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還沒亮。
白夜早早起來，隨便洗了把臉，然後便去準備早餐。
身爲養子，終究只是一個外人，白夜很清楚自己的定位，家中的家務他基本都包圓了。
可即便如此，依舊不能被這家人所容，這倒也是令人唏噓不已。
做好早餐，白夜剛剛擺好桌，一個揉着眼睛，打着哈欠的少女從房間走了出來。
她穿着小兔子模樣的毛絨睡衣，還沒來得及更換，即便只是睡衣，可這一套睡衣，就足夠抵得上白夜所有衣服的價值總和了。
“喂！誰讓你煎蛋了？我不是說過了，我要吃麪包嘛！”
少女掃了眼桌上的食物，下一刻便是皺起了眉頭。
“家裡的麪包已經用光了，只有蛋了。”白夜連忙解釋道。
少女白了眼白夜，不悅道：“那你去買啊！”
白夜苦笑着搖了搖頭，道：“最近的商店也有半小時以上的路程，我一會兒還要去學校，來不及的。”
“學校？”
少女鄙夷地看了眼白夜，道：“你還去學校做什麼？再過兩天你就要被掃地出門了，一個流民還想上學？”
“我要是你的話，現在趕緊挨家挨戶翻垃圾桶，攢一些吃的，不至於餓死在外安全區！”
聞言，白夜不由陷入了沉默之中，拳頭也攥的緊緊的。
之所以會這樣，還不是拜你所賜？
白夜很想這樣對少女說，可他終究沒有開口。
身爲一個養子，他在這家中，根本就沒有發言權。
“怎麼，不服氣啊？”
少女眼看白夜攥起了拳頭，不怒反笑，道：“你看看你，還像是個男人嗎？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我看着你就噁心，趕緊去死吧你！”
說着，少女端起桌上的盤子，便是朝着白夜身上摔去。
白夜連忙接住，他不敢讓這盤子落地摔碎。
即便是少女丟的，可最終算賬，那絕對會算上自己頭上的。
“發生什麼事了？”
餐廳的動靜驚醒了養母，養母連忙出來查看。
“阿姨，都是我的錯。”白夜連忙朝養母道歉道。
養母理都沒理白夜，而是跑到了少女身邊。
“曉曉，沒事兒吧？誰欺負你了？”
名爲曉曉的少女，像是找到了宣泄口一樣，朝着養母抱怨起來。
“媽媽，你們趕緊趕走他啊！你剛纔是沒看到，他黑着臉，攥起拳頭可是要打我呢！”
此言一出，自是惹得白夜面色大變。
他哪裡有過那種想法，不過攥拳倒也的確是真的...
養母瞥了眼白夜，原本和眉善目的臉，一下子也是變得冰冷起來。
“白夜，你實在太過分了！”
“我們家好心收養你，你不但不感恩，還屢次三番想要對曉曉不利！”
“阿姨，我...”
白夜想要辯解一下，可最終還是閉上嘴了。
他很是清楚，自己一個外人的話，怎麼可能比得過親生女兒所述？
養母憤憤道：“你趕緊走吧，我們家留不下你。”
說着，養母三步並做兩步，衝到門前，一把將門打開，然後冷冷地望着白夜。
意思已經很明顯了，此時此刻便要白夜離開。
曉曉也是幸災樂禍地打量着白夜。
一想到白夜馬上就要被趕走了，她實在開心的不行。
她之所以對白夜有這麼大的敵意，皆是因爲白夜在學校的表現。
兩人同處於一個班級，班上人也都知道，他們是一個家庭的。
可明明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兩人的表現卻是天差地別。
白夜每次考試都是全校第一，而且跟第二有着極其巨大的差距。
無論是學習還是體能，甚至於是廚藝，白夜都是天才級別的水準。
在學校，白夜便是天之驕子，萬人崇仰的存在。
而她曉曉，卻只是一個毫不起眼的小角色。
小時候或許還不在意這些，可隨着年齡的增長，曉曉越發的嫉妒了。
她可是知道的，白夜連本學習資料都沒有，手裡僅僅只有課本，而自己坐擁大量學習資料，更有私人輔導，卻連人家的尾氣都聞不到。
嫉妒使人發狂，尤其當父母都讓她以白夜爲榜樣學習時，她的妒火已然飆升到了極限。
爲了毀掉白夜，曉曉用盡了各種方法，甚至謊稱白夜偷窺她，甚至性侵她。
養父母對於白夜本是很信任的，可信任是消耗物，在曉曉的不斷努力下，這份信任終於耗盡了。
面對養母冰涼的目光，白夜不由露出了一抹苦笑。
他朝着養母深深地拜了一拜，“阿姨，很感謝您跟叔叔收養我，要不是你們，我白夜根本活不到今天。”
這一拜，拜了很長時間。
白夜並非知恩不報的人，即便養母將他趕走，他也不會有半點兒怨氣。
唯一讓白夜有些怨言的，便只有曉曉了。
“白夜此去，若是來日能混個名堂出來，日會報答叔叔阿姨養育之恩。”
白夜拋下這句話，便是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他沒有任何需要收拾的東西，因爲在這家中，沒有任何東西是真正屬於他的。
他唯一需要帶走的東西，也只有脖子上的這條掛墜。
這是父母留給他唯一的遺物。
待到白夜離開後，養母望着白夜徹底消失的背影，莫名感到有些不忍。
她關上門，走到曉曉面前。
“曉曉，你說實話，白夜是不是真的欺負過你？”
“媽媽！你難道不相信自己的寶貝女兒嘛！”曉曉撒嬌道。
養母搖搖頭，也不再過問。
她並不傻瓜，跟白夜生活了這麼久，她知道這個孩子的性格，並不是那種壞人。
只是，她是個母親，是要做出抉擇的。
親女兒與養子之間做個選擇，是個正常人都知道該怎麼選...
頂着凌冽的寒風，白夜行走在街道上。
街上零零散散只有一些學生。
即便是後末日時代，人類對於教育的重視程度更是相當高。
畢竟人類遺留下大量的技術和知識，但這些知識全都封存在數據中，若是無法將其深挖出來，人類永遠都沒有機會恢復到曾經的繁榮。
因此，成績非常好的白夜，在學校中，那也是相當受重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