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仙子、黎道友,看來你們的運氣不怎麼樣,隊伍中竟出現了臨陣脫逃之輩。
呵呵,如此一來,你們可就成了衆矢之的了!
不過,要是許仙子願意開口相求,耿某倒是可以幫你一把的。”
八人中,一位穿得鮮豔之極的中年男子目露淫光,用那不陰不陽的聲音道。
其實,不用此人提醒,另外幾位化神修士便已經對相鄰盤坐的一男一女,投去了不善的目光。
正如陰陽男子所說,他們這一隊在只有兩人的情況下,正是試煉中絕佳的獵物。
“哼!誰若想試試心寒入體的滋味,便儘管來找本仙子的麻煩!”
許姓仙子當即冷哼一聲道。
“黎某雖然不才,但若捨命一戰,耿道友只怕也討不了好!”
一旁赤着上身的壯碩漢子也是面露獰色,與之同仇敵愾地道。
不過,這二人儘管表面毫不露怯,但其實心裡早已罵開了花。
陰陽男子被黎姓漢子如此威嚇,此刻竟仍然面帶笑意,正要開口說些什麼,卻突然停住,望向大門的方向。
只見,一道蔚藍遁光徑直飛入, 落地後化作一勁裝青年, 面相平平,修爲纔剛剛突破化神中期。
這屋中的修士雖沒有化神後期的存在,但也個個進階化神中期極久,距離後期只有一步, 甚至半步之遙。
所以, 這勁裝青年的修爲卻是衆人中最弱的那個,以至於衆人此刻都在心中生出了同一個念頭:
此人不足爲懼。
“洛道友, 你來遲了!”
見到來人, 孔姓真人頓時板着臉道。
“那我走?”
洛虹可不憷這老雜毛,當下便作勢轉身。
“等等!”
孔姓真人面皮一抽, 卻是立刻叫住洛虹,接着發現自己這般有些失態後, 不由咳嗽了一聲, 正色道:
“倒也不算太遲, 快些落座吧,貧道正準備與你們說說本次龍血試煉的細則。”
其他化神修士不知洛虹與孔姓真人的過往, 此時還以爲洛虹的心性有問題, 聽不出好賴話, 都不禁暗暗偷笑。
唯有許姓仙子和黎姓大漢面色鐵青,心中有種說不出的難受, 甚至當洛虹與他們拱手見禮時,也是草草應付。
而洛虹要奪取真龍之血, 勢必得在試煉中避開這兩個隊友,所以他當下僅是笑笑,並未面露不快。
“孔前輩,耿某相信大家都已在來之前打聽過試煉的情況了, 所以不如直接說說這次隴家肯給出什麼賞格吧!”
陰陽男子恭敬一禮道。
正好孔姓真人也不想多費口舌, 掃了一圈見無人反對,便順勢道:
“貧道知道你們在關心什麼, 放心,這次賦龍池的進入資格依舊在賞格之中。
除此之外,還有一瓶反神丹,以及七件靈寶, 能不能獲取, 全看你們自己的本事。”
“反神丹?!可是那服用後神識會大漲一個境界的反神丹?!”
陰陽男子頓時驚呼道。
這種逆天神丹他只是在典籍中見過,一直以爲只是傳說,想不到竟會出現在賞格之中。
只能說真不愧是隴家!
“你也別想得太好,此丹服用後確實可以令神識大漲, 而且提升幅度固定,只要在煉虛以下,藥力就不會受修爲影響。
不過,要想提升一個境界的神識,就必須一連服用六枚反神丹,屆時此丹的副作用將會令其修爲停滯在當前,終生不得寸進!”
似乎對陰陽男子的反應很滿意,孔姓真人面露微笑地捋須道。
“即便如此,此丹也不負其名了!”
一位青袍老者不由點頭嘆道。
“嗯,既然你們都已知曉情況,那貧道也不多耽擱了。
離城的手續主家都已替你們辦好,現在就隨貧道一同出城,我們需要在一年內趕到望龍城!”
見衆人都躍躍欲試起來,孔姓真人不由滿意地微微頷首,當即便起身道。
下一刻,會客室的地面亮起了禁制的光芒,緊接着便有空間波動傳來。
洛虹只覺眼前一花,便來到了一艘巨型龍首船的甲板之上。
環顧四周,只見衆多化神修士正三三成羣地聚攏着,稍微一數,竟有五六十十人之多。
擡頭看去,洛虹立刻望見了孔姓真人的身影,他此刻正和另外幾個煉虛修士站在一起。
感應到洛虹的目光,孔姓真人當即眼神一閃,湊到一位老者身旁耳語起來,邊說還邊用目光指出洛虹的位置。
“這老雜毛又在搞事!”
洛虹眼中怒意一閃,暗暗想到。
就這樣,洛虹等人在甲板站了一個時辰, 期間陸續有禁制光芒亮起,傳送過來了二十來人。
似乎是人來齊了的緣故,這時一位面相威嚴的黑衣老者出現在了船樓的最上層,二話不說便先展露了修爲。
“煉虛後期!”
洛虹眼睛一眯地暗道。
黑衣老者顯然是這船上修爲最高的存在, 他一現身,便連孔姓真人等人都不由面露凝重之色。
“老夫隴烈,乃是這艘戰舟之主,爾等既上了船,接下來的一年中,便得聽老夫號令。
若是有人受不了,現在就給老夫下船,別等老夫出手時,爾等怪老夫沒把醜話說在前頭!”
黑衣老者負手立在船樓之頂,毫無商量餘地地道。
等了片刻,見沒有刺頭冒出來,隴烈不禁冷哼一聲,感到無趣地道:
“聽清楚了,就都給老夫待到船艙裡去!
往後沒老夫的命令,誰都不準踏出船艙一步!”
說罷,隴烈便身形一閃,消失在了衆人眼前。
“別愣着了,都動起來吧,一間艙室住一隊,先到先得。”
孔姓真人附近的一名煉虛修士丟下一句話後,便也轉身進了船樓之中。
很快,所有煉虛修士就都離開了洛虹等人的視線。
雖然被來了個下馬威,但能來此的化神修士都並非泛泛之輩。
就像洛虹,他就是在有了反殺五名紫階木族的戰績後,纔會被隴家選上的。
其他化神修士不但有着差不多的戰績,甚至有些比洛虹還要誇張。
所以,衆人並未被隴烈給影響太多心境,當下就有條不紊地挑選起了艙室。
這艘靈舟乃是戰船,艙室的環境自然不可能太好,但只要靈氣充盈,一般修士便不會在乎這些。
然而,正當衆人以爲整個挑選艙室的過程,就要在平靜中渡過時,一位赤發男子卻是擋住了洛虹三人的去路。
“這位道友有何指教?”
見這赤發男子的目光死死盯着自己,洛虹便知對方肯定是衝着他來的,當下微微一笑地拱手問道。
這赤發男子也不迴應,此刻竟一步步地朝洛虹走來。
只見他每踏出一步,腳下船板就會亮起一圈禁制符文,併發出沉悶的“咚咚”之聲,顯然此人在煉體一道上頗有建樹。
“呵,老雜毛的針對來得倒是相當快,不虧是真小人!”
面對赤發男子的逼迫,洛虹自是不會有任何壓力,一邊站在原地應對,一邊心思飛到了別處。
不過,就在赤發男子逼近半丈之內時,黎姓大漢卻是跨步攔在了他和洛虹之間,上身的肌肉驟然鼓起,明顯是在暗運某種玄功。
雖然目標有所變化,但赤發男子也沒有停下腳步的意思,三步之後便見他輕飄飄地推出一掌。
黎姓大漢也不示弱,身子一沉便轟出一拳。
隨即,只聽“啪”的一聲脆響,二人拳掌相交,各自的身形都未後退一步。
不過,黎姓大漢臉上卻閃過一絲痛色,顯然是吃了個小虧。
一擊之後,那赤發男子也沒有再行出手,而是看了一眼洛虹後,便轉身離去。
周圍衆修見沒熱鬧可看,紛紛挪動了駐足的腳步。
稍後,洛虹推開一間艙室之門,三人先後步入了其中。
各自取出一塊蒲團盤坐下來後,洛虹朝黎姓大漢客氣地拱手道:
“在下洛虹,方纔多謝道友解圍。”
“無妨,你我既分在一隊,自然該互相幫襯。
在下黎鈞,見過道友。”
大漢活動了下拳頭,憨憨笑道。
洛虹頓時點點頭,望向一旁面罩寒霜的許姓女子。
“許雪川!”
只簡單道出一個名字,此女便秀眉深皺地問道:
“洛道友,你可是在何處得罪了那巫良,讓他方纔想給你難堪?”
原本洛虹見此女長相極美,且一副冷若冰霜的樣子,有些像師姐從前的模樣,所以沒多計較她的無禮。
可她一再不客氣地說話,不禁讓洛虹有所不滿,勾起的嘴角頓時一沉。
似乎是見氣氛不對,黎鈞趕忙開口道:
“洛道友別見怪,許仙子這般心急也是情有可原的,畢竟那巫良乃是個極厲害的人物。
他若盯上我們,此番試煉可就真的危險了!”
“原來如此,不過洛某確實沒得罪過對方,甚至此刻是第一次聽到對方的名頭。
不知其曾有何驚人之舉,以至於讓二位如此忌憚?”
洛虹覺得黎鈞這人還不錯,當下便給他一個面子,平下心境問道。
“哼,此人可是走法體雙修之路的傢伙,戰力極強,化神中期時就曾與洞虛族的初階靈帥纏鬥而不敗!
如今他已突破化神後期,神通更是深不可測!
我也不想怪罪洛道友,只希望對方再次襲來時,道友不會像今日一般,躲在黎道友身後。”
許雪川冷着臉道。
她其實也不想與試煉中的同伴鬧得太僵,但洛虹先是遲到讓她提心吊膽了一番,還未見面便是惡感大增,後又招惹來了強敵,簡直就是負作用,直接就令她內心破了防,只覺自己倒黴之極。
“這個許仙子不必擔心,對方既是衝洛某而來,洛某到時自會接下,不會勞煩許仙子出手的。”
洛虹當下也不怎麼客氣地道。
“那便最好!”
許雪川只認爲洛虹是在嘴硬,頓時不想再與對方多說,隨手施了個隔音罩,就閉目運轉起了功法。
“洛道友莫要動氣,你別看許仙子說話不客氣,但爲人卻是極爲仗義的,她所帶領的巡邏隊可是創下了萬年來損失最小的記錄。
此前黎某雖不曾與其相識,卻多次聽其他道友誇讚過許仙子的爲人。”
黎鈞彷彿生怕洛虹與許雪川就此生出嫌隙,當即開口勸解道。
“呵呵,黎道友放心,洛某還沒有那麼小肚雞腸,這點小事不會放在心上的。
不過,剛纔那隴烈前輩可是說要我們隨時聽他號令,許仙子這般入定修煉,不會誤事嗎?”
洛虹先是爽朗一笑,而後朝許雪川挑了挑下巴道。
“看來洛道友是第一次與隴家打交道,我們此去望龍城,需要途徑一處險要之地。
那裡因爲環境惡劣,並無人妖兩族的勢力存在,卻被大量古獸盤踞着。
戰舟若是橫渡,定然驚擾到那些古獸,甚至會有獸羣來攻。
到那時,隴烈前輩纔會號令我等出手的,在此之前,洛道友儘管修煉便是。”
黎鈞不緊不慢地解釋道。
“明白了,多謝黎道友替在下解惑。”
拱手道謝之後,洛虹面向船艙的一側,突然就擡手打出一道法決。
頓時,艙壁變得透明起來,讓人可以直接看到外面的景色。
不知何時戰船已經啓程,此時正在高速飛遁,但由於離地極高,並不影響觀景。
見洛虹開始觀景,黎鈞也不在意,氣息一運便開始了修煉。
可當他十多日後再次睜眼時,卻發現洛虹仍沒有入定修煉的意思。
外頭的景色彷彿對他有着無窮的吸引力,令他一直沉迷在其中。
雖然感到萬分奇怪,但黎鈞也不好多說什麼,只能忘記此事,再次入定。
另一邊,許雪川也在留意洛虹的舉動,她見對方真有浪費一年時間的意思,頓時對其更添惡感。
可他們又哪裡知道,洛虹只要將功法煉成,法體就可自行修煉,根本無需入定。
此外,洛虹也只是最初的幾日是在真正觀景,畢竟靈界的風物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但隨後的日子,他便是在暗中推演天元歸命術了。
如此過了半年有餘,突然一直平穩飛遁,讓人感覺不到一點顛簸的戰舟猛的一震。
剎那間,船艙中的三人便全都驚醒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