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平江夫妻兩人,以及在場衆多人,都要趕李問禪走。
不過李問禪的眼中,何時有過他們?這場生日宴會,主人是夢紙鳶,她的想法纔是最重要的。
然而此刻,連夢紙鳶都開口了。
讓他離開!
“紙鳶,你覺得今天的事情,是我不對嗎?”
李問禪不喜不怒,平靜的可怕,只是靜靜的看着夢紙鳶。
在他心裡,夢紙鳶是夢紙鳶。
夢平江是夢平江。
雖然兩人是父女,但他並未因此遷怒過夢紙鳶。
孰是孰非,他心中自有一杆秤。
面對着他那種目光,夢紙鳶的眸光卻略顯躲閃,她當然知道,今天錯不在李問禪,是她的爸爸進來以後,便一直氣勢洶洶,盛氣凌人。
錯在她的爸爸!
無論是三年前,她爸爸那兩巴掌,還是現在,當衆折辱奚落。
錯的那個人,始終都是她的爸爸。
只是,夢平江是她的親生父親,李問禪,卻是她的前男友。
她夾在中間,左右爲難。
如果幫李問禪,以後父母怎麼看她?外人又會怎麼評價她,覺得她忤逆不孝?
幫父母的話,她又問心無愧。
一時間,她站在那裡,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是爲難的沉默着。
“這樣啊,那我知道了。”
李問禪搖了搖頭。
有的時候,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自古忠義難兩全,兩者相權取其輕。
夢紙鳶的沉默,無疑是選了對父母的忠誠,同時,也是對他的負義。
“紙鳶,你真的好讓人失望!”
“你忘了,以前問禪對你有多好嗎?”
“你忘記那一次,問禪爲了救你,被那麼多人打的頭破血流,性命垂危嗎?”
“你知不知道,以前我有多麼羨慕你!”
“以前的問禪,願意爲你做一切。”
“可是現在,你卻不願意爲他說一句公道話!”
“夢紙鳶!你的心,是鐵石心腸嗎?”
相比李問禪的平靜,反而是王月涵氣憤無比,反應激烈。
作爲高中時期,夢紙鳶最好的閨蜜,她非常清楚那個時候李問禪對夢紙鳶有多好,可以說是爲夢紙鳶傾盡一切,毫無保留。
可是現在。
明明是李問禪受了委屈。
明明不是李問禪的錯。
明明李問禪今天過來,是爲夢紙鳶慶賀生日。
明明李問禪,願意給夢紙鳶面子,和夢平江之間的恩怨,都願意擇日再算。
他已經如此退讓了!
他已經一忍再忍了!
要知道,他可是李閻王啊!
一念間,就能生殺予奪,定人生死。
一怒之下,便可快意恩仇,殺個痛快。
他根本無需如此的。
他本該笑公卿、傲王侯,誰敢辱他,只需彈指間,便可斬盡一切,殺個人頭滾滾。
他爲了夢紙鳶的生日,已經做出那麼多退讓。
可是夢紙鳶,連一句公道話都不願說。
哪怕只是和稀泥,也好過這種死一般的沉默!
怎能如此?
“夢紙鳶,你對得起問禪過去對你全心全意的付出嗎?”
“你對得起,你的良心嗎?”
王月涵字字如冰,一向溫柔恬靜的她,此時的眼神,卻是從未有過的凌厲和強勢。
她心中不忿,有股怒火在燒。
情不自禁的想要爲李問禪要一個公道。
“月涵,我……”
夢紙鳶的眼神中閃過一抹痛苦,她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這時,夢平江直接打斷,不給她開口的機會,“夠了,少在這裡胡說八道,我女兒和他早就已經分手,已是一刀兩斷,恩斷義絕!”
“不錯,我女兒當初和他在一起,千金大小姐能看得上一個窮小子,算是他的福分,只有他欠我女兒的,我女兒哪裡對不起他了?既然早就已經分手,還來我女兒的生日宴會糾纏什麼?”
夢母此時也開口道。
在衆人的眼中,夢紙鳶是夢家的公主,高高在上,千金玉葉。
李問禪當初能和夢紙鳶談戀愛,應該心存感激。
“你們簡直無恥!”
王月涵氣的嬌軀顫抖,咬牙切齒。
“我夢家,錯失了一場大造化啊。”
夢五爺則是閉上眼睛,苦笑連連。
他沒想到,李問禪過去和夢紙鳶居然是情侶,如果夢平江沒有棒打鴛鴦,拆散兩人,那麼現在夢家,豈不是已經抱上了一條超級金大腿?
藉助李問禪的力量,夢家足可壓倒一切,就算是那些中樞巨頭,都要退避三舍。
可是現在,夢平江和夢母兩人,完全將李問禪推到了對立面上。
如果說,原本李問禪和夢平江,只是有點恩怨,那麼現在,他們對李問禪的一再折辱,就是將這恩怨,上升到了仇怨!
恩怨,還可以化解,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但是仇怨,不快意恩仇,殺個痛快,念頭怎能通達?
“我夢家,只怕要因爲我大哥這個蠢貨,徹底完了啊!”
夢五爺身體顫抖。
他平時雖然敗家,但也就浪費點小錢罷了,而夢平江卻是要葬送他們夢家的命脈。
“看來已經多說無益。”
“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
“我不想毀了紙鳶這場生日宴會的,可你們非要逼我。”
“既然如此,那麼就先從你開始吧。”
李問禪的聲音,輕而又輕。
但是陡然間,他的眼神變了!
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神啊?
比冰還要冷,比鮮血還要刺目,無窮的殺戮意志宛如火山爆發,噴涌而出,被他盯上的柳子城瞬間全身僵硬,如墜冰窟。
他的身體,無法動彈一下。
他的血液,也停滯了一般。
死亡的巨大恐懼,向着他淹沒而來。
直到這一刻,他終於意識到,李問禪真的敢殺他!
就算在夢平江面前,李問禪也照樣敢動手。
“不要!”
忽然,‘噗咚’一聲,居然有人跪了下來。
不是柳子城。
而是他身邊的妹妹,柳子容。
只見柳子容猛地跪在地上,磕頭不止:“對不起,求您不要殺我哥,都是我哥說了謊話,是他做錯了,我說實話,求您高擡貴手,饒他一命。”
“子容,你這是做什麼?”
旁邊的夢母大吃一驚,連忙就想去拉柳子容。
但是柳子容根本不爲所動,只是不停的磕着頭:“夢叔叔,夢阿姨,我哥剛纔騙了你們,渡江遊輪上,李先生真的一拳打死了洪門高手,五爺說的都是真的!”
“什麼?”
夢平江等人,終於駭然失色。
“我知道我說的話,你們可能不信,我之前已經偷偷給曾秘書他們發過消息了,告訴他們李先生在這裡。”
“李先生,我求求您,我哥是一時鬼迷心竅,求您放過他吧!”
之前李問禪到來的時候,柳子容就擔心出什麼事情。
她是瞭解自己這個哥哥性格的,知道自己哥哥對李問禪還抱有恨意。
所以她一開始就給曾秘書發了信息,想着等曾秘書來了,好好勸勸柳子城。
沒想到,事情還是鬧到了這一步。
不論如何,柳子城都是她哥哥,她怎麼能忍心看着哥哥當場橫死?所以才磕頭求饒,想要保全柳子城的性命。
“聽說李先生回到江陵了,在下特來拜見!”
便在這時,外面一道聲音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