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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生什麼事情了嗎?”夏彌被傅念抓着手腕,沿着樓梯快速下樓。
他們沒走電梯,因爲那會非常的耽擱時間。相比於電梯從十幾層樓下落的速度,走樓梯的速度會更加適合他們。
“校工部的越野車就在底下,我們要趕緊趕往日本,詳細內容路上說。”傅念面色嚴肅,眼神鎮定。
夏彌不再言語,緊跟在傅念身後,傅念跟在楚子航的身後,楚子航的速度此刻表現出比傅念更加嚴肅的急切,似乎即將發生的事情比俄羅斯說要動用核武器摧毀烏克蘭一樣令人恐怖。
衆人很快就衝出了酒店,夏彌第一眼就看到了橫貫在路中間的巨大黑色越野車,它巨大的身軀和周圍汽車的一對比,簡直就是獅子和鬣狗的差距。
在巨大越野車的前方本該是車標的位置,卻是一個圓形細紋半朽世界樹的標誌,夏彌知道這是卡塞爾學院另一個神秘部門的校工部,
相比於卡塞爾學院大名鼎鼎的執行部而言,他們的存在感很低,但是他們部門的地位卻對卡塞爾學院的運轉起着不可或缺的重要作用,
在執行部廣泛分佈在全球各地執行任務的時候,校工部的這羣人的主要工作任務卻是在美國伊利諾伊州的芝加哥,卡塞爾學院校內,他們由全世界最優秀的特種隊伍組成,他們精通全世界各地的戰鬥技巧和戰鬥經驗,擁有出色的野外生存能力。
在主要的時候,他們的任務更多是擔當卡塞爾學院學員的教導員,但是事情總有例外,比如他們還會在一些重要但是不是特別必要的任務中擔當先頭探索的後勤作用。
他們是隨着雷蒙德小隊一同抵達這座城市的,但是在雷蒙德小隊撤離之後,他們並未立刻離開,而是將後勤任務繼續完善,以此爲後續可能發生是緊急情況做準備。
事實上,諾瑪在未雨綢繆的方面很多時候都是有先見之名的,
在突發情況再次爆發的時候,校工部這個早已經準備好的後勤機器高效率的運轉起來,
傅念和夏彌坐在越野車的後座之上,楚子航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一名身材堪比庫爾曼的黑膚光頭男人手握方向盤,粗壯的肌肉將白襯衫撐得近乎要爆炸,他雙眼帶着墨鏡,在三人剛剛上車的一瞬間,立刻猛踩油門。
越野像是脫繮的野馬般朝着遠處機場的方向瘋狂咆哮。路過的高樓就像叢林中的巨木。
傅念從手中拿出手機,點開EVA給他發送的消息。
因爲夏彌還不是卡塞爾學院的正式專員,她還並沒有收到學院準備的專門通訊器。
“六個小時之前,一支代號嗜血之矛的混血種小隊降臨在日本海關,然後被當地海關攔截並且扣押。”傅念緩緩盯着夏彌開口,這句話的信息量很大,在聽到EVA轉述的時候,傅念第一反應就是不可能。
因爲他根本就沒有收到半點來自日本的內部消息,但它卻發生了,那證明事情發生的很是突然。
“嗜血之矛?”夏彌眉頭微微一皺,
“是曾經混血種家族,嗜血龍者貝奧武夫的專屬勢力,他們曾經是秘黨行動隊的主要力量,但是隨着貝奧武夫徹底退出混血種的舞臺而逐漸隱退。”傅念朝着夏彌解釋,
但夏彌卻伸手打斷了傅唸的話,
“這些我知道。嗜血之矛和基特蘭德之盾是貝奧武夫曾經最得力的兩支行動小隊,兩隻隊伍之間宛如姊妹般形影不離,他們一明一暗配合密切,嗜血之矛出現,必然代表着另一隻小隊同樣也降臨到了日本。
我只是好奇他們是怎麼知道路明非會前往日本的,看如此架勢,他們似乎已經很肯定了。”
“路明非?”傅念和楚子航同時扭頭。
“如此大動干戈,這是很明顯的信號。”夏彌攤攤手,然後古怪的看了楚子航一眼,“哥哥猜不到,那是因爲他不動腦子,但楚師兄不應該猜不到的呀。”
傅念:(?_?|||)
“在經歷過白王之亂後,日本的蛇岐八家已經徹底脫離本部的掌控,他們擁有絲毫不屬於本部的混血種戰鬥小隊,甚至在頂尖戰力方面,白王血裔帶來的高強度龍血濃郁讓他們的皇能夠擁有斬殺八岐大蛇的恐怖戰鬥能力,就連校長在那次任務被平息之後,也沒有在對日本的蛇岐八家做些什麼,
在路明非被全世界通緝的時候,擁有輝夜姬,並且和卡塞爾學院積怨頗深的日本很明顯會成爲他最安全的避難所。”夏彌緩緩開口。
楚子航對此不可置否的點點頭,“但是日本的蛇岐八家並未和本部徹底撕破臉,彼此之間的聯繫正在一點點的被剝離,他們之間關係更像是國與國之間的交往,
在蛇岐八家並不想和秘黨開戰的時候,一個對全世界足以構成威脅的龍王,是混血種的共同目標,他們誰也不希望一個不受控制的風險脫離掌控,所以在共同利益的面前,他們極有可能將路明非交給秘黨。”
“你說的是有可能,對不對,那就是代表也有可能不會。”夏彌歪着頭開口。
楚子航沉默的想了一會,“我們和蛇岐八家的家主源稚生或許是有一些友誼,但是這份友誼並不足以讓我們之間爲了什麼不顧一切。所以這個可能很小。”
“楚師兄爲什麼這麼不自信呢,”夏彌忽然咧嘴一笑,“我們要相信友誼對不對。”
楚子航輕輕點點頭,“對,雖然覺得如此行爲很是冒險,但路明非或許想不到這些事情,但諾諾顯然不會不考慮到這些事情,他們這麼做,肯定是有他們的理由。
如今學院將目標放在這裡,必然代表着路明非出現在日本幾乎已經是很肯定的事情了。
但依照現在的情況,蛇岐八家顯然沒有打算配合秘黨的行動。
現在施耐德部長要求我們立刻趕往現場,避免衝突進一步擴大。”
“嗯?進一步擴大?”夏彌眉頭一皺
“因爲暴怒的貝奧武夫正在趕來的路上。”楚子航盯着前方緩緩開口。
“還有嗎?”夏彌開口
“施耐德讓我們配合他們行動,如果條件允許,我們可以在遇到路明非的時候執行斬首行動。”傅念說道。
夏彌的眉頭又是一挑,“你們是不是還有什麼沒有告訴我的消息嗎?線索和發生的狀況並不匹配。”夏彌將目光從楚子航身上落到傅念身上。
“或者說,校長是出什麼問題了嗎?”
楚子航一愣詫異的看了一眼夏彌,
夏彌回望過去,解釋道,“上飛機前,我親愛的校長不是這麼跟我說的,”夏彌攤攤手,“他之所以安排我來,單純只是因爲我在日本執行過一段時間的任務,或許能一定程度上給予路明非幫助,讓其順利從執行部的追捕下逃脫。如果可以,”
夏彌瞄了一眼傅念,“校長還想讓我勸一勸哥哥,措措某個只有肌肉沒有腦子是傻大個貝奧武夫的銳氣。”
傅念和楚子航一驚,楚子航趕忙扭頭看向正在看開車的校工部,傅念伸手就要去堵夏彌的嘴,
“喂!這是校長老東西說的原話,你堵我的嘴幹什麼呀!”夏彌掙扎。
但傅念卻不放棄。
這種大逆不道的話,在他們之間說說也就算了,可不能外泄啊,現在這個關鍵形勢下,某些人要是知道,他們可是要被拖累的。
在楚子航那一言不合就拔刀的注視下,
校工部大叔拍拍自己胸口上的半朽世界樹校徽,然後悄悄從口袋中掏出兩個耳塞,小心翼翼的戴在耳朵上,整個過程目不斜視的盯着前方高速移動的馬路,好像周圍什麼都不存在。
但這卻是是一個很明顯的信號,他在告訴傅念他們,我是學校的人,自己人,別打我,剛剛什麼都沒聽見,你們繼續。
傅念看了一眼楚子航,楚子航點點頭。
於是傅念悄悄將嘴巴放在夏彌耳邊開口道,
“在六個小時之前,也就是你剛剛上飛機的那段時間,學院內來了一批針對校長的裁審團。然後校長被殺……”
夏彌驚奇的睜大眼睛。但是嘴巴被傅念捂着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
……
六個小時之前
芝加哥時間下午四點,
英靈殿大廳,一場關於路明非的緊急行動再次召開,
EVA的全息投影技術將以圖靈先生爲代表的一衆秘黨老人投影在英靈殿曾經先烈的油畫之下。
貝奧武夫罕見的雙手放膝,安靜的端坐在椅子上。
“看來大家的消息都很靈通嘛。”昂熱穿着平時的紅格子馬甲,慵懶的翹着二郎腿,
看着面前一個個即將被時間塵封在灰塵之中的老人,他的目光像是在看泥土中的朽木,平靜,卻又夾雜着一絲懷念。
“昂熱,路明非的事情不是一件小事情?”圖靈先生直入正題。
“顯而易見,小事情就不會驚動你們這些秘黨的寶貴財富了。”昂熱微笑的舉起手中香檳,優雅且充滿紳士。
“諾瑪,我親愛的姑娘,給我們尊貴的元老們看一眼他們夢寐以求的畫面吧,如果可以的話,也請給他們上一杯細膩的Perrier Jouet。”
“好的,校長。”EVA撥動指尖,瑩藍色的數據流匯聚又分散,最終在衆元老的面前匯聚成一副3D的畫面。
衆人身臨親近般感受着周圍的場景,佈滿烏雲的漆黑深夜,從綠葉縫隙中蠕動的粘稠風塊,青黑堅硬的柏油馬路,以及在馬路之上快速碾壓的房車和緊追在後面的帕薩特。
坐在這裡的每一位元老在之前都曾經目睹過這場戰鬥,但是現在這場戰鬥以全新的身份出現在他們面前。
但他們現在似乎又穿越時空回到了不久之前追捕路明非的那個深夜,他們以旁觀者的身份出現在第一線,他們從各個角度剖析這場戰鬥的經過,可以肆意的暫停或者加速,
時間一點點的流逝,昂熱手中的香檳也在一點點的減少,最終畫面忽然被一抹猙獰鋪滿。
之後斷裂的鋼筋,凹凸不平的石灰截面,殘缺猙獰的護欄板,以及從上面緩緩滴落,順着縫隙蔓延的大片猩紅。
這可謂是一場驚世駭俗的戰鬥,這個過程讓他們彷彿在看一場編劇導演的奇幻三D大片,而不是現實剛剛發生不久的衛星實況。
“昂熱,他很危險。”衆人沉默很久之後,圖靈先生才緩緩開口。
“收益和風險從來都是相伴而行,生命和死亡也不過就是這樣。”昂熱似乎完全知道他們要說些什麼。他很淡然。“但我很相信我的學生,他在學院表現出的勇敢擔當責任和樂於助人的奉獻都在證明路明非他是一個好孩子。”
“你口中的好孩子可是能將這個世界毀滅的巨龍,你也看到了,他完全就不是普通的混血種,他是一個披着人皮的惡龍,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後果帶來的效果是恐怖的。我們不能將希望寄託在一個絲毫控制不了自己情緒的怪物身上,”範德比爾特先生開口。
“可他被制止了,我們優秀的S級學員傅唸完美的將其擺平了不是嗎?這證明這一切還在我們的掌控之中,”昂熱看着他們搖搖頭,繼續道
“我同意你們提出引導路明非,降低控制風險的方式,但是不能接受你們直接摧毀他的殘忍。”
他將手中的香檳放在桌子上,雙手抱胸,整個人以悠閒舒適的姿態朝後傾斜,目光注視着英靈殿精緻深邃的天花板,似乎不想在和他們爭論什麼。
他的態度已經很明確了,很早之前就已經明確了,只不過現在的他已經不想繼續僞裝罷了,
你們同意,我很高心,大家皆大歡喜。
不同意,我就擺爛。
“我不同意,我還是那句話,任何的風險都應該被扼殺在搖籃之中。”貝奧武夫巨大的身軀緩緩起身,但更加令人窒息的是他的聲音,那股厚重的嗓音就像是一堵被推動的磨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