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皮特曼的模特
這樣一位傑出的現實主義恐怖畫家爲什麼要畫一幅裝裱精緻的自畫像？
對皮特曼而言，這幅自畫像究竟擁有什麼意義呢？
在繼續往前走兩步後，佐井又看到了另一幅人物畫像。
從頗具辨識度的天然捲髮上，佐井一看就看出了這幅畫上的人物依舊是皮特曼，而畫作右下角的簽名也證實確實如此。
皮特曼自畫像、繪於62年10月22日。
從時間來看，這幅畫的創作時間就在上幅自畫像的第二天，這兩幅畫甚至連穿着的棕色小西裝都沒有變，人物手上的動作也近乎一樣。
只不過在仔細觀察下，佐井還是發現了自畫像上的皮特曼與昨天時候有略微的不同。
在皮特曼坐着的膝蓋上，是自然垂放在一起的雙手，而這雙手的指甲明顯長得有些過分了。
尤其是中指上的長指甲，幾乎有半根手指那麼長，看起來就像鋒利的利爪一樣。
如果自畫像上的日期沒有作假，那普通人手指上的指甲有可能在一天之內就長這麼長嗎？
而且在皮特曼這幅自畫像的衣領下，佐井看到了一些十分精細的描繪。
那絕對不是顏料上錯色後隨意的勾畫塗抹，佐井能感受到，皮特曼那個部分的含義就是他的皮膚正在潰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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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井嚥了一下由於過於緊張而分泌過多的口水，然後繼續走向下一幅畫。
在距離相同位置，同樣是一幅裝裱精美的自畫像，上面的人物仍然用與前兩幅畫相同的姿勢坐着。
只不過皮特曼的皮膚上已經呈現出驚人的潰爛脫落，而那些潰爛褪去的皮膚則呈現出一種灰色類膠皮一樣的質感，皮特曼右半張臉上的正常膚色皮膚與灰色皮膚雜糅到一起，樣貌陰森可怖。
而皮特曼的表情也從最開始的平靜變成了這幅畫上一種咧開嘴的笑容，這笑容充滿某種特殊的惡意。
佐井不知道這是藝術的加工還是真實存在的，但自畫像上皮特曼的眼底確實閃爍着猩紅色的光芒，這是前兩幅自畫像上絕對不存在的。
而這幅畫的作畫時間是62年10月23日，與前作的時間相隔僅僅一天，也就是現在這個時間點的昨天。
按照一天一副自畫像的創作頻率來看，下一幅自畫像的時間應該就是今天了。
不過就在佐井提着煤油燈繼續往前走的時候，卻並沒有發現牆壁上應該如期而至的自畫像。
那上面空空如也。
難道是還沒有畫好？
佐井將煤油燈舉高了一些，讓燈光照到更遠一些的地方。
在更遠處的黑暗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迴應佐井一樣，同樣微弱的亮光在前方顯現出來。
佐井加緊兩步走上前去，才發現那只是牆壁上掛着的一面鏡子。
剛纔佐井的精神太多緊張，竟然沒有發現地下室深處擺放的這面鏡子。
而在鏡子前面的空地上，佐井看到了一臺照相機。
這臺照相機是那種需要三腳架支撐的箱式照相機，雖然便攜性不高，但是畫質應該有所保障。
在照相機的上面蓋着一塊紅色絨布，絨布被皮筋勒緊在相機上，使其不容易輕易掉落。
這臺突兀的照相機擺在地下室內爲這狹小的空間增添了許多神秘感。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佐井將煤油燈放在地面上，鬼使神差地將頭伸到了紅色絨布的下面。
紅色絨布下，佐井的眼睛緩緩靠近照相機的取景器。
取景器中看到的並不是現實中的畫面，而是這臺相機拍攝的上一張照片，由於沒有人切換下一張，所以這臺老式相機就一直保留着上一張的畫面。
而在這幅畫面，佐井看到了無比驚駭的畫面。
這裡面的畫面當然不是一張畫像，而且理所當然的不是。
這可是一臺照相機，其會清晰記錄並且真實反映曾經存在過的某個場景。
而這個場景中的大多數對於佐井而言也是無比熟悉，這正是現在自己所處的地下室。
照相機裡的地下室比較明亮，那時地下室壁燈裡的油還沒有燒盡。
在照相機的對面是一面鏡子，鏡子的中心也自然是正對着鏡子且無人操作的照相機。
而在這個畫面稍微偏下一點的位置上，佐井看到了擺放這臺照相機真正想要拍攝的東西。
那是一個無比清晰，清晰到彷彿要撲出畫面的類人怪物。
它擁有尖尖的耳朵，以及尖銳指甲構成的利爪、灰色的膠皮質皮膚。
而它的身體也並不是完全暴露在空氣中的，而是上面覆蓋着一套極有可能是被利物抓破的棕色西裝。
那件棕色西裝如果覆蓋在皮特曼的身上，倒是讓本就有些相貌不凡的皮特曼多了一些可以被稱爲俊朗的氣質。
但是覆蓋在這隻怪物身上，只能用不倫不類，或者不協調的詭異來形容。
不對！
這件被抓破的棕色西裝正是皮特曼自畫像上所穿着的那件！
而在相機上最後一張照片上的這個類人形體上，它也不是皮克曼那樣正坐着。
它是像狗或者其他什麼爬行動物一樣佝僂地趴在地上，而它那狗一樣的面孔低伏着，鋒利的牙齒下面是躺在地上瞪大眼睛的某位可憐人。
從這個地理位置較爲僻靜的所在以及最近皮特曼拖欠的租金來看，佐井完全有理由認爲這位被怪物啃食的人就是那位彼得斯，也是這所房子的房東。
被啃食得鮮血淋淋、紅肉翻滾的脖頸已經不算什麼刺激的畫面了，真正可怕的是倒在地上的彼得斯只擁有一隻瞪得老大的眼珠子。
彼得斯另一隻被稱爲“左眼”的位置則是一個黑窟窿，窟窿裡面伸出一兩條流出黃色膿液的眼部神經。
至於那個被大多數人稱爲眼球的球體，也是彼得斯的另一隻眼珠則是被銜在怪物的口中。
只見怪物就像是在銜着一顆用於點綴高級點心的櫻桃一樣用上下排的牙齒夾住這顆眼球，同時用一個“精緻”的側顏回頭望向照相機突然閃亮起來的鎂光燈。
這一刻，佐井終於明白爲什麼皮特曼要邀請艾克協助創作。
原來這幅名爲《皮特曼自畫像》系列作品的最後一步需要艾克來協助構圖拍攝，因爲這時的皮特曼已經全然無法保持理智。
這是皮特曼自己知道的。
但就算是沒有得到艾克的協助，皮特曼還是利用聰明才智設計了某種機關，來在特定的時間爲自己拍攝下這驚人的一幕。
唯一美中不足就是相機的拍攝角度有些偏高，如果能有人爲其調整稍微向下一些，那畫面的驚駭感就更加強大了。
但無論如何，他的偉大創作還是完成了.
而皮特曼的模特，正是他自己！
至於彼得斯這位可憐人，只不過是一個藝術作品創作中的活祭品，是爲了將怪物最真實、最血腥的一面展現出來的祭品。
而就在佐井大腦中理智的思維在高速運轉的時刻，手指的微微顫抖卻讓佐井不小心碰觸到了照相機上拍攝下一張的按鈕。
照相機取景器裡的畫面驟然刷新，變爲了此時此刻現實世界的場景。
在對面的黑暗鏡子反射中，佐井看到一個佝僂的灰色暗影正站在自己的身後，高舉起手中的利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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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