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頭看傅鐵衣的那篇策論。
感覺就不對了。
儘管大氣磅礴,但太公式化了。
羋道元的水準當然極高,對尺度把握絲毫無差。
但……彷彿缺乏靈魂。
這也是正常的,徐恩爭的水平也極高,寫出來的文章毫無破綻,華麗四射。
但是……也缺乏靈魂。
元鵠大人回頭再看手中的這篇策論。
第二遍,第三遍看。
依舊頭皮發麻,渾身發熱。
這篇策論,真的是劍氣沖天。
不論是從情感,還是論據,再到最後的哲學昇華。
全部都超過了傅鐵衣的策論太多了。
相較而言,傅鐵衣的這篇策論真的顯得黯淡無光。
一篇文章重要的不是辭藻之華麗,而是要有靈魂!
不過,看這篇策論情緒過於激盪,透支了很多精力,元鵠大人真的疲倦了,支撐不住。
他將傅鐵衣的策論考卷放在旁邊桌子上,將手中的這篇論新王道主義放在主考官的桌子上。
“這份策論滿分,第一名!”
“其他策論,不管再優秀,我也不看了。”
“其他策論就算再好,扣分一定要超過三分,否則就顯示不出這份策論的特殊性,獨一無二性。”
“可惜啊,滿分只有一百分,否則我真想給他打一百二十分啊。”
“我去睡了,你們繼續。”
然後,元鵠大人就回到房間睡覺。
………………
鎮海城。
二公子申無玉蒼白無色,面無金紙,躺在牀上氣喘吁吁,胸前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洞口,血流如注,染紅了整張牀。
幾個大夫正在爲他治療傷口。
申公敖面色如鐵,目光充滿了殺氣。
“我兒傷勢究竟如何?”申公敖怒道。
爲首的大夫道:“二公子性命應該是無礙了,但傷勢很重,大概要休養很久,至少幾個月不能下牀。”
申公敖厲聲道:“派人搜捕全城,哪怕掘地三尺,也要抓到刺客。”
“是!”
頓時,幾個黑衣人飛快散去。
片刻之後,鎮海城門關閉。
幾千名武士如狼似虎一般,衝入了各個客棧,各個幫派的秘密據點。
幾個時辰前,申無玉又遭到刺殺了。
四天之前,申無玉返回鎮海城的路上,就遭到了刺殺。
幸虧他武功高強,才逃過一劫,但就算如此,他身邊也死傷幾十人,自己也身受重傷。
回到鎮海城後,本覺得已經沒事了。
卻沒有想到,在城內遭到了刺殺。
而這一次的刺客,武功更加高強,如同鬼影閃電一般,而且直接派出了十幾名一流高手。
二公子申無玉,連殺數名刺客,但自己也身受重傷,有性命之危。
不知道是誰?竟然如此大的手筆。
“不管是誰?哪怕是天王老子,我也要將這個幕後指使者揪出來。”申公敖一字一句道。
爲申無玉處理好傷口之後,三個大夫退了出去。
申公敖道:“外界如果問起二公子的傷勢,知道怎麼說嗎?”
爲首的大夫道:“就說傷勢無礙。”
大夫離去之後,房間內就剩下父子二人。
申公敖道:“老二,你覺得是誰?”
申無玉道:“不做預判,否則會帶歪我們的方向。先不管是誰刺殺我們,當務之急是我們要做的事情,九十九步,就差最後一步了,就差錢糧武器了。”
申公敖道:“好,一百萬銀子,幾千人的鎧甲武器,給!砸鍋賣鐵也給。”
申無玉道:“如果成功的話,我們申公氏能多出一半領地,多幾十萬人口,這是多少錢都買不來的。”
申公敖面孔一陣抽搐。
爲了一百萬兩銀子,他付出了驚人的代價,這是一個巨大的數字。
申公家族每年的收入很多,但花得更多,甚至每年都有赤字。
這一下子想要拿出一百萬兩,真心拿不出來,所以這次來錢的路子很危險。
摩羅族,大離王國一個強橫的部族,效忠於前大佔王國。
如今大佔王國被滅,大離王國取而代之,所以摩羅族對大離王國依舊敵視。
申無玉謀劃了許多年,製造了多次摩羅族內戰,派去了幾十名臥底。
什麼反間計,美男計,用了一個遍,就是爲了實質性佔領整個摩羅族,讓其效忠申公家族。
那可是整整七千平方公里的土地,三十幾萬人口,而且能征善戰。
“兒子已經在摩羅族經營了五年,花費糧食和銀子無數,眼看就要成功了。”
但就在這個時候,申無玉被刺殺,幾乎喪命。
很顯然有一雙可怕的大手,正要阻止這一切發生,在最緊要關頭,不計一切代價要阻止申無玉的計劃。
而就在此時。
外面響起了激烈的馬蹄聲。
是誰?敢在侯爵府內奔馬?
片刻後,外面響起了急促的聲音。
“主君,緊急軍報,緊急軍報!”
申公敖嘶聲道:“進來。”
片刻後,一名武士進來,跪下道:“主君,前線發生瘟疫,我們的軍隊,帝國的軍隊大批病倒了。大離國的部落聯軍正大舉北上,要奪回他們的失地。”
所謂的前線,就是以紅土城防線。
這次申公敖南征,不但擊敗了大離帝國的蠻族聯軍,而且奪了大離國一萬兩千平方公里的土地。
按照規則,其中四分之一,也就是三千平方公里的土地,要成爲申公家族的新領地。
所以這段時間,朝廷的官員一直在丈量紅土城周圍的土地。
但是朝廷內外,有很多人已經不願意申公敖的勢力再擴張了,所以丈量工作一拖再拖。
如今……
發生瞭如此巨大變故。
軍中竟然發生瘟疫,大離帝國的蠻族聯軍,趁機北上,要奪回失去的土地。
那名武士道:“主君,該怎麼辦?大公子讓我來問您的命令?是戰,是守,還是撤?”
申公敖面孔一陣陣抽搐。
一旦撤軍,好不容易打下來的領地,全部都要吐回去。
但如果不撤軍的話,申公家族的私軍可能面臨巨大的風險。
一旦這支軍隊折損了,那申公家族的家底就全賠進去了。
沒有軍隊,申公家族就什麼都沒有了。
申公敖閉上眼睛深思良久,道:“我立刻趕往前線。”
“不!”申無玉猛地坐起來,胸前傷口迸裂,鮮血涌出。
“父親,您千萬不能離開鎮海城。”申無玉道:“這是對我們家族的一次絞殺,敵人不在外,而在帝國之內。”
申公敖立刻冷靜了下來。
申無玉道:“他們利用三弟的義薄雲天,從我們訛走了三十艘大型戰艦。”
“接連,他們刺殺我兩次,就是要徹底斷送我在摩羅族的佈局。”
“大哥那邊率領家族的軍隊,遭遇了瘟疫。這是三面絞殺我們,一起對我們三兄弟下手。”
“這裡面有實招,也有虛招,虛虛實實,險惡無比。”
申公敖道:“我一旦離開了鎮海城,那就中了調虎離山之計,至少現在爲止我們們家族的核心依舊是鎮海城。”
申無玉道:“父親英明,您一旦離開,那敵人就會對鎮海城下手了。”
申公敖道:“甚至敵人的目標,本就是鎮海城。一旦我離開,並且失去了三十艘戰艦,接下來可能要面臨的就是海盜玉羅剎大軍,攻打鎮海城了。”
申無玉道:“如果鎮海城丟了,屆時羋氏出兵奪回鎮海城,該這座城市該歸誰?這座城市,我們本就是向羋氏借的。”
申無玉說得沒有錯,這是一次對申公家族的聯合絞殺。
從三個方向絞殺。
如果他申公敖離開鎮海城,那就是四面埋伏了。
申無玉道:“父親,軍中之事,大哥的才華不亞於您。您全權交給他,我堅信他一定能夠保住家族的軍隊,任何人去了也未必比他做的更好。”
“而摩羅族那邊的佈局,我們已經付出了天文數字的代價了,在這個最關鍵的時刻,不能前功盡棄,功虧一簣,我去主持大局。”
申公敖道:“你受傷如此之重,怎麼走?”
申無玉道:“又不需要我上陣殺敵?您把五叔借給我用一段時間,我今天晚上就秘密出發。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哪怕母親也不能。就讓所有人都覺得,我留在鎮海城養傷了。”
申公敖目光心痛無比,兒子受傷如此重,他如何忍心啊?
申無玉大聲道:“父親,爲家族搏命而已,哪裡有婦人之仁?”
說罷,他接連一陣咳嗽,直接咳出血來。
“摩羅族那邊,我們佈局了那麼多年,花費了多少人力物力?一旦落入敵人手中,我們領地的南邊就再無安寧了。”申無玉道:“兒子命硬,大概是死不了的。”
申公敖緩緩道:“好,我把五叔給你。”
申無玉道:“等學城大考開榜之後,我們就要交割這三十艘戰艦,那是鎮海城最最危險的時刻,什麼事情都可能發生。但只要您留在鎮海城,就無人敢來,您的霸道之名,無人不懼。”
申公敖閉上眼睛思考了整整一刻鐘。
然後,他睜眼,朝着那個報信的武士道:“小七,你去告訴你大哥,家族軍隊全權交給他。是撤是守,是打是和,全憑他一人決定。我這邊立刻派出最好的大夫,送去大量的醫藥。”
這個小七,也是申公家族之人,申公敖的養子之一。
那名武士道:“是,主君。”
然後,他絲毫沒有停留,立刻離開侯爵府,朝着前線軍營飛奔而去。
夜晚時分!
傷勢驚人的申無玉,在申公五的保護下,秘密離開鎮海城,前往南方接壤的摩羅族。
申公敖雙眸發熱,望着申無玉消失的夜幕,目光望向了北邊瀛州方向。
“無缺我兒,你的兩個哥哥都在爲家族爭命,你千萬要懂事,要懂事啊!”
申無玉覺得走得足夠遠了,父親應該看不到了。
“嘔……”他又猛地一口鮮血吐出。
……………………
瀛州城考場內。
三個考官,望着眼前的名單。
三科閱卷完畢了,大名單就在眼前。
名單上總共就只有六百人。
總共八千人考試,僅三門主科大考直接淘汰掉了七千四百人。
元鵠盯着前三名的分數。
儘管早有預料,但還是一陣陣發麻。
第一名申無缺,三百分。
可怕的滿分,破了幾十年來學城大考的記錄了。
第二名傅鐵衣,二百九十五分。
第三名寧立人,二百六十九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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