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昌縣。
夕陽海岸線。
一輛輛黑色的廂車疾馳過寬闊的道路,在海岸線的邊緣停下,大量的人手從車上下來,沉默而迅速的開始在海岸線周圍拉起警戒線。
“誒?怎麼回事啊?這怎麼還封了呢?”
“是啊,這不是個景點嗎?”
“前面出什麼事了?”
“不知道啊……”
“……”
尚在海岸邊打卡拍照的遊客們見到這一幕,紛紛議論起來,很快便有人前來維持秩序,將這些遊客們疏散,並徹底封鎖了進入景區的通道。
一輛轎車停靠在警戒線周圍,幾位披着暗紅色斗篷的身影走下車,迅速的向海岸線靠近。
“你好,我是駐寧昌縣197小隊的隊長,周島。”爲首的男人伸出手,與剛剛疏散完遊客的另一個男人握在一起。
“我是上京市總部特派調查員,呂睿慈。”
兩人握手之後,便迅速的走過警戒線,向着前方的海岸線走去。
“現在這裡是什麼情況?”周島看着忙碌的衆人,疑惑地問道,“不是說來尋找失蹤的【假面】小隊嗎?怎麼在這裡擺出這麼大的陣仗?”
“這是左司令親自下的命令,陳夫子也在趕來的路上。”
“局勢已經嚴重到這個地步了嗎?”
呂睿慈沒有多解釋,只是微微點頭,他伸手指向前面海岸線盡頭的地方。
“這附近,以前有出過什麼事情嗎?”
周島沉吟了片刻,“沒有,沒有‘神秘’事件在這附近發生過,但是在收到你們的信息後,我立刻去調了當地的警局檔案,發現這裡有過三起失蹤案。”
“失蹤案?”
“是啊,都是一些遊客來這附近遊玩,然後突然失蹤的案子,時間跨度最遠的在三十多年前,到現在人也沒有找到。”
呂睿慈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我們不先進去探查一下情況嗎?”周島見所有人都整齊的站在警戒線外,沒有走入半步,不由得疑惑的問道。
“不,左司令有命令,只有陳夫子到了我們才能行動。”呂睿慈堅定的說道。
“陳夫子什麼時候能到?”
呂睿慈正欲開口,像是察覺到了什麼,轉頭看向海平面的盡頭。
蔚藍色的天空與大海之間,一架馬車如幽靈般穿過翻滾的海浪,腳踏海面,正在以驚人的速度向這裡靠近,隨着車身的搖晃,車廂前端懸掛的銅鈴叮叮作響。
“他來了。”呂睿慈的嘴角微微上揚。
那架幽靈馬車以驚人的速度掠過海面,最終在兩人的身前停下。
車廂的門簾拉起,一襲灰袍的陳夫子坐在矮桌之後,手中握着杯盞,目光平靜的掃過兩人,問道:“誰是呂睿慈?”
“是我,陳夫子。”
“左青說的地方在哪裡?【夜幕】小隊有消息了嗎”
“【夜幕】小隊還沒消息……”呂睿慈伸出手,指向某個方向,“但是在他們失蹤前留下的座標就在前面,左司令吩咐過,等您來了我們才能配合您行動。”
“嗯。”
陳夫子點了點頭,“都上車吧,我們過去看看。”
周島一怔,轉頭看向呂睿慈,後者對着他微微點頭,率先邁步走上了車廂,周島緊隨其後。
“這馬車看起來好新。”周島坐在車廂中,好奇的打量着周圍,忍不住說道。
陳夫子握着杯盞的手微微一顫。
呂睿慈輕咳一聲,附身到周島耳邊,小聲說道:“兩年前那場神戰之中,陳夫子的馬車被九柱神打碎了……這是新車。”
周島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有些尷尬的低下頭去。
“沒什麼丟人的。”陳夫子緩緩喝了口茶水,目光波瀾不驚,“當年確實是我技不如神……”
他的目光悠悠看了眼窗外鳥語花香的“心景”,繼續說道,
“但現在,他們做不到了。”
“駕!”
坐在車廂前的書童驅車前進,掛在檐上的銅鈴再度叮噹響起,陳夫子輕輕一揮手,窗外鳥語花香的“心景”消失無蹤,下一刻整個車廂的四壁與頂部都像是水墨般淡去,坐在車廂之內,可以清晰的看到外面海岸線的景象。
“360°無死角天窗?”周島震驚的張大了嘴巴,“這新車這麼智能嗎?”
呂睿慈瞪了他一眼,周島又默默的閉上了嘴巴。
馬車奔襲,車窗外的海岸線飛速的後退,呂睿慈的眉頭越皺越緊。
“奇怪……應該就在這纔對。”呂睿慈四下張望了一圈,疑惑的問道,“漁村呢?爲什麼沒看到漁村?”
波濤洶涌的海浪拍打在灰褐色的岸邊,馬車的周圍除了一片荒蕪的碎石灘,連一隻寄居蟹都沒有,更別提林七夜在電話中提到的漁村了。
“會不會是地址錯了?”周島問道。
“不可能,最後那通電話的信號定位也是這裡,不會有錯。”
就在這時,一直閉目養神的陳夫子像是察覺到了什麼,睜開了雙眼,突然開口:“停車。”
書童勒緊繮繩,馬車迅速的停下。
陳夫子身形一晃,直接飛出了車廂,一襲灰袍站在荒蕪的碎石灘上,眉頭微微皺起。
周島和呂睿慈隨之下車,環顧四周之後,什麼也沒有發現。
“陳夫子,您發現什麼了?”
陳夫子沒有回答,他站在岸邊,擡頭凝視着蔚藍色的天空,雙眸微眯。
半晌之後,他才擡起手,遙遙指向空中半隱半現的月亮影子,
“從這個角度看……月亮是紅色的。”
……
上京市,守夜人總部。
“找不到那座漁村?”左青接到電話,眼眸凝重起來,他仔細思索了片刻,說道,“陳麓沒有否認那座漁村的存在,說明林七夜給的地址應該是正確的,或許那座漁村是用了些別的手段將自身隱藏起來了……”
左青看了眼尚在審訊室的陳麓,腦海中飛速的閃過自己與他的每一段對話。
在一開始的對話中,陳麓對自己等人找到漁村十分驚訝,但當自己回答了日期之後,他反而又笑了起來……
難道決定能否進入漁村的關鍵,是日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