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一名普通的小極宮弟子,柳惜佩能成爲如今的元嬰後期大修士,黃泉鬼母對她的幫助佔據了大半的功勞。
對於黃泉天鬼門這件鬼道靈寶,她是又愛又恨。
眼下鬼母和靈寶雙雙被洛虹所得,若是不將其奪回,損失倒是其次,但那回陽水是不用想了。
而若無回陽水,以她現在的壽元,根本活不了多久。
所以,即便洛虹一再展現出驚人的實力,柳惜佩當下也打算奮力一搏。
“嗯?想拼命?”
僅是對視一眼,洛虹便感受到了柳惜佩的決意,目光不禁一凝,伸手將水火八卦盤召回。
這位柳宮主自身的神通實力倒是一般,但她的身份在那,手中稀奇古怪的東西定然不少。
現在是關鍵時刻,洛虹可不想因爲疏忽而錯失傳送的機會。
然而就在這時,一道青光映在了洛虹的側臉上,劇烈的靈氣波動突然從白玉高臺上傳來。
“呵,時候到了。”
洛虹頓知謀劃已成,輕笑一聲後瞬間沒了人影。
......
且說少傾之前,韓立疲於應對三位元嬰後期存在的襲擊,縱使有人形傀儡相助,以及柳惜佩分擔一部分壓力,他也越發感覺吃不消起來。
畢竟他的神通法寶雖強,但法力相比元嬰後期的存在還有一段差距,若不能拿出一錘定音的手段,此番他可就危險了。
儘管洛師兄也已來到主殿,但有那衆人妖中最強的鬼修牽制,怕是也幫不上他。
這般思慮後,韓立突然目光一凝,擡首張口,將一隻古色古香的小鼎噴出了出來。
只見這青色小鼎滴溜溜一轉後,從鼎蓋上飛出無數根纖細的青絲,經過一番交織,凝聚成一隻巨大的光網,將韓立和白瑤怡都護在其中。
“虛天鼎!”
下一刻,韓立耳邊便傳來了方纔突然退出戰團的柳惜佩的驚呼。
他的眉頭不禁一皺,他之所以一直不祭出虛天鼎,就是清楚小極宮的宮主一定會認出此鼎,事實也果然不出他的所料。
見到這當年冰魄仙子的貼身靈寶,柳惜佩蒼老的臉上頓時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色,隨即立刻不再去尋找失去蹤影的洛虹,反而衝着韓立腳下的傳送陣十指狂彈,全然一副要拼命將其留下的樣子!
十道刺目的銀色長虹立刻激射而出!
冰鳳現在雖更恨柳惜佩一籌,但對方那樣子明顯是出了大問題,要向她報仇倒是可以不急一時。
反而是韓立又祭出了一張底牌,並且還是一副要跑的樣子,她當即劍訣一掐,背後浮現出無數道寒冰劍氣。
“去!”
一聲嬌喝後,這些劍氣化作晶瑩的劍雨,盡數一斬而下。
韓立早已料到一旦自己再次嘗試傳送,定會遭遇圍攻,所以不但人形傀儡已經嚴陣以待,五子同心魔也口吐灰色魔氣地圍繞在他身旁。
但他們誰都沒有料到,就在這一瞬,突然那噴出無數青色靈絲的虛天鼎一陣劇晃,放出了刺目的青光。
“不好!”
韓立驟然失去了與虛天殿的心神聯繫,心中不由大急。
但他隨後便發現,虛天鼎的失控並非是誰做了手腳,而是竟然與旁邊的傳送陣有關!
只見那些原本結成青網的青色靈絲此刻竟全都向下一落,紛紛沒入中間那座上古傳送陣中。
隨即,這座大陣發出一聲巨響,並泛起青色的靈光,凝聚成一道青色光幕,將整個白玉高臺都籠罩其中。
這時那十道銀虹和無數寒冰劍氣都激射而至,但青色光幕彷彿堅不可摧一般,銀虹和劍氣打在上頭,竟連半點波瀾都無法掀起。
冰鳳見狀微微一愣,而後身形一閃遁至青色光幕附近,就要撕開空間將韓立拽出來。
柳惜佩更爲了解這座上古傳送陣,深知自建宮以來,此陣就沒開啓過一次,鬼知道會通往什麼地方。
若是某個絕地,那以她現在的狀況可就十死無生了!
這般遲疑了一瞬後,她卻見洛虹的身影也突然出現在了青色光幕上,頓時目眥欲裂起來。
然而不等她有所動作,那青色光幕便突然一閃。
待靈光散去時,無論洛虹、冰鳳,還是高臺上的韓立和白瑤怡,都不見了蹤影。
“啊啊啊啊啊!”
柳惜佩心中大涼,無能狂怒了片刻後,幾乎失去理智地盯上了一旁同樣目瞪狗呆的青背蒼狼。
感應到殺意,青背蒼狼當即目光一凜,轉頭對上柳惜佩。
一人一妖對峙片刻後,突然同時身形一閃,各顯神通地鬥在一起。
一時間,虛靈主殿之中轟鳴聲不絕於耳,各色靈光交替乍現。
不過對於洛虹而言,無論是小極宮的人妖大戰,還是與柳惜佩的恩怨,都已是遙不可及的事了。
此刻,他正身處一間三十丈長寬的石屋中,所站之處,乃是一個和虛靈殿中上古傳送陣幾乎一模一樣的法陣。
顯然,他已順利來到了該來的地方,這次傳送並沒有發生意外。
而與洛虹的心情大快不同,韓立此時可是不敢放鬆半點,正面容冷峻地與冰鳳對峙着。
一旁的白瑤怡弱弱地退到了一旁,之前的交手中,她已經發現了自己是“廢物”的事實。
“洛道友,先別急着探查這裡了,快來助我將這冰魄仙子的傳人滅掉!”
冰鳳一邊向洛虹求援,一邊心中暗道倒黴。
她在青色乍現前,便察覺到了不對勁,本想立刻施展空間神通逃離,但不料上古傳送陣凝聚的空間之力強大得超乎她的想象,反而被攪進了傳送之中。
如果說韓立的白瑤怡是走道路中間過來的,那洛虹走的就是路邊,而冰鳳就慘了,她是頂着綠化帶在飛。
若非本身的空間天賦,她此時能不能站得起來還要兩說,現在也是在咬牙強撐,畢竟之前還受過神通反噬。
韓立如果是普通的元嬰中期修士,即便以她現在的狀態,也是有多少,滅殺多少,但偏偏對方的神通法寶都厲害無比。
饒是她身爲準化神修士,也覺得對方分外棘手,難以對付。
哼!不愧是那個女人的傳人,果然非同凡響,好在我有個怪物幫手,卻是不用怕他!
冰鳳冷冷一笑,頓覺能滅殺冰魄仙子這樣一個厲害的傳人,就是給洛虹煉寶百年,也是不值一提的事了!
“嗯?洛師兄,你與這位仙子認識?”
韓老魔也是一個高情商的,心裡叫了冰鳳半天“妖”,發現情況有變後,立刻改口叫了“仙子”。
相比韓立的詫異,冰鳳此刻則是五雷轟頂,驚恐地看着洛虹說不出話來。
原來,你也是冰魄仙子的傳人!
“鳳道友可不要亂想,洛某與那冰魄仙子沒有半點關係。”
洛虹一見冰鳳的樣子,便知她誤會了,連忙解釋道。
緊接着不待二人發問,搶先一步道:
“洛某心裡還疑惑呢,韓師弟你是怎麼會與鳳道友打起來的?
洛某剛進主殿便見你們鬥得激烈非常,還以爲你們是有什麼私怨呢!”
“哼!此事師弟想想就氣,這位仙子師弟此前從未見過,她卻一見師弟就痛下狠手,非要取我性命!”
韓立也不是沒有脾氣的,要不是冰鳳橫插一手,他早帶着白瑤怡溜了,哪會來這不知有何兇險的陌生之地。
“你若不是冰魄仙子的傳人,你的乾藍冰焰作何解釋?
據我所知,這世間另外一個掌握此焰的,便是小極宮的大長老寒驪上人。
你說你與小極宮沒有半點關係,叫我如何能相信!”
有洛虹作證,冰鳳其實已經意識到自己極可能是誤會了,可她終究是冰海之主,那也是要面子的,所以錯也要錯得理直氣壯!
“咳,這還真的很好解釋,韓師弟的乾藍冰焰乃是從他手中的虛天鼎中所得,而這虛天鼎,正是從此地所得。”
洛虹指了指地面,彷彿全然不關他的事道。
“什麼!洛師兄,你是說這裡就是虛天殿!師兄爲何能這般肯定?”
韓立雙眼一亮,頓時放下與冰鳳嫌隙,喜聲問道。
雖說虛天殿也不是什麼善地,但至少是他有些熟悉的地方,比陰冥之地那種鬼地方不知要好出多少。
洛虹伸手在額頭一拍,那半塊金闕玉書便緩緩飛了出來,只見它與平時截然不同,一陣陣地閃爍着乳白色的靈光。
“此物乃是爲兄在虛天殿中所得,與此殿大有關聯,如今它有此異狀,只能是一個原因。
這裡就是虛天殿!”
“原來如此,甚好!甚好!”
韓立高興得一拍手掌道。
證明自己是在虛天殿後,他頓時放鬆了許多。
這個地方雖然禁制又多又厲害,但他也不是當年的結丹小修士了,更有洛虹、冰鳳在旁,從此地脫身是大有可能的。
“什麼虛天殿?爲何名字與本宮的虛靈殿這麼像?”
白瑤怡在旁聽了半天,終於是忍不住問道。
“本宮?”冰鳳心中窩着火,突然發現這裡有一個真正的小極宮元嬰長老,不由冷聲道。
白瑤怡見狀頓時一縮脖子,後悔自己剛纔爲何要多嘴,應該老實降低存在感纔是。
“咳咳,鳳道友,白道友已經叛出小極宮,當下已經不算是小極宮的長老。
況且,她與洛某與韓師弟都有幾分交情,還請鳳道友不要爲難於她。”
洛虹此時出言相助,可不是爲了白瑤怡,而是在爲韓老魔日後的飛昇着想。
冰鳳今日要是在此當着韓老魔的面殺了白瑤怡,難保今後會不會因爲這點嫌隙而不組團偷渡空間節點。
那個時候,洛虹估計自己早已飛昇了,便是想挽回都挽回不了。
所以,他現在得保下白瑤怡。
“哼!算她見機得快,知道及時棄暗投明!”
冰鳳冷哼一聲,將目光移開,觀察起這間石屋。
其實,石屋中的人都知道,冰鳳之所以放過白瑤怡,絕不是她嘴上說的原因。
迎着白瑤怡感激的目光,洛虹淡淡點了點頭,隨後便介紹起了虛天殿的情況。
當然了,他隱去了關於古魔的一部分。
聽罷之後,冰鳳徹底相信了韓立不是什麼冰魄仙子的傳人,畢竟洛虹說得那麼詳細,查證起來是極爲容易的。
這要是在說謊,那水平也太低了。
“如此說來,我們只要先從這座石屋出去,然後再去巨塔找一間石室,就可以從此地傳送出去了?”
冰鳳一圈看下來,發現這間石屋頗爲古怪,四周竟連一扇門都沒有,石壁也如鏡子般的光滑異常,一絲縫隙都沒有。
顯然,想要出去需要費一些手腳。
而她聽洛虹方纔的述說,好像從石屋中出去後,就可以比較容易地傳送出虛天殿。
“這是虛天殿現世時的規律,此時還遠未到現世的時候,虛天殿應該還在空間碎片中,所以此法不能肯定會有用。”
洛虹搖了搖頭,表示不會那麼容易。
“不管怎樣,我們都得先從這座石屋出去,先仔細探查一番吧。”
不管是時機,還是洛虹的關係,韓立目前都不好與冰鳳再衝突下去,索性不去想它,一心考慮起如何脫困。
見他如此提議,石屋中的最後一絲火藥味都消弭於無形,衆人都暗暗鬆了一口氣後,開始各自負責一面牆地探查起來。
洛虹將神識探入石壁卻立刻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反彈而回,這說明這牆壁正被某種強力的禁制保護着,非常符合虛天殿的裝修風格。
“不能在這浪費時間,得快些去檢查那些古魔的封印。”
大力真魔的逃脫讓洛虹心中一直縈繞着一絲不安,於是當下眉頭一皺,就一拳朝面前的牆壁轟了上去。
“啪”
伴隨着一道好似水泡破裂的聲響,洛虹面前的鏡牆被轟出了一個兩人寬的大洞。
這不禁讓剛剛開始探查的兩人一妖嘴角一抽。
走出石屋後,衆人來到了一座空蕩蕩的大廳,又遇到一面滿是符文的大門攔住。
不過這次不等洛虹暴力開路,他左掌虛託着的半塊金闕玉書,卻是突然射出一道乳白色的光柱,一下將那大門洞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