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片海域的海水來源於魔神之海，暫且還算乾淨，這種沖洗可能要持續兩三天的時間。
從事這種枯燥無聊的工作，兩位身居高位的宏鋼人反倒快活得不行，這麼大的一塊礦石啊！
“現在咱的引擎壞了，輪船受損，也沒有拜訪那巔峰文明的能力了，趕緊把這礦石運送回去，也算大功一件。”
“我在想……能不能……”錸沖洗礦石的時候，有些吞吞吐吐，似乎在思考什麼問題。
“你是說賴了那筆賬？你傻呀！”剛鐸搖了搖頭，沒好氣地說道，“我們需要這些礦物的原因，不就是爲了塗抹整艘船，減少世界之源的消耗嗎？”
“沒了世界之源的庇護，超凡者難道還找不到我們這艘船？”
“更何況，就算我們成功賴了債務，因爲一塊礦石觸怒一位超凡者，也不是什麼明智的選擇。”剛鐸淡淡道，“我看他的神志還算清醒，至少到目前爲止是清醒的，未來還有很多合作機會，不要因小失大。”
“我的意思自然不是賴賬……而是我宏鋼文明，何時能出一位超凡者？”錸有些羨慕地說道，“我宏鋼文明也算是本世界羣落較爲富庶的那一種，但始終沒有相應的人才涌現。”
“難啊。”剛鐸同樣嘆了一口氣，“想要培養一個靈之極限者便難於上青天，更何況腦子沒有病的超凡者了。”
“我族擅長鍛造，但生物科技的底蘊還是不太夠……除非是通過某些機緣巧合，不可複製的方式。”
他不由得搖了搖頭，苦笑道：“可機緣巧合，也得有那個機緣啊……”
一位超凡者的價值，遠遠不是物質可以衡量的！
這麼危險的深淵，超凡者照樣探索，還能搜尋到寶藏。
而他們這些宏鋼人卻只能眼睜睜看着，得擔心被怪物屠戮，中間的差別不可謂不大。
……
張銘正在快活搜尋深淵底層的礦物，其實也沒到遍地都是礦物的地步，大概搜尋2-3個小時，才能在黑乎乎的環境當中尋找到一塊無規則礦物。
大的有房子那麼高，小的相當於是一臺洗衣機大小。
天之奇物的數量就更少了，找了這麼久也就只有三塊汽車大小的隕石，孤零零地待在污染物當中。
還有一些叫不出名字的東西，不知道是怪物身上脫落的鱗片，還是某生物遺留下的骨骼，老張統統都要，全部堆放到月亮之上！
不得不承認，這個地方的垃圾是無數年的積累，那密度與數量比外界高了不知道多少倍！
垃圾佬進入垃圾山的快樂，難以想象！
“你挖這麼多石頭幹什麼？”石瑪瑪完全搞不懂，伱這廝在傻樂些什麼。
你明明有一整個魔神心臟的無規則材料，有了一座金山銀山，還要在這裡撿路邊的鵝卵石？
張瑪瑪，你終於瘋了嗎？！
“哈哈，你不懂……魔神心臟處的材料，我又不可能拿出去交易，萬一我狩獵魔神的事情敗露了呢？”張銘狂熱地道，“但撿到的這些礦石，我可以拿出去和其他文明交易。”
“這玩意可是正兒八經的硬通貨，只要不是三尾猴那種等級的原始部落，其他文明搶着要！”
“好傢伙，前面又有一塊！我去也！”
石瑪瑪：……
撿垃圾有那麼開心嗎？
在黑燈瞎火的環境下，張銘掏出紅色的月亮座標，直接把眼前房子一樣大的巨型礦石給塞了進去。
整個過程相當詭異，就像螞蟻吞大象，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礦石掉入空間中的第四個維度，硬生生消失在了眼前。
話說回來，魔神規則顯然比深淵污染強大得多，所以把這礦石放置到“時空之蟲”的表面，污染物反倒會慢慢消散掉。
故而張銘也不着急處理這些礦山，只是瘋狂打撈。
這種探索，一直持續了整整三天，餓了就回自己的船休息，有力氣了就下去摸索。
最終“安全區”內的垃圾快要被撈光了，而離開安全區，遊蕩的深淵怪物數量又多了起來。
張銘其實不太喜歡在水裡和這些鬼東西打架，因爲深淵中的怪物，普遍擁有“背刺”特性。在發動背刺攻擊的時候，戰力極高，就連他這種超凡者都有些抵擋不住。
但看到垃圾不撿的感覺，就像抓心撓肝一樣。
根本停不下來啊！
“我不是撿垃圾，而是在探索深淵形成的真相！”
……
於是就在這一天，張銘在深淵底層，一個偏遠的小角落，發現了一塊巨大的乳白色物質。
看到它的第一眼，張銘便產生了一種第六感，覺得這玩意挺不凡的。
它呈現出一種微妙的圓球形弧度，就像一座小山一樣，乍一眼看去，直徑超過了40公里，靜靜躺在海底，散發着一股陰寒的力量。！
此刻的海洋深度也超過了三千米，萬籟俱寂，將近300個大氣壓的恐怖壓力頂在身上，哪怕在“金剛”的加持下，張銘都感到有些吃力了。
周邊沉睡的怪物一個都沒有，只有一些深淵污染覆蓋在四周，顯得這乳白色的神秘大山更是奇異。
“什麼好東西？”張銘心中一動，感覺自己的眼睛有一種莫名的酸脹感。這酸脹的出現有些突然，不是某種超自然力量突破了“金剛”，也不是深淵污染，而是一種說不出來的古怪感覺。
“嗯？”
在某種直覺的驅使下，他覺得自己似乎發現了深淵深處的大秘密。
“石瑪瑪，你知道這玩意是個啥？”
石瑪瑪沉默着，我又不是戒指裡的隨身老爺爺，怎麼可能啥東西都知道。
張銘用手指輕輕觸碰這乳白色的物質，除了冰冰涼涼之外，並沒什麼特別的感覺，“無規則礦物嗎，也不像啊，比山嶽還要大的一塊，不知道空間座標能不能收得下。”
“唔，摸起來有點像石英，不知道是個啥。”
豁然間，張銘愣住了！
整個人的汗毛聳立！
因爲有一股極其恐怖的力量，從那乳白色的物質中涌了出來！
這如同宇宙的冰冷規則，瞬間突破了他的“金剛”防禦能力，將他整個人定在原地。
這強大的力量等級他再熟悉不過——魔神！
一股冥冥中的恐怖幻覺，涌入張銘的腦海，他在這一刻彷彿看到了無數的眼睛，萬籟俱寂，恐龍的眼睛，三葉蟲和螞蟻的眼睛，鳥和蝴蝶的眼睛，細菌的眼睛……
數萬億雙眼睛，突然間，齊齊盯上了他！
難以想象的恐怖在張銘腦海中滋生，彷彿他的雙眼，也要融於那數億眼球之中。
又有一股宏大無比的聲音，在他的腦海中浮現。
【有一魔神，名爲“萬眼”。】
【其萬顆眼球，擁有定格時空之威能。】
【有目者，皆爲“萬眼”之食。】
【唯天生盲物，方可存活。】
【十月之交，朔日辛卯，“萬眼”吞日，在此之後，世間皆爲盲物。】
【吾族天生神人，名曰六盲，天生無目，斬“萬眼”於太陽之巔。】
“這……這是什麼？！”張銘懊悔不已，可他完全動彈不得，那神秘的力量就像旋渦般，不斷吸收着他的生命力量，彷彿要將他的靈魂都要吸收進去。特別是他的兩顆眼球，不斷腫脹，彷彿要從眼眶中跳出來一樣。
魔神的力量，實在過於恐怖，唯一性的規則，超越了生命的極限。
張銘全身顫抖，竭力掙扎，最終也就只有同樣來源於魔神的“燃魂”神通還在拼死抵抗，嘗試着激活身體的各項機能。
又是在下一刻，腦海當中“轟”的一聲亮光閃過！
張銘被猛地彈開了。
那乳白色的魔神眼球不再輸出力量，他驚出一身冷汗的同時，連忙面紅耳赤，奮力遊了上去。
他的雙眼劇痛無比，然而那巨大的“眼球”依然深深烙印在了他的視網膜與腦海深處，哪怕閉上眼睛，他也依然能清晰回憶起，無數雙眼睛盯着自己的樣子……魔神“萬眼”雖然已經死去不知道多少年，但殘留的餘波也不是他能夠輕易承受的。
深綠色的火焰依然在水面上燃燒着，此刻彷彿顯得可愛起來，張銘大口大口呼吸，他儘量平復身體的緊張情緒，才發現自己的體能在剛剛的幾秒鐘內，好像被完全抽乾了，每動彈一下都需要消耗巨大的意志力。
“石瑪瑪，那是什麼東西？”
“你聽到剛剛的那個聲音了嗎？”
石瑪瑪沉默片刻，這個答案，它也不知道，它的記憶是缺失的。
或者說，在那更加恐怖的時代，它也就勉強自保，算不上是什麼高層。
張銘也沒指望石瑪瑪能說出什麼有用的信息，只是一個勁游泳。這世界太恐怖了，動不動就有魔神出現，剩下的垃圾……一時半會不想撿了。
終於，他發現了不遠處的帆船，奮力爬了上去，又激活世界之源的庇護功能，“哧呼哧呼”喘着粗氣。
此刻實在是過於虛弱，受到那“萬眼”的影響，能力值只有巔峰的十分之一不到，倘若遭受一次怪物襲擊，將有可能丟掉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