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的動亂已經平息,待到朝陽灑入宮牆,硃紅色的宮門開啓,一支數十人的騎兵從中飛奔而出,掠過狼藉的街道,徑直向城門外靠近。
隨着馬蹄跨過破碎的城牆廢墟,他們看到一具龐大的柳樹屍體,正倒在大地之上,一個青年手握斷劍輕輕一揮,樹幹上密密麻麻的膿包破開,衆多昏迷的身影從中流淌而出。
“情況怎麼樣?”渾身是傷的霍去病坐在一塊巨石上,問道。
“還好,克洛伊先殺這棵樹是正確的決定,要是再拖一會,他們就要被吸乾了。”林七夜檢查了一下這些人的身體,“那些被掉包的人,都在這裡,照這個數量來看,三萬大軍也沒有減員。”
聽到這句話,霍去病的神情放鬆下來,長舒一口氣。
林七夜的目光在這些昏迷者的身上一一掃過,詹玉武,顏仲,公羊婉,烏泉……不知是不是因爲脫離了那液體的緣故,烏泉躺在地上,睫毛輕輕顫動,片刻後,就緩緩睜開了雙眸。
“這是……”烏泉看着頭頂蔚藍色的天空,呆了許久,才緩緩坐起身,看到周圍一大批昏迷者以及旁邊的庫蘇恩屍體,整個人愣在原地。
“七夜哥,這是發生了什麼?”
看着烏泉那張茫然的面孔,林七夜無奈的笑了笑,正欲開口說些什麼,一個聲音從他身後傳來:
“嘶……我怎麼在這裡?”
公羊婉一邊搖晃着頭,一邊從地上坐起,看到對面渾身是血的霍去病,眉頭頓時皺了起來,“霍去病,你對我做了什麼?”
霍去病瞥了他一眼,似乎懶得跟她解釋。
隨着他們兩人的甦醒,詹玉武,顏仲等人也紛紛恢復意識,看到眼前的柳樹怪物與破碎的長安城牆,直接懵逼在了原地。
“報——!!”
快馬奔襲之聲從城內傳來,林七夜等人轉頭望去,只見一羣披着盔甲的兵士來到廢墟之上,爲首將軍目光掃過四周,最終停留在霍去病的身上,恭敬開口:
“傳陛下口諭,應允冠軍侯組建鎮邪司,獨立於朝堂之外,負責鎮壓,清剿世間邪祟,司內人員僅受主司管轄!”
“任命冠軍侯霍去病爲主司,攜平定昨夜動亂之功臣,即刻進宮面聖!”
話音落下,在場的詹玉武顏仲等人,先是愣了片刻,隨後臉上浮現出狂喜!
陛下居然真的答應了?!
曾經霍去病提出鎮邪司要獨立在朝堂之外的要求時,詹玉武和顏仲都覺得他瘋了,當朝皇帝根本不可能答應如此荒謬的條件……可眼下,皇帝竟然答應了?!
林七夜的臉上浮現出喜色,鎮邪司成功建立,說明歷史沒有因他的出現而改寫,一切都還在正軌……那是不是意味着,他的出現,就是歷史的一部分?
仔細一想,沒有他的出現,【混沌】自然也不會帶着庫蘇恩趕來這個時代……沒有這場長安大劫,漢武帝也未必能答應霍去病的請求,鎮邪司可能根本就沒法建立。
他回到這個時代,其實是命中註定的?正是因爲他這個“因”的存在,纔有了後續的一切之“果”?
林七夜像是想到了什麼,低頭看向掌間的兩團光球,眼眸微微亮起。
“因果,因果……莫非……”
就在林七夜沉思之際,霍去病那常年緊皺的眉頭,終於舒展開來,他站起身,對着那傳令之人行禮:
“臣即刻動身入宮。”
“侯爺,我等給你準備了幾匹快馬,莫要讓陛下久等了。”那將領客氣的說道。
霍去病點了點頭,看向身旁的林七夜和克洛伊,“二位,隨本侯走一趟吧?”
林七夜和克洛伊也不拒絕,林七夜願意入宮,是單純地好奇這漢武帝究竟長什麼樣,而克洛伊則還想着在大漢建立宗教一事,直接跟着霍去病翻身上馬。
“駕——!”
三道身影策馬越過廢墟,沿着長安城最寬闊壯麗的道路,徑直向宮門內衝去,凜冬的寒風拂過大地,他們的衣袍在風中獵獵作響。
“是冠軍侯!”
“侯爺回來了!侯爺殺死了那些怪物!”
“多謝侯爺救命之恩!”
“多謝侯爺救命之恩!!”
“……”
見霍去病入城,倖存的百姓紛紛跪拜在街道兩側,一邊高呼,一邊重重的將額頭磕在地面,聲音好似浪潮般涌動在全城上空!
霍去病見此,神情有些複雜,他轉頭看向策馬在自己身邊的林七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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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侯昨夜並未幫上太多,長安城能渡過此劫,都是你的功勞……林七夜,你放心,一會面聖之後本侯會如實稟報,讓天下百姓知曉你的功績。”
“侯爺不必如此。”林七夜笑了笑,“我本就不屬於這個時代,要這些虛名有什麼用?說起來,一會我還得請侯爺替我攬下那些功勞,最好不要讓我的名字被更多人知曉。”
“爲何?”霍去病不解的問道。
林七夜伸手,指了指頭頂的天空,“在世界之上,有一隻眼睛在找我,我雖然藏起了自己的因果,但若是被太多人知曉我的存在,糾纏的因果便會越來越多,不易隱藏……所以,從今日開始,我與世間的聯繫越少越好。”
霍去病點了點頭,認真的開口,“本侯明白了,本侯會替你攬下所有因果,只是如此一來,就委屈你了。”
“不過是舉手之勞,何來的委屈?我日後準備的事情,還需要侯爺相助呢。”
說話間,三道身影已經穿過宮牆,翻身下馬,在李公公的帶領下,徑直向皇宮的一側走去。
與林七夜的預想不同,他們與漢武帝的會面,並沒有安排在議事的正殿,他們三人穿過一座花園,最終被請進了御書房中。
“臣霍去病,前來複命。”霍去病披着那滿是鮮血的甲冑,向着那桌後之人,俯身半跪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