已經徹底消失,從而變成了一股純淨的血光。
厄膾臉上喜色更盛,連忙將這道純淨血光引來,納入自己體內。
僅僅是露出一絲痛苦之色,厄膾便開始煉化起血光之力。
他的四肢緩緩膨脹起來,通體透出一股耀眼血光,身上浮現出大量朦朧不實的玄竅,此刻正在一顆顆地化爲實質。
轉眼之間,以厄膾的玄道修爲,竟是連開了十多處玄竅,令他散發出的氣息愈發龐大,就像是一片遮天蔽日的烏雲,籠罩住了在場所有人。
而相應的,血繭中晨陽四人的卻在逐漸衰落。
“好一個泣血大陣,難怪這個厄膾心心念念地要前來此地,原來是有這麼大的好處!
不過,那道粘稠血光究竟是什麼來歷,竟然蘊含着如此龐大的力量!”
即便已經看過陣圖,但在見識到泣血大陣真正的威能後,韓立還是不禁爲之驚歎。
“這可是三位大羅存在沒日沒夜,辛苦不知多少年月凝練出來的好東西,有此神效倒也不爲過。”
洛虹是在場最清楚厄膾在幹什麼的人。
那光門之後,就是石空解爲自己準備的復活之地,厄膾現在就是在盜取門後儲存的復活力量。
也即,石空解三尸這無數年的勞動果實。
“泣血大陣已經徹底開啓,是時候行動了!”
原來,韓立方纔是故意做出一副無法強行破陣的樣子,好讓厄膾完全催動大陣。
而其目的,自然就是狠狠地摘桃子了。
目光一凝,韓立口中便響起一陣晦澀難明的吟誦之聲,隨即他擡起一掌,就朝着面前的血色光幕劈了下去。
這一擊弄出的動靜比先前還要小,自然無法破開血幕。
所以,厄膾只是瞥了眼韓立,便繼續專心煉化起體內的血光。
然而,韓立這時卻好似不死心一般,繞着血色光幕不斷劈掌,彷彿是想要找到一個薄弱之處。
“厲道友,你這樣是沒用的,快想想別的辦法!”
見到這一幕,徐應龍心中大感絕望,不由提醒道。
然而,韓立卻是置若罔聞,根本就不予理會。
“當真是冥頑不靈。”
厄膾搖了搖頭,只覺自己先前對韓立的重視,實在是太過小心了。
說罷,他又催動陣法,從光門後攝出了一道與先前一樣的粘稠血光。
可不等他繼續催動,韓立的聲音便突然從其身後響起:
“城主大人,此等機緣你想一人獨吞,實在不該。”
厄膾頓時神色愕然地轉頭看去,卻見韓立竟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穿過血幕,來到了血陣之中!
“你!”
一瞬間的驚愕後,厄膾很快注意到,血幕之上多出了不少符文,而且都在韓立先前劈過的位置。
“不可能,你就算進得來,當只要不在陣眼之中,就會被當做祭品給血煉掉,你爲何會沒事?!”
厄膾死死盯着韓立,心中陡然冒出一股不妙之感。
“陣眼?誰說厲某沒有了?”
說着,韓立手上的法訣一變,頭頂就凝聚出了和晨陽他們一樣的血色光陣。
隨即,他並沒有停下施法動作,而是接管了大陣,令那道新的粘稠血光進入符堅的血繭。
一圈下來後,血光再度變得純淨,接着同樣鑽入了厄膾的肉身,過了片刻又鑽了出來。
雖然血光純淨的程度未變,但看着明顯大了一圈!
下一刻,韓立毫不客氣,神念一動就將那道血光納入了體內。
頓時,他的身上就出現了和厄膾先前相同的異象,只是他玄竅化實的速度,明顯要比厄膾快很多!
“你竟然也修煉了天煞鎮獄功!”
納入血光後,韓立身上的玄竅不可避免的全部暴露而出,加上那些朦朧玄竅也是根據功法浮現,所以厄膾一眼便看出了韓立的跟腳。
而天煞鎮獄功原先就是掌握在石空解手中,他身爲弟子才被傳授了一部分,此刻見到韓立也得了傳承,元神中不免閃過許多念頭。
等厄膾回過神時,韓立已經在攝取第二道粘稠血光。
這回厄膾雖然用盡辦法阻止,可還是沒能留住鑽入體內的血光,再次讓它帶走了自己不少力量。
因爲第一道血光而開啓的二十幾個玄竅,此刻已經只剩寥寥幾個還亮着。
“不行,再這麼下去,我原本的力量都會被奪走!”
厄膾心中大急,連忙思考起了破局之法。
“姓厲的,快給我住手!”
“轟!”
邵鷹此刻背後多出了一對骨翼,看着有些像星器,又有些像是某種血脈之力。
只見他從高空直墜下來,一拳狠狠砸在了血色光幕之上,直令整個祭壇都顫動不止,可最後還是被彈飛了出去。
另一邊的朱家兄妹也在嘗試破陣,但同樣也只是弄出了一些動靜。
“厲道友,你這是在做什麼?爲何還不停下大陣,你想害死鑄城主他們嗎?”
徐應龍臉上的驚喜之色早已消失,因爲他發現進入血陣的韓立,似乎並不想救人。
“城主大人別忙活了,你還沒看明白嗎?
對於這泣血大陣,厲某瞭解的可比你多得多。”
韓立沒有理會徐應龍,伸手就在自己的眉心點了兩下,令其浮現出一枚玄奧的血色符文。
下一刻,大量血光就在他腳下凝聚,化作了一座血色蓮臺。
蓮臺一出,正在被韓立和厄膾爭奪的那道血光,便直接頭也不回地沒入了韓立的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