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許悠供出‘魏源’後，案件的調查突然陷入瓶頸，因爲找不到這個所謂的幕後指使。
主腦提供的身份信息經過覈實後發現作假，這引起了《醉月刀》官方的極大關注。
這意味着什麼？
是主腦程序被篡改還是單純的遊戲bug？
這種情況是隻有一例還是有更多的隱患沒被他們發現？
“我怎麼覺得……”遲矜然剛從警局回來，把具體情況給盛時遺說了一遍，“這事兒更像是衝着《醉月刀》去的呢？”
盛時遺沉吟片刻：“確定指使許悠的那個人和TVL沒有關係？”
“真正的魏源很配合調查，也出示了很多證明，可以確定的是，在我被算計的這段時間，沒有明確證據證明他參與過。”遲矜然涼涼笑道，“但要說一點關係沒有，那我是不信的。”
“借用魏源的身份，兩者大概率有關，但是不排除幕後主使只是單純認爲這個身份更便於使用的可能。”盛時遺打開終端，指尖飛速在虛擬鍵盤上敲擊着，“當然，前者的可能性更大。”
“原身的經歷很簡單，這輩子幹的最錯的事就是在身邊養了條毒蛇，靠遊戲爲生，沒得罪過什麼人，也不值得別人這麼大張旗鼓的對付她。”遲矜然暗自思忖，光憑假魏源那個能破壞遊戲艙機體的營養液就能看出幕後之人的大手筆，原身一個無依無靠，沒權沒勢的孤兒，有哪裡值得對方這麼大費周章的對付？付出和收益明顯不成正比，對方只要腦子沒病就不可能這麼幹。
假魏源像是腦子不好使的人嗎？
顯然不像。
所以……爲什麼？
“有沒有可能這樣？對付原身只是順便或者附帶，真正的目的是在別的地方？”
盛時遺指尖微頓，若有所思道：“……真正的目的？”
他收起虛擬鍵盤，沉默許久之後突然舒展了眉頭。
“那我們就從這麼角度來推斷，如果你沒有過來，那你這個身體的原主人就只有死亡這一個結局，她的死會造成什麼後果？”
遲矜然想了想：“一個孤兒，死了之後最多也就是財產全部落許悠手裡，可她根本沒什麼錢，而且……不對！”
看着她猛然醒悟的模樣，盛時遺笑了笑：“反應過來了？”
“如果原身死在遊戲艙裡，而且是因爲精神崩潰不能推出遊戲而死的，那麼《醉月刀》官方就必須負全責！涉及人命，這將是《醉月刀》發行以來最大的醜聞，玩家們也會因爲這件事而對《醉月刀》產生戒備和恐懼，因此退遊都是正常反應，再往糟糕裡猜一點，如果原身的情況不是個例，之後再出幾起事故，那《醉月刀》絕對會被封停……如果事情真到了這個地步，獲得最大利益的會是誰？”
兩人沉默對視，異口同聲道：“TVL。”
在《醉月刀》橫空出世之前，TVL纔是這個世界最大的全息遊戲公司，在《醉月刀》發行後，憑着無法超越的100%擬真度和沉浸度，直接稱霸遊戲市場，TVL旗下的遊戲所佔的市場份額越來越小，如果任憑《醉月刀》發展下去，TVL就將面臨着改行或者破產的風險……
“可如果真是TVL的話，在接觸許悠時報出魏源的名字不是不打自招嗎？”遲矜然皺眉，“假如只是爲了冒充富二代，對方大可以找個其他公司的繼承人來冒充，沒道理會留下這個把柄不是嗎？”
“確實。”盛時遺點頭，又道，“還有另一個問題。”
“什麼？”
盛時遺看着她，目光專注：“爲什麼是你，如果 TVL需要幾個炮灰來演示《醉月刀》的隱患，他們爲什麼要選中你？是單純的隨機選擇，還是另有原因？”
“會不會是當時原身正好要參加賽區戰，風頭正盛，她出事更能引起……”話說到一半，遲矜然就閉了嘴，“不對，這說不通，參加賽區戰的選手很多，光是亞服就有8個，5v5的一隻隊伍，3v3的一隻隊伍，一共八人，如果TVL的目的是想讓《醉月刀》鬧出醜聞，把事情徹底鬧大的話，那他們就不該選擇孤兒出身的原身！”
孤兒出了事，連能爲她出頭的人都沒有，誰會去花功夫把她的死訊鬧大？可選擇有親屬，或者家庭美滿的對象就不同了。
爲了給自家孩子討回個公道，那些做父母長輩的，一定會追討到底！
從這個角度來看，原身無疑是個下下選！
遲矜然皺眉：“難道是因爲許悠？他們認爲已經把許悠拿捏在了手裡，讓她去鬧事更好掌控？”
“應該不是因爲這個。”盛時遺否定道，“無論你們的關係有多好，她和你之前都沒有任何受法律認可的關係，由她鬧事意義不大。”
遲矜然懵了，茫然道：“那是爲什麼？”
“你這個身體的父母……”
“很早就過世了，因爲他們死的時候，原身年紀還小，所以對父母的記憶也非常有限。”遲矜然頓了頓，“她對父母最深的記憶就是被人殺死的那天。”
盛時遺皺眉：“兩個人都被殺了？”
“對，警方判定爲入室搶劫，兇手至今在逃……”遲矜然努力回想着，“事發當時原身也在家，只是因爲睡得早，被她媽媽放在兒童房裡逃過一劫，之後她就被送到了福利院。”
盛時遺沉吟片刻：“你還得她父母是從事什麼工作的嗎？”
“……記憶裡沒有。”
“名字？”
這個遲矜然倒是知道的：“父親叫遲明州，母親叫柳文茵。”
盛時遺活動了下肩頸：“先想辦法查查這兩個人的信息，確定與他們無關之後再做別的考慮。”
他再次召喚出虛擬鍵盤忙碌了起來。
這事兒遲矜然還真幫不上忙，畢竟穿了這麼多個世界，她對高科技的瞭解都……十分淺薄。
學不會，搞不來，慚愧。
大約是察覺到了她的想法，盛時遺笑着轉過頭：“要是想補償我的話，晚上……”
好不容易離開牀的遲矜然猛地打了個寒戰。
補償個毛線！補不起！不來！
盛時遺話鋒一轉：“晚上就給我做點好吃的？這個世界的菜都怪怪的。”
雖然沒到人魚世界那個地步，但真的也沒好到哪去，看着菜名都差不多，但做出來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這也是遲矜然能在《醉月刀》不停研發出新菜的原因，因爲那些菜這個世界根本就沒有！
遲矜然默了默：“……行。”
“你看起來好像有點失望？”盛時遺挑眉，“怎麼？不想給我做飯，是因爲想給我做點別的？”
——做點別的。
遲矜然瞬間漲紅了臉，矢口否認。
“我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