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邊升起一絲光亮,沉重的樓門在衆人的期盼下咔吱咔吱緩緩打開了。
傳學,眨了眨眼,一路上過來好些人都在說鄂州關閉了城樓門,去了也是白去!
他本來心裡着急,一聽這事心裡更急!
二妮也不知道在鄂州怎麼樣了?縣裡究竟發生了何事?怎麼會有奸細?這究竟多大的事才讓知州大人不得不下令關閉城樓門?
孟大路眼看勸不住傳學,只好陪着傳學親自來看看。
誰想他們剛到城樓門口,卡茲卡茲,厚重的城樓門竟然從裡面緩緩打開了!
傳學一喜,臉上當即露出了笑容。
正準備說什麼,突然從大門口一下涌出一羣人,吵吵嚷嚷,好像在爭論着什麼?
只是還沒等他們搞清楚,突然兩方人馬堵在門口打了起來。
孟大路和傳學面面相覷。
尚家的人馬跟沈家人馬紛紛動起了手,大家都想第一個出城。
昨晚尚家死了不少人,沈佩陽暗自高興了一晚,還以爲沒人跟自己爭搶了,誰想到尚家竟然早就派人堵了城樓門。
這下沈家哪裡有不氣的,兩方人馬當即叫罵起來,都是些血氣方剛的男人,一言不合乾脆又動起了手!
這下可真熱鬧了,城裡人的被堵的出不去,城外的人被堵的進不來!
而明明城樓門口一排士兵,卻好像看不見下面的紛爭,任由事態越來越嚴重,兩方人馬乾脆拿出武器,來了場血拼!
嚇得周圍人紛紛退散開!
傳學和孟大路快速跟着人羣向一旁躲去,心裡的不安越來越重。
“孟叔,這些人也太囂張了,青天白日怎麼說殺人就殺人,那些士兵也是,看見了竟然沒有人出來制止,難道官府的人都看不見?”傳學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壓根不知道,這一切都是自己閨女算計的,官府怎麼可能看不見,只不過裝作不知道罷了,坐等他們互相消耗人馬,要不然就這些勢力聯手起來,官府區區三千士兵,還不夠人家塞牙縫的!
孟大路一邊緊緊拉着傳學的胳膊,準備一有不對就趕緊撤,不然憑着傳學那三腳貓的功夫,還不夠人家動手削的!
一邊又四處打量着,關注着事態,豎起耳朵,想聽聽有沒有人議論什麼!
結果周圍的人紛紛閉口不言,有些膽小的已經紛紛撤了回去。
孟大路只好拽着傳學又離得遠了點城樓門。
而這時,沈家的人馬終於把尚家的人馬殺的四處亂跑。
眼看這種情況,沈家人馬趕緊驅趕着自家的馬車,浩浩蕩蕩的快速向前面跑去,一刻都不停留。
而本來四散開的尚家人馬,一看沈家人不追他們了,反而驅趕着馬車跑了,氣的直跺腳,紛紛又退了回來,也趕着稀稀拉拉的馬車,向沈家跑的方向狂追了出去,濺起一地塵土!
等兩方人馬漸漸消失,塵土逐漸消散開,站在城樓門上的士兵,這才慢悠悠的下來,有些嫌棄處理起地上的死屍,在用尚家留下來的馬車,拉着屍體向亂葬崗跑去。
徒留一地鮮血…
傳學嚥了咽口水,心裡簡直無數聲我靠,這是什麼意思?
傳學還沒想通,這時遠處的百姓又一窩蜂涌了過來,腳步匆匆的進了城!
而縣城裡的百姓,腳步匆匆的出了城!
大家無不低着頭,臉色蒼白,安靜的一聲不啃!
氣氛無比怪異,看的孟大路心裡直犯突突!
“孟、孟叔,我、我們走!”傳學突然結巴起來。
這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多的死人,傳學哪裡有不怕的,再加上週圍百姓怪異的舉動,生生讓傳學渾身打了一個冷顫!
孟大路拉着傳學的胳膊,嚴肅着臉,趕緊又牽着馬車,快速的進了城!
兩人本來以爲縣城裡只怕更怪異,誰知道走了也就幾百步,一下就闖入了鬧市。
街道兩旁到處都是擺地攤的洋人,紛紛說着地道的本地話,大聲的吆喝着。
賣剪刀的、賣針線的、賣籮筐的、賣草鞋的…貨物玲琅滿目、應有竟有!
完全看不出來剛纔城門口的動靜。
傳學和孟大路又面面相覷,心裡七上八下的!
“咱們還是趕緊打聽打聽,儘快找到二妮再說!”孟大路心裡沒底,只好開口道,最起碼找到二妮和孟海,他們心裡能放鬆一點。
“對對,孟叔您拉着馬車,我去打聽打聽!”傳學努力讓自己臉上表情自然一些,走向一個店鋪,打算去問問。
誰知剛問了第一個人就打聽到了準確的消息,傳學喜出望外,臉上的笑容也自然了一些。
這也多虧了陳薄酌行事高調,當初找到二妮,硬是去了雲騰酒樓,被盯着官府的其他商家看到,二妮的身份根本隱瞞不住!
所以傳學才能順利的打聽道。
孟海最近走路都帶着風,幫着官府劫了馬家庫房不說,更是在洋人教堂救出數百被牛家準備販賣的女人和小孩!
想到這些事,孟海心裡無比的暢快,剛纔陳薄酌大人讓人偷偷送來消息,說今晚他們準備對尚家和董家動手,想請二妮晚上過去幫忙出謀劃策!
二妮一口就應了下來,孟海準備去鐵鋪轉轉,白勺拿來的那些武器雖好,可是他並不趁手,打算訂做幾副箭羽,今晚也好大展拳腳!
誰想剛出門走了幾步,就碰到一輛馬車往這邊駛來,這也就罷了,關鍵是趕馬車的那個老頭格外的讓孟海熟悉。
孟海定眼一看,整個人都愣了,他怎麼看那個老頭有些像他老子?
“孟海?哎吆是孟海,孟叔前面那是小海!”傳學從車廂裡緩緩伸出腦袋,想看看到了沒,沒想到遠遠就看到一個人影。
傳學仔細一看,立馬認出了孟海,激動的在馬車上就大聲叫嚷了起來。
這一刻傳學激動的眼眶都溼了,剛纔心裡的擔心和害怕都好像突然消失了一樣!
孟海在此,二妮肯定就在,傳學激動的遠遠朝着孟海揮手。
孟大路也很激動,一個月的路程他們終於到了鄂州,遠遠看到自家那個傻兒子,孟大路心裡一下就輕鬆起來,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心情一下就美妙起來。
“傳學哥?爹?”孟海不敢置信的看着馬車緩緩靠近自己,兩個熟悉的身影從馬車上走了下來,直到傳學用力抱了抱孟海,孟海這才反應過來,震驚的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