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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峨眉縣城外三十餘里處有一個村莊,名叫河東村。

古長青的家就住在河東村。

家裡有父母和妹妹三人。

古長青雖然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但一年多以來的相處,他早已融入這個家。

父母都是老實巴交的莊稼人,春耕秋收,一年四季只能養活家裡。

妹妹今年七歲,名叫古如,年紀雖然小,但格外懂事。

古長青成天不是在太一觀學道,就是外出除魔,家中的農活一般都是古如幫襯着。

這讓古長青格外的疼惜這個妹妹。

在回去之前,他繞道又去了一趟縣城。

好在太一觀距縣城也不太遠。

他專門花了兩文錢給妹妹買了一串冰糖葫蘆。

回到家中的時候,正是晌午,父母在門前曬着一些魚乾。

古如正拿水澆地。

時值七月,正是炎熱的時候,地面滾燙如火,古父古母爲了省錢,都是光着腳丫子。

見到古長青回來,古如一下子撲了過來。

“大哥,你回來了。”

古長青一把抱起妹妹,笑道:“兩三天沒見了,有沒有想我呀?”

“想,不僅我想,爹孃也想。”

古長青看向父母,兩位老人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什麼話也沒說。

古長青放下妹妹,從包裡取出冰糖葫蘆。

“看,大哥給你帶了你最愛吃的。”

“大哥真好。”

“可惜天太熱,都快融化了。”

這時,古父母曬完了魚乾,走進了屋子。

古長青連忙跟進去,從包裡拿出剩下的十八文錢,說道:“這是我這幾日賺的。”

古父收了錢,說道:“眼下地裡正忙,這幾天你就不要到處跑了,幫點家裡的忙。”

“爹,這次我回來要告訴你們一件喜事。”

“喜事?”古父往木凳上一坐,喝了碗水,道,“你不要到處跑對於我們家來說就是喜事了。”

“真的是喜事。”

古長青蹲在父親面前,說道:“爹,我有道心了,我可以成爲道士了。”

本以爲這個消息會讓家人十分高興,可父母的臉上沒有半分喜色。

只有古如問道:“大哥,什麼是道心?”

古長青有些失望,說道:“爹,我成爲道士,家裡的日子就好過了。”

古父偏過頭去,道:“當道士,當道士,我們古家世世代代都沒有出過一個道士!”

“長青,”古母走了過來,說道,“當道士那可是要花錢的,不說學道要交學費,就說道籙司的考覈,那也是一大筆錢,我們家一年的糧食全賣了,也湊不出這個錢的。”

古長青道:“娘,你別擔心,我在太一觀學道是不花錢的,至於道籙司的考覈,我可以自己去掙錢。”

“掙錢?”古父側目以待,“你是我生的,我還不知道你幾斤幾兩?”

“你們怎麼不相信我呢?”

古長青失望無比,原本以爲擁有了道心,家人一定會支持自己的,誰知道他們還是太過迂腐了。

他在屋裡走來走去,心裡急的像火燒一樣。

“你也老大不小了,成天不着家,等今年的糧食賣出去,我給你娶一門媳婦,到時候你們兩口子過日子去!”

古長青的心徹底冷了,他奪門而去。

既然你們不相信我,那我就一定要成爲道士給你們看看!

“大哥,你去哪兒?”

古如跟着出來,叫住古長青。

看着妹妹一臉的不捨,古長青的鼻子忽然有點酸。

他慢慢蹲下來,撫摸着古如的頭髮。

“小妹,你信大哥嗎?“

古如點頭:“信,大哥你一定能成功的。”

古長青笑了笑,你連什麼是道心都不知道,怎麼就如此相信呢?

“小妹乖,在家裡不要惹爹孃生氣,大哥出門幾天,到時候給你買很多好吃的回來。”

古如一把抱住古長青。

“我不要好吃的,我只要大哥跟我們在一起。”

我如果待在家裡,又如何能夠改變你們的命運呢?

古長青輕輕推開古如,說道:“等着大哥,大哥很快就會回來的。”

夕陽西下,清風拂過,楊柳枝輕輕的劃過水面,引起陣陣漣漪。

古長青靠着樹下熟睡。

一夜未眠,他早就疲憊不堪。

忽然,一聲大叫將他驚醒。

他擡起頭來,瞧見河對面有一個頭戴斗篷的老者拿着竹竿子在釣魚。

此時他吊起了一條大魚,身邊的一箇中年男子大爲喝彩。

在兩人後面,有一個穿着紅衣的年輕女子,架着火在烤魚。

香氣通過清風傳到了古長青的嘴邊。

他的肚子咕咕的叫了起來。

說起來,從昨天晚上到現在他都沒有吃過東西。

不過可惜的是,最後的十八文錢他都給了家裡。

他一邊舔着嘴脣,一邊看着那女子烤魚,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看的正入神,忽然女子的臉上閃過了一絲黑氣。

此時的他雖然法力只有五十,但對於靈異的東西還是十分敏感的。

他有預感,這女子肯定是遇到鬼邪之物了。

想了想,他站起來,朝着對面走去。

那中年男子一眼就瞧見他,喝道:“什麼人?”

古長青嘿嘿一笑,道:“過路的,聞到了這邊的香氣,所以來看看。”

他一點也不生分,來到女子身邊坐下,看着烤魚。

“可真香,一下子走不動路了。”

“咕咕!”

恰在此時,他的肚子不爭氣的響了起來。

“哈哈——”

女子聽到動靜,莞爾一笑。

這女子容貌極美,笑起來的時候更是如同一朵花一般。

不過,她臉色蒼白,在這麼熱的天氣下,她的嘴脣居然有一抹青色。

這時,那釣魚的老者也走了過來,放下斗篷,說道:“相遇即是緣分,一起吃一點吧。”

老者拿過烤魚,撕了一塊,遞給古長青。

古長青也不客氣,接過就吃。

“這人好有趣,也不怕燙。”女子笑着說道。

老者道:“餓極了的人,哪裡顧得了這許多?”

古長青吃完一塊後,看向老者。

“這麼美味的魚,你們不吃嗎?”

中年男子聞言,諷刺道:“怎麼?你還想吃呀?”

“哎,”老者擺手道,“無妨,都給你吧。”

古長青道了一聲謝,抓起就往嘴裡塞。

兩三口就將整條魚都吃下了肚子。

這時,火焰快要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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